觸發機制。
聽起來就好像是一段程序里才有的事情，讓一個人擁有這種東西……最大的可能是自我暗示或者催眠。
這種事情太危險，路西法不可能讓其他人知曉，畢竟他能背叛【上帝】，他找來的人也可能背叛他投靠【上帝】，所以可能性就只剩下最后一種——自我暗示。
但是能讓一個人自我暗示這種事情……
這個路西法是個狠人啊。
如果路西法從背叛上帝的那一刻起就做好了這一切的計劃，而這個計劃又在【上帝】或者說在沒有任何人察覺的情況下延續了幾百年。
這已經不是一般的狠人了。
對舒葉來說，這種計劃是根本不可能的，因為在她身上發生的種種事情都證明了一件事——在她身上，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
在她身上最好的就是現在時。
而路西法這種人其實和屠陽有一點像，兩個人都用時間做了一個旁人無法想象和理解的計劃，只是前者只負責把控最后關卡，后者則是全程清醒地親手控制每個環節。
說不上哪一個更難，也說不好哪一個更復雜，舒葉只能說——“都是麻煩。”
不管是哪一個，她其實都不想參與進去。
但是偏偏現在看起來，這兩個她都必須要參與進去。
而現在的舒葉有一點舉棋不定，原因就站在不遠的地方。
遠處的殺一從被屠陽掏出心臟低下頭開始，整個人的狀態就有一點不對勁，背后忽然出現的六對龐大黑色羽翼。
之前的殺一雖然滿身殺戮氣息，但是他的雙眼將這份殺意弱化了很多，更多給人的是一種危機感，這種感覺在和殺一交流過后會更加弱化。
但是此刻的殺一渾身上下的殺意滿到已經溢出，甚至有一種粘稠感，站在五十米外的地方都讓人覺得鼻子里聞到的只有濃郁的血腥味，到最后甚至有一種嗅覺失靈的錯覺。
而不止是嗅覺。
舒葉環視周圍，很清晰的，本來還算晴朗的天空，白色的云彩周圍不知道什么時候竟然暈染上了一絲紅色，細到肉眼無法看見的血絲如雨水般落下。
“啪嗒。”
“啪嗒。”
“噼里啪啦～！”
血雨在某一個瞬間忽然就大了。
舒葉早在發現血雨雨水飄絲的時候，詭繩就化為雨傘飄在她的腦袋上，替她擋住了一切。
一旁是蹲著的，頭上頂了一個蘑菇一樣的黑色影子作為遮擋的蘇白。
具體是什么東西舒葉覺得還是不要問的好，俗話說得好，中二少年的世界不要隨便摻和。
雨水下大的那一刻，就好像突然襲來的世界末日，本還算晴朗的天空上下的切換仿佛沒有任何動畫的幻燈片，只是一個眨眼，世界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屠陽的身影消失，又在舒葉身側出現。
他將身子擠進來，蹭傘，被舒葉果斷挪開，“自力更生。”
屠陽委屈的“哦”了一聲，腳下微微一動，黑紅血泊在空中緩緩鋪開，里面還是熟悉的起起伏伏的尸體們。
在血泊出現的同時，血泊中一具完好無損的尸體呆呆站起，舉起手，接著一具又一具尸體站起，拔下他們的手臂后用頭發纏在一起，安在站著的那具尸體舉起的手上。
做完這一切，尸體們紛紛回到血泊中，繼續起起伏伏泡血泊浴。
舒葉看著這足以讓看見的人掉san值的一幕，再次往旁邊挪了幾步，“說真的，就你現在這個樣子，真的不知道鳳凰這個詞語是怎么安在你身上的。”
屠陽笑得一臉無害，“可能是因為我的臉吧～”
對臉皮厚的人，有些話是沒有任何攻擊作用的，雖然剛剛舒葉的那句話也不是在攻擊他，而是單純的疑問。
“路西法……你怎么看。”隔著足足一個馬路的距離，舒葉問屠陽。
屠陽聳肩，“我就是好奇他的狀態而已，就是好像一個不小心闖禍了～”
攤手.jpg
“沒了？”
“沒了啊～”
舒葉感覺自己仿佛看到了需要挨一頓胖揍的熊孩子，還是那種闖了禍還理直氣壯說“我就闖禍了怎么的了”的那種熊孩子。
只一眼就讓人血壓飆升。
舒葉壓下搶過蘇白的黃金劍戳死屠陽的沖動，強制冷靜，她把剛剛她和蘇白的猜測大致說了說，“殺一現在的樣子明顯不對勁，你之前說這種洗腦是不可逆的，這一點你確定嗎？他現在給我的感覺和之前可是完全不一樣，你見過變成殺一之前的路西法，現在的他和那個時候的路西法像嗎？”
“怎么說呢……”屠陽摸摸鼻子，聲音放輕了些，不知道是怕被遠處好像正在變身的殺一聽見，還是說心虛，“我雖然覺得路西法這個人有點意思，但是他那個時候可是被我們稱作【上帝】身邊的【劊子手】，我這人對這種機器人一樣的東西一向不怎么在意，我覺得他有意思還是從他決定背叛【上帝】那個時候開始的，那個時候我們倆其實就已經很不對付了……咳咳，不過！”
說到這里，屠陽微微放高聲音作為強調。
“路西法那個小子跟我說過，如果他的計劃失敗這個世界就沒救了！在【上帝】讓這個世界世界末日之前，讓我隨意做什么都可以！！！”
說著說著，他聳了一下肩膀，“本來我以為他就是終結那個【天使】時代的人，我還準備到時候問問他要不要成為【鎖】的基石，反正他一向不喜歡這個有【上帝】在的世界。后來我看到他被洗腦成為殺一后我就知道了，【天使】時代持續的時間比我想的要久得多，不過這一切到這里就結束了，金主大人，你一定是終結這個持續了百年千年【天使】時代的人！”
“終結【天使】時代的只能是我，這一點在我過去掏出你的心之前，你就應該清楚了……你的詭心和原來的心臟，不知道你更喜歡哪一個……真是好久不見，【陽】。”
帶著陰冷的聲音，說出的每一個字都讓人覺得身側有毒蛇潛伏，蟒蛇纏繞，空氣都仿佛變得稀薄。
不過這個“我掏了你的心臟”，很難不讓人覺得屠陽掏殺一心臟就是為了報這一掏之仇。
而說話的人——
舒葉抬頭。
猩紅的雙眼，黑色飄揚到肩下的長發，仿佛鋪天蓋日的黑色羽翼，血雨從羽翼上滑落，落向下方。
屠陽也逐漸冷了臉，“路西法……你不該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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