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黃粱美夢
“咳咳……”寒風過,段沐嫣不由輕咳,蕭謹楓隨即回神,心有余悸,剛剛自己說的太多,以段沐嫣的心思,若是猜到自己的身份也未嘗沒有可能。
“閣主,你沒事吧?不悔給你拿水……”蕭謹楓心慌起身,急急繞過段沐嫣走向馬車,就在蕭謹楓經(jīng)過的那一順間,一只發(fā)簪忽然掉落,只是蕭謹楓心有所想,絲毫沒注意到,但那發(fā)簪卻正正當當?shù)牡粼诙毋彐痰纳韨取?
原本只是好奇,可在看到發(fā)簪的一刻,段沐嫣仿佛感到全血血液都似凝固一般,那簪子分明是自己給了上官無燁的,怎么會在不悔身上?!
段沐嫣的第一反應就是陰謀二字!上官無燁與段星逸關系甚好,這是她親眼所見,如今不悔竟然是上官無燁派來的人,這只能說明一個問題,不悔是段星逸的眼線!
思及此處,段沐嫣心底有如巨浪滔天,沒想到她所有的信任換來的卻是這么不堪的結果。此刻,蕭謹楓已然端水走了過來,段沐嫣不動聲色將發(fā)簪揣進懷里,繼而接過蕭謹楓的水。
“閣主,天冷,您還是回車里吧……”蕭謹楓憂心開口,出乎意料的,段沐嫣竟沒有拒絕,微微頜首后轉身走向馬車。看著段沐嫣的背影,蕭謹楓心底劃過一絲苦澀,沐嫣,謹楓這輩子唯一能替你做的,就是完成大業(yè),待你功成之時,我便做個真正的游俠,再也了無牽掛……。
馬車內(nèi),段沐嫣將手中的清水全數(shù)倒出車外,繼而將發(fā)簪取出來仔細端詳,生怕自己一時認錯,誤會了不悔,只是這一次,她更加堅信那發(fā)簪就是自己,段沐嫣倚在車內(nèi),柳眉蹙起,清澈的眸子閃過一絲疑惑和不解,若不悔真的是奸細,自己早該暴露了,而且燕無痕也不會輕松獲救,難道段星逸早已知情,只是要放長線釣大魚?好像也說不過去,既然知道危險,就該將危險扼殺在萌芽中,又豈會容它壯大?
段沐嫣忽然想起上官無燁的話,當日他分明信誓旦旦說不會將此事告訴段星逸,而且從段星逸的種種表現(xiàn),他應該還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可上官無燁派不悔的用意又是什么?段沐嫣越發(fā)的忐忑,百思不解。或許,她是有必要見一見那位行為古怪的上官無燁了。
一路上,段沐嫣不動聲色,在沒有確定之前,她不想冤枉了不悔,到了皇城,段沐嫣直接去了鄭庭澤的府邸。
“王妃,一切可順利?不悔呢?沒有護在你身邊?”瑤兒與子敏迎了出來,卻不見蕭謹楓。
“我讓辦事去了,對了,無痕的傷怎么樣了?還有,這段時間段星逸可有異常舉動?”這一路上,段沐嫣至少可以確定一點,那就是不悔對自已暫時還沒有任何威脅,至少到現(xiàn)在為止。
“回王妃,魏王已經(jīng)被關進牢房,聽朝廷傳來的消息,好像皇上讓段星逸開始處理一起賑災事宜,想來是對他處理魏王之事極不滿意。”瑤兒據(jù)實稟報。
“而且奴婢這兩天曾去天牢走了兩遭,發(fā)現(xiàn)魏王在牢里的日子還不算凄慘,段星逸應該沒有在牢里下手的意思。”子敏亦補充道。
“賑災?那豈不是與國庫有關?”段沐嫣微挑柳眉,雖然沒有具體的計劃,可大致有了一些想法,正如不悔所言,想要得到銀子,不一定非要到國庫里拿,它自己也可以走出來。想到不悔,段沐嫣的心不由一震,或許有些事不一定非要看表面。
“子敏,魏王那里馬虎不得,你派人日夜守著,切不可出現(xiàn)半點閃失,至于段星逸,我倒要看看,他是如何賑災的!”段沐嫣櫻唇微勾,眸間閃出一道精光。待鄭庭澤回府之后,子敏與瑤兒已然各自去忙。
“師傅……”段沐嫣見是鄭庭澤,急忙起身迎了出去。
“回來就好,一切可順利?”看著段沐嫣一臉的風塵仆仆,鄭庭澤打從心里心疼,只是她既然選擇了這條路,所有的艱辛她都需要自己面對和承受,沒有幫得了她。
“還好,師傅,父皇他……”此時此刻,段沐嫣不知道自己是帶著怎樣的心境去問這個問題,她恨那個高高在上男人,這點毋庸置疑,可在聽到他身中慢毒的時候,她的心卻有著莫名的波動,她姑且解釋這是擔心段星逸會提早登基,她怕來不及在段辰面前討回所有的公道,可事實是怎樣,沒人說的清楚。
“這點你放心,我在皇上每日的膳食里放了些解藥,雖然不能馬上清楚皇上體內(nèi)的毒素,可也不會讓皇上有性命之憂。”鄭庭澤堅定道。
“我不是擔心他,我只是不想讓他走的太早,相信母妃和皇兄也不愿意在另一個世界看到他……”段沐嫣本不想解釋,可在看到鄭庭澤眼中的目光時,登時開口。她不想讓別人誤會,可這樣的解釋已然說明了問題。
“沐嫣,不管怎樣,他還是你的父皇……”鄭庭澤淡淡開口,有心勸慰,卻被段沐嫣無情打斷。
“但沐嫣絕不會手下留情!”冰冷的聲音蘊含著徹骨的寒意,段沐嫣冷聲開口,正欲轉身離開之時,正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赫然出現(xiàn)在府門。
白衣如雪,墨發(fā)輕揚,此刻的蕭玉軒已然恢復了往日的神采,只是那雙眼睛再也不似從前那般清澈,太多的世俗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不能逃避,卻也無法面對。
“沐嫣……”仿佛多少年不見,蕭玉軒急急跑進正廳,看著段沐嫣的眼睛迸發(fā)出少有的光芒,四目相視,段沐嫣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一側,鄭庭澤自是悄然退去,整個正廳就只剩下段沐嫣與蕭玉軒二人。
“我有到御醫(yī)院找過你,可是你已經(jīng)走了。”清澈的聲音帶著一絲失落和無奈,蕭玉軒終是放低了聲音,如今,他還有何資格要求段沐嫣與他一起離開?
