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晉封
關雎宮里,楚向晚拿起那條被皇甫敬垚珍藏的紗巾,放在香爐里,一把火焚燒殆盡。
倩兒進來想阻止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她急道:“小姐,你這是干什么?”
“都已經不是原來的樣子了,還留著干什么?”楚向晚說這話的時候充滿了自傷。
“小姐,您這又是何苦呢?若是讓睿王知道,他也會痛苦。”
“倩兒,千萬不要告訴他。我不想他和我一樣難過,再說,他剛剛從天牢出來,若是和皇上再起沖突,會出大亂子的。”楚向晚能想象到皇甫敬垚知道以后的憤怒。
“小姐,既然已經這樣,不如您就和皇上——”倩兒實在不忍心。
“不要再說了,我不想聽。我要沐浴了,你下去吧。”
坐在屏風后的浴桶里,楚向晚把頭沒入熱水當中,屏住呼吸,時間一分一分的過去,呼吸越來越困難,似乎又回到了當初掉下山崖溺水的樣子,水面上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可是她想的是,是否就這樣,靜靜地離開這個世界就好。
有一雙大手,將楚向晚從水里撈了出來,又把她抱上了床,此時的她還沒有清醒過來,有人親上了她的唇,在給她渡氣,她睜開雙眼,見到了一張和皇甫敬垚相似的面孔,再看清楚,卻是皇甫敬文。有一瞬間,又回到昨晚,她拼命捶打著面前的男人,推開他,尖叫出聲。
“向晚,你怎么了?你冷靜一點,昨晚是朕不好,你不要這樣,不要激動!”皇甫敬文以為經過昨晚,楚向晚已經完完全全屬于自己,沒想到,自己昨晚的所作所為會讓楚向晚受傷害如此之深。
過了一瞬,楚向晚恢復了清醒,她起身跪下道:“臣妾失儀,請皇上降罪。”
“快起來,你身體不適,好好躺著。”皇甫敬文上前想扶起楚向晚,卻被楚向晚輕輕地讓開了,昨晚的事還歷歷在目,她現在不想接受皇甫敬文的觸碰,皇甫敬文的臉上有一瞬間的尷尬。
“皇上,來關雎宮有什么事,若是沒事,臣妾想休息一會兒。”明白人都聽得出來,楚向晚在下逐客令。
“這里沒你們什么事了,都下去吧。”皇甫敬文咳嗽著掩飾尷尬。
人都退出去以后,皇甫敬文問道:“向晚,你知道剛才有多危險嗎?若不是倩兒看你這么久都沒出來進來看你,你就要溺斃在木桶里了。難道朕就這么讓你討厭,以至于你要用這樣的方式結束自己的性命?”
“皇上,臣妾并沒有——”
“并沒有什么?是并沒有自戕還是并沒有討厭朕?可是向晚,你要明白,我們是夫妻,皇甫敬垚才是外人,朕早該得到你。如果你一直這么消沉,朕就真的要懷疑你的心里還在念著皇甫敬垚了。”
“皇上,昨晚還不能證明臣妾的清白嗎?那皇上剛才就不應該救臣妾,以死明志未嘗不是一個好方法,或者皇上再誅了臣妾的九族,這樣夠了嗎?”這是楚向晚第一次對皇甫敬文高聲說話,如果一味地委曲求全也不能換來平靜,那不如剛強倔強,置之死地而后生。
這樣的楚向晚是皇甫敬文沒有見過的,在他面前,楚向晚一直是溫和柔婉的,現在咄咄逼人的她,讓皇甫敬文又起了愧疚之心,也許真是自己把她逼得太緊,才讓她今天說話做事都不同往常。也許她和皇甫敬垚的事情真的只是一段回憶,也許只是皇甫敬垚單方面地糾纏,畢竟她還是嫁給他,已經能說明一切。
氣氛瞬間凝固了,其實,這兩個人,都是傷心人罷了。相愛的不能在一起,不愛的又苦苦糾纏不愿放手,把各懷心思的兩個人捆在一起,最終痛苦的是所有人。
“你,好好歇息吧。”皇甫敬文離開的時候,楚向晚是背對著他的,他嘆了一口氣,想拍拍楚向晚的肩膀,可最終手還是沒有落下去,他相信,時間會讓楚向晚忘了過去的。
晌午的時候,就有旨意傳遍六宮,楚向晚被晉為皇貴妃了。各宮里的人聽到這個消息,都感到不明所以,楚向晚這才晉為貴妃沒多久,怎么又晉了皇貴妃,皇上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會寵愛一個女人到如此地步。只有楚向晚,坐在自己的宮里看書,來宣旨的太監見她動也沒動,也不敢多留,宣完旨就走了。
太后在慈和宮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當即把手中的茶杯給砸了。“混賬,真是混賬,皇上是失心瘋了嗎,怎么突然要給那個女人皇貴妃位?李嬤嬤,你去,讓人通知卞祎來慈和宮,哀家有話要問他。”
到了傍晚,卞祎終于出現在了慈和宮。
“微臣給太后請安。”卞祎跪著說道。
“皇上交給你的任務查的怎么樣了?”
