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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下午要拍的是一場騎馬戲。

  為追求電視劇質感,  唐明遠選擇實景拍攝,所以提前把兩人叫過去,請了專業的馬術教練進行指導。

  對接南瓷的馬術教練William是個德籍華裔,  金色卷毛,左臂有片紋身,看著兇相,  教起來倒挺耐心。

  南瓷顛簸在馬背上,好幾次差點跌下去,  她懊惱地癟嘴,抬頭卻看見楚傾已經神態自若地騎坐在馬上,背脊挺得直,骨節分明的手扯著韁繩,側頭在和旁邊的教練低語,  下頜線冷峻利落。

  像是察覺到南瓷的視線,楚傾轉過頭,  棱角分明的臉上挽起一抹笑,在她面前停下,  “學會了嗎?”

  南瓷搖頭。

  楚傾見狀漫不經心地笑了笑,和William用德語交流了幾句。

  “Kann  ich  sie  hierher  bringen?”(我可以把她抱過來嗎?)

  “Was  tun?”(做什么?)

  “Spielen.”(走戲。)

  “Ja,  aber  Sie  sollten  auf  Sicherheit  achten.”(可以,但你要注意安全。)

  南瓷不太懂德語,  剛剛和William交流全靠萬金油英語,  此時被夾在兩個男人中間,聽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眼神迷茫。

  可下一秒她倏地感覺腰被一雙手隔著淺薄的布料握住,  整個人被一股力往上帶,  重心騰空,  她驚呼出聲,沒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被穩穩地按在了另一匹馬上。

  身后是男人溫熱結實的胸膛和強勁的心跳。

  一下又一下,逼得南瓷呼吸發緊,她根本不敢動,僵著身體,找回自己的聲音:“楚傾,你干什么……”

  楚傾怕她掉下去,從后面把南瓷環住,才慢條斯理地嘆笑:“你放松點,我們走一遍戲。”

  -

  唐明遠掐著時間準備來驗收成果時,就看見楚傾將南瓷攏在懷里,熟練地策馬,午后陽光綿長,將兩人身上都鍍了層光。                        

                            

  畫面挺美的。

  南瓷先注意到唐明遠,她微微掙了一下。

  楚傾隨著她的視線看了眼,然后勒緊韁繩,馬匹嘶鳴一聲緩緩在唐明遠面前停下。

  他先翻身下馬,又伸手想把南瓷抱下來,被南瓷拒絕。

  她撐著馬背,自己跳了下來。

  明明有風吹過,可她還是覺得后背殘留余溫,燙的很,像要滲進骨髓。

  唐明遠問了下情況,得到肯定的回復后就用對講機通知各機位準備,然后放兩個人去補一下造型。

  南瓷還是那副帶傷的扮相,透著極致的脆弱,讓化妝師下筆的動作都不自覺放輕,只是化妝師看到她手臂上那道多出的血痕時,疑惑地問了句:“這個……不是我上午畫的吧?”

  南瓷淡淡地撇了眼,“不是。”

  她沒貼創可貼,血珠凝固后留下暗紅的一點。

  等她回到拍攝現場時,群演已經就位,烏壓壓的一片,穿盔戴甲,儼然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在他們身后繡著猛獸的明黃色旌旗錯落豎起,獵獵作響。

  唐明遠拿著劇本先給兩人講了一遍戲,然后又叮囑兩人拍的時候要注意安全,才退回機器后面。

  趁著工作人員在清場,楚傾走到南瓷身邊,低聲道:“別怕,我不會讓你受傷的。”

  南瓷一愣,抬頭望向楚傾,沒想到自己藏起來的緊張還是被他一眼識破,但很快釋然地笑了笑,“嗯。”

  確認一切準備就緒后,唐明遠朝兩人比了個手勢,喊了“Action”。

  場景換到城門前。

  大開的城門濺滿鮮血,早已看不清原本的顏色,灰塵飛揚,迷蒙人眼。

  有士兵跪在楚傾面前,拱手稟報:“將軍,城池已全部攻下。”                        

                            

  楚傾薄唇緩緩勾起一抹沒溫度的笑,連聲音都冷:“班師回朝。”

  “是!”

  楚傾腳步一轉,看向沉默著跟在他身后的南瓷。

  她滿身狼狽,可一雙眼眸沒沾染塵埃,倔強得不肯彎了脊背。

  他難得有耐心地將她散亂的青絲撫順,然后低聲問:“永安公主,會騎馬嗎?”

  南瓷搖頭。

  楚傾并不意外,他又問:“那永安公主坐我的馬,可好?”

  鏡頭推近南瓷,她的身體有明顯的微僵,夾翹的睫毛在發顫,眼眸泛起水光,像一汪深潭,卷著復雜掙扎的情緒,貝齒無意識地咬住沒有血色的唇,幾秒后艱難地點了點頭。

  特寫鏡頭更考驗演員對細節的處理,一旦分寸把握不到位,就會出現用力過猛,或者表演空洞的毛病。

  唐明遠端坐在監視器前,認真地看完這段表演,和旁邊的執行導演交換了一個眼神。

  那個叫秦晚的男人又出現,南瓷辨認半天,才想起來他就是《枷鎖》里飾演男二的盛炎。

  換了一身龍騰鎧袍,倒是一點看不出那時溫潤教書先生的模樣。

  可此刻他對南瓷帶著赤/裸的敵意,粗著嗓音對楚傾道:“將軍,您真的要帶她回去嗎?”

