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夜之夢,夜之夢,好名字,難怪聽得人人都入夢,你先回去吧。”
過了好一會兒后,陌桑緊張得都快要打噴嚏,因為她鼻子里面確實是癢癢的,才等到這么一句話不好不壞的主話。
陌桑微微愣一下,接過小提琴后,行過禮后退回去,剛一坐下說聽到宮憫道:“郡主方才為何緊張……”不等他說完,一個響亮的噴嚏聲就響起。
陌桑用帕子揉著鼻子問:“宮大人,你方才說什么?”
宮憫瞥她一眼,冷聲道:“沒什么,郡主請繼續。”嘴角邊的肌肉不可控制地扯了扯。
嗯?陌桑疑惑地看一眼宮憫,就聽到坐在旁邊上官尺素輕笑道:“方才,我們看到你兩手握緊,以為你是太過緊張,沒想到你是憋噴嚏憋的,害得我們擔心半晌。”
呃!陌桑眼中露出一抹愕然。
想了想道:“上官,我方才的曲子怎么樣,應該不會墊底吧。”
還真是不能小看這些古人,三個弱國戰事農事商業發展方面不怎么樣,可是在器樂這方面,連她都幾乎挑不出任何毛病。
尤其是南蜀國,他們樂器完美得無可挑剔,曲子連她都聽得入迷。
比前世許多古典名曲強上許多,忍不住道:“南蜀國在這方面的天賦和能力,超出了本郡主的想象。”
以前也大概了解過南蜀國,不過也只是了解他們的兵力、民生,這方面倒不太在意,如今少不得多多了解。
宮憫淡淡道:“南蜀國盛行歌舞,國內歌舞坊隨處可見,自上到下,從帝王到平民皆通音律,南蜀國女子更是歌舞好壞論才德,未出閣前都會到當地有名的歌舞坊學習歌舞,連種田的農夫都會一兩樣樂器。”
陌桑輕輕哦了一聲:“照這么說,他們在詩詞方面的成績,應該也不會差。”
南蜀國倒有幾分前世南唐的的影子,如今國力積弱只怕也與此有關。
就不知道,南蜀帝在詩詞歌舞方面,是不是也如南唐后主一樣出色。
“確實是很不凡。”
上官尺素笑著回答,側眸看向宮憫:“每年也只有咱們鴻社跟他們爭奪詩魁詞首,所以南蜀國對我們敵意破深。”
陌桑此時才明白,為什么南蜀國一直跟他們作對,原來還有這么一段公案在里面。
后面的人也小聲道:“去歲九國大比的詩詞魁首就被咱們鴻社奪走,南蜀戰隊的人連國宴都沒有參加就走了,后來才知道,南蜀帝有言在先,他們若是奪得詩首詞魁,就為他們的領隊越公子賜婚。”
噗……
聽到這番話,陌桑頓時笑噴:“誰這么壞,生生毀掉人家的好姻緣?”
聞言,在場的人一陣沉默,紛紛伸手指向某人,唇邊不自覺地露出一抹戲謔。
陌桑看看成為眾矢之的的宮憫,嘴角抽了抽,笑道:“宮大人,失敬了,失敬了,沒想到你的戰績如此輝煌。”
宮憫淡淡瞥她一眼,不以為然道:“謝郡主夸獎,不過從現在開始,他們需要忌憚的人員名單上,已經添上郡主的名字,都是一樣的人,郡主不用太過謙虛。”
呃!
