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古代的情人節1
正月十五上元佳節,是一年中有情男女,能出門公開相會的日子之一。
同時也是未定婚約的,成年男女向自己所傾慕的人表達心意的好機會。
到了這一天午后,到適婚年齡雙尚未定訂婚約的年輕女子,就會手持一枝鮮花出門。
若是遇上自己傾慕、喜歡的人,可以主動把花送到對方面前,對方若是接受了鮮花,就是接受贈花人的情意。
若是男子遇上心儀的女子,也可以主動上前求花。
若女子也喜歡男子,就會把手上的鮮花送給男子,同男子一起看花賞燈。
兩人若有嫁娶之意,家人也不反對的話,用不著幾日,男子家里就會派人到女子家里提親,把婚事訂下。
所以今天城中裝扮得比除夕夜還漂亮,街上花燈已經掛好,只待夜幕降臨,就會露出他們的廬山真面目。
除漂亮的花燈,最搶眼的各家商店里鮮花,以及各式精品小物件,這些自然為那些已有婚約的男女,或者年輕的夫婦們準備。
大清早,陌桑就被挖起床,推到漂滿花瓣浴池里面沐浴。
出來后,陌桑看到衣架上熏過香新衣,梳妝臺華美的頭飾,以及身上各種精美配飾。
看著幾個丫頭鄭重的表情,驚訝地叫道:“你們這也太夸張了,我只是入宮向太皇太后請安。”兼挨批的,用不著這么隆重。
倪裳把陌桑按到梳妝臺前,就展開念經式教育:“郡主這說的是什么話,正月十五,那個姑娘不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恨不得艷壓群芳。再說,今天是您跟宮大人第一次約會,自然要把自己打扮得人比花嬌。”
“就是,外面那么多女人對宮大人虎視眈眈,郡主您可不能丟以輕心。”
彌月馬上接話,想了想道:“您可別忘記了,宮府里面還有一個什么楚憐表小姐,那個女人也不是省油的燈,心眼還特壞。”
“宮府里面?上次的衣服肯定是她送的。”
倪裳一臉鄙夷,不屑道:“害人也不舍得下點血本,大剌剌地拿自己的衣服來害人,認真追究起來,那件衣服可就是鐵證。”
彌月譏諷地一笑:“用自己的衣服害人,真夠蠢的。”
無意間,看到旁邊還放著另一套頭飾,好奇地問:“倪裳,你怎么多拿了一套頭飾出來,回頭還得多跑一趟庫房。”
倪裳不以為然道:“不只是頭飾多出一套,連衣服我也多準備一套。給太皇太后請安用,就穿宮里賞的衣裳,跟宮大人相約一起賞花燈,就穿宮府送來的衣裳,這叫物盡其用。”
陌桑不由翻了一個白眼,明明是別有用心好不好。
聞言,彌月認真地用鼻子嗯了一聲,把兩手的食指靠在一起道:“郡主,宮大人,他們要約會,想著人家就臉紅。”
說完,兩手緊騍捂著兩邊臉頰,嬌羞地擺擺頭,少女心毫不掩飾。
陌桑看到后直想吐。
曉雪端著湯藥進來,看到后不由譏諷道:“郡主跟宮大人約會,要害羞是也郡主害羞,你害羞個什么勁,大花癡。”
陌桑馬上暗道:“說得好,彌月就是花癡。”
彌月一臉無奈道:“郡主又不會害羞。”
語氣有些鄙夷,而另外三個丫頭聽到,不約而同地點點頭。
海棠眼珠子轉了轉,一臉認真道:“郡主在宮大人面前,確實是沒有面紅心跳過,這不正常呀!”
