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沐浴
一整天下來,冷素夕默默地坐在病床上聽手機里的歌曲,一首鄧麗君的老歌《我只在乎你》,一般像她這樣年紀的女孩,根本不會聽這首老歌,而她不厭其煩地聽了許多年。
眼睛看不見,她的心卻是從未有過的寧靜,耳中幽雅的曲調絲絲波動著人心。
如果沒有遇見你我將會是在哪里
日子過得怎么樣人生是否要珍惜
也許認識某一人過著平凡的日子
不知道會不會也有愛情甜如蜜
任時光匆匆流去我只在乎你
心甘情愿感染你的氣息
人生幾何能夠得到知己
失去生命的力量也不可惜
所以我求求你別讓我離開你
除了你我不能感到一絲絲情意……
聽著聽著,經不住濕潤了眼眶,這首老歌,是媽媽小時候教她唱的,媽媽狠心將她丟棄,而她并不憎恨,她一直堅信,媽媽的離開一定是有著不為人知的原因。
母親曾經說,我的素夕是世上最堅強的女孩,無論發生任何事情都要笑著面對,這樣才會得到真正的幸福。
冷素夕艱難地牽出一絲笑容,眼淚卻無聲地落下。
赫連城皺眉,靜靜掏出手絹,遞給她。
冷素夕沒有接,側身躺下,將身子埋在被窩里,她不愿意,也不知道該怎么同這個男人相處。
赫連城再次被拒絕,眸中聚集著一絲惱怒,坐回沙發上,抽著悶煙,一待就是幾個小時。
冷素夕太過疲累,不知不覺睡了過去,醒來時,聞不見男人的氣息,她心底松了口氣,知道他離開了,可松口氣的同時,一股難言的落寞也油然而生。
芳芳在下班后準時趕來醫院,還沒進門,就揚著嗓子喊道,“素素,猜猜我給你帶什么好吃的了?”
冷素夕拔下耳麥,朝著芳芳淡淡一笑,“能有什么?神神叨叨的。”
芳芳擰著包裝好的食盒,輕輕放到桌子上,“是你最愛吃的蔡記鱔魚小米粥,怎么樣?開心吧?”
冷素夕聽了,頓時喜出望外,忙伸出手嚷嚷著,“恩恩,好芳芳,你真了解我的心意。”
芳芳故弄玄虛,將粥碗拿的遠遠的,“吃了今天這碗粥,你以后可得乖乖待在醫院里,接受手術。”
“我……”冷素夕為難地蹙眉。
“傻女孩,不管赫連城對你有什么企圖,你先接受他的好意,得先把眼睛治好了,再做打算啊。”芳芳恨鐵不成鋼地拍了她肩膀,這執拗的閨蜜,每回都讓她干著急。
“……”冷素夕咬著唇,不知該怎么作答。
她不愿接受赫連城的好意,不愿再跟他有任何的糾纏,可心中又有另外一種聲音在說,接受吧,他雖然有些事情做得很過分,但仔細回想,她根本恨不起來,這個亦正亦邪的神秘男人。
“不答應?那我可拿走倒掉了啊。”芳芳故意揚聲威脅。
“芳芳!”冷素夕蹙眉喊道,自小到大就抵抗不了蔡記的鱔魚小米粥,那是她小時候,跟著母親吃過的最美味的食物。
她和母親的生活很清貧,一個月下來,就能吃一回鱔魚小米粥,而那些歲月,是她最難以忘懷的。
“乖了,我現在坐下來喂你吃,不急不急,沒人跟你搶的。”芳芳得逞地笑了笑,這才似模似樣地坐到床沿。
“芳芳,你翹班了嗎?如果去蔡記買粥,還能準時來醫院?”冷素夕享受著美食,心中不禁疑惑。
芳芳怔了怔,輕咳兩聲,“是啊,我為了你,可是心力交瘁,最近工作老是出錯,今天還被老板罵了呢。”
她三點的時候,是準備翹班,可被領導抓了個正著,六點帶著沮喪的心情走出辦公樓,一個蔡記的送餐員主動給她擰來食盒,不用猜,也知道預訂鱔魚粥的男人是赫連城,只是他平日里那么忙,居然還記得關于冷素夕的每一個小細節,這一點,自私自利的陸天駿根本不能相提并論。
“對不起,芳芳,我保證以后會好好照顧自己,不讓你擔心。”冷素夕負疚地垂下眼簾,芳芳不辭辛苦地照顧她,這一點,連她最親的家人都做不到。
她雖然失去了很多,但擁有芳芳這個知心朋友,這輩子也算是賺了不少。
如此想著,她的心頓時一片明媚。
吃過晚餐,冷素夕坐到輪椅上,芳芳推著她下樓散心。
花園里處處散發著梅花的香氣,淘氣的孩子們并沒有被病痛所打敗,依舊精神奕奕地玩耍著。
兩人一邊聊天,走到最中央的榕樹下。
忽而,花壇的另一邊,傳來極為熟悉的談話聲。
“天駿,我什么都不想吃,不想吃,你不許逼我。”白惠的聲音,一字一句透著撒嬌的意味。
陸天駿無可奈何地嘆口氣,但語聲滿滿夾雜著寵溺,“傻丫頭,都過去三個月了,生理反應也該沒了,你怎么還是這么不懂事,馬上就要做母親了,為了寶寶,多少也得吃點。”
“可是人家胃里真的很難受嘛,天駿,你越來越專制了。”白惠說著,就拉住男人的手,覆向自己的胸口的地方。
“乖了,你吃了這碗粥,要什么我都答應你。”陸天駿誘哄道。
芳芳再也聽不下去了,大聲咳嗽了聲,“大庭廣眾的,還有沒有一點羞恥心?”
