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被鴿的小邪神
天陰沉沉的,風雨欲來。
簡陋狹小的小公寓內(nèi),有些悶熱,吳天不自覺抖著腿,神情緊張坐在通訊器前等待回復。
就在剛剛,他著重和面試官提了自己身體殘疾的事情,在他忐忑不安的等候中,對面終于有了回復。
館長:“申洲,洲會城中心,連理湖畔暮苑別墅區(qū),001號徐宅!
館長:“早上九點,我會派人在外面等你!
再三確定回復的內(nèi)容后,吳天按耐住內(nèi)心的激動,連薪資情況都沒敢開口打聽,右手飛速在虛擬鍵盤上敲敲打打——
杠桿原理:“收到,會準時到的!”
杠桿原理:“【火柴人鞠躬jpg】”
吳天知道自己此刻的行為有些舔,挺丟打工人的臉,這也是生活所迫。
他在家待業(yè)將近半年,上份工作是因突然殘疾沒的,只剩下一條手臂的他無法勝任當時的工作,存款又買不起機械臂。
失去那只手臂是私人原因,與工作無關。
公司為他墊付了醫(yī)治費用,又補償了筆超過辭退標準的錢,已經(jīng)是仁至義盡。
吳天閉目祈禱:“老天爺,保佑明天應聘成功啊!
他與女友身上僅剩的錢交了這個月的房租,一周內(nèi)找不到新工作,就真的要帶她一起喝西北風了。
“要求這么高,薪資一定很豐厚。”吳天關掉通訊器,暢想起了未來,“就是不知道具體是要做什么……”
只要錢給夠,別說隨叫隨到。
就算是當全年無休的997社畜,他也甘之如飴。
吳天望了眼墻壁上的電子時鐘——
21:51分。
小艾該快到家了。
吳天起身走到窗邊,“rui,打開恒溫空調(diào)!
“好的!
盡管房屋內(nèi)的智能設備老舊不堪,智能系統(tǒng)rui的運行依舊絲滑順暢,恒溫空調(diào)亮起□□,小公寓內(nèi)的悶熱潮濕盡數(shù)散去。
“嘎吱——”
吳天推開玻璃窗,銹跡斑斑的金屬窗軸發(fā)出刺耳聲響。
外面黑漆漆的。
狂風陣陣,星月皆為陰云遮擋。
沒在路上找到熟悉的身影,吳天有些擔憂,“都這么晚了,怎么還沒到小區(qū)!
“轟隆——”
驚雷乍起,震耳欲聾。
要下雨了。
吳天找出雨傘,鎖好門窗,走進樓梯口。
電梯在走廊另一頭,而他租住的房間在二樓,隔壁就是樓梯口,步行下樓速度反而快些。
墻壁上,貼滿大片牛皮癬似的小廣告,這片濕氣太重,每到陰雨天,樓梯通道的燈泡就閃爍不停,拍鬼片都不用加特效。
吳天走出灰撲撲的大樓。
鵝卵石鋪成的蜿蜒小徑旁,是片林木茂密的小樹林,每到傍晚,就有不少小情侶手牽著手在樹林里散步,談星星聊月亮。
“啪嗒”
“啪嗒”
“啪……”
吳天拄著木質(zhì)傘柄,走在空蕩蕩的小徑上。
他身體尚未完全恢復,只是下個樓,就有些胸悶氣短,沉重的腳步聲在夜色中回蕩。
“轟隆——”
又是一聲驚雷,狂風大震。
小徑旁的樹木在狂風中搖曳,猙獰枝椏狀似無數(shù)雀雀欲試的鬼爪,在等待著機會,將人拖入無盡黑暗中。
吳天攏攏凌亂的衣襟,手指不小心碰到領口掛著的通訊器。
“啪”的一聲。
款式老舊的通訊器滾落到路旁樹叢里。
他彎腰要撿,誰曾想,指腹還沒碰到通訊器,變故陡生——
一只粗糙手掌死死堵住他的嘴,同時一股巨力從身側(cè)襲來,吳天踉蹌著陷進路旁黑暗的樹叢中。
“唔。
他揮動三肢,瘋狂掙扎。
這時,一陣濕潤的喘息噴灑在他耳畔,“是我。”
聽到這個聲音,吳天愣住。
是女友的聲音。
“噓!
蔣艾全身肌肉緊繃起,海藍色雙眸瘋狂轉(zhuǎn)動,跼蹐不安地環(huán)顧周圍,“他來了,他要來了……不要動,也不要說話。”
“保持安靜,安靜!
吳天躺在扎人的樹叢里。
他與女友離得很近,幾乎臉貼著臉,望著她慘白的面色,萬般疑惑涌上心頭。
究竟是遇到了什么,會這么怕?還有ta來了……
ta又是誰?