“當初是七公主求我?guī)湍憬涠镜模茏龀鋈绱藸奚梢娝龑δ阌们橹辽睿缃瘢呀?jīng)懷了你的孩子,我希望你可以好好待她,不管是我還是她,都很清楚,沒有父親的疼愛的孩子有多可憐,玉軒,有些事過去了就是過去了,不管我們怎么努力,都無法改變事實,那此曾經(jīng)憧憬的美好,不過是黃粱美夢,當夢醒的時候,我們都該面對現(xiàn)實,或許忘記很難,那便將曾經(jīng)的那份美好藏在心底,永遠都不要翻出來……”輕柔的聲音沒有半點波瀾,段沐嫣淡淡開口,眸光帶著一絲悵然看向眼前的男子,這些話太過絕情,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說出來的,沒人知道,她的心在滴血,一次次的面對換來的卻是一次次的傷害,只是長痛不如短痛,與其再糾纏下去,倒不如一刀斬斷情絲,于她于蕭玉軒,這都是必然的結局。
心,一點痛悄然無聲的蔓延,似乎不是一點點,那種痛如狂草般瘋長,只是順間便已然讓那抹嫡仙般的男子無法承受。
“對不起……終是我錯負了你……”忘了來時的目的,蕭玉軒頹然轉身,孤寂的身影仿佛積淀了萬年的寒冰,冷的讓人無法靠近,分明很近,卻顯得如此。
疏離,段沐嫣本欲抬起的腳步,卻凝滯在空中,終是沒有落下去,此刻的絕情,換來的是彼此的解脫,心,雖然很痛,卻終究沒有追上去,直到那抹身影漸漸消失。淚,順間滑落,與其讓蕭玉軒背負一生的罪過,倒不如自己狠下心腸,了斷情絲。
這一刻,府門再次開啟,在看到來者之時,段沐嫣不動聲色抬袖,拭掉眼角的淚水,一臉平靜的看向來者。
“七公主是來找鄭御醫(yī)的?”清越的聲音聽不出一絲喜怒,段沐嫣淡淡開口,如今再面對眼前之人,她竟少了一分憎恨,即便當初她是那么無情的對待自己,對待母妃。或許當人的境界到了一定的高度,有些恨可以忽略,甚至忘記,可有些恨卻已經(jīng)隨著時間慢慢侵到骨髓里。
“不是,本宮是跟蹤駙馬才會到這里。”沒有隱瞞,段梓桐如實回應,腳步已然邁進正廳,眼中的光芒透著一絲讓人捉摸不透的情愫。
“可惜駙馬已經(jīng)走了,公主若回頭追,還來得及。”段沐嫣有些詫異,沒想到段梓桐會如此直白。
“為什么?”低沉的聲音帶著不可思議的語氣自段梓桐的口中慢慢溢出。段沐嫣微有一怔,狐疑看向段梓桐。
“沐嫣不知道公主在問什么。”段沐嫣淡聲回應,眼底盡是疑惑。
“其實在你幫助玉軒戒毒成功之后,就可以和他遠走高飛的,剛剛,你也無需在他面前為我說盡好話,你不是該恨我的嗎?如果不是我,你和玉軒早就是一對神仙眷侶,又豈會落得現(xiàn)在的下場?”段梓桐一字一句,鏗鏘有力,她不明白,自己對段沐嫣充滿敵意,她亦應該如此,可剛剛,她分明在為自己說話,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我和玉軒注定有緣無份,不是因為任何人,只是我們前世修的緣分不夠,既然如此,勉強也不會幸福,而且我知道,公主對玉軒的愛不會比我少,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有了他的骨肉,于情于理,他都該回到你的身邊,做為女人,我明白你的苦。至于恨……或許以前恨過,因為母妃從來沒有說過對你母親不利的言辭,這樣的委屈不是誰都能承受的,也正因如此,我才明白你對我的恨為何如此刻骨,但真相總有大白的一天,總有一日,我會向你證明一切。”段沐嫣顯得出奇的平靜,清澈的眸子閃爍著堅定的光芒。
“若真有那一日,本宮會還你一個公道……”段梓桐留下這句話,轉身漠然離開,段沐嫣,如果真是我冤枉了你,我會把蕭玉軒還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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