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進(jìn)入洞窟
“沒說沒說。”
誰料到一旁躲在晴空一個女孩子后面的向?qū)ч_口:“晴空沒和說我, 她什么都沒和我說你就過來了。”
向?qū)н@個中年男子,經(jīng)過這兩天的長途跋涉, 渾身臟兮兮的, 氣色不佳,在詭秘的夜中黑黃黑黃的,硬生生地扯開像哭了一樣的笑容, 說:“光緒啊, 我們現(xiàn)在又是碰到野獸,又是撞邪遇鬼的,就別內(nèi)訌了。你來的正好, 人多安全一些, 明天一早我們就去找其他人好吧。”
余清韻一直蹲在樹上,撩著樹枝,透過縫隙看著底下的人, 暗中觀察他們。
晴空和向?qū)Ь驮跇湎? 張光緒就在他們左前方, 半截身子剛從草林之中冒出來。
夜色也透不過這大樹, 斜照的樹影將晴空身后的向?qū)Щ\罩, 晴空面對著月色,張光緒背對著月色。
他們的影子都被皎潔的月光拉長。
“唰啦啦啦”
風(fēng)一吹, 周邊的草林在不斷拍打, 發(fā)出聲響。
余清韻的腿已經(jīng)蹲麻了,血液里的每一個紅細(xì)胞都化作沸騰的滾水,不斷地跳動。
她的手也麻了。
余清韻把一直撩開樹枝的手拿下來, 那一片最巨大的葉子放下正好遮住張光緒的整個身子和晴空的頭。
余清韻只能看到向?qū)Ш鸵徽麄身子的晴空。
她靜靜聽著下面三人的對話。
張光緒說:“……我們不去找劉思華嗎?”
向?qū)дf:“現(xiàn)在這么晚了, 又這么危險, 還是不去了吧。”
張光緒說:“你們不去, 我去。”
晴空說:“那你就去。”
接著沒有張光緒的聲音了。
余清韻撩開樹枝,張光緒早已不見蹤影。
她連張光緒離開的動靜都抓不住。
余清韻就在底下看著,看著向?qū)Ш颓缈沾蛩憔驮跇湎氯胨恕?
余清韻聯(lián)系劉思華那邊的皮紙人,讓它們看緊劉思華,劉思華在的距離離向?qū)Ш颓缈者是不算近的,張光緒一時半會兒還不會那么快來到劉思華身邊。
可一聯(lián)系,周力和思源就在腦海里給她發(fā)來信息。
【劉思華找到了一具尸體。】
尸體?誰的?
余清韻看了一眼底下已經(jīng)躺下閉眼的晴空和向?qū)В龂L試著坐在樹枝上,雙腳擺動,讓腿部的血液開始流通,等到腿上的知覺開始慢慢恢復(fù),她才閃身跳進(jìn)下面的草叢里,開始往劉思華那邊移動。
晴空和向?qū)П徊輩搀@墜的聲音弄得睜開眼睛往發(fā)出聲音的方向瞧去,只看見了草林的一片漆黑。
他們驚疑不定,沒有起身前去查看。
草林里的風(fēng)還在吹著,“唰啦啦啦”的草葉拍打聲還在響起。
在這秦嶺大山之中,總會發(fā)生那么一點不能去探究的怪事。
-
這是劉思華第二次,不對,第三次因為撞邪而看見的尸體。
他已經(jīng)腿軟,坐在地上,腦子一片空白,嘴唇止不住的哆嗦。
面前草林掩映之間隱隱被風(fēng)溢散出腥重的味道,兩條并不完整的腿暴露在空氣中,尸體上半部分藏在了草林里。
劉思華作為醫(yī)學(xué)生,在教室里,研究所里也見過不少人體標(biāo)本。
但那是作為一個醫(yī)生實操所需要的,而不是作為一個法醫(yī)所需要的。
僅僅從那雙腿來看,劉思華就知道是被狼咬死的。
會是他的同伴嗎?
