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南瓷把手機遞回去, “你看看這個號發過的微博。”
袁暢沒說什么,只是照做。
這是一個很正宗的娛樂營銷號,蹭著娛樂圈每時每刻的熱點, 拉踩捧迎的宗旨貫徹到極致。
翻了一半,他突然好像有點明白了。
南瓷也笑:“這個號拉踩別的女演員,捧的都是一個人——”
“我的好師姐。”
“靳曼吟。”
兩人的語調交織在一起有種奇異的回響。
袁暢捻了捻眉心, 沉重地嘆了口氣,“我之前和你說什么來什么, 你在她面前搭上祁琛撐面子,現在好了,騎虎難下,你說怎么辦?”
在這個風口浪尖,祁琛若出聲否認, 那這個圈子最擅長的就是樹倒狝猴散,人人都可以踩上南瓷一腳。
可如果默認的話, 那南瓷以后的一言一行都會被打上“祁琛情人”的名號。
這個社會高呼著“女性獨立”,對這種依附男人的行徑雖不至于千人唾萬人罵, 但無形中依然被釘在了恥辱柱上,就像再也掙不開的囚籠。
他并不希望南瓷的結局是這樣的。
她是有傲氣的紅玫瑰,不該困在末春里。
南瓷的神情淡淡,看著事不關己, 半晌她才溫聲開口:“直接澄清, 沒有就是沒有。”
她從沒想過依附任何人。
不然以前那么難過的時候,她或許就會賣個慘,求江衍帶她一起走了。
所以江衍注定不會是她的救贖。
袁暢聞言, 眉頭沒能舒展開, 顧慮深重, 思忖良久后妥協地認同了她的做法,可他剛想聯系公關部擬寫辟謠申明時,就看見半分鐘前一條微博再度掀起熱潮。
是個剛注冊的微博號,但實名認證那兒分明寫著祁琛的大名。
袁暢的心咯噔一下,連忙點進去,卻發現微博正文短得只有三個字。
@祁琛:是朋友。
算否認,但沒撇得一干二凈,反倒有種“誰敢動一下試試”的偏袒。
袁暢的心情變得有點復雜。
南瓷明顯也看到了,卷翹的睫毛緩緩垂下,不知道在想什么。
最后這件事以祁琛親自下場結尾。
他年紀輕輕就爬到頂端,手段有多狠不用明說就知道,圈里沒人敢得罪。
而另一邊。
靳曼吟盯著手機上刷出來的消息,一股火燒遍全身,憤恨地把手機扔了出去。
手機摔在地上,發出一聲巨響,四分五裂。
旁邊的助理被嚇得一動不敢動,卻也只能硬著頭皮勸道:“曼姐,你消消氣,別氣壞了身體,被別人看到了也不好。”
她們現在在某個活動的后臺休息室,保不齊有人突然闖進來,看到靳曼吟這副要吃人的模樣,影響惡劣。
靳曼吟聽到這話,尖細的嗓音低了幾分,壓抑著怒火,“她南瓷算什么東西?明擺著要把我從層峰擠下去。”
助理一聽,心里暗叫不好,現在層峰一姐地位簡直就是靳曼吟的痛處,連忙安慰:“不會的,她不配。”
“咚咚咚——”
休息室的門被人不輕不重地敲響。
靳曼吟和助理對視一眼。
助理忙不迭把地上摔碎的手機撿起來藏好,然后起身去開門。
門外站著一個年輕女人,眉下帶著副倒梯形框的墨鏡,堪堪遮住大半張臉,只有那唇艷的很。
“你是?”
年輕女人摘了墨鏡,露出一張精致的臉,不咸不淡地說道:“我找靳姐。”
助理認了幾秒,在腦海里搜刮出一個名字,她把門縫拉大,側身讓女人進來。
年輕女人朝她頷首說了句謝謝,然后不緊不慢地走到靳曼吟面前,從口袋里抽出一張南瓷的照片放到桌上,輕輕點了點,而后緩緩笑道:“靳姐,合作嗎?”
-
開機前劇組照例有開工宴。
南瓷沒在袁暢辦公室多待,趁著太陽下山前,準備回去換身衣服。
就在她乘電梯下到一樓的時候,剛巧一個人從大門走進來。
一身Aurora的初夏最新款,趾高氣昂的,像在走秀。
靳曼吟算起來只比南瓷大兩歲,但入圈早,混了很多年,青春氣早沒了,眉眼間刻著浮沉感。
兩人迎面對上。
冤家路窄。
靳曼吟挑起紅唇,先發制人:“呦,師妹打扮成這樣,是要去哪啊?”
她自己都沒品出話里的陰陽怪氣。
她早已從一開始的不甘心,慢慢變成了女人之間無法控制的嫉恨。
南瓷長著一張妖精似的臉,是很多人整不出的那種氣質,偏偏眉眼總是帶著冷懨,活得像看破紅塵般,一塵不染。
在她委身那些看一眼就想吐的老總時,南瓷卻連祁琛這樣的男人拒絕起來眼睛都不眨。
憑什么。
南瓷聽到靳曼吟的問話,不答反笑。
她從不認為自己是圣人,會做既往不咎的善事,也不信奉退一步海闊天空的美話。
該算的賬一筆筆她都沒忘。
她慢悠悠地走到靳曼吟面前。
她一米七出點頭,挺直脊背比穿高跟的靳曼吟還要高點,那雙桃花眸漆黑,居高臨下凝著靳曼吟的時候深不見底,“師姐,你管得著嗎?”
