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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大學最后三十天(2)


徐繪發現自己住在一樓中的一間單間里,窗戶很大,望向窗外甚至能看見隔壁樓房間里的情景,他看到一對男女在房間里收拾東西。

        仔細一看,那女的竟然是徐繪的女友,她好像和徐繪生氣了,總和徐繪對著干。畫面移轉,徐繪和女友在房間里對峙。徐繪很生氣,徐繪想讓女友多陪會自己,平時很難見到她,不過她還是出門了。

        徐繪獨自坐在桌前沉思,可是門突然被打開了,一個男人探進頭來,徐繪很驚訝,他怎么會有鑰匙。面對徐繪的質問那個男人支支吾吾,但是徐繪猜到是女友給他的。

        徐繪怒火中燒,攥緊了拳頭,準備大打出手。這時徐繪的女友回來了,她連忙勸徐繪住手。徐繪看到她的眼神,一下子明白了。突然間那個男人掏出匕首,徐繪更加憤怒了,一拳打在那個男人的鼻子上,鮮血迸流,徐繪想打死他。他的理智安撫他的憤怒,他的善良讓他猶豫……

        卻是一夢,“看來靈魂在另一個軀殼,在另一個世界也是如此的歇斯底里。”徐繪自言自語,“在夢里把自己氣醒也是夠了,可是自己怎么會那樣具有控制欲和暴力!”徐繪感覺腦子很不舒服,鬧鐘響了半個小時了,他迷迷糊糊關了鬧鐘,歪著身子又迷迷糊糊睡了半個小時。

        馬上要和地狗公司簽約了,好朋友孫宇也在這家公司,徐繪去應聘也是托孫宇投的簡歷,只不過孫宇申請去徽州城分區了。和他們同班的洋洋也在地狗公司,他已經簽約了。徐繪和洋洋的工資都比其他應屆生的工資低了五百,比去年的應屆生也低了五百,五險一金也是按最低工資交的,這是令人不滿的。

        今天徐繪聽演講的時候看到一句話,“和在現實中相比,我們在想象中遭受更多的苦難。”徐繪覺得這句話很符合自己,雖然他總是用“人無遠慮,必有近憂”這句古語來安慰自己,可是現實是人有遠慮必有近憂。為什么不率性而為,活得開心點。

        徐繪還會繼續考研,只不過考什么他會認真思考一下?之前考金融術真是隨大流,大學過得也隨大流。人生的意義是什么呢?活著為了什么呢?這些問題困擾著他。

        過年的時候徐繪的哥哥說他打算丁克。經過媽媽的解釋,奶奶知道了丁克是不要孩子的意思。奶奶說:“別犯傻了,活著為啥,還不是為孩子,過生活就是過孩子啊。”過生活就是過孩子啊,徐繪很認同這句話。雖然想不明白這句話的深意,但是徐繪覺得很有道理。

        徐繪想選擇文學了,他一直喜歡文學,“考文學的研,努力成為一代大師,繼往圣之絕學,引領一代風騷。努力留在高校從事學術工作,遠離這俗世的紛擾與外部世界的侵蝕,這不是很適合自己嗎?”徐繪心里想。

        徐繪的室友三但大半夜回到宿舍,酩酊大醉。三但醉后癡傻,雖然他平安和酒友一起回來了,但是仍然愣頭愣腦的。宿舍的人都在睡覺,也沒人管他大吐說瘋話,其他人即使偶爾被驚醒,轉瞬又睡去,似乎見怪不怪了。

        三但在宿舍里不知跌跌撞撞多少圈,也不知過了多久,他只是感覺冷,胡亂地拿起衣服,也不管是誰的,笨拙地披到身上。五點左右的時候,三但還在地上掙扎,他迷迷糊糊地,竟然朝著自己的衣柜撒起尿來。

        天快亮了,三但跌撞到徐繪的床鋪下。三但的舉動吵醒了徐繪,徐繪在床上俯下身拍了拍三但,讓他清醒點,去自己床上睡覺,但是無濟于事。于是徐繪只好起床,三但好像認不出他,三但的酒話徐繪也聽不懂。在徐繪幫三但脫鞋,扶他爬上床時,徐繪聽見三但迷迷糊糊地叫媽媽。三但爬上自己的床上后,頓時響起如雷鼾聲,徐繪本想再睡會,看來是不能夠了。