“郡主身邊優秀男子太多,見慣不怪。”
“當年,全城的姑娘都恨不得嫁給三爺。”
“三爺現在更加魅力,每次見到三爺,人家都會胸口怦怦跳。”
“面紅心跳。”
“不害臊。”
幾個丫頭在身邊吱吱喳喳,吵得陌桑頭都大了。
抓狂大叫道:“都給我閉嘴,吵得我頭痛,快點,別誤了入宮的時辰。”
陌桑這么一吼,四個丫頭終于閉上嘴巴,而一直守在屋頂上的彌生也不由抹一把汗。
郡主以前說得對,一個女人就等于五百只鴨子。
這屋里的女人加起來,就是幾千只鴨子,同時吵起來連郡主這樣清冷的人也受不住。
四個丫頭暗暗吐一下舌頭,趕緊完成手頭上的工作,再繼續鬧下去,郡主真要發彪。
倪裳是個心靈手巧的,幾下就把陌桑的頭發綰好,戴上純金的頭飾,眉心上描上細長水滴狀的花錨,氣質清冷,雍容高貴,讓人不敢正視。
陌桑看一眼鏡子里面的自己,點點頭道:“嗯,不錯,最少沒有頭重腳輕,脖子也不累。”一句話讓四個丫頭十分無語。
他們哪里知道,陌桑一直著想著入宮后要面對事情。
自古以來最難猜測的就是帝王心,腦子里全是陛下可能問的問題,根本無心欣賞鏡子里面的自己。
想著丫頭們方才的話,陌桑淡淡道:“陛下罰我閉門思過三個月,我不能出門,你們今天自己出去玩,不用管我。”
此話一出,興奮了一個早上的四個丫頭,頓時如霜打過秧苗——垂頭喪氣,再也提不起半分精神,七手八腳把陌桑收拾好,送她上馬車后,就對著天空各自神傷。
陌桑不以為然,因為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忐忐忑忑進了宮,見過太皇太后,陪老人家聊了好一會兒后,就隨著太監來到御書房。
上午的朝會剛剛結束,桌子上堆滿了大臣們剛遞上來的奏折,擋住元和帝大半個身體。
“臣女參見陛下!”
陌桑恭恭敬敬地跪下,微微垂著頭,不敢看上面帝王的表情。
元和帝認真地看著手著中的奏折,就像是沒有聽到陌桑的話一樣,沒有任何反應。
陌桑也不敢多言語,默默地跪在下面。
大約快半個時辰,宮女端著新沏好的茶進來。
徐公公馬上接過茶后,笑道:“陛下,喝口熱茶潤潤口,休息一下再批閱奏折吧。”
元和帝接過茶,輕輕吹一下上面的熱氣,低頭喝茶時瞟一眼下面的陌桑,淡淡道:“孤警告過你,不能太過任性,你是把孤的話當耳邊風嗎?”
“臣女不敢。”
“你還有不敢的。”
元和帝冷嘲熱諷一句道:“自從你回來以后,你有多少事情不是自作主張的,你倒是說說,你還有什么是不敢的。”
陌桑馬上深深地伏下身體:“臣女無話可說,請陛下責罰。”
元和帝聽到后,冷笑一聲道:“責罰?你為大鴻做了那么事情,孤那敢責罰你這個大鴻皇朝的大功臣。”
把她從落華山回來后,所干過的每一件事情都一一提一遍,再狠狠地把陌桑譏諷、挖苦、數落一遍,說到惱火的時候,桌子都快要被他拍散。
整個過程,陌桑別說反駁,連呼吸都不敢出現變化,恭恭敬敬地跪在下面。
大約是發泄差不多了,從徐公公手上接過另一杯新茶,猛地灌幾口。
靜靜地休息一會兒后,冷冷道:“說吧。為什么明知道他是烈火國的皇太孫,還一直把他留在府上,還跟他……算了,那事情孤不想知道,孤就想知道你現在的想法,還有對他的態度。”
陌桑低伏著身體,輕輕道:“回陛下,過去的種種臣女已經放下,臣女只想著三個月后,如何盡好為人妻的本份。”
“幾年的感情,豈是說放下便能放下。”
元和帝冷冷駁回陌桑的話,能把人一眼看穿的銳利目光,深深地鎖在陌桑身上,似乎是要揭穿陌桑的謊言。
陌桑卻不閃不避,淡淡道:“人非草木,孰能無情,臣女不敢說自己從未對拾月動過男女間的傾慕之情,兩年多前查明真相,臣女在恨他的同時也無法割舍那份情。于是才設下一局,逼他決斷,也逼臣女自己決斷。”
“所以呢?”帝王冷冷地看著陌桑。
“此有故彼有,此生故彼生;此無故彼無,此滅故彼滅。”
陌桑用《阿含經》中的一句話,給帝王最后的答案,拾月的情若在她的情便在,如今拾月已經不在她的情也隨之消亡。
突然聽到這樣有禪意的話,元和帝的眼眸不由瞇起,想了想道:“跟孤說一下,男女之間的情愛,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
呃!陌桑面上微微一絲愕然,回道:“惑亂人心的毒藥。”
元和帝微微一滯:“你可有中毒?”
