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雪原上的野人
“啊啊啊———!”
眼前突然一黑, 余清韻就聽到幾乎要撕破耳膜的尖叫聲。
有人被嚇到了。
“不必驚慌,這只是簡單的停電,我馬上聯(lián)系商場的保安去查看電閘!”有人大聲說。
余清韻聽出是這家店經(jīng)理的聲音。
幾道尖叫聲很快停止。
不愧是能做經(jīng)理的人, 遇到事情能快速保持冷靜并鎮(zhèn)住局面。
如果這是在平常, 余清韻覺得沒什么,頂多就是被簡單嚇到而已。
但她在驟然黑暗的空間里嗅出了不對勁的味道。
她的太陽穴在打跳。
余清韻在瞬間就抓住了自己兩邊的劉梅和李倩然。
劉梅還反過來安慰余清韻和自己女兒:“沒事沒事,只是停電而已。”
李倩然的左手被余清韻拉住,但她還是被嚇得抱住了最近的余清韻, 小小的身子在顫抖。
現(xiàn)場有了騷亂聲, 有人陸續(xù)忍不住小聲謾罵并打開手機的手電筒。
余清韻環(huán)顧四周。
手電筒照射地板, 照亮每一位顧客和員工的身前。
手機屏幕發(fā)出亮光, 自下而上, 手持手機的人們臉部陰影均被打出來, 慘白慘白的。
這是一家服裝店,店里有許多沒有五官的人體模特, 現(xiàn)在每一位模特都在人們身后, 用著空白的眼窩靜靜注視面前的人。
余清韻見狀, 也打開了手機的手電筒,然后輕聲說:“劉姨, 你相信我嗎?相信我的話,你現(xiàn)在跟著我走。”
“去哪里?”劉梅聽著余清韻的話,也察覺到了不對勁。
“去試衣間。”余清韻說。
隨著每一個人手機上的手電筒被打開,有了些許亮光, 場面穩(wěn)定了下來,店里的經(jīng)理踩著高跟鞋游走在每一位顧客身邊, 然后高聲安撫著顧客們。
余清韻帶著劉梅和李倩然拉開試衣間的門, 然后帶人躲了進去。
試衣間不算狹小, 里面有著一面墻體的大鏡子,手電筒的光芒照在上面進行折射,整個室內(nèi)亮堂了一點。
余清韻把門關(guān)上,“咔嚓”一聲反鎖,呼出一口氣。
“怎么了小余?這是,這是發(fā)生什么了?”劉梅說。
“我們可能撞邪了,”余清韻回想著剛才看到的一切,冷靜分析,“剛才他們的手電筒發(fā)亮,每一個人的身后都站著一個人體模特。劉姨你仔細想想,那些模特的位置全都在他們身后,這是巧合嗎?”
余清韻的臉也被光線照得慘白,眼白部分很白,瞳孔一片漆黑,整張臉沉著冷靜。
劉姨聽得不敢出聲。
其實在李仁貴剛回家的那段時間里她是不喜歡這個素未謀面的余清韻的。
出差結(jié)束后打款給錢,忙前忙后聯(lián)系其他老板訂車子內(nèi)飾。
對方還是一個剛步入大學(xué)的年輕女孩。
這讓劉梅即使相信李仁貴的為人,也很難不想歪。
可偏偏李仁貴一臉正直地說這個余清韻是真的救過他的命,過命的交情,比什么都鐵。
救命?救了什么命?
接著李仁貴就一臉神秘地讓她不要告訴任何人,然后說了自己出差那段時間的經(jīng)歷。
驚心動魄是真的驚心動魄,劉梅好幾次聽著都替他們捏把汗。
可這前提是劉梅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
她活到中年,這么一大把年紀了,雖說也是個做生意的,但她并不迷信,也沒見過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鬼。
所以劉梅對于李仁貴的這些做法非常不滿。
直到后來,在知道李仁貴瞞著她,把自己的流動資金買了對面那棟別墅,劉梅第一次爆發(fā)了。
“我不想跟你爭什么有沒有小三這種破事。但你覺得我會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嗎?這一次你直接給人家買了棟別墅,還粘著我們一起,你是怎么想的?”