劉思華呆在那里緩了緩,想要起身,又發(fā)現(xiàn)使不上多少力氣了。
他開始爬著,一點點地靠近那具尸體,近了,愈發(fā)能聞到那股腥臭味。
他慢慢地撩開了一邊的草林,看到了被啃咬肚皮破碎,內(nèi)臟全無的尸體。
尸體身上還穿著殘破的,染著暗紅色血漬的衣服和咖色的褲子,要斷不斷的頭顱,頭發(fā)花白。
這是朱教授的尸體。
一只手搭上了劉思華的肩膀。
人在突然被驚嚇的情況下往往都會不自覺地發(fā)出聲音。
劉思華忍不住尖叫了一聲。
“是我,張光緒。”
頭上傳來張光緒的聲音。
劉思華扭頭往上看,張光緒俯身,背對著月色,看不清五官神色。
他說:“那是朱教授的尸體嗎?”
語氣跟平常沒什么兩樣。
肩膀被壓住的部分開始有些發(fā)毛,劉思華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突然感覺面前這個昔日的同學(xué)有點陌生。
莫名的,劉思華想起了之前晴空和張光緒在營地里的爭吵。
【我剛才就是在跟依潔守夜添柴,你憑什么一醒過來就說我在看你?】
【我一醒過來就看見你蹲在我面前看著我,你不覺得你很恐怖嗎?】
劉思華壓下心中的不對勁,說:“對,朱教授,朱教授被狼咬死了。”
張光緒朝他伸出了手,把劉思華從地上拉起來。
張光緒看著草林之中的尸體,面色憂慮,嘆了口氣:“真沒想到朱教授居然會這樣離開。”
張光緒說:“我也沒想到。”
其實從他一開始要返回營地要尋找朱教授的時候就已經(jīng)做好了心理準(zhǔn)備,畢竟大家當(dāng)時都沒顧得上朱教授。
返回營地尋找之后,沒有看到朱教授的身影,劉思華還松了口氣,沒想到轉(zhuǎn)眼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張光緒又看了看尸體,從包里拿出一個小鏟子,說:“找到你就好。我們先把朱教授埋了,入土為安。然后待會我?guī)氵^去跟晴空和向?qū)R合,人多才安全一些。”
這和劉思華印象里開朗講義氣張光緒沒什么區(qū)別,這讓劉思華心里的一些陌生和恐懼感消散不少。
劉思華也拿出包里的小鏟子,兩個人合力挖坑。
他們此行,每個人的包里都帶了一些薄膜塑料袋和鏟子,就是為了采摘荊難洞窟里的螢石草。
沒想到這把新買的鏟子第一次動土,不是計劃中的采摘,而是為了埋尸。
劉思華和張光緒兩人花了點時間,最后把朱教授埋好,張光緒還把地上的一根扭曲的樹枝插在這個小土包上,說留個記號,等人齊了,大家再一起弄個好一點的木牌,出了秦嶺就去通知朱教授的家人。
如果朱教授的家人一定要見到朱教授的尸體,那就讓他們派多一點人過來把朱教授的尸體領(lǐng)走。
“好了,”張光緒把鏟子重新放回包里,把沾了泥土的鏟頭露出來,避免弄臟背包內(nèi)部,劉思華也學(xué)以致用。
張光緒左右看了看,找了一下方位,說:“走吧,帶你去跟晴空和向?qū)R合。”
余清韻就在暗處看著。
這個張光緒怎么和劉思華獨處也這么正常,滴水不漏。
不對,他們并不是獨處,余清韻,周力,思源和白面皮影小人都在暗處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它該不會知道他們一群人躲在暗處了吧?
余清韻突然被自己的想法嚇出一身冷汗。
【周力,思源,你們?nèi)樢粐槃⑺既A,務(wù)必把這兩個人拆開。】
余清韻打算自己帶劉思華去找晴空和向?qū)А?
周力和思源消失。
劉思華跟著張光緒剛剛進(jìn)入草林,突然自己的手腕被什么東西拉住。
非常的冰冷,非常的痛。
劉思華看向手腕,旁邊的草林間伸出了一雙手,抓住了他。
下一秒,張光緒覺得不對勁,轉(zhuǎn)身看向劉思華,卻只看見了他被一只手捂住嘴巴,拖進(jìn)一旁的草林里,消失不見。
張光緒在附近找了找,還是沒找見。
另一邊的劉思華已經(jīng)被嚇懵了,旁邊的周力和思源直接把他拉到了余清韻身邊。
余清韻自己去也有點懵了。
她原本是想自然地把兩人給拆開,但是皮紙人總能洞悉她最初的目的,直接簡單粗暴地把人給弄了過來。
但是余清韻還是覺得不太放心。
怎么會這么輕易地就把劉思華帶過來了?