  楚傾正調弄著韁繩,聞言冷冷地撇了他一眼,“怎么?你要攔我不成?”

  “將軍,”盛炎直接行了跪拜禮,“您若執意如此,被陛下知道,恐會對您起疑心的。”

  “疑心?”楚傾把手里的韁繩一拉,馬匹受驚,仰蹄發出一聲尖銳的嘶鳴。

  他居高臨下地睨著盛炎,眼眸里滿是倨傲和不屑,“他若忌我,那我顛個皇權便是。”

  說完,他笑得涼薄而又漫不經心,可顰眉間全是上位者的凌厲。                        

                            

  仿佛他才是王。

  南瓷有一瞬的失神,直到楚傾利落地翻身上馬,朝她伸出手,“永安公主,上來。”

  她沒猶豫地把手放進楚傾寬厚的掌心,感受著他五指收攏,又借力扣住她的腰使勁,一把將她拉上馬,他的身體也隨之靠過來。

  南瓷還是沒忍住瑟縮一下,楚傾在鏡頭拉遠時湊到她耳邊低聲道:“別怕,照著之前的感覺來就行。”

  她點頭。

  受過專業訓練的馬不野,但跑起來并不慢,風聲蕭蕭,在南瓷耳邊作響。

  而身后楚傾攥緊韁繩,像個老手般游刃有余地馭著馬,逆風吹起別在楚傾腰間的玉佩,麥穗拂過南瓷的手臂,她垂眸不經意一眼,就見通體金澄的玉佩上篆刻著“北涼”的字樣。

  一股冰冷感在她的血液倒流,她倏地從楚傾懷里掙開。

  楚傾顯然被嚇到,騰出一只手按住她掙扎的動作,低聲吼道:“干什么?不要命了?”

  南瓷回眸,第一次紅了眼眶,質問:“你是北涼的人?”

  她生來嬌貴,卻不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公主。

  南淵王朝到她父皇這兒,早已不復昔日繁盛,窮途末路極有可能只是一場邊陲之爭,而其中以北涼為首。

  楚傾輕而易舉地把南瓷壓在馬背上,不讓她再動,而后低沉開口:“我是或不是,你還有的選嗎?現在只有我才能救你,吟窈。”

  這一次,他沒再叫她永安公主,而是叫了她的閨名。

  南瓷聽到那兩個字一怔,苦撐著的堅強潰然崩塌,巨大的委屈涌上心頭,她前幾日還在為和親一事跟母后鬧脾氣,轉眼卻要面對亡國。

  一行眼淚無聲地落下,她紅著眼看楚傾,像是自嘲,“救我?你不如殺了我。”                        

                            

  帶戰俘回朝的下場,她不是不知道。

  楚傾單手控著韁繩,另一只手抬起南瓷的下巴,語調陰沉:“記著,沒有我的允許,沒人能殺你。”

  南瓷被他眼底的戾氣嚇到,又思及他剛才和秦晚說過的話。

  他若忌我,那我顛個皇權便是。

  口氣輕狂到極致。

  她忍不住顫聲問:“你到底是誰?”

  楚傾聞言,輕笑一聲,雙手復扯住韁繩,將南瓷再度困住,湊近壓低聲音:“北涼驃騎將軍,沈懷燼。”

  “咔!”

  唐明遠的聲音明顯帶著興奮,他凝著監視器里這段堪稱精彩的情緒戲,感覺離年底的獎杯又近了一步。

  楚傾慢慢把馬停下,才徹底松了口氣,他把哭紅了眼的南瓷抱下來,然后走到唐明遠旁邊,回看了一遍剛才的戲。

  演的時候他沉在角色里,沒什么情緒波動,現在跳出來看南瓷的哭戲,心里不舒服。

  他只見南瓷哭過一次。

  其余時候她永遠對著他笑,不論自己開心還是難過。

  南瓷這時候調整好情緒后也走過來,她也看了一遍,猶豫地問:“唐導,我這段行嗎?”

  唐明遠點頭,給了肯定的回復。

  南瓷這才如釋重負。

  這場戲過了之后南瓷和楚傾又分開補拍了幾個群景鏡頭。

  等她收工已經是傍晚,南瓷謝過現場工作人員后回化妝間換了自己的衣服,才看見手機上楚傾給她發的微信:

  【我送你回去?】

  南瓷低著頭剛想回好,許樂的電話打進來,告訴她車已經停在外面了。

  她沉默幾秒應下,然后切回和楚傾的聊天界面,慢吞吞地把剛剛的一行字刪掉,換上拒絕的話。                        

                            

  楚傾也沒說什么,只是叫她早點休息。

  南瓷看著那個黑色頭像,心底沒來由的悵然若失,她嘆了口氣,才起身往片場外走。

  公司給許樂配的是輛奧迪,四個圈的標志停在路邊挺顯眼的,南瓷剛想拉副駕駛的車門,就見車窗搖下,露出一張方正國字臉,她無語地往后座走。

  說起來她也好久沒見袁暢了。

  袁暢并不止帶南瓷一個藝人,忙起來能大半個月沒聲兒。

  上了車,南瓷懶洋洋地吹了個口哨,笑問:“呦,好久不見啊袁哥。”

  袁暢甩了個眼色給她,“正經點。”

  南瓷無所謂地往車椅上一靠,拍了一天戲的疲憊后知后覺地涌上來,“那請問您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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