第258章、潛伏者
陌桑看若初從緊張到驚訝，再到了然的表情，輕笑道：“此事你該好好地感謝昭華郡主，是她察覺到事情不對，我才敢肯定來人易容成你的模樣，進入巾幗社，然后進了藏書庫，我有兩個猜測，一個是純粹想偷書，另一個目標(biāo)本來就是楊旸。”
“如果只是偷書事情簡單多了。”若初眸子深沉，若是沖著楊旸來，事情就太可怕。
“若是后者，我們要保護的人就多了，大鴻的人才實在是太多太多。”陌桑的面色也不由沉下，莫非真是一場針對大鴻人才的暗殺計劃。
若初想了想，狠聲道：“可惜我們沒有證據(jù)，要是能找到有力證據(jù)，一定能聯(lián)合九國直接發(fā)兵中洲，攻打圣殿。”
陌桑面色又沉了一分：“放心，壞事做多了總會有那么一兩次失誤，我們會找到證據(jù)的，到時候聯(lián)合各國一起整治圣殿。”
徹底顛覆風(fēng)擎大陸的形勢，不是幾年的事情，極有可能是幾十年、幾百年，甚至是上千年，所以他們目前能做的，就是保證大鴻皇朝的最大利益。
“你從尸體上找到什么？”陌桑話題轉(zhuǎn)到行兇者身上。
“跟前一樣，圣殿是不會給我們留下任何證據(jù)。”
若初的面色又一暗，側(cè)眸看著陌桑：“照理說，副殿主既然派了使臣來到大鴻解決疸，就不應(yīng)該有暗殺行動。”
陌桑冷笑一聲道：“若有人不希望風(fēng)行順利回到中洲呢？我應(yīng)該找風(fēng)行公子好好談?wù)劊钦l不希望他回中洲。”
這個人……有可能是風(fēng)氏家族內(nèi)部的人，也有可能是正殿主的人，或者中洲上任何一個不希望風(fēng)氏好的家族。
他們不希望風(fēng)行回到中洲，看來中洲并不如他們所看到的和諧平靜。
“月副殿主出事后，中洲便缺了一名副殿主，新任副殿主的人選到現(xiàn)在還沒有結(jié)果嗎？”陌桑看著若初，冷笑道：“我的記性不算太差，這件事情應(yīng)該有半年了吧。”
“是半年了，不過還是沒有定下副殿主的人選。”若初肯定地回答。
“大半年過去了，圣殿還沒有定出新一任副殿主，有些意思。他們打算怎么向九國交待。”陌桑的面色又沉了三分，拖延時間沒用的，他們有過橋梯她自有張良計。
“他們是不會對九國交待，只會給圣殿內(nèi)部人員交待。”陌桑想了想，十分肯定下結(jié)論。
“你收到消息了？”若初驚訝地問。
“我猜的。”
陌桑一臉自信地回答，眼眸一轉(zhuǎn)道：“我猜上官會對尸體感興趣，不如讓他來看看尸體，或許會有什么新發(fā)現(xiàn)。”
若初愣一下，不冷不熱道：“上官公子最近忙得很，本公子已經(jīng)請不動。”
他的話里面似乎還有另一層意思。
陌桑心里一動，笑道：“怎么，你們倆吵架了？是不是跟那位暖雪姑娘有關(guān)？上官之前跟我說過暖雪的事情，我正想聽聽你的意見。”
“再過兩天他們姐妹就到帝都，你還是自己看吧。”若初話里透著幾分氣性。
“你呀，犯不著生氣，若她表理不一，但若初又十分喜歡，我會親手折斷她的翅膀，讓她被安安分分待在上官身邊。”
陌桑語氣冰冷，若初看她一眼，無奈道：“暖雪倒沒有什么不好，只是帝都太復(fù)雜，我們的圈子太復(fù)雜，太危險，上官也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到時候未必能護她周全。”
“上官最近開始習(xí)武了。”陌桑面上露出一絲笑容。
“有用嗎？”若初的語氣有一絲譏諷。
“能自保就行。”
陌桑漫不經(jīng)心地一笑，上官尺素的天賦確實是不錯，半個月就能跟幾個丫頭過招。