劉梅抑制住自己的情緒,坐在沙發(fā)上對李仁貴審問。
李仁貴皺著一張臉被劉梅訓(xùn)斥,他已經(jīng)把所有事情跟劉梅說了,可她就是不相信。
后來,聽說余清韻的爺爺奶奶來了,還帶了一個女孩,不過不是余清韻,名叫初夏。
劉梅去看了余清韻的爺爺奶奶。兩位老人家很慈祥,還是老教師退休下來的。
再后來,劉梅撞邪,被初夏救了下來,這一次她相信了李仁貴說的話。
余清韻這個人,值得結(jié)交。
那一次撞邪的經(jīng)歷劉梅不愿再回想,可這一次她又撞邪了。
“我們打開手電筒之后并沒有被攻擊,”余清韻還在繼續(xù)分析,“人體模特沒有再移動、現(xiàn)在聽著外面的聲音也沒有出現(xiàn)混亂,說明現(xiàn)在外面也沒有人被攻擊。”
“邪祟攻擊的前提是符合攻擊條件。當(dāng)我們打開手電筒,有了光的時候,或許那些人體模特就動不了了。”
“這也解釋了為什么這里的燈會突然黑掉。因為黑下來之后,這些東西就可以肆無忌憚地攻擊我們了。”
劉梅聽著面前比自己小很多的女生分析,聲線沉穩(wěn),沒有一點顫抖。這讓她心底里的慌亂感削減不少。
李仁貴對余清韻的好是出于義,那她就是權(quán)衡利弊加上初夏恩情。
可是現(xiàn)在,她或許知道之前李仁貴被余清韻多次救下的感覺是什么了。
她真的很可靠。
“你們在這里等我,”面前的余清韻還在說著,“手電筒對準這面鏡子,保持室內(nèi)明亮,我去看看外面情況,很快回來。”
劉梅拉著李倩然坐在旁邊小沙發(fā)上,沖著余清韻點頭。
余清韻當(dāng)著他們的面,一手拿著手電筒,一手抽出匕首,深吸一口氣,然后緩緩打開試衣間的門。
隨著門縫底下響起的拖地聲,外面的騷動在劉梅耳邊放大。
外面自己比剛才更混亂了一些。
“為什么我手機沒信號了?”
“我的手機也沒有!”
“怎么回事?你們店里的門怎么關(guān)上了?你們想干什么?”
外面不斷有顧客的驚慌聲響起,手電筒隨著他們的手部動作晃動,外面光線繚亂。
但這都不足以讓劉梅感到害怕。
劉梅害怕的是另一個。
有三個人體模特擋在了試衣間的門口前面。
身子不規(guī)則地站開,上半身往前探,空白一片的三顆頭顱面對著試衣間的門口,被余清韻的手電筒照亮。
三個人體模特一動不動。
它們一直跟隨著余清韻三人到達試衣間。
要是余清韻剛才晚一點開門,沒有光線照射的它們或許已經(jīng)打開試衣間的門了。
余清韻咽了咽口水,,看來她的猜測全都是正確的。
心念一動,余清韻呼叫呆在背包里的周力幾人。
求救設(shè)備放在背包里,背包現(xiàn)在在劉梅車子里,不在撞邪范圍內(nèi),周力幾人可以幫她發(fā)射求救信號。
余清韻慶幸自己把背包放在了車子里。
劉梅雙目失神,下意識地抱緊自己女兒,把女兒的頭埋到自己胸前,不讓她看到這樣的情景。
緊接著,面前那位穿著黑色短袖的女人面上表情不變,像是早就猜到一般,用匕首刺入了人體模特的面部。
匕首一□□,人體模特重心不穩(wěn),倒在地上。
劉梅眼尖地看見倒地的人體模特流出了黑色的液體。
余清韻把三個人體模特都刺了一遍,為了保險起見,又把三個人體模特的肢體全部卸下來,這才關(guān)上了試衣間的門。
“啊———!”
