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故人重逢
周力進去得很突然, 但又在意料之中。
周逢和周式兩兄弟與周力幾人相處的時間不多,但都清楚這群人來到這里,以性命做賭, 就是為了救出這位名叫余清韻的女人。
余清韻。
她到底是誰?與邪祟糾纏頗深,身手不凡,按理來說,玄學界不應該找不出這號人物。
莫立鶴也是替上面的人辦事, 同樣認識余清韻。
難道余清韻不是玄學界的人, 而是上面那邊人的人才?
黑氣繚繞, 不一會兒發出了幾聲咯人酸耳的聲音。
周逢在旁邊觀察戰機,周式拿著最后一個金石朝著三米之外的地方跑去。
三米其實不長,但在這幾秒里格外漫長。
“砰砰砰”
第二秒時, 黑霧之中傳來幾道悶聲。
周力再也不見,思源像是感應到了什么,把自己身上的一個背包扔到周逢身上,說:“一定要拿好這個包,把它交到余清韻手上。”
“陣法已成的時候, 不要猶豫,帶著莫立鶴往府里面跑。”
之前周力和思源并不是不讓周逢和周式進入周府。
周逢和周式兩兄弟的戰斗力并不強, 能指望的就只有陣法這一方面, 所以周力和思源并沒有想過讓這兩人直接上去和風霽月硬剛。
它們只是希望周逢和周式能先把陣法布置妥當。
陣法能好歹能阻擋風霽月片刻。
情況緊急,留下了這短短的幾句話, 思源也跑進了黑霧之中。
周逢拿著背包, 焦急地看向自己的堂兄, 周式離最后一處陣眼只差一米了。
第七秒, 黑霧不再翻騰, 里面的掙扎, 戰斗,無人知曉。
周式成功把金石放好。
陣成之時,周圍的黑霧顏色減淡一瞬,停滯一秒。
黑霧沒有再進一步靠近他們,但是黑霧逐漸繚繞勾勒出風霽月的人身形輪廓。
他們兩個現在看到風霽月的模樣就心慌。
周逢和周式剛想跑進周府,像是想起了什么,又鉆進了紅色轎子里,把還在昏迷的莫立鶴接出來,三個人一起跑了進去。
“我們該走哪里?”周式對周府的路并不熟悉。
“東南方。”周逢帶路。
三個人跑進了兩道門檻和院子,一路上都靜悄悄的,仿佛天地萬物都寂滅。
過了兩個院子,再跑入長廊,進入后花園,就能找到那片湖水了。
期間,死寂的周圍讓周逢和周式都感覺到不對勁。
周式擅長陣法,周逢靈感極佳。
周式看著周逢,周逢對他點了點頭,表示周圍都有邪祟。
極其明顯的幾十道窺伺感。
這些邪祟,沒有一個上前攻擊。
它們在等什么?等待機會嗎?
還是說,它們在害怕?害怕什么?害怕他們三個人類嗎?
周圍說不出品種的花卉和樹林,枝葉伸展,在夜色之中扭動著自己的身軀。
周逢和周逢扶著莫立鶴跑在花園里,面前已經能看到微弱的湖光了。
他們扭頭往后看,入目就是一片漆黑。
原來黑霧早已伸不直鬼不覺的突破了陣法,緊追他們身后。
也怪不得躲在暗處的邪祟遲遲不上前攻擊。
周逢和周式雙腿已經像注滿了鉛,肌肉緊繃不像話。
他們奮力跑著,似乎很快,但其實每一步都是那么的緩慢。
黑霧已經越來越近。
五米。
四米。
三米。
二米。
一米。
與此同時,他們離湖面越來越近。
越來越近。
越來越近。
越來越近。
越近,他們也就越絕望。
余清韻想要恢復記憶,那就必須進入湖底。
這片湖非常的大,像一面鏡子,完美的照應著天上的月色。
湖面潑瀾不驚,月色流光,美極了。
但是湖面不動。
不動,說明有兩種情況。
一是余清韻早已經恢復記憶,從湖底出來。
二是余清韻還沒有徹底恢復記憶,仍然在湖底呆著。
不管現在是哪一種情況,對于周逢和周式兩兄弟來說都并不是好消息。
后有黑霧,前無余清韻。
難道他們也要跳湖?
可是誰也不能保證風霽月這個大邪祟能不能進入湖中,湖中是否又有其他的水鬼作祟。
他們沒能找到余清韻。
他們是不是真的要死在這里了?
周逢和周式的步子越來越緩慢。
腳踝處開始掀起一陣冷意,黑氣已經纏上了腳踝。
周逢和周式再也不能跑動,連帶著莫立鶴,三人一起重重摔在湖邊的濕軟泥土上。
身后的黑霧慢慢侵襲,小腿,大腿,胸口。
冰冷感隨著黑霧的侵襲而覆蓋在身上。
清醒地看著自己一點點地步入死亡是一件最為痛苦的事情。
余清韻人呢?
