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我知道后來是閔瑞給了強子錢蔡叔蔡嬸才消停的。蔡叔蔡嬸也心知肚明,但他們假裝什么都不知道,也沒人會去戳穿,因為不會有什么結果,或者說結果都一樣。
我想說這樣做根本是治標不治本,可我又理解這個權宜之計,因為我不知道有什么辦法能改變蔡叔蔡嬸。對于剛來不久的年輕村干部閔瑞來說,更不會知道。
閔瑞站在我家門口,笑得靦腆,跟我說:“阿水,又見面了。”
我說:“是啊,好巧。”
我堵在門口,沒有一點把人請來家里坐坐的自覺。阿媽把我推開,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轉頭就把慈祥的笑容給了閔瑞,說:“忙活了半天,這也快到飯點了,不嫌棄就進來吃頓便飯吧。”
我想說媽呀人家忙著呢,別隨隨便便留人吃飯,但是阿媽沒給我任何機會。我只能用求助的眼神看著閔瑞,心說他會拒絕的吧,畢竟我們也不算熟。
沒想到閔瑞竟然同意了,跟著阿媽就進了我家院子,并且回頭看我怎么還呆愣在原地。
阿媽讓我倒點水給客人喝,然后跟閔瑞說了幾句話就要去廚房找老田。
我跟過去說:“阿媽,我?guī)湍銈儭!?
阿媽用手推我,沒好氣地說:“做飯要你幫什么,你是不是傻,去陪閔瑞聊會天。”
一張方桌,我坐在左邊他坐在右邊,一人手邊一杯水,我先開口:“我以為你不會留在我家吃飯呢。”
閔瑞喝了一口水,不緊不慢地說:“我以為你那樣看著我也是想請我吃飯的意思。”
我對上他的視線,發(fā)現(xiàn)他的眼神很真誠,不像是開玩笑瞎說的。我也不知道他是單純還是自信,總之他沒理解我憂郁的雙眸想表達的精髓。但他確實有自信的條件,無論是外貌、氣質、談吐、學歷還是他現(xiàn)在的工作,我猜他不缺姑娘對他動芳心。
心里想著什么便脫口而出了:“你還挺自信。”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轉著杯子說:“你也挺有意思的。”
沒有讓人感到任何的不適,我相信他應該是真心覺得我有趣。不知道應該高興還是難過,我被男子欣賞竟然是因為有趣的靈魂,而不是直擊眼球的美貌。阿媽要是知道我的內心活動,肯定會一臉不可思議并且夸張地說“你就知足吧,少給自己貼金”。
菜燒好后老田招呼抬下桌子,我去幫阿媽端菜,老田拿出自己珍藏的好酒讓閔瑞陪他喝一盅。
我說:“爸,你都不問問人家能不能喝,有你這樣的嘛。”
老田一拍桌子笑呵呵:“對對對,閔瑞啊,你能喝酒嗎?不能喝咱不勉強,能喝就陪叔喝點。”
閔瑞接過酒杯說:“下午沒什么事,能少喝一點。”
老田一手拿著酒杯一手拿著酒瓶“當啷”一碰,說:“好嘞。”
他給自己和閔瑞一人倒了一杯,還不嫌麻煩地對比了下水平線。
老田高興,誰都能看出來。阿媽本來就不待見他喝酒,自己在家多喝兩杯都要被數(shù)落,出去找人喝更是不可能的。原本阿晶小不能陪他,后來長大他也不喜歡喝酒,單位應酬推不掉都是硬著頭皮上。老田通常中午固定喝一杯,晚飯有時喝有時不喝。男人大抵都會覺得一個人喝酒有點寂寞,偶爾有人陪是求之不得的,話也就跟著多了起來。
閔瑞人溫和,本身工作又多交際,他抬起酒杯沖每個人都敬了下,禮貌地說:“叔叔阿姨,謝謝你們的招待,我先敬你們一杯。”
阿媽怕他一口悶,趕忙說:“哎呦,你來我們家吃飯我們很開心的,不用這么客氣,我們家沒那么多講究,先吃菜吧,酒么你喝得隨意點。”
閔瑞果真喝了一口,放下酒杯,有點不好意思地說:“我酒量不太大。”
阿媽在桌子底下踢我腳,示意我給他夾菜。我倒是不怕閔瑞覺得我殷勤,我只是有點郁悶——阿媽這是多怕我嫁不出去啊,對我也太沒信心了,好歹我也繼承了她五官的優(yōu)點。
重點是,我可是一個有趣的人吶。
我正了正身子,夾了塊肉放在他碗里,說:“紅燒肉,你嘗嘗。”
閔瑞也沒表現(xiàn)得多意外,輕聲跟我說:“謝謝。”
老田繼續(xù)笑呵呵,接話道:“是嘞,空腹喝酒容易醉,先多吃點菜。”
沒一會老田又舉杯,照著閔瑞的杯子“咣當”一聲,說:“來,碰一下。”
阿媽再給我使眼色我也不看了,我不想搭話,只管悶頭吃菜,今天沒做什么準備菜色不算豐富,但也比平時好多了。
經(jīng)過一輪熱身,老田徹底放松地打開了話匣子。
他問:“閔瑞啊,你什么時候來我們村的啊?以前都沒怎么見過你。”
閔瑞回:“今年初才來,現(xiàn)在還是儲備干部。”
阿媽接著問:“聽說你之前是在市里工作的,怎么想起跑我們這鄉(xiāng)下來了?”
閔瑞說:“之前的工作都是父母替我安排的,他們以前對我的照顧可以說是事無巨細,我不想畢了業(yè)還要倚靠他們,我覺得來這里對我來說是一種歷練。”他看了我一眼繼續(xù)說:“而且這里跟我想的不一樣……我很喜歡。”
這一番誠懇的回答不知道老田聽沒聽懂,又聽懂幾分,但他的確抓到了重點:“那你以后還要回去吧?你和阿水……”
我覺得這個問題有點為難人家了,我和他八字還沒一撇呢,這樣問總有種準備捆綁別人的嫌疑。我當然知道老田不是這個意思,他只是怕我一頭熱扎進去最后卻不能和閔瑞順利在一起,失望而已。
我咳嗽了下,提醒老田現(xiàn)在考慮這些問題還有點早,然后打斷他們道:“你們總說話,菜都要涼了,閔瑞,再嘗嘗這道清炒卷心菜,我媽親自下廚,手藝很不錯的。”
我把菜碟往閔瑞那邊推,他立刻夾了一筷子塞進嘴里,還沒咽下去就說好吃。
老田也知道剛剛反應有點大,于是換個問題問:“那你爸媽是做什么工作的?家里有幾個兄弟姐妹?”
閔瑞說:“家父在銀行上班,家母在服裝廠做會計,只有一個親姐姐已經(jīng)嫁人。”
一頓飯吃得像查戶口一樣,我有點不好意思。老田一直覺得東莊二嬸那牌搭子和他們家已經(jīng)很多年不走動了,知道的未必準確,而且提供的信息也不多,所以有個機會親自問本人心里才比較踏實。
吃完飯我迅速找了個理由把閔瑞帶走,怕他們的問題像地主家的活兒一樣——安排不完。
我跟他走到門外,他說喝了酒頭有點暈,問我能不能陪他走走。
我本來想說喝了酒還是回去睡覺效果比較好,后來一想也是啊,酒是老田讓人家喝的,我這個當女兒的是得負責善后,幫他醒醒酒。
可他不是也沒喝多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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