有人突然開始尖叫,是從右邊傳出來的。
這聲尖叫在昏暗繚亂的燈光下就是一個恐懼感發(fā)射信號,陸續(xù)有人發(fā)出叫聲。
余清韻順著第一個尖叫聲發(fā)出的聲音看過去,只看到了一片漆黑。
她拿著手電筒靠近那個黑暗的角落,然后在盡頭停頓。
面前站著兩個直立的人體模特,也是朝著她這個方向移動。
那個尖叫的人沒了聲音,其中一個模特的面部還有沒被完全變化的肉色。
余清韻站在這兩個人體模特面前。她想,她知道那個尖叫的活人變成什么樣子了。
服裝店里的櫥窗都是透明的,按理來說,整個商場停電也能透過玻璃窺探到外面的一點景象,但是余清韻根本看不見外面。
加上剛剛一出去就聽到有人說店門關(guān)閉出不去,說明撞邪的范圍至少不是整個商場,應(yīng)該只是這家店。
周圍人聲嘈雜,交談聲,尖叫聲,哭泣聲,腳步聲交錯,余清韻進入【口不能張,眼不能開】模式。
她需要尋找到那位店鋪經(jīng)理的位置,她有威望,可以在短時間內(nèi)控制局面,余清韻的話可能沒人會聽,但是這位經(jīng)理可以引導(dǎo)大家一起躲進試衣間。
找到經(jīng)理的聲音以后,余清韻快速跑過去,沿途又刻意撞倒了好幾個人體模特。
她跑到經(jīng)理身邊,說:“你好,這次停電并不是意外,想必你也注意到了現(xiàn)在所有人的手機信號全無,每個人也走不出店里。如果不想再出人命,就讓大家全部躲進一號試衣間,而且每個人都必須打開自己的手電筒,絕對不能關(guān)閉。”
經(jīng)理先是被耳邊突然響起的聲音驚嚇到,接著安靜地把余清韻的話全部聽完,原本余清韻以為她會再跟自己多磨嘰幾句,可沒想到她深深地看了余清韻一眼,然后點頭,高聲大喊:“大家安靜,都聽我說!現(xiàn)在……”
見到經(jīng)理開始主持局面,余清韻穿過人群,拿著手電筒,徑直來到店門口。
前面幾次撞邪,寺廟那次是小石像動用了天地氣象困住她,公交車那次是白色迷霧,鬼街那次是永遠翻不完的重重圍墻,酒店那次是夢境等等。
這幾次撞邪都是大范圍撞邪,僅僅把余清韻還有幾人倒霉蛋一起卷進來,所以余清韻逃離邪祟會很困難。
但這一次,這只是一家小小的店鋪,余清韻的匕首可以刺破鬼車的玻璃門,那么她的匕首是否也可以刺穿這家店的玻璃門?
余清韻站在原地不動,刺破玻璃門這件事要考慮的事情太多了。
首先,如果真的可以刺破,那么她現(xiàn)在弄破以后會不會反倒把這些人體模特給放出去?
她不能把店里的人體模特全部解決,尤其是在見到有人也被同化稱為人體模特之后,余清韻就更加束手束腳了。
余清韻似有所感,轉(zhuǎn)身去看,數(shù)不清的人體模特相互堆疊著身體,有些帶著帽子,遮住大半臉龐,只露出尖尖的下頜,有些帶著員工靜心擺好的圍巾,遮住脖頸,它們都穿著衣服,姿態(tài)像人,擠在一起,就站在余清韻的身后,在她毫無所覺的情況下全部圍繞住她。
余清韻垂在身體一側(cè)的匕首輕輕晃動敲打著主人的腿部。
她不敢保證這里面有多少人體模特是被同化的人類所變,她不敢再傷害人體模特。
不是圣母,是因為余清韻加入了國家部門,如果傷害了人變化成為的人體模特,到時候國家專員查看現(xiàn)場,余清韻不好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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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星遙的眼前一黑,手上下意識抓緊了自己的手,不過一秒,視線重新變回光明。
商場里的所有人也都有點茫然,騷動不過幾分鐘就恢復(fù)原樣,廣播里播報著商場對大家的突然停電后又恢復(fù)供電的致歉。
耳邊是張子和幾個朋友的聲音:“什么嘛突然眼前一黑,都比不上我們那里的商場,虧我還夸過這里的裝修比我們那好看。”
“誒對了,”有朋友注意到祝星遙還跟著他們站在原地,“瑤哥你還不走嗎?不是有急事嗎?”