周逢和周式的心里一陣苦澀。
“噗嗤”
巨大的水聲在耳邊響起。
湖里的水被飛躍的龐然巨物帶起,有不少灑在了周逢,周式和莫立鶴身上。
周逢抬起眼皮,頭頂上的月色被一個巨大到看不清完全形態的巨物遮蔽,一片黑暗。
“轟隆隆”
帶著屬于工業文明氣息的轟鳴聲,溫暖的尾氣。
有什么東西從這片湖底破水而出,躍過他們頭頂,沒入黑霧之中。
黑霧之中出現了晶藍色的鬼火,鬼火在周圍不斷跳躍閃爍,像是有生命一般,追逐環繞在一個東西身邊。
鬼火破開了一點點黑霧,周逢和周式能動了,連忙扶起莫立鶴。
他們在無盡的黑暗之中,看到了那扇車門。
還有透明玻璃車門里的余清韻。
“呼”
車門處發出氣流流動的聲音,車門被打開。
“快上車。”余清韻言簡意賅。
兩人不再遲疑,扶著莫立鶴,在鬼火的簇擁下直接上了車。
周逢和周式帶著莫立鶴上車后,環顧四周,發現這輛車就是公交車的內飾。
“這是思源讓我交給你的東西。”周逢把遞給余清韻。
只有一句話,但余清韻知道,周力和思源沒了。
余清韻接過包裹,直接拉開拉鏈,看到了熟悉的骨灰罐子還有那塊紅布包著的東西。
紅布里是洞窟找到的肢體,骨灰罐里是之前在鬼父母家里得到的肢體。
周逢和周式沒有多問余清韻關于這輛鬼車的事情,識趣地找了一排座位,帶著還在昏迷的莫立鶴坐了下來。
余清韻把自己的包和思源給的包都放在了座位上,心念一動,想要驅車前行,開出周府。
黑霧中的車子發動機發出響聲,但是卻沒有走動。
鬼車在腦中給予余清韻反饋。
黑霧不讓它移動。
余清韻想了想,決定把兩個包,周逢,周式,和莫立鶴全都留在車上,然后只身出去。
這是有原因的。
余清韻打開車門,用鬼火照明,讓鬼火指
引周式和周逢的時候,藏在黑霧中的風霽月是有機會對周逢和周式下手的。
但是周逢和周式并沒有出事,反而安安穩穩上了車子。
之后,鬼車不能移動。
風霽月不攻擊,卻不讓離開,他想干什么?
余清韻必須要下車查看情況。
一下車,她背后貼住已經關閉的車門,站在原地,開啟【口不能張,眼不能開】模式。
黑霧猶如實質的流動帶起了風。
風吹過余清韻的臉頰,身子,和手指。
風吹過鬼車,吹過周圍的花卉植被。
余清韻按照風,描摹出了黑暗里的一切。
她在隱藏自己,她在尋找風霽月。
隨著風的移動,余清韻的眉頭漸漸皺了起來。
風在告訴余清韻。
風霽月就站在她面前。
余清韻睜開眼睛,看到了面前的青年。
鬼火在周圍流轉,卻沒有之前那么活躍,反而有些平靜,溫順,甚至是畏懼。
藍色的光照在風霽月身上,這張如水墨畫般的臉染上了藍色顏料,更加的美麗了。
他的臉跟人完全不一樣。
他的臉和他這個人完全是兩個極端。
城府高深莫測,揣著一肚子如墨般漆黑的壞水。
臉龐卻是帶著神性般的俊雅高潔,氣質出塵翩然。
風霽月比余清韻高出了一截,余清韻想要和他對視,只能微微抬頭。
余清韻本可以后退幾步與他平視,奈何自己下車為了防止后背被偷襲,直接貼住玻璃車門,導致沒有退路。
“把我的身體還我,我就把你的心臟還你。可好?”風霽月笑意吟吟,那雙剔透的眼眸被鬼火點亮,注視著余清韻。
在光線的暈染的迷惑下,竟有幾分深情的意味。
余清韻的眼睛不像風霽月那般透亮,反而跟她整個人很像。
墨黑,漆黑,就連鬼火也點不亮那雙眼。
因為深沉,所以很少有人能從眼睛里看出余清韻的情緒,更別提現在缺失了心臟,余清韻的喜怒哀樂更是沒有。
“我的心臟早在被掏出來的時候就已經爛了。”
余清韻說的是事實。
心臟不能完好的保存起來,失了活性,就只是一塊爛肉死肉而已。
“你忘了嗎?你已經不是一個純粹的人類了。你的心臟不會那么快就死掉。”
余清韻說:“你在和我談條件?”
風霽月說:“你的心臟比不得我的身體嗎?我可是覺得你的心臟很好。柔軟,溫熱,鮮活,還會跳動。”
余清韻說:“不像你。即使還活著的時候,恐怕血都是冷的。”
風霽月說:“激怒我并不是什么好事,也不是什么易事,并且沒有意義。”
“想好了嗎?”風霽月從衣袖底下拿出那一個肉色的東西,“再過一陣子,你的心臟可就真的冷了。”
他的手指修長,如同一件極為精美的,只有上天才有資格饋贈般的禮物。
現在,這只如同藝術品的手正觸碰著她的心臟。
“我有一件事不清楚,”余清韻說,“你為什么不直接殺了我?你現在殺了我,車上的東西就全都是你的了。”
“如果殺了你,車上的東西我也拿不下來,”風霽月索性直接說,“我的黑霧根本不能對這輛鬼車起作用。”
“這么說,我上車,你就不能奈我何了。”余清韻故意說。
“可是你的車也被黑霧籠罩,動彈不得,不是嗎?”風霽月嘴角帶笑。
他敢把自己不能處置車子的弱點說出去,自然也是有把握牽制余清韻的。
這局里的所有事情都被風霽月算得死死。
“其實不殺你,也是因為我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情,所以改變主意了。”
余清韻想到了那個能有效牽制住風霽月的東西:“因為白面皮影小人?”
風霽月意有所指:“舊人重逢,難免有趣。”
舊人重逢?
白面皮影小人才是風霽月的故人?
“因為它,你才決定不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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