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登基
“敬垚、敬垚······敬垚回來了嗎?”床上的老人看著身邊的人,急切地問。沒想到才三年,當朝皇帝皇甫臨的身體就已經壞成了這個樣子。此時的他,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在閉眼前,他必須要再見敬垚一面,因為,他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吩咐。
“回皇上——”首領太監陳京剛想說話,皇后忽然出聲了,“您忘啦,睿王此刻正領著大軍與匈奴人作戰,大軍深入荒漠腹地,杳無音訊。送信的人去了,直到現在還未等到睿王的消息呢。”皇后其實撒了謊,因為,她派人飛鴿傳書給邊關的心腹,讓他把送信的人截下來。
“朕不相信,朕不相信。”皇甫臨掙扎著想要起身。
“皇上,您要保重啊,太醫吩咐過,您不能激動。”陳京著急地勸道。
“好了,你們先下去吧,朕要和皇后說說話。”皇甫臨突然平靜了下來,神色也煥發出了光彩。
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唯有皇后留在了屋內。
“皇后,你終于要得償心愿了。”皇甫臨一句話揭穿了皇后。
“皇上說的什么,臣妾不明白。”
“不明白?怎么不是皇后給朕安排了這大限之日嗎?”
“臣妾惶恐,皇上的意思是,是臣妾害的皇上這樣。”皇后一臉無辜。
“皇后,無謂再裝下去,朕與你夫妻這么些年,你的手段朕還是知道的。”
“臣妾倒想聽聽皇上的說辭呢。”皇后突然了然地笑了起來。
“自三年前太子大婚,你就開始在朕每天的飲食里下毒了吧。”此時的皇甫臨絲毫看不來是一個行將就木的病人。
“皇上這么說,臣妾可是要被誅九族的。”皇后的話和神情截然相反,面上一臉輕松。
“如今,朝中勢力已經盡歸你手了吧。是朕低估你了,沒想到你如此狠毒。”
“我狠毒,如果我不狠毒,那么今天,恐怕即將掌管這前朝后宮的就不是我們母子了。”皇后言語突然尖銳了起來。一瞬間,她的臉色變得猙獰。
“是,朕原本想好好培養太子,再借楚懷風的勢力把你牽制住,這樣,太子或還大器可成。可是,這幾年,朕冷眼瞧著,這孩子雖然心地善良,做事勤謹,可他實在不具君王的才干。”
“所以,你就動了易儲的念頭,想把蕭滟衣那個賤人的兒子扶上皇位。”
“朕對滟衣有愧,讓她最后郁郁而終。”
“哼,我就知道你還對那個賤人戀戀不忘。”提起蕭滟衣,皇后就咬牙切齒。當年這個歌女一進宮,就搶走了皇甫臨所有的寵愛。
“可是,朕要易儲,并非是為了滟衣,而是因為,只有敬垚這孩子,才能扛起大周江山的擔子。”
“皇上,敬文一向對你孝順,你這樣做,就不怕傷了他的心嗎?”
“朕只能為大周江山的百年基業考慮。”
“考慮?臣妾看您是不用再操心了。以后的大周江山,自然有我們母子去操持,皇上還是安心地去吧。”說完,皇后猛地用被子捂住了皇甫臨的頭,一直死死地壓著,直到皇甫臨停止了掙扎,她放肆地笑了起來。
好一會兒,皇后調整了一下聲音和情緒,哭著對門外大喊起來:“快來人,快來人那,皇上駕崩了。”
陳京第一個沖了進來,大喊了一聲“皇上”,就跪了下來。后面,皇甫敬文和諸皇子,還有楚懷風領著百官全都跪在了殿外。
皇后走到了殿門口,對著百官大聲宣布:“皇上口諭,著太子皇甫靜文即皇位。”
群臣叩首,嘴里念道:“謹遵先皇遺旨。”又對著皇甫敬文拜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楚懷風在跪拜的時候,心里閃過一絲疑惑:這幾年皇上的身體衰落地如此之快,難道真像太醫說的,是因為多年的國事操勞所致?另外,剛剛皇后宣布的是口諭,皇上為何沒有一早擬好詔書?