一旁的冷素夕面上的神色平靜地太過異常,病號服中的手緊緊地攥著,原來,白惠早就有了他的孩子,而她還傻兮兮的,一門心思地要嫁給他。
陸天駿聽聞動靜,拉起白惠走了出來,撞見坐在輪椅上的冷素夕,眼底不禁露出一絲震愕。
“素夕?你發生了什么事?”白惠故作不知情,一副好心的樣子問道。
“陸天駿,你他媽給我說清楚,要跟素素結婚前,你究竟知不知道這個女人懷了你的孩子?”芳芳劈頭蓋臉的質問。
陸天駿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知道又怎樣?不知道又怎樣?冷素夕,你到現在還在癡心妄想嗎?”
白惠不忘添上兩句,“我跟天駿跟本來就是天作之合的一對人,她裝可憐,博取天駿哥的同情,好在,現在真相大白,她這么臟,怎么配得上做陸家的媳婦?”
冷素夕的心像是被刀子在劃一樣,被他們冷情殘忍的話傷的鮮血淋漓。
原來,陸天駿萌生娶她的念頭,不過是同情,是可憐,是報恩,無關其他!
“冷素夕,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出現在我的世界里,每一回見到你,都會想起五年前的那些照片,讓我覺得異常的惡心。”陸天駿再次殘忍地挖開她的傷口,冷冰冰說道。
冷素夕雙手緊握,指甲刺入掌心里,很痛,卻感受不到。
赫連城不知何時,悄然走了過來,譏諷的話從涼薄的唇里溢出,“二位,如果再說些難聽的話,讓我的女人不高興了,我會選擇起訴你們,刻意攻擊辱罵他人,這罪名雖說不大,可陸家是豪門世家,應該擔待不起。”
他語畢,身后走來兩名安保人員,頓時,空氣中散發著濃郁的威脅味道。
陸天駿冷哼一聲,“冷素夕,本事倒不小,才幾天的功夫,就找到了靠山,我真后悔,當初沒見識過你的床上功夫,能把男人個個玩弄在鼓掌之中。”
冷素夕咬著蒼白的唇,盡量不去在意他的話,這是陸天駿嗎?為什么才一件事,就讓他有這樣可怕的轉變?變得那么陌生,不可理喻。
“陸天駿,立刻滾!她跟你再沒任何關系。”赫連城低吼,儼然失去了脾性。
白惠嚇得身子抖了抖,連忙拉著陸天駿倉皇離開,回頭,不甘心地看了冷素夕一眼,憑什么,這個其貌不揚的丫頭片子,能夠俘獲兩個最優秀的男人。
陸天駿走到醫院的門口時,回過頭,神色悵然,目光緊緊絞著身著白色病號服的女孩。
“天駿哥?你還對她余情未了嗎?她騙了你那么多。”白惠心底不安地問道,明顯從男人眼中讀到了一抹憐惜。
陸天駿唇角勾起苦澀的弧度,“她根本不需要我了,在另外一個男人身邊一樣能夠活的好好的。”他一番言辭,無不透露著憎恨、羨慕。
“天駿,我們明天去選婚紗好嗎?”白惠急忙轉開話題,打斷男人的思緒。
陸天駿輕點頭,“好,一切都由你安排。”
花壇中央,芳芳擰著皮包,“素夕,我晚上八點還得去見一個重要的客戶,先走了,明天見。”
“喂!不許走,什么客戶?”冷素夕蹙眉喊道,這女人明明說好,今晚沒事,可以陪她的,可一轉眼,見赫連城來了,就溜之大吉。
“我去跟男人約會不成嗎啊?你不能阻止我爭取幸福,好素夕,你也是喲,好好享受這個美好的夜晚。”芳芳湊過來,別有深意地嘀咕兩句,而后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冷素夕沉默不語,一下一下地按著手機的重復播放鍵,沒有理會身后站了許久的男人。
剛剛他及時出現,她其實很想說些感激的話,可一想到,他做了那么多壞事,決不能輕易原諒。
晚上九點,夜色越深,寒氣越重。
冷素夕身上雖然裹著一件羽絨服,可依舊抵擋不住凜冽的北風吹拂。
“阿嚏。”冷不防的,她猛的打了個噴嚏。
赫連城將外套脫下,扔到她身上,“打算坐多久?小東西。”他問,低沉的語氣透著慍怒,她翅膀真是硬了,膽敢跟他冷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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