祝星遙的臉色有點難看:“你們就沒注意剛才那家店突然關(guān)閉了嗎?”
幾個勾肩搭背的男生順著祝星遙話語意思力的方向看過去,看到一分鐘前還有顧客進入的店鋪全部關(guān)閉,透明櫥窗里仍能夠看到上面一個個穿著精美服飾的人體模特擺弄著凸顯出服裝版型的姿勢。
“這不對勁啊。”有男生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一分鐘不到,也就斷電的那一秒里,整個店突然打烊了?”幾個男生靠近這家店鋪,圍著巨大透明櫥窗的店鋪看來看去,“這店里真的一個人都沒有了!”
昏暗的店內(nèi)裝修被外面商場的燈光照亮幾分,可以看見里面擺放在架子上的衣服,人體模特,緊閉門口試衣間一角,空無一人的柜臺。
“我們是不是應(yīng)該找找商場經(jīng)理調(diào)監(jiān)控來反饋一下?”張子轉(zhuǎn)頭提議就看見祝星遙已經(jīng)拿著手機在上面按著屏幕。
祝星遙頭也不抬:“我看應(yīng)該先報警。”
說話間,警方那邊的電話已經(jīng)接通,祝星遙對著電話里頭的警察說明情況還有發(fā)生地點。
張子幾個男生則是跑去最近的店鋪,詢問這個商場經(jīng)理的事情。
祝星遙掛斷電話以后,身邊已經(jīng)空無一人了。
他徘徊在這家店鋪周圍,然后不斷看著自己的手機。
他拿出手機,又在地圖上搜索最近的派出所。
警察來了祝星遙也想象不出里面人被救出來的情景。
一分鐘之間就消失不見的顧客和店鋪員工,這明顯就是和他一樣,都撞邪了!
與此同時,商場開始播報一條消息。
【尊敬的各位顧客,很抱歉本商場因為電源供應(yīng)不充足的緣故影響到各位顧客的消費體驗。剛才專業(yè)人員經(jīng)過了電路檢查,發(fā)現(xiàn)有重大安全隱患,所以商場暫時緊急關(guān)閉,請各位顧客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離開商場,后續(xù)損失請聯(lián)系商場相關(guān)店鋪的工作人員,與本商場還能夠進行對接……】
商場廣播不停的循環(huán)播報著這一條消息,又過了一段時間,祝星遙看到一位身穿西裝的男子領(lǐng)著好幾個保安朝著他的方向過來,目標明確。
這不是巧合。
祝星遙幾乎在一瞬間就確定了商場肯定也發(fā)現(xiàn)了這家店鋪的不對勁,并且知道一點什么。
“小伙子你怎么在這里?面相最為兇狠的一個保安大叔上前靠近祝星遙,“這家店已經(jīng)關(guān)閉了,如果是想買東西,你也聽到商場廣播了,我建議你改天再來商場吧?”
祝星遙環(huán)顧四周,其余保安也在對其他的行人說這話。
保安已經(jīng)在趕人了。
祝星遙沖著保安點頭表示明白,說話間,張子幾人也從旁邊的店鋪出來,然后跟著祝星遙出了商場。
在走出商場大門后,幾個人連同著周圍一起出來的顧客都懵了。
這是蘇州市區(qū)一家極為有名的大型商場,占地面積極大,也分有許多出口和入口。
祝星遙幾人是從正大門的出口出來的。
現(xiàn)在大門這里停靠了許多輛閃爍著紅藍亮光的警車,救護車,穿著防彈服的人員拿著槍彈,甚至還有軍隊專用裝甲車。
這些不是特警,這已經(jīng)動用軍隊力量了。
整個商場外圍已經(jīng)被專人用紅白相間的警戒線全部包圍。
祝星遙幾人一出來就先看到手持槍彈的士兵警惕地把冰冷的槍口對準了他們。
所有人的身子全部僵住。
接著,有個身穿制服的人上前核查他們的身份,確認都是本人以后,槍口很快全部放下引著他們離開警戒線區(qū)域內(nèi)。
在他們被引導(dǎo)離開的途中,商場里那個領(lǐng)著保安趕人的商場經(jīng)理又從商場里面出來,迎接了裝甲車上下來的幾個人。
這幾個人里有一些人穿著中山服,手拿一串珠子,一些人身穿普通短袖,但是都帶了冷兵器。
這群人周身氣質(zhì)與所有人都不同,讓祝星遙幾人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他們和這群人擦肩而過。
商場經(jīng)理笑臉迎人,在祝星遙幾人背后對著那些人笑:“真是辛苦幾位來幫忙了,勞煩幾位還請隨我來……”
離開警戒線區(qū)域后,祝星遙才真正松了口氣。
剛才離開商場大門以后,抬眼所見幾個大樓之上都有天臺,那都是絕佳的狙擊地點。
就從剛才的規(guī)模等級來看,不可能沒有狙擊手在高樓狙擊。所以說他們從商場大門出來以后一直被狙擊手瞄準著。
他自己所知道的信息不多,所以剛才那通報警電話說的也沒有那么詳細,警察不可能會觸動這么大規(guī)模的警力,只能是有其他人匯報了一些事情。
會是誰呢?