“回太后,并未查出什么不妥。”卞祎已經把之前和他一起查這件事情的人滅口,皇甫敬文的交代他不敢違逆。
“卞祎,你說的是實話?”
“是,微臣不敢隱瞞。”
“那為何一回來不來哀家這里稟報,直到哀家找你才出現?”
“微臣怕在宮里走動太過頻繁,會被人發現。”
“好,哀家就相信你的話,你先回去吧。”
“太后,您真的相信卞祎的話?”身旁的李嬤嬤問道。
“哼,這件事絕不會這么簡單。皇上今天晉了楚向晚的位分,絕不是沒有緣故的,估計多半跟這件事情有關。哀家倒是要看看,這件事到底是真是假。你去找方亭樓,告訴他秘密去查楚向晚和皇甫敬垚的事情。”
“那卞祎?”
“哀家還要留著他幫哀家掃清一些前朝的障礙,暫時不用管他。”
“是。”李嬤嬤下去了。
“妹妹,有姐姐我在一天,就不會讓你的女兒這么得意。”太后望著天空,狠狠地發誓。
皇甫敬垚回府后,就在翻箱倒柜地找一件東西,紅夏不明所以,于是問道:“王爺,您在找什么?”
“放在我床內側的紗巾去了哪里?”皇甫敬垚昨日從天牢出來以后就去了無邪山莊,寧彥辰一直在運功為他恢復功力,今早他是從無邪山莊直接去上的朝,所以,并不知道卞祎偷偷潛入王府,偷走了那條紗巾。
“屬下不知,是什么樣的紗巾?”
“你下去吧。”
“是。”
這條紗巾是楚向晚留給皇甫敬垚的唯一念想,或者說是皇甫敬垚唯一擁有的屬于楚向晚的貼身之物,他一直放在枕下,似乎太過兒女情長,他也曾嘲笑自己,一向冷硬無情的皇甫敬垚,竟然會把女兒家的東西收藏的如此之深。只能說,一旦一個男人有了心愛之人,那么,心腸也就被束縛住了。但是,這條紗巾到底被誰拿走了,他直覺應該是到了皇甫敬文的手里,因為,從昨日出天牢,就有人一路跟蹤他,雖然被他甩掉,但是說明皇甫敬文對此次事件背后操作的他已經有了懷疑,包括寧彥辰和無邪山莊,也是皇甫敬文想要揪出的“幕后黑手”。
晚上的時候,紅夏在書房外稟報:“王爺。”
“進來。”
紅夏進來以后站著半天沒說出一句話。
“有什么直接說。”
“是,宮里傳來消息,妍貴妃已經被晉為皇貴妃了。”
皇甫敬垚的眉毛一跳,問道:“哦?這是為何?”
“具體的原因屬下并不清楚,只聽說昨晚關雎宮內動靜很大,皇上和妍貴妃發生了很大的爭執,誰知后來皇上又宿在了關雎宮,今早是直接從關雎宮去上朝的。下了朝又去了關雎宮,后來太醫又被請了去,皇上一回到御書房就傳旨封妍貴妃為皇貴妃。”紅夏不敢有所隱瞞,據實以告。
“本王現在是敏感時期,不宜在宮中露面,你今晚進一趟宮,去關雎宮探探實情。”皇甫敬垚吩咐道。
“是,屬下遵命。”
紅夏一進入皇宮,就直奔關雎宮。可是看見關雎宮門外比平時多了一倍的侍衛把守,她便從宮后的角門進去了。正好看見倩兒經過宮內的小花園,她上前拽住了倩兒的手將她拖到墻角。
“來人那,唔——”
“是我,倩兒,我是紅夏。”倩兒剛想喊,就被紅夏捂住了嘴。
“紅夏姐姐,你怎么會來這?”倩兒小聲地問道。
“聽說娘娘被封為皇貴妃,又聽說今早太醫來了關雎宮,怎么,娘娘的傷又不好了?”
“沒有沒有,是娘娘沐浴的時候被水嗆著了,皇上擔心就找了太醫來看看。”
“沐浴的時候也會被嗆著,倩兒,你說實話,到底怎么了?我看關雎宮外又多了許多人把守,是怎么回事?”
“紅夏姐姐,你別再問了,問了我也不能說。小姐沒事,你放心吧。王爺那你也不要胡說啊。”
“那你也得告訴我到底怎么回事我才能回去不胡說,不然,你帶我去見娘娘,我親自問她。”紅夏沒有那么好打發。
“別別別,你現在千萬不要去打攪娘娘,她不想見任何人,就算是王爺來了,也是吃閉門羹。有些事,瞞也瞞不了多久,但是你要保證,回去不能告訴王爺。”倩兒其實也想找個人說說,拿拿主意,看見楚向晚這么不吃不喝地從天亮坐到天黑,她很害怕。
“好,我們去你房里說。”紅夏意識到這件事很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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