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閑的手指蜷了蜷，尖銳的指甲戳在掌心。
  “我想知道……我所偽裝的這個人，她為什么不在這里？”
  為什么需要外人來扮演，而本尊卻消失了呢。
  “小主是在說于柔么？
  說起來，現在在客人的眼里，您就是于柔本人呢。”
  酆陰掩唇笑得明艷，眸光卻閃過一絲嘲諷，
  “真是群愚蠢的家伙，連您是誰都看不出，她不過個主動把自己獻祭給惡鬼的傻子，這么多年恐怕早就進了人惡鬼的肚子，被他吃了，怎么能和您相提并論呢。”
  他的語氣格外冷漠，仿佛夾著綿密的刺，透著對于柔的輕視，突變的語氣聽得余閑神經都突然跳了一下，抬頭和他對上視線。
  一時間里，酆陰來不及收回的左眼就這樣暴露在余閑眼前。
  “獻祭？”
  少年像是沒有發現他的變化，烏壓壓的眸子輕眨，
  “既然都已經被獻祭了，為什么還要人假扮呢……”
  他的大腦飛速轉著。
  按照酆陰剛剛說的，于柔似乎很多年前便去世了，那么在他接替以前，都是由誰繼續負責假扮她呢？
  若沒記錯，當初六二和他提過目前只有他一個這樣的特殊NPC，難道玩家也有假扮的資格么。
  比起這個，余閑還是更愿相信是副本的本土居民負責這事。
  但有件事他不理解。
  于柔既然都是個只知道獻祭自己的傻子了，行為極端，為什么她還會成為整個王府的主人呢，還這么的受人尊敬。
  昨天他閑逛了那么久，包括今天去藏寶閣，一路上他都沒見過哪怕一點重復的風景，
  經營這么大的王府絕不是件容易的事，如果說殷府是在于柔死后變成了這樣，按照常識，于柔生前王府絕對比現在更好，單憑她這樣的手段，基本是不可能管理好的。
  也就是說在她以前，王府的掌權者另有其人。
  想到近期殷府要舉行的招親儀式，以及小鳳之前說的前幾任王爺都身體不好，成親沒多久便會去世，在這樣不順的情況下府里都依舊堅持招親，非要選出個王爺不可，余閑莫名提起興趣。
  這波操作，看著就像不想讓他掌權似的，因為什么。
  曾將殷府經營得這么好的“主子”，會不會就是于柔還活著時，這個王府的王爺呢……
  而于柔則一直是那段時間的王妃。
  如果這猜測是正確的，余閑就不禁有些好奇，到底究竟是什么原因才讓于柔獻祭了自己，甚至不惜讓整個王府都一起變成了這副模樣，不人不鬼，
  為了財富，為了地位？她想頂替王爺霸權？
  恐怕并不見得如此。
  如果只是單純這些，她應該不會愚昧到拿自己的性命來換，命都沒了，她又能怎么享受呢，讓他們冒牌貨替她么。
  少年發現，事情似乎遠比他想的更為復雜，整條線索就像棵外表平平無奇的樹苗，用力去拔才發現在土壤下數不清的根系，難以捉摸。
  他的眼底閃過暗芒，卻闔著眼，低著腦袋，并沒有讓酆陰察覺，就像是困倦了一般，沉默了會兒，才又接著剛才說道，
  “這連體衣穿得我好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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