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第 188 章
頂著眾人震驚無比的目光, 許夫人矜持一笑,只是笑意不達眼底。她緩緩開口,說起話來不緊不慢的:“小女生辰, 諸位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請各位見諒!彼赞o清晰,表達通順, 顯然不是鸚鵡學舌能學出來的。
許夫人竟然完全好了!她竟然不瘋了!
許夫人不瘋了這回事如一個驚雷劈下來般, 將在場所有人都炸得說不出話來。
原來瘋病竟然是能治好的么?!
可,可許夫人若病好了, 許尚書前面那一番話又是什么意思?他是不知道夫人的病好了嗎?
在場所有人腦袋里都亂糟糟的, 完全搞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僅僅是瘋病好了就足以讓人們反應好一陣,瘋病能好還是大雍朝開天辟地頭一遭。
人們心中閃爍著無數疑問,卻連問都不知道從哪里問好。
一片靜謐中許夫人笑笑,像是感受不到眾人情緒那樣繼續道:“我大病初愈, 這才對各位有所怠慢。不過病體已愈,日后時間還長。我生病的這段時間諸位對清如諸多照顧, 我在此先謝過各位了!彼闶墙忉, 但反倒讓人更加震撼。
許夫人這是親口承認她的病好了,不過究竟是怎么好的反倒讓人更加抓心撓肝地想要知道。只是這時候誰若是開口問上一句您的病是怎么好的反而太沒眼色,眾人都是在朝為官的,明白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 此時再好奇都還是憋著。
“恭喜夫人痊愈!”有人帶頭,場上頓時響起形形色色的賀喜聲。
人們反應得倒快,只是許尚書一直老僧入定地站在原地, 全然沒有反應。
旁人賀著賀著也發現了些不對, 怎么許尚書一直沒有動靜?再一聯想許尚書先前說夫人尚且病著要人多加包涵之事, 人們心里不由微妙起來。
許尚書總不能是瞞著他們要在此時給他們一個驚喜吧?那多奇怪。
只是若不是為了給他們驚喜卻還說夫人病未好,那就有些意思了,看來許大人還并不知道夫人痊愈的事。
想到這里,幾乎是所有人看向許尚書。
許尚書呆立在原處,驚愕畏懼地看著許夫人,如見到兇神惡煞的厲鬼。
許夫人隨著眾人的動作一齊看向許尚書,像是終于肯施舍他一眼般。只是即使見了許尚書,她也沒有如許尚書想象的那樣發火動怒,而是就那樣靜靜地看過去,甚至是有些似笑非笑的。
“老爺知道我病好了,這是歡喜壞了,都還沒反應過來呢!睙o論許尚書是怎么想的,許夫人這話倒是替他全了面子。
如此看來倒是許大人心中對許夫人有什么意見,而許夫人則是賢淑得很,還為之遮掩。十余年過去,便是過去與許夫人有過往來之人對她當年的性子都已經忘卻,只記得她發瘋時的模樣。如今見她性情穩定,竟也不覺得有什么問題。
許夫人看上去還有些虛弱,很符合身體剛剛痊愈的情況。
她看了許清如一眼,許清如會意,扶著她一步步向許尚書走去。
許尚書見她們反而向他走來更是如撞了邪般一步步往后退,撞上了人也不停。
戚太傅皺眉注視著這一幕,心中百感交集,他既對女兒好起來而歡喜,同時又看出些二人之間的不同尋常。
許尚書見著他女兒時都是這個反應了,且又不知她大病痊愈,如此說二人之間沒什么事誰會信。只是戚太傅想法保守,猜不大出來是怎么一回事,打算等宴席過后再追問。
許尚書退無可退,突然爆發出一聲尖叫似的喊聲,如被人掐住脖子那樣凄厲,只是并沒有人碰他。
眾人被他這副樣子嚇了一跳,急忙退避三舍,驚慌地看著他,不知是發生什么事了。
許夫人眉頭輕蹙,跌跌撞撞地向前走了兩步,看上去非但不怕還很關心許尚書,一面走一面憂心忡忡地開口問道:“老爺,你怎么了?”
她越上前許尚書被嚇得越狠,偏偏她似乎毫無所覺,依舊步步逼近。她越問,許尚書喘息聲越急,他再承受不住,眾人鼻子一皺,嗅到什么,愕然地看向許尚書,順手將鼻子捂上。
許尚書竟然失禁了。
許夫人下意識皺了皺眉,一瞬間眼中涌起無數惡心厭棄,好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許尚書吸引了去,并沒有人瞧見她的神情。
她很快調整過來,雖然覺得惡心至極,但還是表現得十分關心,驚叫一聲:“。
許清如配合地跟著叫道:“父親!”