簡直就像故意的。
但是想了想,余清韻還是想不出任何放走劉思華的理由,所以沒有再研究。
余清韻內(nèi)心里已經(jīng)轉(zhuǎn)了好幾個彎,但是面上淡淡的,懶得跟劉思華解釋那么多,現(xiàn)在抓緊時間趕在張光緒之前去和晴空他們匯合。
余清韻直接堵住劉思華的話,說:“別問。我現(xiàn)在帶你過去和晴空他們匯合。”
劉思華只好憋住不問。
余清韻帶著他,一行人在草林間快跑,很快來到了晴空和向?qū)碌臉淠抢铩?
兩個人仍然誰在那里,一晚上的折騰,到了半夜,早已經(jīng)筋疲力盡,沒有余清韻等人過來的動靜弄醒。
劉思華上前把人叫醒,隨后余清韻帶著他們回余清韻自己的營地。
“不行,余姐,我們不能回去,”劉思華說,“剛才你的帳篷里冒出了一張鬼臉,有東西在營地里。”
他不能提那個字眼,晚上不能提那個字,這是一種普遍的忌諱。
聽說在晚上經(jīng)常說的話,就有可能撞邪。
不過他們不說也撞邪就是了。劉思華在心里無奈。
“沒事,我看過了,它已經(jīng)走了。”余清韻說。
哪有什么鬼臉,她早就滅掉了。
那張鬼臉只不過是余清韻讓思源把皮紙人形態(tài)像真人一樣等比例變大嚇到了他們而已。
他們跑了之后,余清韻還怕火堆一直燃燒著浪費一些還沒燒完的燃燒物,讓周力把火堆里的火焰順便弄滅了而已。
回營地的期間,不知為什么,他們都沒有再碰到那個陰魂不散的張光緒。
在回營地的路上,劉思華把朱教授的死告訴了晴空等人。
晴空沉默了,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劉思華也不需要晴空說些什么,畢竟狼群的出現(xiàn)很突然,朱教授的死也很突然,這是所有人在考察隊出發(fā)前都沒人料到的。
劉思華問:“余姐,剛才我是和張光緒一起的,我們能不能再去找找他?”
余清韻走在周力后面,劉愛華等人的前面,頭也不回:“你就沒有想過他不是人?”
劉思華一愣,隨即反應(yīng)過來,有些后怕:“我不知道啊,余姐你怎么確定他不是人的?”
不是每個人都像你一樣一眼能看穿啊。劉思華心里吶喊。
講到張光緒,一道女聲響起。
是晴空,她忍不住發(fā)問:“那真正的張光緒呢?”
余清韻回頭看了她一眼,眼尾的黑珠定住,意味深長:“誰知道呢?說不定死在了土里。”
也有可能是晴空殺死了真正的張光緒,不是嗎?
余清韻沒有回答劉思華的那個問題,劉思華又問:“余姐,剛才你們?nèi)ツ睦锪耍课覀兟牭搅艘粋尖叫聲,然后就發(fā)現(xiàn)你們不見了。”
“我們在附近弄了點東西,工作有關(guān),不便透露。”余清韻說。
幾人回到了營地,周力和思源重新把火燃上,這才有閑心看手機(jī)時間。
已經(jīng)是早上五點了。
眾人又累又困,把背包一放,倒在好不容易鋪好的席子上,又把防蚊蟲的帽子遮在臉上,秒睡。
余清韻則是舒舒服服躺在帳篷里睡覺。
這個晴空也跟張光緒一樣,都有問題,但是都滴水不漏,余清韻根本沒辦法找機(jī)會去翻查她的背包。
就算是睡覺,晴空的背包身上也是放在自己的身側(cè),背包鏈子口直接被身子貼住。
余清韻睡了幾個小時,自然醒,看到他們還在繼續(xù)睡。
現(xiàn)在天已經(jīng)亮了,一大清早的山林里,溫度不會很高,相反還有些低了。
余清韻看著劉思華三人睡覺的架勢,還以為要直接睡到下午,沒想到中午就讓一道聲音弄醒。
“在嗎?羅教授?朱教授?晴空?劉思華?張光緒?依潔?魏正禮?”
“你們還在嗎?別嚇我。”
那個女生仍然在喊。
劉思華三人聽到熟悉的同伴聲音,還有自己被叫喚的聲音,醒了。
他們?nèi)似鸫玻严邮掌饋怼?
