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你是不是怕高考前參加籃球隊會影響學習成績�。坎徊唬�你別擔心！所謂勞逸結合，籃球隊里都是學霸，沒一個成績差的！”侯飛翼振振有詞地壓低聲音說道。

        學霸？聽到這個詞，艾則的耳朵動了動，面前這人盯著他不走，他只好改變了策略說道：“那我……考慮一下？”

        “好！回頭再聯系，那邊幫忙催得緊，我先走了？”侯飛翼達成了目的，濃眉大眼都舒展開來，朝艾則揮了揮手，就出了圖書館。

        艾則坐在電腦前，左右兩邊都戴著耳機沉浸在游戲中，都沒有發現旁邊換了人，更對剛才他們的對話渾然不覺，他先是打開學校內網，查看了一下侯飛翼所在的籃球隊。

        成員里沒有許誠一。

        成績管理系統里只能查自己的成績，他動了動食指，兩秒后，全校所有人的成績都在他面前緩緩展開。

        他看了下隊員們的成績，二十個人的校籃球隊，除了隊長侯飛翼成績能勉強維持在前300名以內，其他隊員沒有一個曾經考過前300名內。

        這就是侯飛翼所說的全隊都是學霸？他是不是對學霸有什么誤解？

        那真學霸是怎么樣的？腦中閃出一人，艾則隨后就看了他的成績，數據翻滾，他的目光漸漸下移。

        學霸不是人，而是神！

        許誠一從進入一中以后，考試成績就沒得過級段第二，真得如洪修然所說，牢牢統治一中三年，各種獎項拿到手軟。

        參觀完了學霸的光榮史，艾則對“學霸”一詞有了更深入的了解，“霸”這一詞用來形容許誠一已經不夠貼切了，他聽同學們都稱呼“學神”。

        神？貼切！

        艾則切進閱卷系統查看試卷批閱進度，還有半個小時，試卷的成績要等最后五分鐘才公布，而分班和分寢室都是按照成績隨機分布的，比如前300名的分班就是系統隨機的，寢室則是在分班后隨機安排。

        隨機？那就好辦了。

        他冷峻的眉山學著許誠一的樣子輕挑了挑，他要不要和許誠一分到一個班？這事，他需要計算一下。

        褲袋里鼓鼓的粉紅兔頭證明，洪修然說的對。就他的相貌，根本低調不起來，女生們已經開始注意到他的存在，并且有所行動了。所以說，就算沒有許誠一在，他還是會被人矚目。

        以學神流量，許誠一分到哪個班都會造成那個班的哄動、尖叫，如果他分進去，大概率會被許誠一的光芒所掩蓋住，不會那么突兀和明顯，心神微微一動，心里很快就定了下來。

        再看寢室排布。

        內網看到，一中有個傳統，進入高三后，學校會對年級前二十名的男生、女生共四十名優秀學生，提供單人宿舍。

        這四十名學生的宿舍就是一號宿舍樓，按照平面圖上的位置，艾則記起來，那是他吃過飯的8號食堂對面，

        這種單人宿舍，對高三學生來說，既是獎勵又是督促，一方面優越的住宿環境能讓學霸們更好地學習，為學校爭光，同時因為這個排名是隨著月考在隨時變動，更是激勵學生們爭先恐后地上進，去爭取這種無尚的榮耀。