        今天是徐繪和李思思約會的日子,雖然沒睡好,還是令人愉快。他們去了郊外的古色古香的公園,當然里面也有現代化的體育娛樂設施,親子互動的場地,足球,乒乓球,網球場地等等。

        徐繪和李思思玩了很久的網球,真是令人愉快到忘記時間。最后他們坐著歇息,看著眼前的親子互動,爸爸們站在外圍,孩子們站在里面,一起踢球,一個爸爸把球傳給另一個爸爸,孩子們則在傳球的這個過程中搶球,搶到球就算贏了。徐繪和李思思看著這些,感覺很美好。

        有朝一日,他們也會陪孩子玩耍,只是那時,陪伴對方的,還是不是此刻坐在自己身旁的人呢。

        和李思思分別后徐繪很沮喪,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總感覺李思思在離自己而去,越來越難見到面了。

        論文的進度需要加快了,可是他不想寫,他感到莫名的悲傷,他更為自己如今的狀況感到悲傷。明天要去圖書館,那里的氛圍可以幫助人提高學習效率。

        未來的路該怎么走呢?這是徐繪所困擾的,這樣他很痛苦,他是不擅長交際的,他覺得自己不適合上班,然而又覺得自己笨,沒有一技之長。

        真是令人絕望,考研的成績還刺痛著他的心,不時在夜里賺他的淚。徐繪覺得自己很失敗,很窩囊,他想重來,然后學自己喜歡的學科,即便學不好,也不會這樣痛苦的吧。

        假設的事誰知道會怎么樣呢?徐繪在這里也只能自我祈禱,他是總想逃避,但是不如勇敢面對,對喜歡的事物亦勇敢追求。

        雖說環境可以改變萬物的成長,可人類可以改變環境不是嗎,最起碼可以適應環境。英雄造勢,好好對待每一分每一刻。這是他的理智想對他的感性說的。

        最近值得徐繪憂慮的是畢業論文,他想出了一流的題目,但是他覺得自己只能寫出三流的水平,這是他所傷心失望的地方。雙學位論文的初稿發給導師了,結果是不能讓彼此滿意,只好硬著頭皮試著運用計量經濟學。徐繪不擅長數學,這恐怕要花上一段時間了。

        徐繪決定繼續考研,他決定考自己喜歡的國教學院,卷帙浩繁,時不我待,真是讓人分身乏術。

        或許年齡稍大的人會感嘆:“做年輕人真好,還能感受愛情帶來的悲傷。”對此,徐繪只想呵呵冷笑。

        或許這是徐繪和李思思最后一次約會了。說是約會很牽強,因為李思思每次和徐繪在一起都是為了練球,徐繪也只能用練球這個理由約李思思出來。

        為喜歡的姑娘而學習一項技術,是很多男孩子都要經歷的事情吧。只是對徐繪來說太過殘忍,大學這麼多年,他一直為了喜歡的姑娘拼命練球,看來現在又要因為喜歡的姑娘而放棄打球了。

        他心太累了。他拒絕了最后的和李思思搭檔打比賽的機會,他放棄了他自己一廂情愿的四年的愛情。

        這讓他不禁思索“及時止損”與“善始善終”的關系,投資股票當然要及時止損,如果學習一項本領,寫一本書,繪一幅畫,還是善始善終比較好。

        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而任何人的青春都不應該被辜負。若你無意于我,奈何躲躲閃閃,若即若離,不如江湖路遠,再也不見。

        徐繪步履沉重,面無表情。他覺得自己是失敗者,廿年以來,他一事無成,他背負了太多的自我苛責。他想率性而為,觀世間冷暖。

        李思思是獨生子女,萬千寵愛于一身,難以取悅,然而眼小是一大缺陷。不過從小到大無人追求,李思思也深以為憾,直到進入大學才開始有人追她。

        徐繪追求李思思的時候曾問過李思思有沒有人追求她,李思思說沒有,她撒謊了。就在徐繪告白不久前,有一名社會人士追求李思思,他們是在打球時認識的,這名男子從那之后就以打球為名經常約李思思出去,只是李思思只想打球,不想和這種平凡的人談戀愛。