“臣女目前已經拔除。”
陌桑不敢說永遠,因為人的一生不可能只愛上一個人,她不是圣人,無法斷掉七情六欲。
遇上心動的,還是會心動。
元和帝馬上冷哼一聲:“你倒是很坦誠,起來吧。”
“謝陛下。”
跪的時間太長,兩腿早已經發麻,再加上背上的傷還沒有愈合,起來時雖然極力掩飾,身體還是微微地晃動。
元和帝看到后,眼眸一沉:“容華郡主的侍女可在,讓他們進來扶郡主出宮。”
陌桑面上微微一怔,這是要放她走的意思?
就這樣結束了,不再繼續問其他事情,驚訝地看著上面的帝王。
元和帝拿起一份奏折,不冷不熱的聲音馬上砸落:“你以為孤跟你一樣清閑,還不快退下,是想等孤像你叔一樣抽你嗎?”
“呃!臣女告退。”
陌桑聽到后,顧不得兩腿發麻,放輕腳步小心翼翼地退出外面。
“回來。”
剛到門邊時,元和帝突然又喝住陌桑。
陌桑心里一驚,趕緊快步往回走,撲一下端端正正地跪在地上。
元和帝看一眼下面,乖巧得像兔子一樣的陌桑,不緊不慢道:“正月十五,孤允許你出府一天,其他時間給孤好好反省,再胡鬧絕不輕饒。”
“臣女謹遵陛下教誨。”
“出去。”
“臣女告退。”
陌桑暗暗松了一口氣,小步退出外面。
踏出御書房后,生怕再被叫回去,不由自主地加快腳步。
剛走出大殿門,就看到一臉擔憂的彌月和倪裳,兩個丫頭看到她出來,懸著的心才放下,走上前扶著她慢慢地走下石階。
“郡主進去這么長時間,奴婢都擔心死了,以為到了陛下又要再罰您一回。”彌月替她披風斗蓬,雙把小手爐塞到她手里。
陌桑嘴角一揚,無聲地一笑:“已經沒事了,我們走吧。”
御書房里,徐公公低眉順眼道:“陛下,可要派人通知中書令大人一聲,他也好有所準備。”
元和帝鼻子自嘲地嗤笑一聲,沒好氣道:“通知跟不通知有區別,那個小子滑得跟老人精似的,孤在想什么他會不知道。”
看看面前的奏折,想了想,一臉不爽道:“孤不批了,傳話給大皇子和三皇子,他們要么明天一早把皇子妃人選的名字告訴孤,要么到這里來,給孤把這些奏折全批了,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徐公公一愣,笑著應一聲是,給一個眼色旁邊的太監。
太監會意,馬上去傳話。
陌桑走出宮門,就看到三叔的馬車停在外面,連忙加快腳步。
恭敬地行禮:“三叔。”
陌三爺扶起她,笑問:“陛下可有為難你?”