先皇駕崩,著實讓宮里忙了好一陣子。現在,又要重新張燈結彩地布置紫禁城,因為三月守喪期已過,要開始準備新皇的登基典禮了。而就在此刻,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還懸而未決,那就是,東宮里的那些女人應該如何冊封。
“母后,向晚是太子妃,在東宮地位最高,現在當然應該被冊封為皇后。”皇甫敬文本以為一切應該按部就班,誰知道,母后居然提出冊封方曉舟為皇后。
“皇兒你別忘了當初讓她嫁給你的目的,現在楚懷風在朝內的勢力已盡歸我手,他的女兒自然也就沒有了利用價值。皇后,楚向晚想都別想。”即將成為太后的方如薇很生氣,這個兒子的心難道就真的全放在了楚向晚的身上?“再說了,身為太子妃,嫁入東宮三年居然一直無所出,還有臉忝居皇后之位嗎?”
“母后,每次侍寢之后向晚都喝了那湯藥,如何能懷上皇嗣?”皇甫敬文不能說他和楚向晚至今還沒有圓房的事情,只能把無子嗣的事推在避孕湯藥上,也正好可以堵住母后的嘴。
“哼,不管怎樣,方曉舟已經為你生下了長子,母以子貴,當然應該冊封她為皇后。”方如薇想的是,皇后之位事關重大,一定要在自己人的手里,這樣也方便她掌控。
“其他事情兒臣都可以依您,唯獨這件事,不可以。若真要這樣,兒臣寧愿不登基做這個皇帝。”皇甫敬文放了一回狠話。
“你、你······”方如薇指著皇甫敬文,怒不可遏:“這個楚向晚給你灌了什么迷湯,讓你為了她連江山都不要了,還如此忤逆不孝,真是氣死本宮了。”
“母后,您息怒。”皇甫敬文看見母后氣的不住地以手撫胸,語氣也軟下來。
方如薇順了順氣,又說道:“罷了罷了,你既然這樣護著楚向晚,那么,母后也少不得要退一步了。皇兒,你看這樣如何?母后現在也不逼著你立方曉舟為皇后,但是楚向晚也別想一步登天,就讓她們二人都以妃子的身份進宮。至于將來的事情,就要看她們各人的造化了。”方如薇心想,先緩和一下矛盾,將來的事情,哼,她這個太后還斗不過一個小小的妃嬪嗎。
“好,一切就都聽母后的安排。”這已是最好的結果,一切要等登基后再說,皇甫敬文也有自己的打算。
四月初一,皇甫敬文登基的日子。敏訓殿是皇帝的寢殿,此時,楚向晚正在幫皇甫敬文整理衣飾。皇甫敬文看著專注的楚向晚,突然出聲:“你們都下去吧,這里有妍妃在就好。”
當所有人退出門外,皇甫敬文抓住了楚向晚的手,對她說:“向晚,沒能給你皇后之位,是我委屈你了。”
“皇上言重了,臣妾沒有什么委屈的。”楚向晚倒是說的真心話。這三年來,皇甫敬文如何對她,她看得一清二楚。皇甫敬文對她表現出來的耐心和關心已經慢慢融化了楚向晚的心,她不是鐵石心腸,又豈能無動于衷?往事終究只剩回憶,一直懷抱著往事沉溺下去只會讓愛護自己的人難過。爹爹也老了,楚氏一門的榮耀與平安需要她來保全。也許,感動也是可以變成愛的吧。所以,就在今天,她做了一個決定。
“皇上,臣妾有話對您說。”楚向晚決定接受皇甫敬文了。
“恩?”
“今晚冊封慶典之后,臣妾想請皇上來關雎宮和臣妾一起賞月,如何?”