        李思思陶醉于他們的追求。大三春天的一個夜晚,徐繪和李思思在偌大的校園里散步,清風拂面,月光皎潔,月光下的少男少男,美麗動人。

        徐繪又告白了,徐繪不知道這是自己第幾次告白,李思思更不知道,她陶醉于這種告白,但是她的回答一直都是:“哎呀,我配不上你。”

        她說自己配不上徐繪,又覺得心里有愧,她對徐繪說:“這麼久了還沒答應你,畢業的時候再回答你吧。”

        徐繪覺得這句話是一句承諾,支撐著他走過漫長單相思的時刻,全心全意愛著李思思,拒絕其他女生的示好。只不過李思思還是一如既往地用學習忙工作忙搪塞徐繪,李思思從來沒有主動找過徐繪。

        李思思一次又一次拒絕徐繪的告白,徐繪很痛苦,但他也沒有轉而找其他人。

        李思思仍然對徐繪若即若離,而且她的追求者又多了一個,第三名追求者李思思沒能瞞太久,因為第三名追求者是徐繪的好朋友,李思思也是通過徐繪認識的。對此徐繪很不高興,好朋友不知道朋友妻不可妻,他們的關系也漸漸破裂。從那以后,徐繪對李思思的感情也開始動搖。

        女孩子若即若離的伎倆放在現在的男孩子身上也不太好使了。世界發展到這種地步,癡情之人愈少,濫情之人愈多,相互玩弄,鹿死誰手。

        這真是禮樂不傳,外域腐文化入侵華夏之悲哀。可喜之處是自古有堅守者,守衛一方凈土,使其不受纖塵。

        每次被刺激后徐繪都會對自己說,以后唯有學習是朋友。他決定努力求索,繼往圣之絕學,著書立說,揚名后世,而不是因為兒女之情而凄凄哀哀。但是不久之后,他又原諒李思思,本著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的信念,繼續深愛著李思思。

        徐繪不知道,李思思和他的好朋友,背著徐繪一次又一次出去游玩,當徐繪約李思思時,李思思繼續用學習忙搪塞。徐繪仍然不灰心,認為這是對自己的考驗。

        李思思同樣拒絕了第三位追求者的告白,她覺得自己未來的丈夫是一位非常優秀的人,相貌堂堂,家財萬貫。而她的追求者中,除了徐繪有點樣貌,其他人都是乏善可陳。她為追求她的都是普通人而苦惱,而她又陶醉于別人的追求。

        有人對我說,我喜歡你,那是多么美妙的感覺。

        祝他們一切順利吧。前路艱險,誰能獨善其身?然而有理想有追求的人生才值得活一活,不然不如投湖。

        徐繪站在光光禿禿的河岸邊,這是他幼時生活的地方。怎么會光禿禿的,不應該是綠草茵茵嗎?徐繪發現池塘里的魚死了。魚塘是母親花費了很多年的功夫才挖出來的,魚苗是母親親手送進池塘的。可是魚死了,徐繪可以清楚地看見漂在水面上的死魚的根根魚骨,森森然。魚塘的一角有些水溢出去了,似乎有潰堤的風險。

        徐繪沒看到母親,可是他能感覺到母親很悲傷,哥哥很憤怒,而自己很愧疚……

        徐繪醒了,又是奇怪的夢。“魚死了,魚死了……”,徐繪不自覺地重復著,他想這是暗示自己,暗示自己的愛情死了,不然是暗示什么呢。

        周圍漆黑一片,距離天亮還有一兩個小時,徐繪重又睡去,他感覺腦子很亂,夢的畫面零碎。

        今天徐繪是掙扎著起床的,他坐起來,可思緒仍在另一世界。昨天他告白耗費了太多勇氣,他奮力掙扎起來,他要去圖書館繼續寫論文了。

        只是,他的腦子一上午都是混亂的,一直停留在另一個世界,另一個世界的模糊的畫面在眼前晃來晃去。也許另一個世界的軀殼,這時候需要徐繪的靈魂。

        狀態這么糟糕,徐繪只好放棄閉館寫作的打算。午后一點多,他回宿舍了,洗衣服,看網課,但是沒完成今天的計劃。

        好多事情沒做,卻又不想做,一直在刷微信微博和大量無聊的資訊和視頻,這種狀態的徐繪必是焦慮到了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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