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解毒
殷煥再次聯(lián)系江燭染,是在沈流燁懷子的第六個月。
彼時沈流燁已經(jīng)瘦的脫了相,雖然精氣神尚佳,但任由誰來看,都覺得這人命不久矣。
沈流燁很聰明,無時無刻都在保持著良好的精神狀態(tài),企圖降低江燭染對他安危的擔(dān)憂。
兩人都揣著明白裝糊涂。
天氣回暖,意味著人們可以脫去厚重的衣裳,去游玩,或去耕種。
但沈流燁躺在榻上,手里擺弄著那串菩提手串。
額頭上覆著熱毛巾,右手被江燭染握著,任由她施為。
“不過是小病,從前也是這樣的,妻主……”
江燭染看著他,把他剩余的話都堵了回去,“從前你過得是什么日子,如今還要去和從前比?”
沈流燁抿唇,他知道因為有江燭染嬌慣的緣故,他越發(fā)不在乎受委屈。
就好像他的委屈都讓江燭染替他擋住了。
江燭染瞥他一眼,見他不說話,指尖點了點他的額頭,“你便該照照鏡子,看你如今是一副什么模樣。”
她知道沈流燁半夜睡不著,也知道他最近食欲不振,但沈流燁強撐著這股子勁兒,又讓人說不下重話。
江燭染借著商會的名義,在坊間遍尋醫(yī)師。
為的是能找一個給沈流燁解毒的人,在他生下這一胎之前把這毒徹底除掉。
王府中的醫(yī)師雖不說是醫(yī)師絕佳,但已勝過了絕大多數(shù),再加上之前請來王府的御醫(yī),江燭染算得上是把數(shù)得著的醫(yī)師都請了一個遍。
但沒人能治,也沒人敢保證藥到病除。
拂霜帶著一個七十多歲的老爺子進門的時候,江燭染還以為她這是把自己的爹給帶來了。
卻聽拂霜道,“王爺,此人揭了聘請醫(yī)師的榜,說自己醫(yī)術(shù)絕佳,善解百毒。”
事實上,這么說的人不下五十個,誰都想碰運氣。
但是一聽說要被帶到桓王府去給桓王當(dāng)府上的醫(yī)師,誰又都打了退堂鼓。
是以,難得有幾個人能過得了篩選醫(yī)師的關(guān)卡,也就很少有人能知道,商會招攬醫(yī)師是送給王府用的。
如今被拂霜帶來的這一個,也是經(jīng)過層層篩選。
單瞧那沉著穩(wěn)重的氣質(zhì),就很有醫(yī)師風(fēng)范,但最終能不能給沈流燁看病,還得看他的真才實學(xué)。
江燭染把王府上所有的醫(yī)師叫來,讓她們當(dāng)堂和這個自稱“醫(yī)術(shù)絕佳”的老爺子辯論。
一方出題考問,另一方回答,反復(fù)幾次,自然能比較出各自的醫(yī)術(shù)如何。
江燭染當(dāng)了次考官,坐在正中央,兩邊醫(yī)師都拿出了看家的本事。
三炷香的時間過去,一旁王府的醫(yī)師彼此對視,為首的醫(yī)師拱手道,“王爺,我等不及老先生見多識廣。”
江燭染自然也看出來了。
銀蘭朝的醫(yī)師雖然多數(shù)是女輩,但少有些男醫(yī)師也極為出色。
面前這老爺子儼然是個中好手,能沉得住氣,也不急躁,更重要的是有足夠的信心,底氣夠足。
老爺子笑道,“王爺,不知如此,可算老朽過關(guān)了?”
他沒問給什么差事,讓給誰看病,也沒問給多少銀兩。
江燭染自然知道他是因為自己的儲備足夠豐富,所以勢在必得。
但又覺得這人像是早有準(zhǔn)備。
畢竟,從被人帶到王府見到江燭染的那一刻起,這老爺子臉上就沒有過任何驚訝的表情。
“本王給你時間,你可能研究出解寒毒的解藥?”,江燭染開門見山道。
“可研究一二。”
雖然回答的模棱兩可,但這老爺子半點兒沒猶豫。
江燭染給他半個月的時間,讓他盡快研究寒毒的解藥,同時也派拂霜去查這人的底細。
這一查,卻查到了些有意思的東西。
老爺子是十幾日前從別的地方來的皇都。
行蹤都十分清晰。
但也因為清晰,才是明晃晃的告訴江燭染,這個老爺子和殷煥有關(guān)系。
兩人是同一天在同一個出發(fā)地來到的皇都。
案卷上寫的清清楚楚,老爺子住在西街巷尾。
地方不算起眼,但所在的街道卻是一般人住不進去的地方。
六部尚書里,戶部和兵部尚書的府邸就在西街,不過一個南頭,一個北頭。
剛來皇都不久的老爺子,查不出家里有什么親戚關(guān)系,知天命之年,卻住在一個繁華街道。
這人確實有意思。
江燭染沒急著把人劃分到可疑范圍,而是派幾個心腹盯著老爺子。
直到老爺子親自找到江燭染,說他研制出了寒毒的解藥。
也是在這個時候,皇宮里的殷煥讓人送進桓王府第二封信。
信上寫著“解藥送上,以表誠意。”
八個字,卻讓江燭染猜到了來龍去脈。
殷煥知道江燭染不喜旁人動沈流燁,所以,他便選擇了投其所好,從沈流燁下手,拉攏江燭染。
江燭染也沒想到,這人能耐著心思謀劃這么久,知道沈流燁的寒毒,知道江燭染需要幫沈流燁解毒,自然也就送上了她最想要的東西。
江燭染問那老爺子,“你和殷煥是何關(guān)系?”
老爺子顯然也被人提前叮囑過,沒有絲毫猶豫,“殷煥,是老朽的兒子。”
原來是殷煥那個極少露面的親生父親。
卻是合情合理。
畢竟,要找一個真正有醫(yī)術(shù),又格外靠得住的人送進王府,不僅需要運氣,還需要勇氣。
老爺子的確是個醫(yī)師,而且醫(yī)術(shù)不低。
殷煥把自己的父親送進王府,很明顯算作投誠。
可謂劍走偏鋒。
也難怪能活這么久。
江燭染琢磨著,估計殷煥在被趙氏追殺而逃亡的路上,也少不得這個醫(yī)術(shù)高明的親爹的幫助。
“他把你送到本王這兒,就不怕你制出來的解藥不管用,本王一怒之下砍了你?”
“老朽對自己的醫(yī)術(shù)有信心,再者,治病救人,是醫(yī)師原本就該做的事。”
“是嗎?”
江燭染看著送到手邊的白瓷瓶,那瓶子里就是老爺子研制出的解藥。
“你怎么讓本王相信,你這解藥管用?”
老爺子開口道,“老朽給白鼠下了寒毒,用它試了藥。”
信與不信,全看江燭染怎么想。
江燭染沒做選擇,而是把藥拿給了沈流燁。
藥是殷煥讓他的生父配出來的,用了藥,等于欠了殷煥的一份人情,且不知可信與否。
但不用藥,似乎也只是徒勞等著。
沈流燁知道其中利弊,接過了瓷瓶,把里頭的藥碗倒出來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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