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蕭疏寒用過店里的清粥小菜就要外出，卻被梁媽媽給攔住了，“那個……蕭道長啊，我這兒有個活兒您干不干。”

        “給錢就干。”蕭疏寒習武之人吃的了苦，臟活累活通通不怕。

        “當然給錢，一天三個金葉子。”反正是蔡居誠給，梁媽媽說起來底氣很足。

        蕭疏寒在外面干了許多活，大抵也知道什么活什么價位，梁媽媽說的莫不是天下掉餡餅？

        “殺人放火的事我不干。”他還是有自己的堅持的。

        “那哪兒能啊。”梁媽媽讓他放寬心，“是我一個遠房親戚，姑娘家家的，想找個人貼身保護著。”

        “想來想去，我可不認識比您更合適的人了。”

        單說這一日三個金葉子的價錢著實令人心動，“你是不是為了幫我……”

        梁媽媽打斷了他的話，“蕭道長我多摳您還不知道嗎？是當真有這么個活。”

        蕭疏寒答應了，保護個姑娘家他還是能做到的，只是這貼身保護也不知道是要一日都跟著還是如何。

        “那我領您去見見。”梁媽媽放下手里的活，帶著蕭疏寒上了樓。

        門被敲響，此時蔡居誠還在酣睡，門外的人持之不懈，鬧的蔡居誠一肚子活，“干什么？想死是不是，大爺我成全你們。”

        梁媽媽敲門的手頓住了，“她吧，大小姐脾氣。”

        蕭疏寒點點頭，表示明白。開口一天三個金葉子的人想必也是讓家里嬌慣著長大的。

        “你不是嚷嚷著讓我給你找個人嗎，人我可找來了。”

        蔡居誠這才清醒過來，赤著腳下床去，門口站著的正是梁媽媽和蕭疏寒。

        梁媽媽看了他一眼，“你這成何體統。”

        蔡居誠看了看自己的打扮，赤足，領口微敞。這對女子而言是不得體的事，他為自己找補道，“江湖兒女，不拘小節。進來坐啊。”

        梁媽媽搖搖頭，“我還有賬本子沒看，你們聊吧。”

        蕭疏寒站在那兒，按照蔡居誠現在的身高得仰頭去看他，后撤一步，蔡居誠把門大敞，“進來吧。”

        蕭疏寒走進去，這才知道自己的那間堆滿雜物的房有多差。這位小姐住的是最好的房，窗明幾凈。家具都是貴重木材打的，玉石磨的一套茶具。還有床上那床繡花大被。

        “想必梁媽媽和你說了要干什么。”蔡居誠斜倚在美人榻上。

        蕭疏寒別開了眼，“說的不是很明白，只是說我要保護你。”

        蔡居誠提醒到，“是全天，貼身保護，你晚上就睡在外間。”

        外間是用屏風隔出來的，蕭疏寒覺得男女授受不親，這樣并不合適。

        “我他娘的一個大老……娘兒們都不怕，你怕什么。”這個易容丹真的害人啊，還要裝姑娘。

        這不是怕不怕的事，蕭疏寒覺得自己不會做什么過分的事，他也相信這位大小姐對他也沒什么興趣。可客棧里人多嘴雜的，要是被人誤會了，豈不是壞了這位小姐名聲。

        說出了自己的思慮，蔡居誠聽得哭笑不得，“我不怕人說，畢竟嘴長在別人身上。”

        閑言碎語沒少聽，這點兒小事算什么，蔡居誠早就練就了裝聾的本事。

        “姑娘不怕，可姑娘尚未婚嫁，這種事可是會耽誤姑娘的。”

        蔡居誠越聽越氣，這家伙怎么認死理，“我說了不怕。”

        桌子被狠拍了一下，蔡居誠指著蕭疏寒的鼻子，“我行的正走的直，我不怕這些。”

        蕭疏寒有些晃神，剛才這姑娘的那副模樣真的好像居誠，尤其是她說行的正走的直之時。

        “那好，房費直接從我月錢里扣吧。”

        大傻子，蔡居誠都想看看這人為什么有便宜不占，“不必了，這點兒錢我可不看重。”

        蕭疏寒狐疑的看著他，怎么看怎么像個騙子，“我成親了。”

        蔡居誠一愣，轉念一想這是怕人惦記呢，“你以為你是什么人，老子……老娘什么樣的找不到，會喜歡你一個白了頭了？”

        “那樣最好。”蕭疏寒被這話給傷到了，白了頭又怎樣。

        反正居誠不嫌棄就好，他又何必跟小姑娘計較。

        大小姐說她姓古，叫古城。大概家里還有弟弟叫古墻，古董，古建筑吧。

        蕭疏寒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陪古小姐去集市。

        蔡居誠仿佛脫了僵的野馬，在點香閣時他出不來也不愛出來，來了中原還換了回去容貌，瘋起來簡直不像自己。

        蔡居誠一路上這兒戳戳那兒碰碰，看見了剛出爐的包子也要戳個窩兒。賣包子的大哥嚇唬她，“小姑娘，你要是再胡鬧我就把你綁回家做媳婦兒。”

