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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直到溫涼的水珠從鎖骨上滾落,  南瓷靠在浴室的墻壁上,想起十分鐘前。

  她隔著屏幕,和楚傾對視上。

  他的那雙眼眸深邃,  仿佛看什么都深情。

  南瓷亂了心跳,半晌才回道:“好啊!

  楚傾聽到她的答案,滿意地勾了勾唇角,  “酒店地址發(fā)我,明天早上我來接你!

  南瓷又是一怔,  “你……來接我嗎?”

  “對啊!背䞍A把臉湊近了點(diǎn),畫質(zhì)雖模糊,他的骨相卻依然優(yōu)越,“不愿意?”

  “沒有!蹦洗蛇B忙出聲否認(rèn)。

  “那就好!背䞍A聲音放緩,淡聲笑道:“時(shí)間不早了,  早點(diǎn)休息,明天見!

  “嗯,  你也早點(diǎn)睡。”

  頓了頓,南瓷眼底的溫柔快要抵過窗外月色,  輕聲說:“明天見,晚安!

  “晚安!

  -

  南瓷從沒想過在這里會碰到祁琛。

  就在她走出酒店的那一秒,她迎面撞上一個(gè)人。

  南瓷后退了一步,剛要道歉,  抬頭就看見祁琛那張臉。

  不可否認(rèn),  他長得出眾。

  多金、年輕、帥氣,讓他足以擁有自傲的資本。

  可南瓷只是冷淡地凝了他一眼,掛著禮貌的笑容說了句抱歉。

  祁琛愣了一瞬后,  看向南瓷的眼底劃過驚艷。

  她今天很美。

  和之前任何一次都不同,  也更漂亮。

  烏發(fā)微卷,  穿了條白色法式長裙,身段窈窕,細(xì)腰不盈一握,蝴蝶吊墜安靜地躺在她凹凸的鎖骨上,在陽光泛著銀色光澤。

  風(fēng)吹過來,能聞到她身上干凈的玫瑰調(diào)香味。

  純和欲交織,帶著最致命的吸引。

  他居高臨下地笑道:“南小姐,真巧。”                        

                            

  南瓷并不想和他糾纏,抬腳就要往外走,卻被祁琛側(cè)身惡劣地?fù)踝÷贰?br />
  她壓著脾氣,直視著祁琛冷聲說道:“先生,請讓一下!

  “南瓷。”祁琛舌尖抵著上頜發(fā)出一聲悶笑,“我發(fā)現(xiàn)你還真是,翻臉不認(rèn)人啊!

  南瓷冷笑,“我以為上次和祁總已經(jīng)說的很清楚了,祁總何必做這種掉價(jià)的事呢?”

  她不會天真到相信巧合這種說辭。

  祁琛盯著南瓷那張精致的臉,不怒反笑:“你是不是真以為我不會動(dòng)你?”

  旋轉(zhuǎn)門轉(zhuǎn)著,人來人往。

  氣氛有瞬間的僵凝。

  “祁琛!

  南瓷突然開口,散漫地叫著他的名字,沒半分敬意,“你以為我稀罕在娛樂圈嗎?”

  祁琛一愣。

  “要不要?jiǎng)游,隨便你!

  說完,南瓷執(zhí)意要走。

  祁琛卻一動(dòng)不動(dòng),甚至拽住了她的手腕,壓低聲音靠近她:“別跟我玩這一套。”

  “你有病吧?”南瓷瞪著祁琛,聲音已經(jīng)染上幾分慍怒,“放手!”

  “這位先生,請你自重!

  比低沉的男聲更快侵襲南瓷思緒的,是那股清冽的雪松香。

  她渾身僵了一下,怔在原地。

  祁琛聞聲抬頭,打量著站在他眼前的男人。

  那張臉,仿佛天刻。

  每一分棱角都恰到好處。

  兩個(gè)男人都長得惹眼,對峙著站在門口,壓迫感極強(qiáng)。

  楚傾伸手將南瓷拉到身后,顧忌地低頭看了她一眼,見她小臉皺著,神情也有點(diǎn)冷。

  他彎下腰,偏頭低聲問:“沒事吧?”

  南瓷小幅度地?fù)u了搖頭。

  “那我們走吧,好嗎?”

  “好!