晴空聽到了熟悉的聲音,一邊收席子,一邊大喊:“佳佳,我們在這里!”
“你們在哪里?我聽不太清楚。”
那個聲音有些大了,聲音主人在朝著他們靠近。
“我們在這,你聽聲音。”劉思華也跟著喊。
很快就有個短發(fā)女生從草林里鉆了出來,灰頭土臉的。
這個女生就是之前在公交車上詢問余清韻一行人要暈車藥的女生。
“你們居然在這里,真是太好了。”尚佳佳找到了組織熱淚盈眶。
她直接忍不住哭了出來:“這里實在是太危險了,我昨晚一個人也找不到,根本不敢睡,一直都是縮在一個樹下,睡了又醒。”
晴空上去拍拍她的后背,說:“不哭了,我們還在呢。”
尚佳佳根本止不住眼淚,哭得開始抽噎,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她看著劉思華等人都拿回了自己的背包,又看到余清韻的大黑帳篷和早已熄滅火焰的周力和思源。
“這是……?”尚佳佳問。
“這是我朋友的營地,他們正好也在附近,昨晚一起在這里休息的。”劉思華看了看仍然緊閉的帳篷。
余清韻沒有出來,還在帳篷里。
余清韻在帳篷里吃著一大早周力和思源給她熱好的罐頭,聽著外面周力和思源應(yīng)付著這幾人。
余清韻還沒有給劉思華等人正式介紹過周力和思源。
“那個,大哥,姐,”劉思華說,“請問怎么稱呼?”
“周力。”
“我叫思源。”
劉思華說:“周哥,思姐,我想問問你們今天就要啟程了嗎?”
余清韻并不想和他們一路。
思源說:“還沒呢,我們還要再逗留一晚,我們應(yīng)該是不同路的,祝你們一路平安。”
沒想到劉思華見他們還不走,有些高興地說:“那就好,我們今天還要繼續(xù)找教授和同學(xué),或許今晚我們還能在這里睡一晚。可以嗎?”
思源得到余清韻的指示,先前話都這么說了,總不能再讓思源改口【啊,我們改變主意了,待會就要走。】
思源皮笑肉不笑:“可以,沒問題。”
劉思華像是沒看到一般,連連感謝。
向?qū)д驹谝贿呌行┎荒蜔┝耍骸翱熳甙桑s緊找人,找人完了我就走了。”
尚佳佳說:“藍(lán)哥,你這是什么意思?”
劉思華按著記憶里他們自己的營地方向,帶著三人走過去,說:“先別提這件事了,待會再跟你解釋,先回營地把你自己的包拿回來吧,里面有挺多東西的。”
“對了,”晴空說,“朱教授昨晚走了。”
“什么意思?”尚佳佳的聲音顫抖。
他們一行人離開營地,交談聲漸漸變得小聲,直至不見。
余清韻見今天又要和他們度過一晚,白天也懶得去觀察晴空了,畢竟她跟著劉思華一行人,是不會有什么出錯的地方值得觀察分析的。
余清韻還是打算繼續(xù)吃飽了就睡。
等到傍晚天黑將至,劉思華一行人才回來。
他們除了死去的朱教授,每個人都找回來了,各個背著自己的背包,都從原來的營地拿到了自己的裝備,還把一些還能補(bǔ)救使用的帳篷給收了起來。
這里面包括張光緒。
他們最后一個人找到的是張光緒,還不是主動找的,是張光緒自己出現(xiàn)的。
當(dāng)時人除了死去的朱教授,就剩張光緒沒到了。
他們一行人正為了去不去找張光緒而有些分歧。
“我們可以回我朋友的營地了。”劉思華說。
魏正禮說:“光緒還沒到呢。我們要不再找找?”
劉思華說:“不用找了,肯定出事了。”
魏正禮說:“你怎么這么確定光緒一定死了?你看到了?”
“……我是沒看到,”劉思華不想說這是余清韻告訴他的,免得其他同伴知道了會不喜余清韻,他們今晚還要在人家的營地附近尋求庇護(hù)呢,“但是我感覺他肯定出事了。”
晴空這個時候也開口:“是啊,張光緒這么久了,我們發(fā)出的聲音夠大了,還沒出來,我們再找也是找不到了。”
羅教授終于看不下去了,說:“平時里怎么做人的你們兩個都忘了嗎?我們已經(jīng)失去了朱教授,要是小張還活著,被狼咬了動彈不得,因為我們的疏忽死去怎么辦?就因為他遲遲不回應(yīng)我們就要拋棄他嗎?”