“遙哥,警察都來了,咱們也不用管這種事了。你不是要忙嗎?那我和平子幾個去吃燒烤去了。”張子說。
祝星遙回神,然后點頭:“你們?nèi)グ伞!?
張子幾人打了車,很快離開了,祝星遙沒有離開,而是找了一個角度,站在遠處道路兩旁的樹下看著這些警察,士兵,還有商場大門。
他想看看會是哪些人出來。
過了大概一個小時,又有幾輛巨大的運貨卡車停在商場門前,卡車上有好幾個鐵箱被小推車帶入商場。
又過了半個小時,這些小推車被運了出來,放進卡車里,“轟隆”一聲,關(guān)上車廂,卡車離開了。
也不知道這些卡車都把什么東西運走了,會是那家店里的什么東西?
衣服?柜臺?還是人體模特?
祝星遙站在樹下,看著商場里又有其他普通人被士兵接了出來,坐上警車,隨著警察離開。
看著他們的穿著,祝星遙猜測應(yīng)該這些人應(yīng)該是被困在那個詭異店鋪里的顧客和員工。
所有人出來以后,只剩下裝甲車和士兵,還有幾位看守者警戒線的警察了。
現(xiàn)在商場里還剩下剛才被商場經(jīng)理迎進去的那幾位沒出來了。
又過了幾分鐘,終于有人出來了。
為首的是一個年齡跟祝星遙差不多的女生,身穿黑衣,周圍簇擁著幾個人,這些人就是剛才被商場經(jīng)理迎接的人。
祝星遙瞇起眼睛仔細地看著那個女生,越看越眼熟,記起來是剛才在店里看到的那個女生。
她居然沒有像其他人一樣坐警車離開。
女生跟著這幾人一路都在說些什么事情,然后一臉常態(tài)地跟他們一起上了裝甲車離開,就好像跟他們是一伙人,過來處理事情一樣。
這個女生的身份是什么?
她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祝星遙忍不住拿起了手機,看著屏幕上空號給他發(fā)的消息。
【我找到你了。】
這個空號自從一個星期前就在給他發(fā)著莫名消息。
他會不會也撞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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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余清韻忙完上次逛商場那件事的匯報和后續(xù)處理任務(wù),已經(jīng)是兩天后。
她回到家時是深夜,想著劉梅之前帶她來錄過指紋,然后用指紋打開了自己大門,進入這個陌生的家。
她的別墅跟李仁貴需要七拐八拐才能到達居住區(qū)的別墅規(guī)劃不同。
考慮到余清韻的爺爺奶奶,李仁貴特意給余清韻弄了開門的第一個屋子是居住房。
余清韻輕輕推開門,剛走進去沒幾步就聽到旁邊那間老人房傳來起床的聲音。
很快那扇房門就被打開,爺爺奶奶在屋子里頭看著余清韻。
這種感覺有點像是偷跑出去玩,半夜回家被抓現(xiàn)行的尷尬。
余清韻說:“爺爺奶奶,你們還沒睡啊?”
“哼,”爺爺說,“還知道回來。”
奶奶說:“囡囡,你就沒有什么事情想對我們說的嗎?”
