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第 259 章
謝琛側過頭來看著他道“我不該說這些的。”他屬實有些缺德, 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偏偏話講了一半將人的好奇心都勾起來了,卻又不肯繼續往下講。
王雎聽了個不上不下, 正是最最好奇的時候,謝琛戛然而止。他立即皺起眉追問“阿寅為什么要向你借錢。”
謝琛駐足,上下打量他一番后才重新走動起來。
王雎跟著走起來,還想再問。
謝琛卻先他一步開口“阿寅原是拜托我為她保密的, 我不該向你說這些。”
“你已經說了。”所以不要繼續裝模作樣, 速速道來。
謝琛瞥他一眼繼續道“但是阿寅為你做了這些你卻一無所知, 我實在為她感到不值,所以提上兩嘴,當然你也可以選擇裝作不知。畢竟阿寅不讓我同你提起此事, 我自然也不會到她跟前告訴她我沒能做到為她保密。”
王雎不想聽到他在這里咬文嚼字,徑直問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謝琛終于沒再故弄玄虛,語氣低沉道“你當時手受了傷,阿寅從你府上回來便失了神,后來她紅著眼尋我借錢。我自然是肯借她錢的, 但又擔心她是遇上什么事了,因而要她說明緣由。”
王雎手套下的手蜷縮起來, 不自覺攥緊, 幾乎已經預料到他要說什么。
他知道阿寅為他做了許多,卻從不知道阿寅為他做了這么多。
謝琛沒再看他, 悠哉地引著路向前走“她要為你尋郎中, 為你求藥, 需要許多花銷。明明你家中也會為你打算這些, 她卻偏偏要多此一舉。何況即便她真這么做了也不一定有用, 即使有用她也不會叫你知道她做了什么, 這又是何苦來呢?”他說到最后輕輕一嘆,表兄對表妹的關心彰顯得淋漓盡致。
王雎嘴唇輕輕顫抖,他腦海中的系統也一陣無言,沒想到周寅當真對他情根深種。對周寅根深蒂固的偏見讓它依舊對此還抱有一定懷疑,但它甚至自己都覺得這樣的想法太……無理取鬧。
謝琛是周寅的表兄,無論他是不是攻略者他都沒有必要在王雎面前說這些。
但他說了,只能證明周寅確實這么做了。
“阿寅向你借了多少錢?”王雎突然問道,他心中亂糟糟,一顆心像被溫水浸泡了般讓他想要流淚。他在亂中胡亂找到自己該做的事問。
“怎么?還差二十兩。”謝琛道,沒說阿寅當時借了多少,給王雎留了足夠的想象空間。
“我來還。”王雎認真道,作勢要掏錢袋。
謝琛將人制止,看一眼四下道“你就這么當著我府上的人掏銀子給我?他們看了怎么想。”
王雎沉默,又道“那你說怎么做?”
謝琛不咸不淡道“正巧這離我的院子很近,你隨我一起回去將錢還給我,我再帶你去梅園。”
他的理由太過順理成章,很難讓人反駁,是以王雎答應下來。
莫說謝琛的理由這樣水到渠成,即使他真有什么僵硬之處,在如今王雎的滿心愧疚之下也無法察覺。
阿寅欠謝琛的,他欠阿寅的,那便是他欠謝琛的。
謝琛從容地引著他到院外,不忘問上一句“你果真帶夠了錢?”
王雎心中一陣難受,只是想到阿寅為了他向旁人低三下四,他就難受至極。尤其是她一寸寸還還欠二十兩,實在是讓人心肝摧折。
“帶夠了。”他聲如含冰,一聲聲都掉著冰碴子。
謝琛這才帶他入內。
院子中光凈凈的,被打掃得一塵不染,連下人也沒有。
王雎跟著謝琛到室內,因惦念著周寅,他失魂落魄,全然沒將注意力放在謝琛身上。
待王雎在廳堂之中站定,謝琛折身回去將門關上。
房中一下子變得昏暗,讓出了神的王雎也不由回神,問“做什么關門?”
系統嗅到了危險氣息,提醒王雎“我感覺這個謝琛不太對勁,你小心一點。”
不用系統多說,王雎也不是傻子。
謝琛從容回身,很理直氣壯的“總不能讓旁人看見你給我錢。”
他這話似乎也沒什么問題,只是總讓人覺得有些怪怪的。
王雎留心著他一舉一動,一面從腰間拿錢。他只想盡快將錢給了離開這里,這里讓他感到不適。
謝琛也沒管他,趁他拿錢的時候倒了茶送過來“請喝茶。”
王雎看了眼茶杯,推辭“茶就不喝了。”
他將錢放在一旁桌上“錢還你了,去梅園吧。”
謝琛遠遠睨了眼錢,嘖道“這可不止二十兩。”
王雎懶得與他虛與委蛇,只道“阿寅蒙你照顧良多,算是我為她報答你。”
謝琛也沒拒絕,不置可否地笑笑,將王雎不肯碰的茶杯放在桌上,又從桌上拿起王雎的銀錢向室內走去,看上去是要放銀子的。
王雎見他未強求自己飲茶,稍微放松了些。
“嘶。”
只聽內室中傳來一聲輕嘶,緊接著是人倒地的聲音。
王雎被嚇了一跳,警惕地看向一道屏風之隔的內室,試探性叫了聲“謝琛!”