  說完,楚傾冷冷地掃了祁琛一眼,頭也不回地帶著南瓷離開。                        

                            

  兩人在一輛路虎前停下。

  南瓷下意識地去拉后座的車門,卻被一只手按住。

  溫?zé)岣懈苍谒直,她心頭微動(dòng),緩緩抬起頭。

  楚傾語調(diào)溫淡,直接替她開了副駕駛的車門,“我租的車,后面不干凈,坐前面吧。”

  南瓷看向副駕駛,咬著唇?jīng)]動(dòng)。

  男人的副駕駛。

  總是帶點(diǎn)繾綣意味。

  “想什么呢?”

  南瓷仰頭,卻觸到楚傾清澈坦蕩的目光,他淡笑著,耐心地看著她。

  看樣子倒是她想多了。

  南瓷掙扎了幾秒,沒再矯情,順從地坐進(jìn)了副駕駛。

  直到車平緩地駛?cè)氤菂^(qū)道路。

  四月的風(fēng)細(xì)暖,吹過南瓷的發(fā)絲。

  “剛剛那個(gè)是電影的投資人,我和他沒關(guān)系的。”

  南瓷有個(gè)壞習(xí)慣。

  當(dāng)不安情緒占了上風(fēng)的時(shí)候,她會無意識地掐自己的手心。

  白皙的掌心很快泛起一圈淡淡的紅痕,細(xì)密的痛感讓南瓷清醒。

  她的語氣有點(diǎn)兒委屈,像只楚楚可憐的小貓。

  楚傾睨著她這副模樣,眼底漫上笑意,順著她的話說:“嗯,和你沒關(guān)系!

  南瓷聽著楚傾漫不經(jīng)心的語調(diào),以為他不信,神色認(rèn)真道:“我沒騙你。”

  楚傾骨節(jié)分明的手搭在方向盤上,依舊笑著,“那你以后就離他遠(yuǎn)一點(diǎn)!

  南瓷點(diǎn)頭。

  酒店到莫奈花園,不過二十分鐘車程。

  南瓷剛要下車,又被楚傾輕扯住手腕。

  她愣住。

  楚傾的掌心微涼,極淺的粗糙感在她嬌嫩的皮膚上被放大,癢意絲絲縷縷的,蔓延開來。

  然后一頂白色的棒球帽被輕輕扣在她的頭頂。

  帽檐遮著南瓷的視線,她遲緩地抬起頭,就看見楚傾戴上了一頂黑色的。                        

                            

  簡單的黑白色,卻生出一種禁忌的般配感。

  但這念頭只是一閃而過。

  楚傾垂眸看她,很淡地笑了笑,“這樣就不用戴口罩了,太悶!

  南瓷卷翹的睫毛顫了顫,“可是人這么多,不戴口罩萬一被認(rèn)出來了怎么辦……”

  她的大明星早就紅出國門,海外粉不比國內(nèi)粉絲少。

  “不會的!背䞍A俯身解了安全帶,淺笑道:“信我!

  信我。

  僅僅兩個(gè)字,安撫著南瓷的心。

  是啊。

  “你可以永遠(yuǎn)相信楚傾”從來不是一句熱血激昂的口號。

  過去六年,南瓷見過太多偶像失格、塌房事件,可楚傾卻自始至終秉持著偶像該有的高度自覺,一心搞事業(yè),連緋聞都很少有。

  就算有,到最后也不攻自破。

  他一直是讓人安心的存在。

  南瓷沒再說猶豫,跟著楚傾下了車。

  只是她壓低帽檐看向楚傾的眼神,實(shí)在算不得清白。

  迎面吹來的風(fēng)混著濃郁的花香,將南瓷的呼吸纏住。

  楚傾見南瓷舒服得瞇起了眼,唇角勾起,“喜歡嗎?”

  南瓷剛想說話,手機(jī)擾了氛圍。

  她看了眼來電顯示,不情愿地劃了接通。

  那頭的聲音有點(diǎn)啞,像被砂紙磨過,聽見南瓷這邊風(fēng)聲卷著人聲,問道:“你在外面?”

  “嗯,出來轉(zhuǎn)轉(zhuǎn)。”

  南瓷捂著聽筒,朝楚傾做了個(gè)口型。

  袁暢。

  楚傾點(diǎn)頭,壓低聲音,“那我先去買兩瓶水,你在這等我!