余清韻稍稍站直了身子:“爺爺奶奶……”
她想了想,說:“我現(xiàn)在需要完成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只有完成了,我才有更多的時間來陪你們。”
她并不想跟他們說自己時日不多。
況且,也不是沒有解決的方法。
爺爺看了余清韻良久,沒有說話,
奶奶開口:“好,我們等你。”
沒有開口深入追問。
孫女不主動說,這就表明不想說,很多事情也不必問。
余清韻看著他們?nèi)找嫔n老松弛的皮膚,老人臉上的老人斑,弓腰駝背的身板。
鼻頭一酸。
爺爺奶奶的時間真的不多了。
為什么這個世界上會有時間這個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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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天一亮,就是余清韻報道的日子。李仁貴和劉梅特意空出了這天所有的行程,讓司機開車,帶著爺爺奶奶還有李倩然一起送余清韻去報道。
車子開到蘇州大學(xué),這天大學(xué)門口外全是大大小小的私家車和的士。
車子全部都停在門口外面,學(xué)校的保安在外面維持秩序,車子太多了,不讓開入校園,只允許家長和孩子徒步進入校園,說是里面有校車,會帶大家進入。
李仁貴的車子停在眾多車子之中,仍然憑借著不俗的價位吸引了許多新生和家長的目光。
余清韻和李仁貴幾人呆在車里,看到保安在攔著車子,于是拿出手機撥打了部門給的電話號碼。
不一會兒,有個男子就從校園里出來,左顧右盼了一下,隨后沖著李仁貴的車子走過來,然后對保安說了幾句話。
男子靠近車子,余清韻打開車門下車,跟男子握了握手:“您好。我叫余清韻。”
男子笑的很開心:“你好你好。我是你的輔導(dǎo)員。今天這里的情況你也看到了,我會比較忙。為了方便起見,不浪費大家的時間,可以開私家車進入校園,去到行政大樓直接辦理好手續(xù)就能離開學(xué)校了。”
“不過這可能需要我跟車帶你們過去,學(xué)校有點大。”
余清韻看了看降下車窗的李仁貴,李仁貴沖著余清韻點頭,于是輔導(dǎo)員跟著上了車。
他上車以后忍不住看了看車子黃色的真皮內(nèi)飾,然后尷尬地笑了幾下:“不好意思。我還沒坐過這么貴的車。”
他暗暗咂舌,這個余清韻到底是做什么的?院長這么重視這個余清韻的報道手續(xù),這可不是簡單的有錢能辦到的。
有了輔導(dǎo)員的帶領(lǐng),車子順利在一眾小車之中開入了校園。
不少不知情的新生和家長也都看見了,不由得談?wù)搸茁暎骸坝绣X就是好,這都能搞特權(quán)。”
車上,輔導(dǎo)員還在跟余清韻說:“雖然說學(xué)校無條件你請長假,但是期末還是必須要回來考試。不考試就會沒有成績,按照要求,一個課掛科一次警告,掛科兩次留級……”
這輛車子及其顯眼,祝星遙幾人自然也看到了。
張子幾人看了一眼就沒興趣看了,反正又不是沒坐過這車子。
祝星遙則是一直看著那輛車駛?cè)胄@的背影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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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有好幾個新生也剛剛來報道,全都臉紅心跳地在他們幾個男生周圍徘徊了一下,然后過去搭訕。
“你好。請問你也是新生嗎?”有個女生大膽上前詢問。
大學(xué),戀愛自由,追求愛情無可厚非。
祝星遙回神:“不是。”
他確實是新生,但沒興趣交友對談戀愛不感興趣。
他現(xiàn)在最應(yīng)該想的是要怎么擺脫手機上那個詭異的空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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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清韻辦理好手續(xù)以后從行政樓里出來,前面不遠處停著車子,李仁貴一行人就在車里等著她。
一道男聲叫住了她。
“同學(xué)你好。”
余清韻回頭,看到側(cè)面一個男生在看著她。
原來真的是叫她。
“你好。有什么事嗎?”余清韻說。
男生揚起自己的手機,手機屏幕亮起來:“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嗎?”
余清韻眼神凝聚在他的手機屏幕上,然后看了他一眼,直接伸出自己的手:“能把手機給我看一下嗎?”