“向晚,你的意思是?”皇甫敬文沒想到楚向晚會突然給他這么大的一個驚喜。三年了,他一直在等楚向晚的回應,沒想到的是,就在今日,向晚打開了心扉。
“皇上一直關懷備至,之前是臣妾不懂事,但從今日開始,臣妾想做一個真正的好妻子,照顧皇上,陪伴皇上。”楚向晚莞爾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好,好,好。”皇甫敬文一直說了三個“好”字,他實在太高興了,一把抱住了楚向晚,說:“三年了,朕終于等到了。”
楚向晚第一次,回抱住了皇甫敬文。
大殿上,所有的王宮大臣三跪九叩,這一天,他們迎來了這個王朝的新主,包括皇甫敬垚。
直到先皇駕崩的前一天,皇甫敬垚才收到先皇病危的消息。雖然他有安插在京城的眼線,但是,邊關地處偏遠,難通消息,再加上有心人故意阻撓,等他回到京城的時候,早就大局已定。他也對父皇的死心存疑慮,但是現在乃是關鍵時期,不宜輕舉妄動,皇后恐怕早就布置好了一切,想要請君入甕。所幸他手中掌管著數十萬精兵,任誰也不能輕易動他,等他先在京城摸清楚情況再說。
新皇登基,同時冊封后宮。太子妃楚向晚為妍妃,住關雎宮;方良媛方曉舟為慧妃,住朝霞宮;還有后來入宮的禮部侍郎江鈞樊之女江莉羽為芙昭媛,住長禧宮;虎賁將軍邵洲之妹邵月為璐修儀,住平陽宮。
冊封旨意宣讀出來,群臣都在揣測:方尚書的女兒和左相的女兒平起平坐了,那么,是不是意味著方亭樓這個戶部尚書也要高升一步了?看來,兩邊他們都要好好把握著才是。
晚上宮里有冊封慶典,所有的親王重臣都要參加,皇甫敬垚也少不得要虛應故事。申時一刻,皇甫敬垚進了宮。經過御花園長廊的時候,有個約莫兩歲的男童忽然撞在了他的腿上。他低下頭,看見這個小小的孩童嚎啕大哭地坐在地上,于是就蹲下來盯著他看。孩子見到他盯著自己看,突然止住了哭聲。
“抱。”這個小孩子突然朝皇甫敬垚張開了雙手。
皇甫敬垚有一瞬間地尷尬,他從未抱過小孩,也不知道該怎么抱小孩,就那么愣在了原地。
孩子還張著手,小嘴又撅了起來,看他的樣子又要哭,皇甫敬垚趕緊把他抱了起來,誰讓他最怕小孩子哭呢。
“奴才給王爺請安。小皇子,您怎么跑這來了?妍妃娘娘到處找您呢。”遠處有太監跑來,見睿王抱著小皇子,立刻跪了下來。
“起來吧。”皇甫敬垚把孩子交到了太監的手中,轉身離開。
“元兒,元兒,你沒事吧,怎么一下子跑了這么遠?讓我看看,有沒有傷著。”楚向晚急著上上下下地查看孩子。
皇甫敬垚突然頓住了腳步,為什么?聽到了那個在夢里出現千百次的聲音。他回頭,想看清聲音的主人是誰,可是,剛剛的那個太監擋住了他的視線。他著急地往前走了幾步,想一探究竟。他心里念著:不可能?她不會出現在這。
“妍母妃,抱。”小孩子一下子撲到了楚向晚的懷中。方曉舟因為今天的冊封慶典,正在朝霞宮盛裝打扮,所以讓小太監帶了元兒出來玩。誰知半路上遇上了楚向晚,楚向晚就一路照看著元兒,陪著他一起玩耍。
“好好好,妍母妃最喜歡抱著你了。”楚向晚摟著這個小小的身子,笑的很開心。可是,她不知道,有人已經盯著她很久了。那眼神,從熾熱到冰冷,又從冰冷到熾熱,連太監都感覺周圍氣氛的不對勁了。
周圍突然安靜了,楚向晚也察覺出了不尋常,她抬起頭,卻再也笑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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