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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第 123 章


無功無過,  平平無奇,但也讓人挑不出錯。

        司月垂下眼睛作出客觀評判,如果用一個詞來形容周寅那就是“平庸”。似乎能從她的文章辭藻中看出她的努力,  但努力并沒有什么大用的樣子。目前來看她除了一張漂亮的臉外似乎沒有任何長處。不,或許也是有的,她和這個時代的大部分女子一樣溫順柔弱。

        沈蘭亭還能憑借過去與現在的反差贏得溢美之詞,但其后并沒有什么十分讓人驚艷的內容,不過在大臣們眼中女子能寫出這樣文章已經殊為不易,他們很賞臉地鼓掌,  并居高臨下地夸贊。

        但到底比不得春光堂。然而他們還沒有意識到用進學不到半年的春暉堂與春光堂相比已經是某種程度上對她們的認可。

        大太監將周寅的文章放好,  看一眼紙頁上的名字,先報姓名,再念文章。

        離皇上頗遠的坐席上謝大人悄悄松一口氣,  他只盼著周寅能如此平平安安在宮中過每一日,并不希望她冒進犯險。

        眾人本并不專注地聽著,  大太監念了個開頭,朝臣們便紛紛不由自主坐直,  帶著兩三分意外認真聽起來。

        越念,殿中越發安靜。

        一篇文章終了,  群臣百官與附近相熟之人各自交換眼色,遇著真正寫得好的,  他們反倒不知如何下嘴去夸,贊美之詞仿佛十分金貴。

        因前面他們還能帶著居高臨下的姿態去審視,畢竟遇到沒有威脅的可愛動物時人總不吝于夸贊,就連它們的反抗也顯得憨態可掬,  讓人覺得無傷大雅。

        但許清如此文在他們心中可比男子所寫,  讓他們先前“不過爾爾”的想法被狠狠打臉。而他們下意識對許清如的文章有所抗拒,  即便老練如他們完全感受得到其中的稚嫩之處,但這已經足夠讓他們產生出畏懼情緒,或許他們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這是畏懼,只將此當作抗拒,然而他們的確在害怕。

        他們害怕女子有才學。

        方才周寅幾人在他們接受的范圍之內,許清如不然。

        他們警惕地不知怎么夸贊,卻沒能違背本能,鼓起掌來。

        許清如坐在原處聽得掌聲悄悄松一口氣,但還是失落。她想自己做得應該不錯,但反響并不熱烈,讓她難免對自己產生質疑。

        周寅悄聲湊過去同她道:“清如,你好厲害!”

        許清如抿了抿嘴苦笑道:“哪里厲害,大家都……”

        周寅輕快地打斷她的話:“大家都被震驚得說不出話。”

        許清如不由跟著她從全新角度看問題,覺得這個想法可接受許多。

        林詩蘊眉頭輕輕皺起,面色泛冷。

        相比于臣子們,皇上的危機感并沒有那么強烈。他坐得高,能威脅他的就少,因此他能夠心平氣和地開口稱贊:“有女狀元之風。”

        眾人心想好高的稱贊!

        不過皇上已經拿出態度出來,臣子們有樣學樣地交口稱贊起來,一口一個女狀元叫著。

        許清如被叫得面紅耳赤,硬生生將手里捏著的裙子掐得鼓起來。她雙目泛光,為這一句夸贊實在努力良久,如今終有回報。

        周寅叫她:“狀元。”

        許清如一愣,笑道:“你也跟著他們亂喊。”

        周寅笑吟吟的:“狀元。”

        許清如靜靜看著她,忽然一笑,跟著道:“狀元。”

        許大人坐在人群中,左右滿口恭喜,卻不是夸許清如如何如何,而是夸他。

        “許大人,你可真是教女有方,讓我等羨慕啊!”

        許大人呵呵地笑,還要謙虛:“哎,是太苑厲害,春暉堂厲害,夫子教得好,我可不能攬功。”

        “哪里哪里,若沒有你請人為許女郎開蒙,她如何能如此出色?”

        他們開始剝奪起許清如的成就,認為她的出色來自父親、來自師長、來自太苑,但不來自她本人。這樣說著說著他們自己都信了,心中舒坦起來。本就是外界扶持,不然一個小女子哪里能有如此本事。

        許大人擺手笑道:“出色?可不能夸她,她這孩子怎么說呢?脾氣大得很,也就寫寫文章稍微能拿得出手,平常又強硬又好勝,可讓我頭疼壞了。”

        眾人聽得許清如如此多缺點反倒紛紛笑起來,內心的戒備散去,毫不懷疑許大人的話而附和著。

        “哎?許女郎有才情,脾氣大些也正常。”

        “正是,小女子有脾氣再正常不過,何況許女郎如今年紀還小,嬌縱些也無妨。只是日后總要改一改這脾氣的,不然日后出嫁可有些麻煩。”

        許大人連連點頭接話:“正是,正是。”

        他說著端起酒盅頗沉悶地抿一口酒:“是我不好,沒能將她教好。我夫人之事你們也清楚,若非沒有母親照拂,她也不會養出個這樣的性子。”他話鋒一轉,順理成章地賣起慘來。

        眾人想起這茬子事立刻安慰他起來。

        “哎,不是我說你,這么多年了,情分也夠了,何不再娶一個?”

