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 58 章
周寅一走, 謝琛便焦慮地與腦海中系統(tǒng)對起話來:“你也聽到了,她已有心儀對象。”
系統(tǒng)一陣沉默,謝琛為了強調(diào)事情嚴重性補充道:“還是崔驁。”以崔驁的身份, 再與周寅兩情相悅, 二人最終走在一起幾乎是板上釘釘?shù)氖隆?
系統(tǒng)依舊無話,看來已經(jīng)放棄治療。
“你是我的系統(tǒng), 到這個時候也不愿意為我出個主意么?”謝琛詰問。
系統(tǒng)只說:“我只負責監(jiān)督進程。”言下之意是并沒有出主意的義務(wù)。
謝琛咬牙, 倏忽冷笑:“你既然沒有主意,那我用我自己的主意你可別攔我。”
系統(tǒng)立刻接話:“什么主意?”它不出主意, 但問主意卻問得十分迅速,似乎生怕謝琛做出什么事來。
謝琛聽它這么說心中輕微怪異感一閃而過,但變化太快, 他并沒能捕捉到這種感覺的源頭, 下意識便忽略了。他快意道:“你既然不會出主意, 還問這問那做什么?看著便是。”
系統(tǒng)便道:“你不要作死。”
謝琛破罐子破摔:“順其自然就是等輸, 游戲而已, 再作死也不過一死回到現(xiàn)實,不如搏一搏。”
系統(tǒng)久久不言。
謝琛以為它被自己說服便沒再管,專注在腦內(nèi)完善自己的計策去了。
……
林家詩文鼎盛, 卻并非不食人間煙火、不通俗世的清流世家。相反, 林家與官場走動頗為頻頻, 單純不流于世的超然大儒也很難有這樣高的名聲。凡有名聲,少不得世人吹捧, 便是入世。
林府之上, 亭臺樓閣錯落有致, 崇臺巍峨, 多隱隱有逾矩之勢。兼因年節(jié)團花簇錦, 逞妍斗色,一片光彩溢目,倒不像詩書世家,有些流俗。
“父親,將要過年少不得要多作些詩詞歌賦,阿蘊那里毫無動靜,叫我很難做啊。這兩日宴會我都稱病推辭,您是不是該催一催她?她并不愿意見我。”林詩藏坐在書房之中,面上笑著,眼里卻沒有絲毫笑意。
林大儒轉(zhuǎn)著文玩核桃的手一頓,從書中抬頭:“你做的事以為我不知道?她怎么還會幫你!”
林詩藏臉色瞬時陰沉下來,旋即又堆滿笑:“我那不是和妹妹玩笑,逗逗她玩,她最后不也沒事?何必置氣。”他很有大事化小小事化無的能力,三言兩語將害人性命的事輕描淡寫。
林大儒冷臉:“你險些要了她的命!這是小事嗎?”他宛如愛女慈父,很為林詩蘊著想似的。
然而下一句便是:“你圖一時之快要了她命又如何?日后誰為你代筆!眼皮子淺的東西!”
林詩藏被罵,面上很快閃過一絲不忿,又笑著解釋:“阿蘊太不聽話,我只是嚇一嚇她,想讓她聽話一些,她不是沒事嗎?何況阿蘊說話實在太難聽了,但凡她能好性兒一些,我怎么舍得要我親妹妹的命。”
“何況那是天家的馬車!”林大儒恨鐵不成鋼,只覺得兒子蠢極,“若被查出是你所為,整個林家都要受你牽連!”
林詩藏哪里想過如此長遠,只是當時被憤怒沖昏頭腦才下的手,如今被父親點出才感到后怕極了。他惶然起來,不敢再嘴硬,急忙認錯:“父親,我錯了,您一定要幫幫我,千萬不能讓人查出
林大儒冷哼一聲,并未直接保證什么,但已經(jīng)在心底里原諒了兒子。他最終嘆一口氣:“你少再招她,我去與她說說。”
他在心中嘆氣。兒子如此,他實在不放心將林家交在他手上,但別無他法。他早已為兒子善后,當時一聽宮中馬車出了問題他便立刻猜到是林詩藏所為,不得不說氣得牙癢。但他只能粉飾太平,絕不能讓林詩藏就此折了,所以當即向?qū)m中去信要挾林詩蘊幫忙遮掩。
林詩藏喜不自勝,當即起身長揖:“多謝父親,我愿意向妹妹道歉,與父親同去。”
林大儒不置可否,嘴上仍道:“她見了你只怕又要鬧心,你何苦跟著去惹她?”
