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居誠渾渾噩噩的也不知道是在這玲瓏坊呆了多久了，過年好像就是前兩天的事，這就上元節了，原來已經過了半月了。

        這段日子來拜年的不少，武當，華山，少林，云夢，暗香，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有，可都不是他心心念念的那個人。

        “蔡居誠，有貴客來了!”梁媽媽高聲喊著。

        蔡居誠打起精神招呼客人，見到來人時他松了一口氣，“是你啊。”

        還好是個熟人，不必去迎合那些奇怪的要求，也不必唱歌賣笑了，挺好。

        “蔡師兄。”陸昱嘉面上有幾分擔憂，“你臉色不太好。”

        “沒事，昨天熬了一宿。”

        陸昱嘉明白了這是又有人在師兄這留宿了，雖和梁媽媽說好賣藝不賣身，可還是有那膽子大的想揩油，之前蔡師兄吃過虧，被摸了兩把，打那以后，再有留宿的他就生熬一宿，讓那人占不到半點便宜。

        “師兄你睡會兒吧。”陸昱嘉坐了下來。

        “算了，我身價也挺貴的，你花錢點了我也算是幫我，就算我做不了別的陪你聊聊天也好，哪兒能讓你花錢看我睡覺。”蔡居誠也不是那不知好歹的人，誰對他好，他心里有數。雖說他和陸師弟相見不太愉快，陸師弟那時身受重傷被香帥送來武當，恰巧被自己給耍了一遭，還親眼見證了自己叛出師門，日后再相見時起初師弟對自己恨之入骨，可后來相處久了也就只有陸師弟是這群嫖客中真心待他了。講來實在是可笑。

        “那師兄嘗嘗我帶來的湯圓吧。”陸昱嘉一臉期待。

        蔡居誠不好拒絕，賞臉吃了兩個，驚恐道，“你果然是下了毒!  ”

        陸昱嘉氣的臉色發青，虧得他親手做了這湯圓。可氣了沒一會兒，就徹底沒脾氣了，蔡居誠連湯都喝的干干凈凈了，這人就不能不嘴硬嗎!

        “你何時回武當，樸師叔他們都盼著你回去呢!這闔家團圓的日子，缺了你武當也不整齊。”陸昱嘉繼續師叔交給他的大業，師叔和掌門師父來蔡居誠是一概不見的，只有自己能打入內部。

        “回去？    ”蔡居誠苦笑，“一步錯，步步錯，我回不去了。”

        他眼中似是噙著淚，喃喃道，“師叔盼著我回去，那他呢，他盼不盼。”

        說完又覺得可笑，“我這是何苦，他怎么會在乎我。”

        陸昱嘉看的心疼，心內狂喊，他在乎啊，他最在乎的就是你。但他沒有說出來。

        “不如我們去逛燈會吧。”陸昱嘉不想讓蔡居誠整天悶在這小房子里，便主動提出要去逛逛。

        蔡居誠也同意了，兩人一起去了燈會，正趕上熱鬧的時候，這兒的燈會比那小鎮上的還熱鬧，可他再也沒了當年的喜悅。

        “冰糖葫蘆嘞。”熟悉的叫賣聲。

        等蔡居誠回過神來時，手中已經拿了四五串，他吸了吸鼻子，惡狠狠的要退貨。小販自是不肯，陸昱嘉勸道，“師兄，我給你錢好嗎，我最愛吃糖葫蘆了，你就賣給我吧。”

        蔡居誠想了想何必呢，去為難一個小販。把糖葫蘆塞給陸昱嘉，自己就往前去了。

        “陸師弟，有投壺，能掙得白銀千兩。”蔡居誠十分興奮，管陸昱嘉借了好多銀子，他要是投中了就能把債還清，離開點香閣那個鬼地方了。

        可投了半個時辰，卻是什么也沒中，“完了，更還不起了。”

        陸昱嘉看著這樣的師兄只覺得可愛，“別難過，這錢不必你還。”

        這話似是沒起到什么作用，蔡居誠還是蔫蔫的往前走著，卻在一家客棧前停了下來。

        陸昱嘉一看樂的不行，“福來客棧，咱武當山下也有一家。這都開分店了。”

        蔡居誠悶聲道，“我知道。”他當然知道這家店，那年上元節和師父玩的晚了，就是在福來客棧歇息的，他提著一盞兔子燈，踏入了那家燈火通明的店。老板娘在每個門口都燃了一對蠟燭，好看的不得了。

        那人曾在他耳邊說，這兒暖的像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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