向?qū)г谝贿叢徽f話。
“誰說我死了?”
張光緒的聲音突然傳來。
劉思華和晴空心里一驚。
張光緒從旁邊的草林里出來,臉上和手臂已經(jīng)被劃了好幾道血痕。
“一出事你們兩個就是這么對我的?”張光緒很生氣地看著劉思華和晴空。
劉思華看著面前這個和平時一模一樣的張光緒,陰晴不定。
他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昨晚余姐說【說不定死在了土里。】
說不定?
會不會有一種可能,昨晚的張光緒是假的,但是真正的張光緒確實也沒死呢?
面前的人有可能就是張光緒。
劉思華說:“我以為你死了。”
張光緒氣急了,一手抓住劉思華的肩膀,上去就是給他一拳,把劉思華打得一時間眼冒金星。
其他人看見了也是一驚,晴空趕緊上前阻止,一把就給兩個人拉開了:“別打,張光緒你還是這么魯莽,你知不知道現(xiàn)在應(yīng)該干什么?”
羅教授嚴(yán)肅地說:“小張,我們現(xiàn)在不是相互斗毆的時間,你必須要克制一下。”
張光緒看著面前被人攙扶,半邊臉直接青了的劉思華,“呸”了一聲,迫于羅教授,沒有再說什么。
劉思華緩了緩,摸了摸臉上被打中的傷口,疼得齜牙咧嘴。
剛才張光緒抓住他的肩膀,那只手是熱的。
他應(yīng)該是真的張光緒。
劉思華雖然被他打了,但是心里松了一口氣,反而還有點高興。
只要隊伍里沒有混進(jìn)來不干凈的東西就好。
一行人回到了余清韻的營地。
夕陽近山,整片林子有些暗沉,金黃的輝光透射不進(jìn)林子里。
周力和思源早早就弄了火堆,余清韻正在把罐頭里的飯菜倒進(jìn)鍋里,準(zhǔn)備加熱。
羅教授之前在公交車上見過這幾位,而且劉思華后來也和他們說了昨晚余清韻幫助他們的事。
羅教授上前,說:“余小姐,還是要謝謝你們的幫助,希望今晚我們都能平安度過。”
余清韻擺擺手,微笑著說:“沒事,你們昨晚沒事就好。”
那些狼群昨晚都被思源弄死了。
余清韻的余光看見了高高大大的張光緒就站在隊伍的最后安。
“不出意外的話,我們就能平安度過今晚。”
羅教授帶著自己的學(xué)生在營地旁邊重新弄了弄三個帳篷,羅教授睡自己的,劉思華想了想,雖然覺得張光緒是真的,心里還是有點控制不住地怵得慌,寧愿自己在外面晚上多遮一點擋蚊蟲,也不愿意和張光緒,魏正禮晚上睡在一起,三個女生自然也睡在一起,但是晴空說又熱又?jǐn)D,自己也跟著劉思華睡在外面。
他們昨晚或多或少都受了些傷,傷口血液已經(jīng)干涸凝固,但還沒有結(jié)痂,一群人驚恐了一夜,忙活了一天,現(xiàn)在才有充足的時間拿出自己準(zhǔn)備的傷藥包扎。
他們雖然沒想過會暈車,所以沒帶暈車藥,但是進(jìn)入深山肯定會受傷,所以都帶了傷藥。
各個灰頭土臉的,襯得白天又去附近溪水清洗了一遍的余清韻等人愈發(fā)的干凈整潔。
“我之前就在車上說了,這些人肯定不是什么普通人,”魏正禮看著余清韻等人的帳篷材質(zhì),鼓鼓囊囊的旅行包,“張光緒,你家不是有錢嗎?那你見過那個材質(zhì)的嗎?”
張光緒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那個帳篷,這些椅子和旅行包:“看不太出來,但都不是尋常的材質(zhì),應(yīng)該都是需要特別找人定制的。”
“那質(zhì)量肯定很好了,”魏正禮有些驚奇,“思華,華哥,你怎么和他們老大認(rèn)識的?”