陌桑一愣。
就聽到主持人大聲宣布道:“這一回合的器樂成績如下:北冥國丙下,東吳丙中,啟云丙上,北塹乙下,西涼乙中,大蒼乙上,烈火國甲下……”
說完第三名后,主持人突然一頓。
驚訝地回頭看一眼評審臺上的人,無奈地宣布道:“由于大鴻與南蜀票數相等,需加賽一場定勝負,加賽項目為射箭。”
此言一出,圣戰臺一片嘩然。
陌桑早前以同發三箭,救下耶律釗的事情,早已傳到所有人耳中。
圣殿這樣的安排,分明是偏袒大鴻皇朝,南蜀國前來觀看大比的百姓們,紛紛大呼比拼不公平,有內幕。
其他各國也覺得,一定是大鴻皇朝使了什么手段,收買了中洲圣殿的人,才出這樣的比賽項目。
陌桑抬頭看一眼審評臺后面,只見元長老若無其事地歪在椅子里面,一副自我感覺良好的模樣。
鴻社眾人面色也不好看,圣殿的人這么安排,分明是要此起諸國對大鴻皇朝的不滿,挑唆八國聯合起來對付大鴻皇朝。
陌桑越想越氣憤,耳邊卻響起宮憫漫不經心的聲音:“南蜀戰隊一直是值得敬佩的對手,為表示對你們的尊敬,我方派出容華郡主應戰。”
此言一出,底下更加熱鬧。
先前只是南蜀國的人大呼不公平,現在果然連另外七國的看眾也幫著鳴不平。
陌桑同時發三箭救下耶律釗的事情早就傳開,每個人都知道容華郡主箭法非凡,南蜀戰隊中,根本無人能與之匹敵。
正正是如此,大鴻戰隊才處于一個十分尷尬的位置,就算是贏下這一回合,因為比拼項目的不公,他們也會讓天下人詬病。
再者,陛下早就有旨意在先,他們不爭前三強。
這回合若是再拿個甲上,他們極有可能擠身前三強,打破風擎大陸目前的局面,對大鴻皇朝來說極為不利。
宮憫卻偏偏派她上場,豈不是有心抗旨。
陌桑看了一眼宮憫。
宮憫淡淡道:“郡主,這么艱難的任傷,只有你能完成。”
聞言,陌桑心里一陣驚訝,宮憫這番話里面,似乎還含著另一層意思。
深看一眼身邊的男人,無奈地走出席。
從中洲來的工作人員,把弓箭送上來。
陌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示意對方先射,這是身上為東道主的禮儀。
偏偏南蜀戰隊的人不愿意領情,翹著手站在一邊,陌桑無奈接過弓箭,把弓箭細細檢查一番后,輕輕松松拉了一個滿弓。
大鴻百姓們頓時歡騰萬分,南蜀戰隊的人不由握緊了拳頭,想來是知道自己必輸無疑,臉上充滿了無奈,卻不得不出戰。
陌桑卻并不急著取箭,而是拿出一方絲帕,捏著一角舉在半空中,細細看絲帕一會兒后才收起來,抽出一支箭搭在弓上。
看到她這一舉動,底下眾人不由一陣疑惑,就聽到霍徵羽道:“容華郡主是在檢查風向、風速、風力,箭在射出后往往會因為風而偏離路線,從而影響到命中率,可見容華郡主是深諳騎射箭之道,南蜀國這會必輸……”
“哈嗤!哈嗤!哈嗤!”
霍徵羽的輸字還沒落下,三個響亮的噴嚏聲突然響起。
他們還看到類似箭的東西,從他們眼前劃過,就聽到陌桑驚訝地道:“噫,我的箭呢?”
聞言,所有人都不由一愣,紛紛看向陌桑,只見她手上有弓卻沒箭,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就看到陌桑突然掏出帕子捂著口鼻。
看到她的舉動,所有人又是一愣,一個響亮的噴嚏再次響起。
看到她眾人這樣,人們似乎想到了什么,該不會是容華郡主方才突然打噴嚏,一個不小心就把箭射出去吧。
箭呢?
想到這里,人們紛紛開始找箭。
“在那,箭靶下面。”也不知道是誰眼睛那么尖,一下就看到陌桑的箭落在哪里。
“什么,箭靶下面?”