林詩藏心說他就是為了讓林詩蘊不快才要去的,面上依舊裝乖:“我同她道歉,若能與她冰釋前嫌,日后再讓她代筆她也能寫得心甘情愿一些,說不定再著出什么傳世名篇,也好讓咱們林家長臉。”
他刻意說的是家族而非自己,就是為了讓父親覺得他事事為林家著想,好顯得林詩蘊無理取鬧,從而更偏向他。
林大儒哪不清楚他的心思,但林詩蘊若能寫出傳世名篇的確是能讓林家名聲大振,便默許了林詩藏的心思。
說到底還是林詩藏不行。若他有林詩蘊這樣經(jīng)天緯地之才,何需旁人拙筆代替。又或者林詩蘊是男兒,這樣是最好的。老天偏生開了個玩笑,讓富有詩才的是他女兒!
二人便同向林詩蘊的院子去。
從各方面看,林詩蘊的院子在林家顯得格格不入,雪洞一樣清苦,甚至不及在宮中堆放的東西多。
林詩藏帶著幾分嫌棄跟著林大儒一同進了院子,是不需要人進行通傳的。林大儒作為一家之主,去哪里都從心所欲,并將家中所有人都看做自己的附庸。
林詩蘊聽到動靜徑直起身,將書有字跡的宣紙折上幾折投入香爐中,白紙緩緩燃盡,化作香灰。她快步回到桌前,對著白紙發(fā)呆。
林詩藏跟著父親一道進入房中,面上嫌棄之色更濃。他上前很沒規(guī)矩地翻起林詩蘊面前紙張,見一張張都是空白便很沒好臉色起來。
“什么也不寫?”他沒好氣問,“那你坐在房里做什么?”
林詩蘊垂眼,理都不理他,將他的話充耳不聞。
“詩藏。”林大儒呵斥道,后悔帶他過來。
林詩藏這才興致缺缺地回到林大儒身后,挑釁地望著林詩蘊。
“詩蘊。”林大儒面色和緩,“回家可還適應(yīng)?”
林詩蘊不冷不熱,無甚表情,語調(diào)也無甚起伏:“在哪里都一樣。”她的意思是林家也算不得她家。
林大儒只當她適應(yīng)能力超群,揭露正題:“將要年節(jié),你兄長為了林家需要出席許多場合,你多寫些應(yīng)景詩文給他。”不是商議,是慣常的命令。
林詩蘊一言不發(fā)。
林詩藏便急了,最看不慣她這副無悲無喜的死人樣兒,忍不住惡心她道:“阿蘊,兄長也不想占你的好處,只可惜你是女子,有大才也無用,不若為林家多作貢獻。”
林詩蘊終于端起眼看看他的嘴臉,一陣一陣地倒胃口。她十分平靜,并未被他激怒,甚至順著他的話道:“既然無用,我愿就此封筆。”
林詩藏見她不受威脅反而反過來威脅他,頓時惱羞成怒,高聲叫道:“林詩蘊!”他忒無能,只能以此來表達自己的不滿。
“這是什么話!”林大儒幾乎將手中文玩核桃捏碎,絕不許她封筆,“林家傾注多少心血培養(yǎng)你,你焉能如此兒戲,此話絕不可再說!”
他完全不能接受林詩蘊封筆,便是有這個苗頭也足以讓他不安,因林家興衰說白了皆系在林詩蘊一人身上!
林詩蘊對他這反應(yīng)并不意外,抿唇不語,做無聲的抗爭。
林大儒看她并不回應(yīng),便又使起懷柔方法,語氣和緩下來:“只有林家好,你娘的病才有的治,不是嗎?若林家沒落,誰為她請郎中治病呢?我已經(jīng)聯(lián)系了慕虎館,請鹿神醫(yī)來為她瞧病。那位鹿神醫(yī)妙手回春,很有本事。他若肯出手,你娘的病大約有希望。”
林詩蘊把頭埋低,終于在一霎靜默之后輕輕點了點頭:“我會寫的。”像是認命了。
林詩藏臉上揚起大笑,心中痛快無比。他得意極了,盡管林詩蘊并不是向他低頭,但他只要看到她這樣清傲的人不得不被折斷雙翼就痛快無比。她有驚世才華又如何?名頭不還是落在他頭上。但即便這樣,他還是打心眼兒里嫉妒極了林詩蘊。
憑什么在兄妹二人之間有才華的是林詩蘊而不是他?一母所生,一胞所出,他只比林詩蘊早見世須臾,但天生的好處幾乎全被她占去,他恨極了。
世上若無林詩蘊,這大才定然是他的!