沒有動靜。
他眉頭皺得越緊,又接連叫了幾聲謝琛,都沒有得到回應。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本來謝琛更像是對他不懷好意之人,但他卻突然沒了動靜,這昏暗的室內,無聲的環境,一切無不昭示著此處危險。
王雎步步向內室去,他需要確定謝琛究竟是怎么了。如果他是被什么毒蟲咬了的話,他還需要為他立刻叫人來。
他一步步靠近,極度的靜謐讓他的腳步聲在房中格外明顯。即便是短短幾步路他也走得異常謹慎。
屏風后蒙蒙一片。
王雎繞過屏風,頓時愣在原處。屏風后內室空蕩蕩的,并無一人。剛才聽聲音是倒在地上了的謝琛哪有半個蹤影?
王雎頓時如同炸了毛的貓,毛骨悚然,渾身發麻,汗毛倒豎。
“小心!”他腦海中的系統尖叫起來。
王雎下意識想回頭,后腦便是一記悶痛,人頓時一聲不吭倒在地上。
短暫的無意識后系統立刻接手了身體,但它卻沒有任何逃脫或是呼救的機會。因為王雎的嘴被堵上,手腳被捆起。
它不敢睜眼,感受到襲擊他的人還有接下來的動作。事實上不必說什么襲擊他的人,這房中只有王雎與謝琛。方才謝琛弄出動靜卻不見,襲擊他的人定然是謝琛了。
王雎身上的衣裳在一件件被人褪去,饒是系統也不由得被謝琛的怪異舉動擾得困惑,不知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總不能是謝琛有龍陽之好,刻意把王雎誆騙到這里欲行不軌吧?
房間中只有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聲,系統感到一陣陣的冷,因為衣裳都被謝琛拿去了。不僅是衣裳,還有褲子,甚至王雎束發的簪子以及他手上的手套。
在這之后謝琛卻并沒有如它想象的那樣對王雎行什么不軌之事,只是窸窣聲不斷。
系統想悄悄睜開眼看究竟發生了什么事,又怕被謝琛發現反而對王雎不利,只好忍著裝暈。
不知多久,房中突然響起謝琛的聲音“可以了。”
系統一凜,不知道謝琛這話是什么意思,他竟然是發現它是醒著的嗎?
“好。”另一道耳熟的聲音在房中響起。
系統頓時遍體生寒,明明冬日赤條條的它卻感到寒意從腳底升起,讓它簡直無法繼續偽裝下去。
房中竟然還有另外一個人!它確信自己曾經聽過這聲音。
“去吧。”謝琛聲音毫無波瀾,讓人根本無法從他的語氣中判斷出另一個人的身份。
另一道腳步聲在房中響起,大約是要離開。系統不愿就這么不明不白被蒙在鼓里,心知若是錯過這個機會或許它就休想知道到底發生什么事了。
它心一橫,想知道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于是它輕之又輕小心翼翼地動了動眼皮,只能從細小的縫中觀察眼下。
待從朦朦朧朧中看清眼前兩道人影后系統驟然失語,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他醒了。”那道熟悉的聲音響起,系統已經能夠看到是誰在說這句話。但正因如此,它才如同見了鬼一樣。
那分明就是另一個王雎!
可那是王雎,它寄生在誰的身體中?
因著入骨的恐懼,系統已經顧不上再裝暈。它驚恐地睜大眼死死盯著“王雎”,口中發出嗬嗬聲。
“我來料理他,你去吧。”謝琛冷漠道,完全沒有剛才身為謝琛時的情緒,這一切反常讓系統感受到從內心深處傳出來的恐懼。
王雎對著系統一笑,轉身走出屏風,很快又傳來大門的開啟聲。
謝琛看也不看驚恐萬分的系統,兀自將衣柜打開,從其中隨意撿了件衣服為它換上,那副神情完全不像是在看一個活物。
為系統了保暖確定它不會被凍死后謝琛將人搬入柜中固定在里面,而后將柜子門掩好。
系統陷入極大的錯亂,偷看之后它的疑問并沒有得到回答不說,它反而陷入了更大的崩潰與自我懷疑中。
……
花廳中隨著一位位男客到來,氣氛反而越發不活潑。
王雎之后便是王栩,他大約是知道兄長早早過來赴宴的事很快急急忙忙趕來。他以殘缺之身引得謝苗一陣同情,不過這份同情很快被驚艷所取代。
因為沈蘭息來了。芝蘭玉樹,亭亭高潔,且四肢健全,再加上他著實優渥的出身,他很快超過王家兄弟在謝苗心目中的排名。可惜他的身份太過高貴,謝苗人小鬼大,自是覺得太高貴也是不好的,她表姐日后受委屈都不好討回來,因而還是有些遺憾的。
不過接下來來的王子殿下讓謝苗的驚艷感更上一層樓。大雍的外貌說到底也是常見,帶來的驚艷感也是出色皮囊所引發的。但異邦人帶來的驚艷感則不同,他們模樣并不常見,除去漂亮以外更是讓人看了覺得耳目一新。
尤其是司月還是異邦人中頂頂好看的那一種。
謝苗很為表姐選誰而苦惱,直到太子殿下大駕光臨。并不是因為太子殿下出色到讓她可以將所有人都排除,而是因為她已經震驚到無與倫比的地步,這里坐著的大約便是整個大雍最出色的郎君了。
但他們對于表姐來說只不過是都還好。
王雎由外入內,依舊是那副冷若冰霜的模樣。他在原本的座位上坐好,王栩便盯著他看,忽然問“大哥哪里去了?”
王雎冷淡地看向他,輕啟薄唇“我來時還無人來,便去園子中賞梅了。”
王栩原以為他今日早早來此是有什么事要趁著今日去做,現在看來倒也不是。畢竟阿寅從頭到尾都沒離開過這里。
“好雅興。”王栩敷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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