南瓷聲音飄忽,對著靳曼吟的耳蝸吹氣,赤/裸/裸的嘲笑。
靳曼吟被她視若死物的眼神一怵,卻咽不下那口氣,頗有點氣急敗壞的感覺:“你別忘了,在層峰誰是老大!你照照鏡子,你算老幾?”
南瓷漫不經心地笑了笑,沒再叫她師姐,眼神更冷,“靳曼吟,你以為我想要的東西,會有得不到的嗎?”
除了楚傾。
“你……”靳曼吟被她的話陡然激出莫名的危機感,說話時兩個金圈耳環在晃,“你想也不要想。”
南瓷被她的話逗笑,微微俯身,像在跟她說悄悄話:“還有,下次再偷拍我,你就等著法庭上見吧。”
說完,她和靳曼吟擦肩而過,高挑的身影融進夕陽余暉里。
許樂在外面等了會,見她上車忍不住問:“姐,怎么這么久才出來,交警來貼了兩回罰單了。”
南瓷系著安全帶,隨口回著:“碰上靳曼吟,聊了幾句。”
許樂自然知道她們之間的彎彎繞繞,心中敲著警鐘,“她沒有欺負你吧?”
南瓷失笑,然后轉過頭認真問:“許樂,你是不是覺得我脾氣好啊?”
仔細想想,她好像是沒在許樂面前露出過陰暗面,怪不得這傻丫頭擔心的是自己有沒有被欺負。
許樂一愣,“南瓷姐你為什么這樣問啊?”
南瓷搖頭,“沒什么,走吧。”
車子行在主干道上。
南瓷撇著窗外因天色暗下而亮起的車尾燈,紅得刺眼,她支著腦袋移開眼,從通訊錄里翻出袁暢的電話撥出去,等那頭接通后,淡聲問道:“你前幾天問我的事,怎么說了?”
袁暢慢一拍反應過來,是上個禮拜他問南瓷有個雜志拍攝和飛行綜藝撞了時間,選哪一個,“都還沒定,主要還在觀望綜藝的陣容。”
“撞得厲害嗎?”
袁暢看了眼行程表,“雜志這邊是下午就能拍完,但綜藝錄制在M市,得連夜飛過去,會有點趕。”
南瓷沉默幾秒,“都接了吧。”
“?”袁暢怕自己聽錯,“你說都接?”
“嗯。”
南瓷掛了電話,許樂驚奇地看著她,“南瓷姐,你怎么……”
突然開始積極營業了?
南瓷抿唇笑了笑,聲音卻輕,被車里的音樂一個浪潮吞沒:“因為得讓自己強大起來啊。”
才有足夠的資本站在頂端,去審判。
南瓷回家換了身偏輕熟風的衣服,頭發挽起,連眼線都往下拉,透著股生人勿近的冷感。
等她趕到飯店的時候,人到的差不多了。
除了楚傾有工作要晚點到。
南瓷其實沒太關注別的主演,只瞄過一眼女二,就是眼前和唐明遠談笑風生的徐嘉柔。
她打扮得像朵花,捂嘴笑的時候眼睛彎成月牙。
南瓷說不上她對徐嘉柔的感覺。
畢竟她扒著楚傾吸過血。
“我們的女主角來了,坐。”統籌是個中年女人,微胖,看著憨態可掬。
這話把滿屋的注意力拉到南瓷身上。
南瓷客套地朝眾人笑了笑,在空位上落了座。
統籌本來提議等楚傾來了再上菜,唐明遠大手一揮,“小楚和我打招呼了,他要晚點來,讓我們先吃。”
其他人自然沒意見。
酒菜陸陸續續上桌,氣氛活絡起來。
南瓷有一搭沒一搭地應付著聊天,思來想去給楚傾發了個微信。
【你還在路上嗎?】
那邊回得也快,【快到了,怎么了?】
【沒事,就是讓你別急,才剛開始。】
楚傾垂眸看著消息,唇角勾起笑。
直到有人叫她。
南瓷緩緩抬頭,就看到監制舉著酒杯對她。
她連忙把手機收起來,滿上酒杯站起身。
監制發表了一段長篇大論,南瓷沉默地聽完,然后換上笑,“接下來三個月還望您多多指教,這杯我敬您。”
說完,她仰頭把一杯酒灌完。
眾人見了這場面,都夸她爽快,更有人也趁機拉著南瓷喝酒,南瓷沒辦法拒絕,但也掂量著酒量,挑了幾杯喝。
楚傾到的時候,南瓷剛喝完半杯白酒,她坐回凳子,眉頭微皺,低著頭緩過那陣灼燒感。
“不好意思各位,我來晚了。”
楚傾的聲音寡淡,聽不出情緒,只是看到南瓷面前空了的酒杯時微不可見地皺了眉。
唐明遠剛要招呼他過來坐時,就看見楚傾毫不猶豫地拉開南瓷旁邊的空位坐了下來。
他問服務員要了一杯溫水,然后很自然地推到南瓷面前,低頭和她耳語。
包廂嘈雜,唐明遠聽不清他的說辭。
只看到南瓷抬頭,朝楚傾笑著嘟囔了幾句。
兩人的舉動并沒逾矩,但氣氛偏偏就親昵到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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