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9區以外，還有一個地方，那里被稱為保護區，因為那里保護著尚未啟蒙的自然星和未投入使用的人造星。

        “耶？”江竹羽用手撐著床，靜靜的聽著陸景山講，尾巴翹起來一擺一擺的，就像兩條腿在晃。——人造星，難道星球還能人造？

        “嗯，運送一些物質到特定的宇宙標點，再給一個初始的轉力，很難成功，到現在也只有寥寥幾個。”陸景山解釋道。

        “耶啊？”江竹羽把尾巴從左邊晃到右邊。——那啟蒙星是什么意思？

        “不是啟蒙星，”陸景山用手接住江竹羽頭發上欲落的水珠，糾正他的說法，“是尚未啟蒙的自然星，之前說到各個星球上的生命體取得聯系才建立起了如今的星區，那么星球上孕育出的生命體尚不具備聯系外界能力的星球就會擁有這個稱呼。”

        陸景山話不停，他接著說：“小魚，外面的世界雖然比這里精彩很多，但與之等同的是危險，很多年前人魚族就差點被屠殺殆盡，你的存在在這里本就是違法的，”他把手上的水往自己的衣服上抹了一把，小魚的頭發短，滴下的水也沒多少。

        “唔啊唔嗚嗚嗚……”——違法，怎么樣算違法？是你們把我抓起來，又關進籠子里買賣，你也是，殺了一個自己的同類把我搶過來，你做的事情不違法嗎！到頭來，還要把罪責都怪在我們人魚族身上，大壞蛋，最討厭你了……

        江竹羽把陸景山的話給打斷，撒嬌的精髓之一，在于被怪罪的那一方的心理愧疚轉移，比如現在，江竹羽扭過頭不去看陸景山，兀自留給他一個從頭到尾散發著沮喪的后腦勺。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在稱述一個事實，目的是讓你明白跟我一起出門的危險性有多高，并知難而退。”陸景山把微濕的手在褲子上蹭干，想用手去觸碰江竹羽的肩膀，讓他別再一個人賭氣。

        “唔啾。”——臭少將，硬講道理啊，不會哄人……人魚的，一點軟話也不說，真是個笨蛋。

        糟糕，差點說成“人”了。

        撒嬌的精髓之二，要及時讓對方感受到你不想吵架的心，讓他意識到你只是需要安慰或者鼓勵，江竹羽揪下一片小鱗片遞過去，有點痛。

        【宿主，你這是在干嘛？】

        【小八，心里寄托和療愈也是治療中很重要的一環，而且，人在無聊的時候，就會很想找個人來消遣消遣……感情。】

        【……】總覺得這最后兩個字是在給誰一點面子。

        陸景山詫異得眉毛挑起，小人魚這是在撒嬌嗎？

        人魚的魚鱗，這是給他的？書籍上曾說，人魚的鱗片比珍珠珍貴幾倍不止，珍珠只要哭泣就可得到，而鱗片拔掉之后至少需要半個月才能重新長齊，最堅固的那幾片更是要長達數月。

        鄭重接過，陸景山仔細端詳了片刻，鱗片薄如蟬翼，整個都帶著銀質般的偏光，影影綽綽還能看到點淺紅色，并不大，是片普通的。

        還好是片普通的。

        人魚以尾巴的長度和鱗片的堅固，爪子的鋒利程度來一較高低，拔護“心”鱗的疼痛如同剜骨，他家這條人魚這么嬌氣，想必是不舍得的。

        “謝謝，是我說錯話了，還是小魚比較大度。”這樣一片已經足夠珍貴了，我一定保存好。

        “哼哼。”江竹羽得意的把尾巴翹得更高了點。

        誰知陸景山看到這一幕，目光一下被他柔軟白皙的腰肢占滿，纖直的脊背，嬌艷的唇瓣，“把浴巾披上。”他猛的閉上眼，斂下一切思緒。

        【陸景山愛意值+1，當前愛意值：9】

        江竹羽點到為止，知道過猶不及的道理，尖利的指甲鉤住浴巾一裹，又是一條好壽司。

        室內一片靜謐，窗外一點月光透過樹葉，從窗戶漏進來，灑在人魚的臉龐上，瑰麗的面龐更顯嬌嫩。

        還沒問下去有關陸景山受傷的細節，江竹羽大變活魚，又成了條小魚，“啵！”——背上好重，快被壓死了！

        陸景山從浴巾堆出的小山里把小魚解救了出來，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也不知道是單你一個這樣還是人魚族都是，這簡直不符合質量守恒定律，我回去翻翻書，你乖乖待著。”

        今天變成小魚的時間點跟昨天差不多，陸景山把江竹羽放回獎杯里以后，把獎杯轉移到膝蓋上，帶著他一起往書房去。

        他的記憶力很好，幾乎到了過目不忘的程度，不至于連人魚會變小這種信息都錯過，但是事情總有萬一，誰又能保證角角落落里沒有藏著點隱蔽曲折待解讀的話呢？古籍大部分都是難懂的。

        在水里的江竹羽正好把下巴墊在自己的尾巴上，找了個舒適的地方趴下，比起客廳里的大魚缸，獎杯小得可憐，不過他現在正好懶洋洋的不想動。

        到達書房后，陸景山準備低頭把小魚捧到書桌上，發現他已經枕著尾巴睡著了，也許是累了，呼出的泡泡都是小個小個的，氣不太足似的慢悠悠往上浮。

        伴著月色，陸景山輕手輕腳的就把獎杯穩穩端到了桌上，只在放下的那一秒讓水面出現了細小的漣漪，接下來的時間里，他一個人閱遍所有的人魚殘存古籍，雖然沒找到任何江竹羽突然變小的蛛絲馬跡，但他發現，有一本古籍中間缺了幾頁。

        對比另外一本，高度低了一點，撕的人做得很隱蔽，是連著書脊一起拆的，可能是一張，也可能是兩張，書頁比較厚，又有不同程度的皺起，要不是陸景山今天一點點查過去，還真看不出來。

        陸景山笑起來，放在書上的手輕輕撫過老舊的書頁，這個做事如此縝密的人究竟是要掩蓋什么，針對他？那這未免有點太大費周折，直接別讓他找到不就好了，何必要專門撕掉一點，再讓他把書找到？

        說來這兩本古籍出現的時機確實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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