若初毫不掩飾地譏諷道：“自保？本公子覺得你應(yīng)該教他輕功，關(guān)鍵時刻他能順利逃跑，別拖累我們就行。”
噗……陌桑忍不住笑出聲，不過若初說得很在理，上官尺素確實是能順利逃跑就很不錯。
“不要對上官要求太高，不過上官有了目標(biāo)后，成果還是不錯，目前能跟幾個丫頭過招。”
若初皺一下眉頭，沒好氣道：“天賦不錯……”
“聽說有具尸體，本公子來看看。”上官尺素驚喜的聲音，打斷了若初的話。
“是有具尸體。”陌桑唇角邊含著笑，看著沖進來上官尺素，忍不住逗他道：“上官，假若一具十分有研究的價值的尸體和暖雪擺在你面前，你只能擇其一，你會選擇尸體，還是暖雪。”
“當(dāng)然是先暖雪。”上官尺素不假思地選擇。
“上官夫人聽到這話，終于可以死而無憾了。”
冷不丁若初冒出一句很真實，卻又很欠揍的話，上官尺素的面色馬上一沉。
陌桑趕緊逃跑，不理會兩人間的眼神廝殺。
剛回到客廳，陸言玉就迎上前道：“郡主，兇手不止偷東西，還傷了楊旸，罪大惡極，是不是該讓我爹帶人過來處理，把兇手帶回去審問。”
陌桑見附近沒人，小聲道：“這件事陛下會自處理，我們不要再過問。”
陸言玉是極聰明的，陌桑直接把陛下抬出來，就是要提醒自己，今天的事情不在順天府的管理范圍，希望她不再過問。
想到今天過來的目的，陌桑走到大長桌中間的位置坐下，看著在場的姑娘們道：“本社主今天過來是要告訴大家一件事情，重陽當(dāng)日本社主有事跟需要處理，便不到場觀看了，你們好好努力吧。”
“啊！
“不要。”
“為什么呀？”
“天哪！社主，不帶這樣的。”
“……”
陌桑的話一出，社員們馬上表達自己不同的態(tài)度。
有驚訝、有失望、有不解、有不可思議，不過他們都希望陌桑在場，陌桑無奈地攤攤手，表示愛莫能助。
梵昭思索考一會兒，看著陌桑道：“社主，你不到場觀看，是不是因為登高文會的變態(tài)規(guī)則。不去也好，換本姑娘也不去看，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還要你連闖九關(guān)才能觀看巔峰文比。”
其他社員恍然大悟。
石霜霜大聲：“社主，我支持你，不要去。”
陳燕鳴也皺著小臉：“我也覺得不公平，社主只是觀看而已，憑什么還要她連闖九關(guān)呀？”
陌桑聽到后，干笑兩聲道：“也有沒那么嚴(yán)重。”
其實她討厭他們用“婦女”這個詞語來形容她，她還沒滿十八，在哪個世界她才剛剛成年，把她歸入婦女行列，多老氣呀。
當(dāng)然，更加多的是不想便宜了那群老頭。
“放心，我們懂得，這事包在我身上。”梵昭拍拍胸口，笑瞇瞇道：“我會把比拼的過程，只字不漏告訴你，你就放心吧。”
“呃！”
陌桑斜她一眼。
忽然覺得不提前宣布也不錯：“你們繼續(xù)商議，我去看看楊旸。”也不理會一臉熱情的梵昭，轉(zhuǎn)身就走出巾幗社，前往楊旸平時休息的房間。
剛走到門口外面，就聞一股子血腥味，看來楊旸傷得不輕。
推開門，就看到楊旸躺在床上，面色蒼白，額頭上不停地飆汗，一名小廝正為他拭汗，不過楊旸的身體還是一直不停地發(fā)抖。
陌桑走上前，看著躺在就床上長高不少的楊旸。
他去年還是一個靦腆怯弱的孩子，如今已經(jīng)長成少年郎。
彎下腰在他耳邊輕輕地道：“楊旸，別害怕，不是若初要害你，是壞人易容成若初的模樣騙你。”
楊旸聞言，顫抖的身體僵了一下，眼睛緩緩裂開一條縫，看清楚是陌桑時，吃力地抬起手臂。
陌桑伸出手，握著他的冰冷的手道：“壞人已經(jīng)被拿下，你暫且在這里養(yǎng)一兩天的傷，等你的情況稍緩后，我送到你到陌府，陌府里面很安全。”
“郡主，你也回嗎？”楊旸費力地擠出幾個字。