很快,吳天滿腹疑惑就得到了解答。
冰涼涼的雨珠拍打在樹葉上,雨來了,在淅淅瀝瀝的風雨聲中,一位纖瘦高挑的白衣男舞者,出現(xiàn)在朦朧細密的雨幕中。
沒有伴奏。
男舞者獨自一人,在風雨中跳著獨舞,宛如在上演一出默劇。
他動作僵硬遲緩,殷紅的唇角掛著死氣沉沉的微笑,在路燈下,渾身泛著古怪的光澤感,比起人,他更像是只陶瓷打造的人偶。
沒有發(fā)現(xiàn)樹叢中躲藏的兩人,男舞者頂著狂風驟雨,旋轉(zhuǎn)跳躍,重復踩著同一套舞步離開。
蔣艾緊繃起的肌肉驀然放松,她喘著粗氣,癱倒在男友身上。
“他是誰?”
吳天抹去臉上的雨水,扶女友坐起身。
“我不知道……”
蔣艾扯扯衣領,衣扣崩開,露出小麥色的修長脖頸,上面布滿青紫駭人的手印,“是在回來的路上遇到的,他在和我玩躲貓貓。”
“一旦找到,他就會在我脖子上留下這些!
“我被找到過三次,每次動手他的力氣就會增大,再來上兩次他肯定會捏斷我的脖子!”
吳天頓覺毛骨悚然。
蔣艾有二分之一的戰(zhàn)斗民族血統(tǒng),她以前是打地下拳擊的,力拔山兮氣蓋世,能夠一個人群毆黑熊的那種猛士。
后來得罪了人,吳天帶她逃亡到九洲聯(lián)邦國,日子才勉強安穩(wěn)些。
能打得這位曾經(jīng)的女拳王毫無還手之力,那東西恐怕不是人。
“不是機器人!
看出男友心中所想,蔣艾搖搖頭,“他身體和白瓷很像,背后肩胛的位置有塊半個巴掌大的裂口,似乎是受到過什么撞擊。”
“我從裂口瞄過一眼,他身體內(nèi)部是空的,什么都沒有!
沒有人的五臟六腑,也沒有機器的繁雜零件。
“嘶——”
吳天倒吸一口涼氣。
一只活著的白瓷人偶,難不成是撞鬼了?!
蔣艾踉踉蹌蹌著站起身,“那東西似乎能感應到我的大概位置!
正是因為如此,她才沒敢躲會公寓。
不能把危險引回家。
蔣艾彎腰握住男友濕淋淋的肩膀,像抓小雞仔似的,直接把他拎起,“親愛的,你先回家呆著,我要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
“等甩開那個鬼東西,就回去找你!
“小艾,我知道一個地方絕對安全。”
吳天撥開濕漉漉的樹叢,找到通訊器,“包吃包住,槍|炮保護,二十四小時全天護你周全!
蔣艾狐疑道:“哪里?”
世上竟然還有這種好地方?她怎么不知道。
“監(jiān)獄。”
“……好主意!
……
雨散云收,旭日初升。
起床后,司芮精心打扮一番,為讓自己顯得嚴肅些,更有領導的感覺,祂戴起領結(jié),換上身板正的黑色小西裝。
這還要感謝徐懷叡的全能私助。
畢竟能找到這么正經(jīng)的迷你款正裝,可不是件容易事。
餐桌上。
徐懷叡側(cè)過頭,緊盯著矮墩墩·芮背后撲閃撲閃的小翅膀,他鼻腔一熱。
司芮扭過上半身,“你流血了!
“哦哦!
徐懷叡如夢方醒。
他慌忙接過老管家遞來的手帕,腦袋勾得低低的,胡亂擦拭著不爭氣的鼻子。
老管家強忍笑意。
“萌出血”竟然真的存在,他也算是見識到了。
小少爺絕大多數(shù)都是靠拳頭說話的杠鈴,唯獨對可可愛愛的小孩子沒什么抵抗力,分分鐘融化成一灘鐵水。
不過,司芮小小姐確實有億點點可愛。
她身后的小翅膀也很哇塞,也不知道是在哪買的,好想為家里的小孫女get同款……
干飯結(jié)束。
在子系統(tǒng)的耳提面命下,司芮這次沒對餐具下嘴。
八點四十九分,祂離開餐桌去了接見員工的客廳……對面的房間。
身為館長大人,怎么能在員工前趕到呢。
當然要壓軸出場。
時間一分一秒轉(zhuǎn)動,很快就走到九點零一分,客廳里空無一人,通往客廳的走廊上也是空蕩蕩的,只有機器傭人在忙活著打掃衛(wèi)生。
顯而易見,應聘者遲到了。
“說不定是路上堵車了!
徐懷叡端來一盤造型可愛的小點心,放在司芮面前。
司芮:“再等十分鐘。”
想到空蕩蕩的展廳,祂決定再給02號員工一次機會。
一小時后。
小邪神終于確定,自己是被鴿了!
徐懷叡眉頭緊皺,他討厭不守約的人,“說不定是路上遇到意外了,我讓人去查查!
全能的私助先生,才安詳躺尸沒一會,就不得不爬起去調(diào)查那位鴿子先生。
萬惡的資本家。
一天天的,屁事賊多。
他虛歲才年方三八,就被迫過上左擁“保溫杯里泡枸杞”,右抱“霸某牌duangduang生發(fā)水”的日子。
等哪天攢夠錢在聯(lián)邦首都市中心多買幾套房。
他一定把辭職報告狠狠甩在那個,開口“交給你了”,閉口“獎金薪資翻倍”,只會撒錢的未來資本家胸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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