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金色的紋路布滿了他眼圈的周圍，隨后漸漸淡去。

疼痛感也逐漸減少。

“說實話，我從來沒這么疼過。”

黑瞎子閉著眼睛，整個人虛脫的躺在沙發上一動不動。

他在古潼京里被困十幾天，用腐肉釣蟲子的時候都沒有現在這一刻狼狽。

起碼那時候他還能笑的出來。

但現在他是真的沒力氣笑了。

他甚至連動一下手指都覺得困難。

“睜開眼睛試試。”

黑瞎子想要去摸他的墨鏡，然而他的手卻被閻絳給抓住了。

示意他不要戴墨鏡。

黑瞎子深吸了一口氣，隨后睜開了眼睛。

原本暗灰色的眼眸此時恢復了正常，唯一的異常就是他睜開眼睛的瞬間，眼底閃過一絲的淡金色，隨后徹底的消失。

黑瞎子愣住了。

他猛的坐起身，看向自己的手，又看向周圍的一切。

隨后他轉過頭，看向閻絳。

“我的眼睛從來沒有這么清晰過。”他的語氣聽起來很隨意，但又隱隱的帶著一絲激動。

“只能維持一個月，一個月后你還需要再來一次。準確的說，以后你每個月都要來我這里報到一次。”

閻絳的話如同一盆冷水一樣潑到了黑瞎子的頭上。

一想起剛剛的疼痛感，他就頭皮發麻。

死都不怕的他，這一刻看見閻絳就覺得格外的可怕。

黑瞎子沉思了一會兒，突然覺得知足常樂是個好詞。

他從茶幾上摸過煙點了一根后，叼在嘴里，看著清晰的煙霧從自己眼前升起，苦笑了一聲說道：“我覺得之前那樣挺好的。”

閻絳嫌棄的揮了揮煙味。

“那恐怕不行，你的眼睛已經被改造了，無論你找不找我都要疼。不找我的話，你以后會一直疼下去。”

黑瞎子挑了挑眉。

“你確定不是故意在整我？”

閻絳輕笑了一下，沖著他眨了眨眼：“我這是為了你好。而且我對你已經很溫柔了，你的眼睛并不是一種遺傳病，而是一種詛咒，這種詛咒大概率來自你的家里，所以每一代都會出現這種癥狀。想解決這個詛咒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我可以用另外一個詛咒去覆蓋掉它原本的效果，我本可以把你的眼睛挖出來，再重新放回去的，這樣也沒必要浪費我的血，但我沒有，我對你已經很好了。”

黑瞎子呵呵一笑，心想你不如把我的眼睛挖出來然后在重新塞回去了。

好家伙，原本一個詛咒，現在又多了一個。

他是真的詛咒多了一點不用愁了。

“所以你對我下了什么詛咒？”黑瞎子一邊抽煙一邊思考昨晚和吳邪聊的那些東西。

閻絳沉默了一會兒，表情很是嚴肅，似乎這是一件很嚴重的事情。

過了一會兒她突然眨了眨眼：“逗你玩的。”

一向逗別人玩的他居然被耍了？

黑瞎子沉默了幾秒后，突然笑了起來。

難怪吳邪說一直想揍她一頓。

這一刻他突然理解了。

閻絳的身體突然縮小，幾乎是瞬間就變成了三歲孩童的大小。

似乎是不太滿意她身體上的變化，閻絳的小臉上滿是嫌棄，嘖了一聲后開始往凳子上爬。

坐好后便將腦袋搭在桌子上，晃悠著兩條小短腿。

“好餓，餓的想吃人。”

消耗太大，兩滴血對于她來說彌足珍貴。

吳邪要是再不回來的話，她就要變成第一個被餓死的閻王了。

閻絳歪著腦袋，看向黑瞎子，那雙異色的瞳孔里流露出異樣的光彩。

要不然…先對付一頓？

“咳咳，那個，你介意被我咬一口嗎？”

“開門。”

吳邪踢了一腳大門，大包小裹的拎進來一堆吃的。

閻絳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食物回來了。

她從凳子上跳了下來，直直的朝著吳邪跑了過去。隨后撲到他的懷里，手腳麻利三兩下就爬到了他的肩膀上。

在吳邪還沒反應過來的瞬間，閻絳就已經咬住了他的脖子。

吳邪疼的嘶了一聲，微微蹙眉道：“你就不能等我把東西放下嗎？”

“窩等不鳥，快餓系了。”閻絳咬著他的脖子含糊不清的說著。

黑瞎子在吳邪踢門的時候，就已經把墨鏡重新戴好了。

此刻看見閻絳掛在他身上喝血，也沒有太大的反應。

反而是露出了一個原來如此的表情。

等到閻絳吃飽喝足的時候，虛弱的癱在沙發上的人就變成了吳邪。

黑瞎子舉著零食袋子，逗著變成了小孩子的閻絳。

氣的她哇哇一頓哭。

然后他就跟哄小孩一樣哄她玩，等她不哭了，繼續把她逗哭。

諸如此類，循環往復。

看的吳邪一個勁的翻白眼。

閻絳在外面玩了大概兩個小時，終于是挺不住的回到了吳邪的身上。

剛趴進他的懷里就沉沉的睡去了。

“治眼睛的事她同意了嗎？”

吳邪知道，黑瞎子故意將他支出去就是為了和閻絳說他眼睛的事情。

所以他在外邊多逗留了一會兒。

“已經治了，過程不是很快樂，但結果還不錯。我覺得我現在可以去陽光底下溜達一圈。當然是不戴墨鏡的那一種。”

黑瞎子語氣格外的輕松。

“那你為什么還要戴？”吳邪小心翼翼的挪了挪身子，雖然他知道，就算他現在站起來閻絳也不會醒，但他依舊躺在那里。甚至為了給閻絳多一些地方，自己干脆半個身子都懸空在了沙發外面。

“習慣，養成一種良好的習慣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我不能現在就打破它。”

黑瞎子說完笑著看向吳邪，藏在墨鏡后的眼睛微瞇了瞇。

“你發現了嗎？你開始讓自己習慣她的存在，甚至，你在習慣把她當個人看。這可不是什么好事。”

吳邪沉默著沒有回話，只是微微低頭看向閻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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