        蔡居誠一擼袖子一叉腰，忽然想起來自己是有小跟班的人，他躲到蕭疏寒身后，“快，你教訓他。”

        在蔡居誠想來，蕭疏寒應該掀翻攤子再把這個白胖子打一頓，怎料蕭疏寒掏出了自己的錢袋子，“這個包子多少錢，我買了。”

        老板笑了笑，“兩文錢。”

        蕭疏寒接過包子來遞給蔡居誠，“吃吧。”

        蔡居誠拂開他的手，“你為什么要買下來。”

        “你這手碰過了人家包子，人家也沒法子賣了，再說你不想吃嗎？”

        蔡居誠咽咽口水，想吃，可他更要面子，“我不吃。”

        他不吃，蕭疏寒也沒吃，只是用紙又包起來拿在手上。

        蔡居誠好奇，“你怎么不吃。”

        “如今我還不餓，等我晚上吃。”

        一個包子要留到晚上吃，蕭疏寒何時這么苦過。還有他那個錢袋子，里面都是一文文攢起來的，蔡居誠吃味起來，連自己都不放過。

        “你為什么給我買包子。”

        “我看你想吃。”怎么一會兒又鬧起了脾氣，蕭疏寒應付不來，有些無措。

        “我不想吃。”

        這又是什么套路，“那……我想吃。”

        “你倒是吃啊。”

        蔡居誠真的是無理取鬧了，蕭疏寒皺著眉看他，一字一頓道，“我不餓。”

        蔡居誠已經有些慫了，他察覺到蕭疏寒生了氣，不對啊，他如今是主人，他怕什么。

        強撐著膽子把包子搶到手，“我餓了，我吃。”

        “那你還我兩文錢。”蕭疏寒也斤斤計較起來，他辛辛苦苦存的，為什么要便宜了這個不講理的大小姐。

        “你剛剛沒說要錢的。”蔡居誠滿嘴的包子，說話都含糊不清。

        他沒想到蕭疏寒連兩文錢都問他要，不是說最愛他嗎？蔡居誠絲毫沒有考慮過，自己現在在別人眼里是另外一個人。

        “我想等你吃完再要。”

        蔡居誠只有金葉子，他沒有零錢，他還有好些玉石，“我不給，你是我的仆人，你就要給我買東西吃。”

        蕭疏寒要和她說明白，“我沒入奴籍，也沒簽賣身契。你我之間不過是一場交易，你給我錢，我保護你。我只要盡到職責就好。”

        蔡居誠被氣的不行，心想，雖然他說的好有道理，但我還是很生氣，

        于是為了面子，蔡居誠就撇下了他上任半天的小跟班。

        蕭疏寒也沒搭理她，只是惋惜這么好的活兒如今是干不成了。

        他又滿街轉悠著去找些賣力氣的散活兒干，蕭疏寒的名氣已經在街上傳遍了，長的好看，力氣大。各家紛紛搶著讓他來。等蕭疏寒干完最后一家，天已經大黑了。

        等他走進客棧里，梁媽媽看了看他身后，“就你自己？”

        那個大小姐居然還沒回來？蕭疏寒把兩人吵架的事一說，梁媽媽臉色難看的很。

        蕭疏寒想了想梁媽媽照撫他許多，那人又是梁媽媽遠房親戚，他把人家丟下也不好，“別急，我去尋她。”

        梁媽媽拉住了他，猶豫很久，“蕭道長，有些話我想和您說說。”

        他們能說的也就只有蔡居誠了，“那好，等我把古小姐找回來……”

        “古小姐就是蔡居誠。”

        蕭疏寒往外走的動作一頓，又轉過身來，梁媽媽說什么呢？

        實在不能看著居誠瞎折騰了，梁媽媽硬著頭皮把事情都說了出來，“咱們到了中原不久，居誠就尋來了。您也知道，居誠心不壞就是嘴硬。其實都知道他是為誰來的，可他還自己騙自己。”

        蕭疏寒不知道，是為我嗎？他不敢去問。

        “聽他說得了個易容丹，他怕被你發現就服了下去。這東西，你們江湖之人應該都知道吧。”

        蕭疏寒點點頭，易容丹，縮骨易容。他想蔡居誠一定是被坑了，也不知是哪個壞東西給了他易容成女子的丹藥。

        “原本他沒想和您有什么交集，后來每日看您早出晚歸的他也就坐不住了。讓我給牽個線，他出錢您好早日賺到那九十九枚金葉子。”

        這話使得蕭疏寒難以置信，“他原諒我了嗎？”

        梁媽媽想還真是個呆子，“他又何曾真正怨過，不過耍著小脾氣罷了。”

        見蕭疏寒不信，梁媽媽說道，“他何故在點香閣一直待著，被下了軟骨散跑不掉？他的恩客多了去，個個都是有錢人，出手闊綽，解藥怎么買不到。再甚者，他委身一人，那人又怎會不救他。”

        蕭疏寒手有些發抖，聽梁媽媽說這些時不是不后怕的，萬一當初有人趁虛而入，他可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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