“沒有呀,哪個亂叫的,出來。”
“看到了,是對方的箭靶下面。”
此言一出,圣戰臺頓時一片嘩然。
南蜀國的看眾們,更高興瘋了,鬧哄哄的好一會兒才安靜下來。
看眾們紛紛猜測,是不是陌桑正在射箭時,沒有防著自己突然打噴嚏,手一松箭就射了出去。
結果……
結果就是眼前的情況。
此時最興奮的莫過于南蜀戰隊的人,只要他的人能射中鞭,他們自然就是這一回合的第一名。
原本兩拳緊握的人,此時也松開了雙手,抱拳對陌桑道:“容華郡主,承讓了。”
陌桑不屑地瞟那人一眼,冷哼一聲道:“輸了便是輸了,什么承讓不承認,本郡主又不是輸不起,最瞧不上你們南蜀人這副虛偽的嘴臉,明明心里都樂開花,還在裝謙虛。放心,我們大鴻皇朝的輸得起,不會在意這一時的得失。”。
說完,扔下弓就往回走。
路上又一邊打了好幾個噴嚏。
看得原本還頗有意見的大鴻百姓們心疼不已。
隔著遠遠就大聲道:“郡主,保重身體呀,我們大鴻不怕輸,就怕有人輸不起,明年大比再干翻他們。”
“社主,你們永遠支持你。”
“郡主,天涼了,多添件衣服。”
“……”
大鴻皇朝的百姓不僅沒有生氣,反而你一言我一語,安撫起陌桑。
陌桑站在坐席前面,對著眾人拱手道:“容華有負諸位所望,敬謝諸位不罪之恩。”
不等下面的人回答,就聽到一道女子的聲音上道:“容華郡主無須介懷,咱們大鴻皇朝輸就要輸得有氣勢、有態度,不比那些小家子氣的,成日里陰謀詭計不斷,后面的比拼交給大家,你好好歇著吧。”
“是,容華謹遵長公主教誨。”
陌桑朝貴賓區上,深深拱手行禮。
長公主以及諸位皇子一直靜靜坐哪里。
回到坐位上,陌桑剛坐卻是一陣咳嗽。
上官尺素連忙拉起她的手,切過脈后,面露憂色道:“連日勞神,昨天早上使了力,午后又浸了好些時間的冷水,昨晚又一整夜沒有休息,一早就勞神勞力,再不好好保養,我們上官府的名聲就要敗在你身上。”
聞言,所有人面色一怔。
就聽到元長老不緊不慢道:“藥君,向來醉心醫道,何不趁此時為郡主切一下脈,也好指點一下后輩們的醫術,或許以有緩解一下郡主之癥。”
陌桑心里冷一下,分明是懷疑她故意輸給南蜀國,想讓藥君一探虛實。
想到此人不久前的行為,陌桑起身輕笑道:“容華謝元長老關心,本郡主不急著離開,能否等南蜀戰隊的朋友射完箭后再說。”
看著被冷落在一旁的男子,她都有點于心不忍。
大家聽到她的話才想起,人家南蜀戰隊的人還沒有射箭,不由尷尬地干笑兩聲。
主持人也抱歉地欠身一笑道:“是本殿使一時疏忽了,請南蜀戰隊的隊員準備射箭。”
這容華郡主果然是不凡,就算敗了,也依然有那么多人支持她,出言安慰她,不想她受到任何委屈。
百姓們能如此同心同德,同仇敵愾,一致對外,大鴻皇朝的教化之道,果真與他國不同。
換成其他國,他們的戰隊若是意外落敗,而且還是因為這么低級的錯誤,肯定會被百姓的口水淹沒。
南蜀國的人也不想耽誤時間,直拉挽弓射箭。
大約是沒有壓力,居然一箭中心,贏了這一回合的比拼,排在第一位。
主持人正要開口時,元長老突然出聲打斷道:“這一回合比的是醫道,不如就以郡主的病為題,由諸國負責這一關的人為郡主切脈,就以誰能說對郡主病癥,擬寫出最有效的藥方為標準。”
他的話一出,眾人眉頭不由一皺。
“如何?”元長老見沒人回答,又追問了一句。
“本郡主拒絕成為大比的題目。”元長老的聲音剛落,陌桑馬上拒絕。
目光驟然落在元長老身上,毫不留情面地冷聲斥道:“元長老懷疑本郡主方才是裝病,故意輸給南蜀國,有違九國大比的紀律,大可以直接讓藥君為本郡主診脈,何必用此等下三濫的手段,毀了中洲圣殿的在天下人心中的公道。”
陌桑此番喝斥不可不謂是驚天動地,所有人的心都狠狠地一震。
自中洲圣殿成立,千把兩千年的歷史,可從沒有人敢當從斥罵過中洲圣殿人,更何況對方還是一名長老。
突如其來的一頓喝斥,元長老頓時就一陣面紅耳赤,諸位殿使也頓時面上無光。
圣戰臺上眾人雖沒起哄,也陷入沉思中。
細細思索著整個大比的過程,中洲圣殿是否真的做到公正無私。
宮憫突然不緊不慢道:“元長老,容華郡主雖然智勇過人,素來行事不拘小節,但她終究是女兒家,您這樣安排眾人為她切脈,把郡主的病癥一一道與世人知道,日后讓郡主何以自處。本官認為元長老此次的安排欠妥當,還是用原來安排的題目吧。”
這話聽著是建議,語氣分明是不容更改。
大鴻戰隊眾人的表現,把在場的八國中人震得目瞪口呆。
其中不少暗暗豎起拇指,彪悍的大鴻皇朝,居然質疑圣殿長老的德行,否決他的決定,真是前無古人啊!