祝星遙賭對了,然后把手機放在了余清韻手上。
余清韻結(jié)果手機,確認那團黑氣真的是從手機內(nèi)部散發(fā)出來的,于是說:“你有錢換新手機嗎?”
“聽到她這個詢問,面前青年一直淡漠的眉眼終于忍不住放松下來,揚起了一點微笑:“有。”
“那我冒犯了。”
“你隨意。”
余清韻當(dāng)著祝星遙的面,拿出匕首,將這部手機放在地上,然后刺穿。
刺穿以后,手機的機身流出了黑色的液體,同時還伴隨著氣體呼出的聲音。
“這就好了?”祝星遙有些不可思議。
“嗯。這就好了。”余清韻一臉平常。
祝星遙撞邪以后,不管換了多少部手機,多少張手機卡,那個空號一直如影隨形。
現(xiàn)在僅僅被一個匕首刺穿就解決了,祝星遙仍然覺得像在做夢。
事情解決以后,余清韻沖著他點頭,然后上了車,一行人開走了。
準備要去西藏了,余清韻還有很多事情要忙,她并不在意這個男生的問題被她解決以后會發(fā)生什么事情,上車以后,她給部門的人打了個電話,匯報了一下剛才男生的事情,讓部門的人自己去查找學(xué)校監(jiān)控,然后尋找男生簽訂保密合同。
“囡囡,這就忙完了嗎?”奶奶覺得不可思議。
“小余,”爺爺看著外面那些面帶朝氣,對于未來還帶著希望的大一新生和家長說,“你接下來要去哪里?”
余清韻剛跟部門的人通完電話,說:“去西藏,估計半個月左右回來。”
“你們別擔(dān)心我,回來的時候我會帶禮物的。”余清韻努力朝著爺爺奶奶微笑,以此來顯示出這次去外地的輕松。
可是爺爺那雙已經(jīng)不明亮的眼睛只是看著窗外,沒有轉(zhuǎn)過過來看著余清韻。
奶奶低著頭抓著余清韻的手,老人像一個小孩一樣只看著余清韻的手。
老人家骨頭疏松,余清韻低頭只能看到一頭花白的頭發(fā),看不見奶奶此刻的表情。
“小余很快就能夠回來,你們別擔(dān)心,”劉梅見狀不對,給了李仁貴一個肘子,李仁貴出來打個哈哈,“我打包票,我在那里委托的人都是受到過專業(yè)訓(xùn)練。小余一定能回來的,你們別擔(dān)心。”
他心想,自己只是給余清韻找一個向?qū)В孕∮嗟纳硎郑l保護誰還不一定呢。
可是爺爺奶奶不懂啊,他們心里,李仁貴是大老板呢,認識的人一定很厲害,又聽了李仁貴這一段話,心里的擔(dān)憂好歹還是減輕了一點。
“余……小余,”李仁貴差點習(xí)慣性喊姐,顧及著余爺爺余奶奶在,急忙改口,“向?qū)易蛲硪呀?jīng)退給你了,裝備也拖熟悉的快遞公司運輸,你打算什么時候出發(fā)?來得及的話,我再訂個飯店,明天給你餞別。”
“估計來不及了,”余清韻說,“我定了明天中午的高鐵票。”
這兩天她實在是有些忙,要忙著處理商場撞邪后續(xù)調(diào)查任務(wù)報告,還要護送那批人體模特到基地給科研人員研究。同時又聯(lián)系上李仁貴給的蘇州車廠負責(zé)人,去到現(xiàn)場挑了一批零件,又跟部門打了報告,申請一名專業(yè)人員幫她改換鬼車上的內(nèi)飾。
至于裝備和食物,李仁貴已經(jīng)有了經(jīng)驗,負責(zé)幫忙采購,然后找快遞公司,直接運輸?shù)礁吕暟四沁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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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十四日,蘇州車站,早上九點十分。
因為正值開學(xué)季,這個點的人已經(jīng)格外的多了。
人群擁擠如潮,每一個人在人潮如織里都顯得那么毫不起眼。
但是周圍的人,包括坐在椅子上等待車次的人,站臺的工作人員都會或多或少的眼神漂移。
他們都在看著坐在按摩椅上的三個人。
無他,并不是因為余清韻幾人的氣質(zhì)過于突出,而是因為周力健壯的肌肉,強壯巨大的體格。
他坐在按摩椅上都不得不把上半身往前探一點,好讓自己的身子不被按摩椅擠住。
余清韻舒服地靠坐在椅子上詢問他和思源:“你們感覺舒服嗎?”