“好，我也回去住。”陌桑笑著應(yīng)下，替他掖好身上的被子，輕聲道：“一會兒我讓白芷來陪你，她懂醫(yī)術(shù)又會武功，能保護你，你好好睡吧。”
“嗯。”
楊旸弱弱地嗯一聲，閉上眼睛休息，漸漸睡沉。
陌桑確認(rèn)楊旸睡了，輕輕站起來，對旁邊的小廝道：“好生照看著，一會兒我的丫頭會過來，跟你一起照顧他。”
“是，郡主。”小廝恭恭敬敬地應(yīng)道。
陌桑走房間，就看到若初站在外面，抬手往前面一指，示意他走遠(yuǎn)點再說話。
兩人一起到花園外面，陌桑輕嘆一聲道：“到底還是個孩子，被嚇壞了，我已經(jīng)跟他說了，一會兒讓白芷過來照顧他，等過兩天他的情況穩(wěn)定后，再接他到陌府休養(yǎng)。”
“這些人真混賬，居然對一個孩子下狠手，以后別落在我手上。”陌桑忍不住罵人，楊旸才多大，就想置他于死地。
突然想到宮憫小時候。
以他天生眉澗宮印者的身份，身邊定是危機四伏，每天都過著擔(dān)驚受怕的生活。
驀然有一種要把這股可怕的勢力，連根本拔起的沖動。
陌桑忽然又想起一件事：“若初，我挨打傷得迷迷糊糊時，想用簫聲殺我的是什么人，跟他們是一伙嗎？”
若初沒想到陌桑會追問這件事情，猶豫一下道：“不知道，當(dāng)時我和顏惑高估了他們的武功，出手太重傷他們的性命，宮憫手上的倒活著，可惜逃跑了，后來搜遍全城也沒有找到，就這樣讓他跑掉。”
“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這些人根本就是帝都的普通百姓。”
陌桑沉默了一會兒得出一個結(jié)論，不然無法解釋他們會為什么突然失去蹤跡。
若初漂亮的眉頭一蹙：“你的意思是，這些人是以榆城百姓的身份潛伏在帝都，可是大鴻皇朝在初立時就有過規(guī)定，凡大鴻皇朝百姓在出世一月內(nèi)需到當(dāng)?shù)馗玫怯浫霊簦咳赀�得更換一次個人信息，他們不可能有機會的。”
“謀害楊旸的人可以易容成你的模樣，還騙過吟風(fēng)樓所有人，殺掉一個普通百姓，再以他們的形容潛藏在大鴻皇朝，是易如反掌的事情。我現(xiàn)在最擔(dān)心朝廷的官員里面，是否也已經(jīng)有官員被偷梁換柱。”
陌桑想著都心驚肉跳，忍不住道：“我看我有必要提醒陸言玉，重新檢查一下高府的尸體，看里面有沒有易容的。”
若初十分冷靜道：“尋常易容不僅不自然，還不夠持久，我方才已經(jīng)跟上官提過，讓他重新檢查一遍尸體，看當(dāng)中有沒有尸體是用特殊方法進行易容，或許能通過他們易容的手法，找到他們的真實身份。”
“真希望他有所發(fā)現(xiàn)。”陌桑意味深長地一笑。
“但愿。”
若初看一眼陌桑，同樣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驗尸房內(nèi)，上官尺素親自檢查尸體，一百多號人里面竟然挑出七人。
有男有女，各種易容術(shù)都有，其中最高明的一種就是用銀針刺容，改變整體面容。
這種易容技術(shù)，若非近距離觀看，或者是用手觸碰頭部，完全看不出此人的易容。
上官尺素洗過手后，對仵作道：“這幾具尸體我要馬上帶走，回頭我會跟府尹大人說一聲。”
這幾具尸體死得比較突然，他們身上很多線索保留完好，必須第一時間交到若初他們手上。
仵作看到他鄭重的神情也不敢阻攔，馬上命人把尸體包好，剛一抬出驗尸房外面，就看到若初和巡防營的軍隊在外面列陣
上官尺素看一眼就明白，是若初的人一直在盯著，在他發(fā)現(xiàn)第一個易容的人就通知若初。
若初擔(dān)心有人來毀尸，特意把巡防營請來護衛(wèi)。