  可聲音再低,還是飄到了袁暢耳里。

  楚傾走了以后,袁暢沉著聲問:“你和男人在一起?”

  他轉(zhuǎn)念想到許樂和他提及,南瓷和楚傾一起飛吉/□□的事,又試探地問:“是……楚傾?”                        

                            

  南瓷沒否認(rèn),“嗯。”

  袁暢嚴(yán)肅起來,“不是知道分寸嗎?”

  南瓷默了一瞬,握著手機(jī)的指尖慢慢收緊,“可上次你不還把我推給他了嗎?”

  袁暢一愣,“什么時(shí)候?”

  “我奶奶出事第二天。”

  袁暢聽完南瓷的話,有點(diǎn)氣笑,“姑奶奶,你動(dòng)動(dòng)腦子,我怎么可能會讓他去照顧你?”

  南瓷的心驟然一緊,跳得猛烈,抬眸就看見楚傾拎著一個(gè)紙袋向她走來。

  他今天簡簡單單的一身黑,黑色衛(wèi)衣、黑色休閑褲,卻依舊在人群中出挑、耀眼。

  肩寬腿長,身形清瘦,隱約能看見肌肉輪廓。

  “南瓷?”

  南瓷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在。”

  “進(jìn)組的事許樂和你說了吧?”

  “說了!

  “回來之后我會把具體安排發(fā)你!

  “好!

  “還有一個(gè)事,上次的案子警方那邊有了最新的調(diào)查結(jié)果,差不多可以結(jié)案了!

  南瓷沉默,等著袁暢繼續(xù)。

  “是應(yīng)秋月,她找人做的!痹瑫痴f著,已經(jīng)有點(diǎn)咬牙的意味,“警方問我們要不要走起訴流程。”

  南瓷聽到這個(gè)答案沒有露出太驚訝的情緒,她垂眼看著磚紅地面,慢吞吞地說道:“等我回去了再說吧。”

  掛了電話,楚傾剛好走到她面前。

  他從紙袋里拿出一瓶包裝花花綠綠的汽水,朝南瓷晃了晃,“無糖的,應(yīng)該可以喝吧?”

  “當(dāng)然可以!蹦洗尚σ饕鞯亟舆^,和楚傾說了句謝謝。

  沁甜的汽水從喉嚨滑過,留下淡淡的水蜜桃味。

  兩人隨著人潮往里走,走過一座木橋。

  盡頭是條小路,人群逐漸散開。                        

                            

  四月的郁金香已經(jīng)開了滿園,艷麗的顏色連成海,花瓣上滾著清晨露水,折出盈盈光亮。

  瑰麗又浪漫。

  南瓷原本走在楚傾前面,可她走著走著就慢了下來。

  楚傾剛想問她怎么了,就見她慢慢地轉(zhuǎn)過身。

  風(fēng)吹起她的裙擺,像朵誤落花海的白玫瑰。

  “楚傾!

  南瓷手背在身后,面朝楚傾倒退著走,她的眼眸晶亮,像暈了星河。

  她的聲音不大,但足夠楚傾聽清。

  “花會沿路盛開,你以后的路也是!

  那些受過的委屈,被潑過的臟水,她永遠(yuǎn)無法釋懷。

  楚傾是應(yīng)該被熱烈地愛著的。

  他們清白地來這人間,不是為了承受流言蜚語、無端詆毀,而是要永遠(yuǎn)在陽光下,坦蕩地活著。

  楚傾站在原地,漆黑的瞳孔里映出南瓷的笑靨。

  她逆著光,發(fā)絲被春風(fēng)吹亂。

  他的心狠狠一顫。

  在萬土崩塌之際,悄然裂開一條細(xì)縫。

  南瓷被楚傾送回酒店的時(shí)候,天邊已經(jīng)染了橙紅。

  余暉透過車窗,懶懶地攀上楚傾的寬肩。

  他左手搭著方向盤,凝視著那道窈窕的身影一點(diǎn)點(diǎn)消失在視線里。

  鼻尖縈繞著她的氣息,耳邊只剩下她輕軟的聲音。

  “哥哥再見,愛你呀!

  楚傾壓低帽檐,笑得低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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