許尚書嘴歪眼斜地坐在一灘水漬之上,哇哇大叫起來。
所有人皆變了臉色,再蠢的人都能看出他情況不對了。好端端的生辰宴上發生了這種事,任誰都不敢再有什么看熱鬧的心思,生怕許尚書是得了什么病會傳染他們。
而許夫人則沒有這種想法,她哀切地上前來,甚至不顧臟污,伸手要去扶他。
然而她越靠近許尚書越激動,叫個不停,哪還有一點體面。
許夫人哀哀叫著:“老爺!”一副不離不棄的模樣,叫人看了覺得心酸不已,又覺得她如此堅貞忠誠,不枉她在病中時許尚書對她這樣好。
然而這么一想,眾人頓時覺得眼前場景有些眼熟。
這不就是過去許府里時常發生的事嘛!
許大人常常在府上宴請他人,還讓許夫人這個瘋了的主母露面。過去許夫人常常在眾人面前失態,許尚書就總是現在許夫人這副模樣。
如今倒是二人換個了個兒,令人感嘆。
許夫人一面傷心,一面對下人道:“快去,去請郎中來!”
管家早就慌亂得不成樣子,他是許尚書的人,這么多年來怎會不知許尚書做了什么?每日送藥也是他有參與的。
見到許夫人好起來他比許尚書還要驚恐,只是看許夫人這副態度他又被迷惑,不由心存幾分僥幸起來,當她是突然好了并不知情。
“是!”管家咬了咬牙吩咐其余下人,“還不動,沒聽到夫人說話么!”
下人們這才怯怯地反應過來,請郎中去了。
許夫人看著許尚書尖叫不止眼中卻只有痛惜,但她很快反應過來,立刻端起當家主母的架子,咬著牙指揮調度,一面派人將許尚書請回房中,一面在此處安撫到來賓客。
她雖大病初愈,但許尚書看上去突然瘋了,許府上下沒個主心骨,連女郎看上去都極聽許夫人的,下人們不知不覺也依靠她起來。
賓客們見他此時調度布置皆有條不紊,一時間全忘了她瘋時是什么樣的,只記得她此時辦事得當,無怪能教導出許清如這樣出色的女兒。
許夫人將宴會遷移至花廳,好在她將許府上下都布置得很有格調,因而在花廳中設宴也不顯得小家子氣亦或是簡陋,反倒更有一番趣味。她又遣人奉上熱茶與糕點來安撫眾人,使得本受到驚嚇的賓客們情緒漸漸緩和。
經過一番操勞,許夫人看上去虛弱許多,卻依舊不失風度地堅持招待,不曾退后歇息。如此做派,更加令人敬佩了。
她對著眾人露出個勉強的笑容來,既顯得她不失禮數,同時又表現出她對許尚書的擔心。她輕輕吸一口氣道:“家中出事,連累諸位,又讓大家見笑了!彼f起話來十分鐘聽,適當示弱,叫人心疼起她來。
說起來許夫人多不容易啊,剛剛病愈府上又出事,一時間眾人也忘記此事中的蹊蹺,譬如許尚書為什么不知道許夫人痊愈的事。
客人們頗敬佩她,忙說無妨。
只是旁人說了無妨,許夫人依舊堅持:“此番諸位來許府做客讓諸位受到驚嚇,是我的不是。不便者可先行離去,若賞臉的也請繼續留下,我一定好好招待。無論走與不走,今明兩日許府都會備上薄禮到府上拜訪以表歉意,還請各位勿要推辭!
她這一番話說到人心坎兒中去了,便是心中仍有些被驚嚇到的氣憤的人此時氣也消了大半,滿口推辭:“夫人不必如此。”卻是受用的。
許夫人十分堅持,眾人便也受了她這份心意,更覺得她會做事,一時半會兒竟沒有什么人離開,都是要等郎中來,好看看許大人是出了什么事。
見無人走,許夫人看上去十分感激道:“老爺有你們這樣重情重義的同僚,是老爺的福氣。”
她這么一說倒叫眾人不好意思起來,畢竟他們選擇留下來的更大原因是想看看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下人們請來的是慕虎館的鹿神醫,文武百官見鹿鳴來,對他多有好臉。畢竟這是關鍵時刻能救命的人物,與他交好總不會有錯。
管家引著鹿鳴到內室去,許夫人對眾人道:“我知道各位擔心老爺,可一同往。”
大家也的確是想看看是怎么一回事,見許夫人毫不避諱,更覺得她光明磊落,于是隨她一同去看。
許夫人見大半人都跟了上來,心中冷笑。
他喜歡讓所有人都見著,她便讓所有人都看看他現在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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