        許大人立刻正色道:“此話休得再提,不然我要惱了。我這輩子只會有這一個夫人,無論她什么樣,她都是我夫人。”

        諸人便悻悻的,又開始稱贊起他的長情與忠貞,將許清如的事情拋在腦后。

        而大太監待喧嘩聲較小后清了清嗓,念道:“太苑春暉堂最后一篇,林女郎所作。”

        昭陽殿聽到“林”字時立刻安靜下來,人們臉上展示出怪異復雜的神色。雖是過年時發生之事,但到如今事情非但沒有隨著時間流逝而被人漸漸忘卻,參與此事討論者反而越來越多。

        這件事便是林詩蘊為林詩藏代筆一事。

        縱然事件中的一位已經不在人世,但林詩蘊在,虎報在,虎友在,此事便不會有消停的一天。

        虎報一旦刊行,人們便能看到虎友雄奇瑰麗的文章,而她的行文風格與先前麒麟子林詩藏的風格幾乎一模一樣。

        至于林詩蘊是否為林詩藏代筆,讀書人對此心知肚明。姑且不論光祿大夫趙大人家那一場精彩紛呈的元宵宴上林詩藏大喊大叫說出真相,再加上那三篇文章本就是虎報先刊林詩藏剽竊,最令人信服的一點還要屬林詩藏已經不在世上,但與他風格一模一樣的文章還沒消失。且緩緩增加著。

        林詩蘊是虎友是讀書人中心照不宣的秘密,但也有一部分人死活不愿意承認虎友是個小女郎。

        他們堅信是虎友為林詩藏代筆,但林詩蘊不是虎友。

        大臣們茶余飯后也愛提兩嘴這事,他們不比讀書人那樣不肯接受現實,確信林詩蘊便是虎友,并在背后稱之為“精怪”。

        然而平日從分虎報上看虎友的文章是一回事,在昭陽殿中聽大太監念林詩蘊的文章是另一回事。

        大太監不知道這些彎彎繞,已經誦讀起來。

        皇上坐在御座中隨著大太監的念誦飛入林詩蘊用文字構建的奇詭世界中去。

        她沒有寫賀壽詞也沒有寫贊美之語,按照自己想法寫了篇絢爛的故事。

        一個讀書人用功讀書時打了個盹兒,夢到自己飄飄然飛升上界,有仙子服侍,有吃不完飲不盡的蟠桃美酒。他在睡夢中已忘了讀書之事,也忘記過去所學,沉迷享樂。

        直到一日他聽到天邊傳來讀書聲,只道:“子不語怪力亂神。”

        仙子化作奇形怪狀的妖怪,食物也成了腐爛的心肝,瑤池仙境變作刀山火海。哪里有天界,他去的分明是地獄。只差一步,他就要被妖怪徹底困住,化作腐爛心肝中的一個。

        讀書人從夢中驚醒,嚇出一身冷汗,面前還是自己的桌案筆墨,卻恍如隔世。自此他摒棄一切誘惑,專心苦讀,終成一代大儒。

        文章通篇用詞絕妙,字字無可替換,尤其是初入天宮以及仙子變妖怪那兩段簡直讓人拍案叫絕,仿佛走入文章之中,用讀書人的眼睛與之一起見聞。

        大太監念罷,昭陽殿中久久無聲,便是皇上也還兀自出神,似乎在她構建的文中世界流連忘返。

        女孩子們看慣林詩蘊的文章也覺得她這一篇寫得實在驚艷。

        許清如撅了撅嘴最后很爽快地小聲道:“這次算你贏。”她輸得心服口服。

        林詩蘊轉頭看見許清如還撅著嘴,眼睛一瞬彎了一下,不過很快又變作平日模樣。她淡淡的:“是我取巧,寫了我本就擅長的類型。若我寫策論,定不如你。”

        許清如詫異抬頭,對上她平靜的眼,飛快撇過頭去小聲道:“那是自然。”她悄悄揚起嘴角,想著林詩蘊應當看不見她在笑。

        昭陽殿眾人漸漸回神,殿中掌聲由稀稀拉拉變得逐漸熱烈,最后到繞梁三日經久不絕。

        這才堪為麒麟子,文武百官一面鼓掌一面這樣想道。經今日一事,再也不會有人對虎友是誰有疑問了,如果這篇文章傳揚得出去的話。

        在一片掌聲中周寅看向林詩蘊,很認真道:“我不喜歡這個結局。”

        其余女孩兒們頓時緊張起來,生怕林詩蘊因她這句話不高興。

        誰知道林詩蘊跟著正色道:“我也不喜歡。”

        許清如抽抽嘴角:“你寫的你不喜歡。”

        林詩蘊一本正經道:“我原先寫的結局是讀書人被妖怪吃掉,妖怪吃了他的心肝后重新變作仙子,又有新的讀書人來,仙子去迎接新的讀書人。周而復始,循環往復。”

        女孩子們紛紛打了個寒顫,無言地看著她。好黑暗的結局!

        林詩蘊又道:“后面那結局是夫子改的,說是皇上壽誕不宜是這種壞結局,還是要勸人向善。”

        女孩子們聽見這話忍不住一個個笑起來,幾乎可以看到魏夫子收到林詩蘊的文章時先是興奮看到最后又愁眉苦臉的模樣。怪不得后幾日魏夫子一直叫林詩蘊改文章,原來問題出在這里。

        談漪漪好奇問:“原先你是想講個什么樣的故事?要小心人生路上的各種誘惑?”

        林詩蘊輕輕搖頭:“不是。”

        戚杏問:“那是什么?”

        “男人只配下地獄。”林詩蘊一本正經地開了個玩笑,女孩子們瞠目結舌地看向她,沒想到文章立意竟是這樣。然而聯想她家兩個男人,她這個立意又沒什么問題,她父兄是只配下地獄的。

        她問:“不好笑嗎?”

        周寅很配合地輕笑出聲。

        許清如才意識到她在開玩笑,難得沒禮數地一翻白眼兒:“可真是太好笑了。”

        究竟是什么立意林詩蘊到最后也沒有說明,或許她剛剛說的本就是實話,不過用“玩笑”二字帶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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