“……機(jī)緣巧合。”劉思華想到那兩次不怎么美好的寺廟撞邪和公交車撞邪,心情復(fù)雜,不愿多說。
夜晚將至,一群人啃著自己的干糧,一開始吃著感覺還挺好吃的,連續(xù)吃了好幾天,已經(jīng)想吐了。
又冷又硬的。
尚佳佳勉強(qiáng)咬了一口干糧,然后配著自己的汽水喝了一口。
好干。
她的視線,不,所有人的視線忍不住移到余清韻等人身上。
他們熱好的罐頭里的飯菜,無時無刻不在散發(fā)著誘人的飯菜香味,勾引著每一個人的味蕾。
炒肉的鮮香,蔬菜和炒肉的汁水與米飯相互攪拌。
也不知道是因為他們這幾天吃的太單調(diào),還是因為余清韻一行人的飯菜實在是太香了,總之,除了羅教授,所有人都在食不知味地吃著手上的干糧,看著余清韻三人吃飯,齊齊咽口水。
劉思華走上前,試探性地?fù)靵砹擞嗲屙嵰恍腥说囊粋罐頭包裝,一群人圍過來,都聞到了上面的飯菜香味。
“這是哪一個牌子的罐頭?”魏正禮說,“等我出去了也要買,他們的東西怎么全都是好東西。”
幾人反復(fù)看了看罐頭的外表。
全黑,什么logo都沒有,只寫了生產(chǎn)日期和保質(zhì)期。
“看來這個也是定制的。”
一群人嘆氣。
“你這個朋友到底什么來頭?神神秘秘的,又這么厲害,裝備都這么好,來深山老林里找什么呢?”魏正禮說。
劉思華搖頭:“不知道。”
反正就是覺得人家的世界應(yīng)該跟他們是不一樣的。
這一夜,他們平安睡了過去,有了一個安穩(wěn)的睡眠。
第二天一早,劉思華等人醒了,看到周力和思源仍然坐在火堆邊,火焰已經(jīng)被他們熄滅,余清韻的帳篷門緊閉,人還沒有出來,估計還沒醒。
“謝謝你們啊,”羅教授說,“不知道你們要去哪里,順路嗎?或許我們能一起結(jié)伴走?”
周力說:“不用了。我們有工作要做。”
思源說:“抱歉啊。我們待會就要啟程走了,應(yīng)該是不能結(jié)伴了。”
羅教授只能嘆了口氣,說:“好吧,那祝你們一路平安。”
周力說:“嗯。”
思源說:“好,那也祝你們一路平安。”
劉思華還想跟余清韻道別:“余姐,還在睡嗎?”
思源說:“嗯,你們先走吧。她醒了我們會和她說的。”
劉思華說:“那我們就走了。還請?zhí)嫖覀冋f聲謝謝。”
“好。”思源說。
余清韻在帳篷里聽著,周力和思源給她反饋,也不知道羅教授這群人后面是怎么說服向?qū)У模@個中年男人最后又決定帶著他們趕路了。
等到他們一行人都離開,余清韻才從帳篷里面出來,收拾好營地里的東西,繼續(xù)朝著西南方向前進(jìn)。
白面皮影小人坐在余清韻的背包邊,給余清韻指了指方向。
一行人在確保確實不會和劉思華等人一致的路上前進(jìn)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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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醒來以后的劉思華一行人一路走走停停,休息了兩次,終于開始爬山。
他們沿著山體緩緩上前,當(dāng)心掉下去,山體起伏也不是非常大,一切都還在可控范圍內(nèi)。
他們最后在傍晚成功到達(dá)了荊難洞窟。
這個洞窟的寬度一共有二三十人并肩這么寬,大約有四五米高,背對著夕陽,里面漆黑一片。
洞窟壁上的石頭經(jīng)過風(fēng)吹雨打,已經(jīng)圓滑許多,但還是凹凸不平,墻體與地面的連接處還長了許多的雜草,地面也不平整。
眾人都很興奮。
終于讓他們找到了荊難洞窟。
向?qū)дf:“這個洞據(jù)說是以前某一位仙人鑿開的洞,是仙人的修仙之地。”
羅教授讓他們進(jìn)去,一路探索,而且今晚好歹能在洞里面過夜了,總不至于會在外面那么危險。
向?qū)s說:“不能直接進(jìn)去睡,我們要一路觀察有沒有其他動物的尸體,有時候會有熊之類的動物睡在里面。”
于是向?qū)Т蝾^陣,拿著手電筒走在最前面。
向?qū)дf:“羅教授,你們要找的那個什么草在洞窟里的哪個地方?你要是記得的話就直接給我們指路。”
羅教授苦澀地說:“那是我年輕時候的事了。”
“當(dāng)時我還是研究所里的小羅。跟著我的導(dǎo)師一起來到了這里,導(dǎo)師說,這里有一種全世界從未見過的草藥,是我們值得研究一生的草藥。”
“洞窟很大,超乎我們想象的大,里面有無窮無盡的路,彎彎繞繞,沒有規(guī)律可言,我們在這里不知道走了多久,迷路了,找不到出去的路,干糧吃完了,餓了就靠吃這里的草過日子。”
“洞里沒有光,我們的手電筒最后終于在耗光之前,讓我們來到了一個地方。”
“唯一一個頭頂有光透下來的地方。”
“那就是施暹草所在的地方。”
向?qū)дf:“施暹草?這草你怎么知道就是你們要找的施暹草?”