尸體裝好后，若初往旁邊的馬車一指。
上官尺素馬上爬上馬車，跟若初一起到吟風(fēng)樓。
到了吟風(fēng)樓下面的地下室，竟意外地看陌桑也在場，打個招呼后開始說尸體的情況。
陌桑看一眼尸體，面帶笑容淡淡道：“我覺得還應(yīng)該找一個人幫忙，請她過來一看，自然知道這個人平時有什么嗜好，在什么場合出現(xiàn)。”
“誰？”上官尺素馬上問。
“陸小姐。”
陌桑淡然說出名字。
陸言玉之所以能協(xié)助其父辦案，就因為她的敏銳的觀察力。
本以為上官尺素會拒絕，沒想到他卻不假思索道：“你說得對，這種事情就應(yīng)該找她來幫忙，什么事情都逃不過她眼睛。”
若初給手下一個眼色。
那名手下馬上退外面，不到兩刻鐘就把陸言玉帶到密室。
陸言玉一看在場人，還有擺在哪里的幾具尸體，就知道把她叫過來是什么原因，毫不猶豫地走到第一具尸體前。
掀開上面的白布，看一眼道：“這具尸體我檢查，他是高府的管家，我排查過此人的生活習(xí)慣，只有一個不合理的地方，每隔一段時間他就會去附近的一家賭場，不過他并不參賭，進去的時間也非常短，大概是不想被人發(fā)現(xiàn)吧。”
“還有這一具，他是高侍郎的車夫，不過他不是普通的車夫，而是一名會使劍的車夫，這不是奇怪的地方，最奇怪的地方，他明明是個粗人，在他的私人物品里面，卻發(fā)現(xiàn)不少屬于讀書人的東西，還寫得一手好字，還有幾首不錯的詞。”
陸言玉走到第三具尸體前面，掀開白布道：“這是高府二老爺，他最奇怪的地方是……已經(jīng)很久沒有到自己的妻妾的房里。”
“你怎么知道？”陌桑心里驚訝脫口而出，好奇地問：“是聞他身上，沒有沾上女人們的氣味嗎？”
“不是。”
陸言玉否定陌桑的說法：“四年前，二老爺?shù)淖优＞壱恢焙芡墒菑乃哪昵捌穑驮贈]有一房妾室為他生過孩子，而且他也沒有再納過妾；在檢查他幾房小妾的尸體和背景時，發(fā)現(xiàn)他們都跟府家丁，或者外面的男人有染。”
“什么原因，能讓幾房小妾同時偷情，第一可能是二老爺自己不行，第二就是他突然喜歡男色不近女色；不過現(xiàn)在這兩點可以否認(rèn)，這個人根本不是二老爺，他不碰二老爺?shù)男℃桥卤蝗嗣筋^部的銀針。”
陌桑一邊聽陸言玉的分析，一邊不停地點頭。
從她分析的情況來看，陸言玉在高家滅門案上，確實是廢了不少心思，不然不會一看尸體就知道死者的身份。
還把他們各自的日常生活習(xí)慣，以及不符合他們身份舉動都一一記在心上。
這是陸言玉的優(yōu)點。
兩相相比一下，還是顏惑的性子跟她比較適合。
陸言玉自不知道陌桑心里在琢磨什么，繼續(xù)細(xì)細(xì)地看著尸體。
看到其中一具尸體時，驚訝地叫道：“這不是那偷書的人嗎？”
“是，他咬破毒囊自盡了。”陌桑平靜地回答。
“他也可能是這些人當(dāng)中的一員？”陸言玉不敢相信看著陌桑，又看看若初。
若初若有的思道：“他應(yīng)該觀察了我一段時間，不然一進吟風(fēng)樓就會發(fā)現(xiàn)，但是他應(yīng)該沒有膽量潛入吟風(fēng)樓，他應(yīng)該是在附近觀察我的言行舉止，或者是以客人的接近我，你們以為如何？”
“我同意。”
陌桑馬上大聲道。
走到尸體后面，看一眼他的雙腳無道：“要是小寶在就好，它聞一聞就知道這個人一直藏在哪里。”
此時陸言玉走過，自信滿滿道：“郡主，我來試試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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