林大儒聽林詩蘊答應(yīng)下來,終于放下心來。這女兒雖然冷硬得可怕,但心中還是有那么一點柔軟。便是這一點柔軟被他抓住,大肆利用。
林大儒也不愿鬧得太難看,目的達成后又轉(zhuǎn)起手里核桃,平和地道:“詩蘊,林家好,你和你母親才能好,咱們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guān)系。你兄長他有不足我已經(jīng)說過他,你安心寫出好詩文讓他揚名才是正事。”
他說到這里心中頗有些悵然的遺憾,科舉實在嚴格,需三搜身,不然他恨不得讓林詩蘊去為林詩藏考科舉。
林詩藏無法科舉入仕,只好用諸多文章堆砌文名,再裝出一副不慕名利的模樣。他不當狀元是因為他不喜歡嗎?他沒這本事。
林詩蘊低著頭讓人看不清神色,低低地道:“我想見一見母親。”
林大儒一頓,笑道:“待你將詩文寫完,到過年時便讓你們母女好好團聚。”
林詩蘊沉默。
林大儒只當她答應(yīng)下來,不放心地叮囑了一句:“你快些寫,要好詞作,不要糊弄人。”便離開了。
他在女兒這里從沒得到過身為父親應(yīng)有的待遇,林詩蘊也完全不像他心目中該有的女兒的乖順模樣,若非必要,他亦實在不想到這里來。
林大儒走了,林詩藏并沒離開。
林詩蘊瞥他一眼,沒帶任何情緒。然而在林詩藏眼里她這一眼滿是嫌惡,是全然地瞧不起他。
他帶著偏見看人,自然也覺得旁人對他充滿偏見。他感到自己被看扁,非要宣泄憤怒:“你果真看不起我,每次在父親面前裝得好好的!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東西。”
林詩蘊低下頭發(fā)呆,隨他發(fā)瘋。
林詩藏不被理睬,臉上火辣辣的,更覺得自己像個樂子,熱血一股腦向頭上涌:“林詩蘊,你別以為你有多了不起!你再了不起也無人知曉你的能處,世人只知道林詩藏!”
林詩蘊依舊沒什么反應(yīng),深知多給他一個眼神反而會讓他更來勁,干脆裝死,等他自己鬧夠了離開。
林詩藏被刺激得夠嗆,想到什么忽然開口:“對了,上次我去宮外堵你讓你先跑了。”
林詩蘊輕輕蹙起眉頭,不明白他在扯什么。
“不過我倒是遇到了一個你的同窗。”林詩藏盯著林詩蘊看,只想看出她究竟會不會有什么異樣。
“還是個頗貌美的小女郎,觀音似的。”林詩藏繼續(xù)道。
林詩蘊心頭一顫,幾乎維持不住冷靜,但長久與林詩藏打交道的經(jīng)驗讓她勉強不動聲色。她但凡露出半分在意,周寅只會成為另一個她母親,被林詩藏拿去用來威脅。
林詩藏看她沒什么反應(yīng),頓時沒了興趣,更加相信自己心中推測。果然二人關(guān)系并不怎樣,林詩蘊連一分關(guān)切也沒有。
他冷笑:“如你這樣的人活該一輩子沒有朋友。我還邀請她來府上做客,可惜人家根本不理睬我。想來你們倆關(guān)系也不怎么,不然她也不會一句話不想多說。”
林詩蘊悄悄松一口氣,得知周寅和他并沒有什么交集就好。她難得生出些輕松的情緒,忍不住腹誹。
周寅多聰明啊,準看出來你不是好人才不理你。
林詩藏看她風吹雨打都不動,意識到自己有多失態(tài)。他感到丟臉,終于學會閉嘴,幾乎逃也似的從她這里離開。
林詩蘊并沒有嘲笑他的興趣,事實上林詩藏只要不招惹她做什么都與她無關(guān)。
她只是想著還好周寅沒傻乎乎地上去同林詩藏多話,不然她一定會再被要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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