思源說:“很舒服,整個人都放松下來了。”
周力點頭。
余清韻這次準備空前的充足,沒有裝備搬運的困難,一行三人顯得格外輕松。
她訂了長途三天的臥票,由于自身特殊緣故,直接買了四張票,包了一個小內(nèi)間。
現(xiàn)在還不是他們查票的時間,余清韻享受著按摩椅的按摩,然后拿出手機查看發(fā)送給向?qū)У暮糜焉暾堄袥]有通過。
可惜的是還沒有,或許向?qū)н沒來得及看手機。
九點四十五分,檢票口開啟,余清韻一行人跟著人群排隊。
以她為首,依次是思源,接著周力。
余清韻前面還差兩個人的時候,就聽到后面有幾道很大聲的嬉笑聲傳來。
隨后似乎有人被撞到,余清韻聽見有男生道歉的聲音。
她的身后有思源和周力,自然不可能被撞到,于是頭也沒回。
接著就聽到了男生和他同伴藏在許多人聲中的小聲嘟囔:“什么啊,道歉了也不回頭,這么拽。”
?
余清韻這次回頭了,周力適時地側(cè)開身子讓余清韻看。
余清韻這才發(fā)現(xiàn)周力身后站著的就是剛才出聲的男生。
三男兩女,背著背包,似乎是結(jié)伴旅行。
周力跟著余清韻眼神的方向看去,也看著他們。
他們似乎也沒想到余清韻幾人的耳朵會那么尖,周力一轉(zhuǎn)身,強大的壓迫感直面襲來,五個人都噤聲。
周圍的其他人連忙遠離這兩伙人,兩個隊伍周圍空出了一片真空地帶。
“誒,檢票了檢票了,車站不要鬧事。”
在一旁的幾個工作人員看到余清韻幾人不好惹,以為要干架,連忙警告。
余清韻也只是簡單的一個回頭就被人給誤會了。
她皺著眉頭,心情不愉,檢票后等待高鐵進站。
三個人找到了臥廂,把門一關(guān),余清韻就坐在床邊看著手機消息。
微信上是李仁貴,陳杰幾人發(fā)來的聊天消息,余清韻回復(fù)他們,說已經(jīng)上了車。
之后余清韻打開下一個消息框,是之前一起在酒店里撞邪的鐘世榮。
他時不時就給余清韻發(fā)自己的讀書心得,行程,還有問候余清韻。
令余清韻覺得驚奇的是,鐘世榮說自己要準備寫書了,但是一直沒有靈感,編輯提議讓他去旅游找找靈感,所以他前幾天就去了西藏。
余清韻發(fā)消息問他現(xiàn)在是否離開西藏。
鐘世榮沒有及時回復(fù)消息,余清韻看著他以往給自己發(fā)的消息,推斷他的作息,鐘世榮現(xiàn)在可能在外面跟那幾個筆友會面聊天之類的。
鐘世榮這邊還沒有消息,向?qū)沁叺暮糜焉暾堃呀?jīng)通過了。
李仁貴先前已經(jīng)打過招呼,所以向?qū)蟻砭椭苯訂柺欠袷怯嘈〗恪?
余清韻說是。
向?qū)в謫柫藛栍嗲屙嵾@趟車次終點站是哪個車站,幾號幾點靠站,他好去接人。
余清韻一早就截圖手機上的車票信息,直接把圖片發(fā)給了向?qū)А?
之后余清韻詢問向?qū)В罱吕暟搜┰┥揭粠в邪l(fā)生過什么怪事。
向?qū)У幕貜?fù)跟余清韻這幾日在網(wǎng)上調(diào)查的信息差不多。
【前不久的雪原上,有牧民說撞見過野人出沒。前幾天有喇嘛路過我這里的時候也說他遇見了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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