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聲音，會對最終的結果造成什么影響嗎？不，根本不會有任何影響。也許那些正在與白夜交戰的修士，他們還可以聽到這樣的聲音。可縱然他們能聽到，又能如何呢？

        在白夜對他們動手的那一刻，他們能夠看到的就不再是真實存在的白夜，以及他們的同伴了。因為他們能夠看到的，就只有白夜幻化出來的分身。

        那七道分身，他們都是白夜的模樣，卻始終都是亦真亦幻的。當他們為真時，他們的數量就只是七道而已。

        可當他們是虛假的，是幻像時，他們的數量就不是七道了，而是足足幾百道。因為白夜的敵人之中，任何一個敵人都能夠看到七道這樣的分身。

        一個人就能看到七個，幾十個人加在一起的話，這個數量自然也是早就已經超過了七。其實按理來說，就算白夜展露了這樣詭異的手段，那些修士應該也是能夠分辨的才對。

        可是白夜可怕就可怕在他的心思上，白夜的心思是無比縝密的。別人能夠想到的事情，白夜自然也是一樣能夠想到。所以，幾乎就是在同一時刻，白夜也施展了重瞳法。

        他施展重瞳法的目的，就是為了動搖這些人的道心。一個修士的實力也許可以很強橫，但是一個修士，在實力強橫的同時，道心卻并不一定就是堅毅的。

        這世間有道心堅毅者，比如，同歲月為敵與歲月相爭，只為看一眼結果，等到夙愿圓滿的月。也有一路前行，只為彌漫遺憾，獲取自由的他。

        這世間，更有道心不堅者。

        這樣的人里，讓白夜記憶深刻的人，還是有的。就比如說白夜在荒界曾遇到過的一個人，那個人同他一樣，也是與花神宮的門人相識相愛。

        可是，那個人終究還是沒能承受住最終的考驗。那個時候，他本來是可以選擇他心中那份情的，可是在情與力量之間，那個人終究還是選擇了力量。

        所以那個人最終的下場，也沒能好到哪里去。再者，還有那些為了變得更強，就拋棄原有的因果，果斷墮落，猶如飛蛾撲火一樣，追逐機緣的修士們。

        那些人，說白了都是道心不堅者。在白夜看來，這樣的人會有一個好的下場，可能只是偶然。可這樣的人若是有不好的下場，那絕對就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現如今，正在與他交戰的這些人里，有不少人看上去毫無破綻，道心堅毅不說，還是一副我自無敵的模樣，甚至還能展露類似的氣機與自信。

        可是實際上呢？實際上，這些人也沒有什么特殊的。他們的心中也有罪惡，那些站在他們的身邊，被他們稱之為是同門的人。

        在必要的時候，他們也只會把這些同門當成是前行路上的墊腳石。如果殺了這些所謂的同門，就能夠讓他們修為大漲，讓他們一飛沖天的話。

        那么，他們絕對是會毫不猶豫地去斬殺他們的同門。他們現在之所以不這樣做，其實也僅僅只是因為，這樣做他們什么都得不到，就只能得到一身傷而已。

        也許他們表面上的確是沒有半分問題，也許他們表面上看著，的確是極為正常的。可是實際上，他們的心中，有種種罪念，比如貪婪和暴食，比如暴怒。

        這些都是潛藏在他們心中的惡，在尋常之時，本來是不會展露的。可是，白夜利用重瞳法，偏偏就讓他們的心中那壓抑已久的惡，猶如種子一樣生根發芽。

        也正是因為這樣，在他們表面上看上去還算正常的時候，他們早就已經變得不正常了。因為他們漸漸地已經無法再掌控他們自己，有些事情，不是他們想不做，就可以不做的。

        有些念頭，不是他們想要不去想，便可以不去想的。最初的時候，他們之中根本沒有人覺得，這是一種異常。

        也是直到后來，當他們發現，他們再也感知不到任何一個同伴的存在，感知不到那些旁觀者的存在，更感知不到白夜的存在。

        一直到了那個時候，他們才終于開始心慌不已，才終于開始覺得，他們可能要隕落了。可是到了那個時候，他們再有這樣的想法，又有什么用呢？

        迎接他們的，真的就只有死亡。

        面對那些只有他們才能看到的幻影，他們不斷地動用他們的攻伐神通，他們在奮起反擊，他們在英勇作戰。可是實際上，這只是他們自己覺得，他們正在做的事情。

        現實之中的他們，在攻伐他們的同伴，在攻伐他們的戰仆，在攻伐他們周圍的空氣。甚至，他們的一些神通，還打到了一些距離他們很近的旁觀者。

        那些人也不想這樣，可是，在白夜的手段影響下，他們根本就不知道何為現實，何為虛幻。他們本可以擁有堪破虛幻的能力，奈何白夜將罪惡與虛幻結合到一起了。

        他們的心中都是有惡念罪念存在的，當這樣的念頭生根發芽，并且他們的內心之中肆意地生長，他們再想正常，可就難了。

        而那些被他們的攻勢波及到的旁觀者，也往往都是會選擇退卻。因為在這些旁觀者的眼中，打他們的就是一群瘋子。

        那些幻影，那些與白夜交戰的修士或許還可以看到。可是，那些旁觀者可是什么都看不到。這也是那些旁觀者之中，會有人感嘆白夜兇殘的原因。

        因為白夜的手段，著實是為他披上了一層神秘的色彩。就算白夜動用的手段，說白了也只是幻術，可是能在不知不覺之中，將幻術用到這個程度的人，也是少有的了。

        更何況，在這些修士陷落了之后，在眾多旁觀者的見證之下，白夜于揮手之間，更是以誅仙道的恐怖力量，凝煉出九輪明月。

        在明月墜落之時，那些被白夜以幻境困頓的修士，以及旁觀者們，也終于看到了數不勝數的水墨之痕，成以千計地，猶如繁花一般在半空之中綻放開來。

        「結束了。」

        白夜凝視著自己的杰作，片刻之后，呢喃了一聲。而在說出這句話的同時，白夜更是消失在原地。

        于那一刻，戰場之上遺留的，就只有那些修士化成的灰燼，還有眾多目瞪口呆，神色也頗為麻木的旁觀者們。

        …………

        PS：今日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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