陌桑眼眸中蒙上一層寒霜,冷冷道:“元長老心中既有疑慮,就應當大大方方提出來,用事實證洲鐵律,還余者公道,方不失圣殿長老之名,不失中洲圣殿之威。如今這行徑,倒讓人猜疑中洲乃雞鳴狗盜之流。”一席話說得元長老無言以對。
“容華郡主,你放肆了,中洲此容你詆毀。”主持人突然輕斥一聲。
“辱人者,人恒辱之。”
陌桑從坐席上走出來,朝審評臺走去,邊走邊道:“非容華在詆毀中洲圣殿,而是爾等行事在詆毀中洲圣殿。”
走上審評臺,一直走到藥君面前:“本郡主的武學修為是不錯,只是自幼體弱,自會記事起便一直湯藥不斷,這些年幸得上官大人與上官公子細心照料,家人呵護,好不容易養到今天。饒是如此,外面還在傳本郡主活不過雙十年月。”
陌桑說完物事,把手伸到藥君面前,淡淡道:“為表公證,還大鴻皇朝清白,請藥君為容華診脈。”
藥君看一眼面前蒼白、清瘦的手腕,就知道陌桑所言不假,再看看陌桑露在面紗外面的半張臉,面上微微一怔。
回頭看一眼元長老,見他完全沒有反應,猶豫一下拿出藥箱,把脈枕放在藥箱上面道:“容華郡主,請把手放在脈枕上。”
陌桑依言而行,藥君把一塊帕子覆在陌桑手腕上,伸手為陌桑切脈。
三息過后,藥君猛地抬起頭,一臉震驚地看著陌桑,表情十分的震驚,也十分的惋惜
再過十息后,藥君收回手,也收回臉上的驚濤駭浪道:“九國大比過后,還望郡主能多多休息,體內寒氣可用藥浴驅除,往后就少勞心費神,安心調養身體,定然不會是薄命紅顏。”
薄命紅顏,四個字一出,在場的臉上不由一滯。
藥君診完脈,沉默一會兒后,方起身對元長老道:“回長老,容華郡主確是寒氣入體,傷及肺腑,導致鼻息不通。”
大概意思就是說,陌桑突然打噴嚏把箭射偏確實是意外,并非是有意而為,再為此事爭論不休,則有損中洲圣殿威望和信譽,望三思而行。
元長老無奈道:“本長老知道了,時間有限,大比繼續。”
陌桑打噴嚏射偏箭是假的,但是眼下身體不適卻是真的,所以接下來的幾項比拼,陌桑皆沒有再參與其中。
宮憫今天也沒有參加任何一項比拼,而是把機會讓新進鴻社的新人,由他們來應付后面琴棋書畫、詩詞對聯較簡單的項目。
他們取得的成績雖然不是最好,卻也沒有落在最后,大鴻戰隊的穩穩占住中強國之首的地位。
陌桑體內時冷時熱,頭也有些暈沉沉,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突然聽到一個熟悉的、渾厚有力的聲音道:“容華郡主,敢問本王的父親的遺骨,此時按放在何處?”
問題一出,圣戰臺突然一陣安靜,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陌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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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總算早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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