        一中真的將學生的心理計算到了一分一厘。

        艾則看了許誠一的宿舍，一號樓一號宿舍，進入高三后，他就沒換過宿舍，這次想來也不會動宿舍，所以他才不用到宿管中心排隊拿行李？

        怎一個大寫的牛！他默默贊嘆了一聲。

        艾則選擇不當級段前四十名，意味著他就得和同學拼寢室，四人間，他得挑選另外三個室友。

        挑選誰好呢？

        數據庫里，一個個學生的檔案頭像照片在不停跳動。

        突然他的手一動，畫面停止，上面是許誠一的檔案。學神的獎懲一欄里有無數的獲獎信息占據了數據的大半。學神嘛，這很正常。

        正要切換時，他看到學神家庭成員一欄，停頓了下來。

        學神父母健在，父親叫許毫，職業寫著經商，母親叫胡美亞，是個家庭主婦，家庭其他成員竟然是長長的一列，1、2、3、4、5？許誠居然有五個兄弟？這太奇怪了！

        聯想到許誠一過年在學校宿舍過，他想著他的家庭肯定不一般。

        怎么個不一般呢？

        他切回外網，黑進政府網站隨手搜了一下許毫的名字，發現許毫結過三次婚，許誠一是許毫第一任妻子孫晴娟生的，現任妻子胡美亞是第三任。

        他查了下孫晴娟的檔案，一個名牌大學的畢業生，與許毫一起白手起家創立了公司，卻在生下許誠一不久后得抑郁癥自殺生亡。

        抑郁癥？他查看了孫晴娟的就診記錄，沒有任何抑郁癥的就診記錄。

        孫晴娟去世后沒多久，許毫的公司就上了規模，很快做大做強，半年后，他與第二任妻子結婚，那個妻子給他生了三個兒子，上面有超生的罰款記錄。

        七年后，許毫與第二任妻子離婚，前妻得了兩億后愉快地甩下三個兒子走人，許毫現任妻子胡美亞是全國的選美冠軍，嫁過來后，又給許毫生了一對雙胞胎兒子。

        艾則搜了一下許毫名下的公司，資產幾百億，全國50強，許毫也是國內福布斯排行榜上的�？�。

        又手賤地查了下許毫的出行記錄，出入境記錄顯示，這會兒，許誠一的父親與繼母正在東南亞某個小島上帶著最小的雙胞胎弟弟過春節。

        許誠一另外三個同父異母的弟弟都被送進了市里全托的寄宿學校，從幼兒園一直寄宿到初中。

        看到這里，艾則的手停住了。

        沒幾秒的功夫，他便將許誠一的底細查得一清二楚，他想，他可能猜出了許誠一過年不回家的原因了。

        這樣家庭出身的許誠一居然如此優秀，一身云淡風輕的他，背負著豪門的辛酸歷史。

        許誠一……艾則關掉了他的檔案。

        腦中有一瞬間的空白。幾秒后，腦中然后印出了那對淺淺的、盛滿意笑的梨渦，艾則突然覺得自己的心臟像被針刺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復了正常跳動，他檢測了一下自己的身體，沒毛病。

        那剛才是怎么回事？他百思不得其解。

        先不管了，挑選室友要緊。

        挑誰好呢？

        艾則不知為何有些心不在焉起來，腦中的那對梨渦竟然就揮之不去了，他強行切換記憶畫面，卻又出來了許誠一長得驚人的獲獎記錄和家庭成員欄。

        他閉上雙眼，強行重啟了大腦處理器。

        五分鐘后，一切看似又恢復了正常，那對梨渦終于不再占據他的記憶內容，他從跳動的檔案頭像數據中挑了三張照片。

        周成新，戴著一副眼鏡，曾經是全國計算機編程大賽冠軍，計算機成績一馬當先，其他成績平平，但也能考進前300名。

        他就是早晨那個眼鏡男生，另一個就是瘦高個男生，他們兩十五分鐘前在討論洪修然演講稿的事情。

        瘦高個叫朱俊，雖然有個俊字，但長相普通，滿臉青春痘的痘疤，他的叔叔叫朱興言，也是一中的老師。

        艾則順手查了下朱興言，一中的優秀班主任，帶出過全國高考狀元。

        另外一個舍友，就是剛才遇到過的侯飛翼，身高192，長得結實魁梧，成績也在300名以內。

        就這三人吧，艾則隨意地想。

        挑選好了室友，他摸進閱卷系統，插了一個小程序進去，然后就退出了電腦登陸，出了圖書館，時間是晚上九點四十五分。

        他到宿管中心門口排隊，又一次遇到了侯飛翼。

        “哎？是你？”侯飛翼脫去了校服外套，只穿著一件短袖t恤，頭發被汗沾濕了，一搓搓直立起來，他看到艾則連忙熱情地打招呼，“還沒問你叫什么名字呢？”

        艾則動了動嘴唇：“你好，我叫艾則，麻煩你幫我找一下行李。”

        其實有點無語，侯飛翼連他的名字都沒問，就先想著招他進籃球隊了？

        “好，你稍等！”侯飛翼轉頭就進了臨時搭建的倉庫里，沒多會兒，他用小推車將艾則的行李推了出來，“諾，貼你名字標簽的行李都在這里了，你看看，有沒有落下？”

        “沒有，謝謝你�！卑瑒t的視線盯了一眼小推車上的行李。

        被褥、書籍、衣服、洗漱生活用品，甚至還有零食，全是于博士為他準備的，這個沒當過爸的中年男人倒是很仔細，每一樣都為他考慮到了。

        對了，還有學生卡上轉進的錢。

        “那就好。你等會將行李搬到宿舍后，記得將推車還到宿管中心�！焙铒w翼提醒了他一句，就接待起下一位排隊等候的同學。

        艾則推著車往宿舍樓走去，挑了一個排隊人少一點的服務機等著出成績，這會兒，沒人再交頭接耳，所有人的動作都是不停地看表。

        晚上十點一到，隊伍往前蠕動起來。

        “嗚嗚嗚——”第一個刷出成績的同學竟然捂著臉哭了起來，是個男生，后面的人想安慰他的時候，那人居然又破涕為笑、手舞足蹈起來：“哈哈哈，我考進了重點班！”

        艾則挑眉不解，這就是人類的喜極而泣？人類的感情真復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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