“我說不上來,”羅教授說,“等我們到達(dá)了那個地方,一眼就能認(rèn)出,那就是施暹草。”
他們一行人繼續(xù)走著,沒入黑暗之中,只有八個不斷搖晃的手電筒在漆黑的洞窟里不斷搖擺。
劉思華跟在羅教授后面的。
他的前面就有羅教授和向?qū)В竺媸俏鍌同學(xué),安全感滿滿。
“噠噠”
“噠噠噠”
“噠噠”
燈光照亮著洞窟里的一些角落,一群人的腳步聲繁雜,根本聽不出到底有幾個人。
劉思華前面的羅教授和向?qū)н在打著手電筒,耳邊腳步聲仍然是近在咫尺,在洞窟里回響。
劉思華往后一看,自己身后一點光也沒有,晴空,張光緒,尚佳佳,依潔,魏正禮都不見了。
他的身后什么也沒有,但是他的身后又什么都有。
那些繁雜的腳步聲仍然在他身后響起。
劉思華開始恐懼,但不敢發(fā)出任何聲音,轉(zhuǎn)頭想要提醒向?qū)Ш土_教授。
可是就這一扭頭的功夫,前面向?qū)Ш土_教授也消失了。
偌大的洞窟里,只有劉思華一個人的手電筒孤零零的發(fā)出這黑暗之中最顯眼的光,這道光也吸引了它們。
腳步聲沒有任何變化,嘈雜,多亂,就像是他們一行人還在時候的腳步聲。但劉思華就不確定現(xiàn)在這些腳步聲里有多少是邪祟的腳步聲了。
他的冷汗從額頭緩緩滾落,他在這些嘈雜的腳步聲中聽到了一道最不尋常的腳步聲。
這道腳步聲實在是太過響亮,太過急促,而且正在朝著劉思華逼近。
劉思華不敢多做停留,耳畔邊緊緊鎖定住那個腳步聲,同時開始狂奔。
劉思華的內(nèi)心里只剩下恐懼,幽暗空間里,看不見的人們暗藏身邊,陌生的腳步隱藏其中逼近,他不知道其他人去了哪里,他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消失的,他只剩下他自己了。
他不想死。
劉思華一路狂奔,右拐,繼續(xù)跑著,隨著他的跑動,洞窟里嘈雜的腳步聲也開始有些變得不一樣了。
最后劉思華腳下被一個東西絆倒,整個身子狠狠摔在了地上,手電筒飛到一邊,磕在壁上,發(fā)出“啪”的一聲,最后閃了閃,結(jié)束了自己的使命,暗了下來。
手電筒已經(jīng)壞了,洞窟里漆黑一片。
跑得越快,摔的時候越痛,劉思華只感覺渾身上下包括內(nèi)臟都在疼,他已經(jīng)沒了力氣,跌在地上渾身疼痛起不來,耳邊那些嘈雜的腳步聲不斷靠近,其中那道最為急促的腳步聲在耳畔里回蕩,已經(jīng)跑到了他的身側(cè)。
他要死了?劉思華恍惚。
突然頭頂上響起一個聲音,劉思華感覺到身邊有一股勁風(fēng),有什么東西跌在了地上,發(fā)出的聲音比那些嘈雜的腳步聲還響。
隨著那個東西的摔飛,嘈雜的腳步聲全部驟停,洞窟里死一樣的寂靜。
有一個人的聲音在劉思華頭上響起,這一次不是張光緒,而是一道女聲,聲線平穩(wěn)。
余清韻說:“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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