陌桑馬上搖頭,笑道:“沒有,還允許我今天出門玩,不過只是今天,以后得在家里反省。”
陌三爺眸中閃過一絲意外,淡淡道:“出去走走也好,大街上人來人往就別擠了,小心背上的傷口,找個地方靜靜坐著看吧。”
“是。”陌桑連應下。
“你們好好照顧郡主,別什么事情都由著郡主。”陌三爺不放心地叮囑兩個丫頭。
“奴婢遵命。”
兩個丫頭異口同聲,明明高興得要尖叫,卻一直死死忍著。
陌三爺還是不放心,再三叮囑后,才坐上丞相專用的馬車,緩緩往陌府走。
目送他的馬車走遠后,彌月得意洋洋道:“幸好奴婢早就讓人把最好的雅間訂下,郡主坐在雅間里面就能看到花燈。”
倪裳也是一臉激動道:“幸好奴婢還把另一套衣服也帶出門了,一會兒就給郡主換上,宮大人看到后一定無比驚艷。”
跟他們相比,陌桑卻一點也不熱衷。
上了馬車后,閉著眼睛靜靜地養神,根本沒心思看外面裝點一新的街道。
彌月和倪裳就手腳麻利地,替她摘下發髻上多余的頭飾,脫下外面的斗蓬,再松掉腰間系得緊緊的腰封,讓陌桑睡得舒服些。
陌桑樂得如此,閉著眼睛,任由他們折騰。
他們來到今年承辦燈市的街道時,街道上已經是人來人往十分熱鬧。
彌生不得不放慢馬車的速度,以免撞到人,好一會兒才來到這條街上最好的酒樓——近月樓。
陌桑走下馬車,抬頭就看到牌匾上寫三個大字——近月樓。
這個名字起得倒有意思,想起了前世兩句俗話——近水樓臺先得月,向陽花木早逢春。
陌桑只顧看牌匾上的字,卻沒注意大街上的人卻一直看著她,面上露出驚艷的表情。
彌月不喜歡這些人看陌桑時貪婪的目光,小聲道:“郡主,我們上去吧。在雅間里面,您能看到整個條街的景致。”
陌桑輕輕點頭,扶著她走上臺階。
剛走進大門,就有機靈的小二前來打招呼,詢問他們的雅間。
彌月報上雅間的名字后,小二聽到面上一愣,馬上熱情地招呼他們到樓上。
離天黑尚有一段時間,陌桑吃了點東西后,就和衣在里間的躺在榻上休息。
突然一聲類似炮竹爆開的聲音響起,天邊傳閃過一道刺眼的光芒,大街上馬上傳來一陣陣歡呼聲,陌桑也隨之被吵醒。
雪白窗紗上不時閃現一道道不同顏色的亮光,陌桑眼眸中閃過一絲驚訝。
起身推開窗戶往外面一看,嘴巴不由張得大大,用手捏一下自己的大腿,證明她不是在做夢,外面居然有人在煙花。
看著一朵朵綻放的火花,陌桑是一臉懵。
記得登高文會時,還是她自己寫的火藥的制造方法,眼下她卻看到漫天的煙花。
這是要逆天嗎?
陌桑驀然想起了另一件事情。
自從醒來以后,就一直聽到斷斷續續的炮竹聲響起。
因太習慣竟然沒有感覺不妥,現在想起來竟然是大大的不妥,不過短短幾個月,他們竟然把火藥開發利用到這種程度。
這智商太逆天了,他們還是人嗎?
陌桑再次被這個詭異的時空驚到。
顧著看天空上的煙花,竟然沒有注意到,對面無雙眼睛正在看著她,面上露出十分不友善的表情。
門突然開了,就聽到彌月驚訝道:“郡主醒了,怎么不叫奴婢們。”
回頭大聲道:“你們快別看了,郡主醒了,愉進來侍候郡主梳洗。”
曉雪、海棠端著梳洗的用具,魚貫似的從外面走進來,服侍陌桑梳洗,重新上過妝后。
倪裳就麻溜地幫她換上另一套的搶眼的淡金色衣裙,原來的純金頭面,換成素銀頭面,整個人憑添幾分素雅。
再把大紅的華貴長款斗蓬,換成純白的短款斗蓬,清冷中馬上透出幾分小女人的嬌俏,遠遠看去就像是逃跑到人間的小仙女。
四個丫頭看著這樣的陌桑,笑得嘴巴都合不上。
海棠催促道:“郡主,走,我們到外間看天花去,這是今年的新特色,居說還有一種叫天燈新花燈,點上后是可以飛上天的,咱們快去搶吧。”
天火?飛上天的花燈。
突然聽到這兩個新名詞,陌桑面上不由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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