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作為宿主，作為蓋聶召喚人的李衡能夠感受到蓋聶的情緒在劇烈波動。

“先生，你怎么出來了？”李衡挑眉，看向蓋聶，眼中多有詫異之色。

旁側，楊承和云裘也在打量蓋聶，只是他們兩人臉上雖有震驚之色，但還能大體保持平靜，沒有對蓋聶出手。

“感知到舊物的氣息，一時沒忍住，是聶某唐突了。”蓋聶略感歉意地說道。

深深看了眼那柄殘淵。

幾乎是在蓋聶的目光落在殘淵劍上之時，平靜的長劍忽然震動起來，發出一陣劍鳴之聲。

蓋聶伸手，手指從劍身之上撫過，振動的劍身歸于平靜，不再異響。

“唐突了，抱歉。”

蓋聶收回手，對著三人拱手作揖，隨即一步踏出，回到李衡的內景之中。

悄悄地來，又悄悄地走。

只剩下三人面面相覷，久久無言。

“這……這就是你之前說的，建議你改小說結局的那位劍圣蓋聶？”楊承率先打破沉默，問道。

云裘的目光同一時間落在李衡身上。

之前李衡就拿這件事情問過他們。

只是，他們兩個雖然已經是七階小說家了，但類似于小說主角擁有思想這種事情還真是沒遇見過！

更沒見到過小說主角對大綱結局不滿意，主動提議更改的。

現在，他們又開眼界了。

小說主角能自動脫離內景，出現在外面，甚至和外界的實物有著冥冥之中的聯系。

李衡點頭，臉上還殘留著意外之色。

蓋聶出現，連他自己也沒料到。

不過，既然蓋聶已經現身，那便借這件事情詢問一下兩位師父好了。

只是，還沒等李衡開口，就聽見楊承和云裘齊聲道：“你別問，問了我們兩個也不知道。”

“小說家出現這么久，像你小說里那么邪性的主角一次都沒出現過。”

“當然，也不排除是親和度的問題。畢竟，小說家本就是煉假成真的一個流派。”

“親和度達到一百的主角，有且僅有你一個而已。”

“行了，時間不早了，你先回吧。我和你云師父幫你去藏書閣里找找類似的典籍。”

懵懵懂懂間，還沒等李衡發出詢問，就被兩位師父給趕了出來。

站在辦公室外，李衡撓了撓頭，總覺得這兩位師父的態度有些古怪。

不幫著解決問題，反而把我趕出來？

他們是知道些什么嗎？

李衡腦海中閃過念頭。

想要再進去問問。

只是，當他看見那緊閉的辦公室大門時，還是將這般念頭打消了。

罷了，師父他們愿意說的時候，會說的。

不愿意說，我強問，也問不出什么來。

而且……

李衡低頭，看了眼自己手指上戴著的清虛戒，嘴角微微上揚。

這兩個師父，沒白拜啊！

好東西真多！

輕哼著小曲，李衡離去，半路上給自家老姐打電話，告知兩位師父送寶貝的事情，本想著問她是否需要保命的寶貝。

結果卻得到答復，讓李衡自己留著，儒家有的好東西只會比小說家更多，讓李衡不必擔心。

也沒說幾句，電話就給掛了。

就在李衡走后，院長辦公室內，楊承和云裘面面相覷，四目相對之時，都能看到對方眼眸深處隱藏的驚駭之色，異口同聲地說道：

“看來，你也想到了那個傳聞。”

聲音同時響起，兩人皆是一愣，又十分同步的大笑起來。

煉虛化實，煉假成真。

或許，典籍中記載的傳說真有可能實現！

“我說老楊，你感受到境界壁壘松動了沒有？反正我是感受到了的。要不了多久，或許我就能達成條件，破入八階了！”云裘笑呵呵地看向楊承。

后者愣了一下，雙眼閉合，隨即睜開，眼中亦是有喜色閃過。

“真的！我也感受到了，境界壁壘在松動，那個境界條件，我也有希望達成了。”

楊承一臉驚喜地笑道。

旁側，云裘出聲糾正，感嘆不已：“不是你，也不是我，更不是我們。準確的說，是因為李衡那孩子。”

“煉假成真？”

“生的希望，居然在這里！”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

另一邊，閑來無事，簡單吃過午飯，李衡也就回了宿舍。

李衡回來的時候，宿舍很安靜，劉辟三人都進入入定狀態，顯然是忙著在內景中創作。

見狀，李衡也沒打擾，自是遁入內景去找蓋聶詢問情況了。

內景之中，李衡看見了盤膝打坐的蓋聶，單手翻轉，殘淵劍出現在手中。

雙手捧劍，走向蓋聶。

打坐的蓋聶睜開雙眼，目光落在殘淵劍上，屈指一勾。

下一秒，李衡手中的殘淵劍飛出，被其抓在手中。

劍身震動，發出歡快的嗡鳴聲。

長劍有靈，在長達數千年的孤寂之后又遇故人，發出歡快的嗡鳴聲。

“又見面了，老朋友，時隔多年，再見時，你非你，我非我。”

蓋聶嘆息，手指拂過劍身，震動的長劍立時歸于平靜。

他將這柄交還給滿臉疑惑的李衡，苦笑道：

“直至現在，我都不知道我腦海中涌現出的那段記憶碎片到底是真實，還是虛假。”

“小友，我本是你小說中的蓋聶，是你筆下的角色。”

“可伴隨著你小說情節完善，你自身實力不斷提升，在我腦海中逐漸出現一些不屬于小說的記憶片段。”

“怎么說呢？就像是在這個世界上，在數千年前真的存在過一個叫做蓋聶的人，他做過這些事，經歷過這些事情一般。”

“也正是因此，我才會建議你改寫小說結局。”

“在此之前，記憶片段雖然不少，但我也都只認為那是南柯一夢而已，并非真實。”

“畢竟，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東西能證明我腦海中的記憶存在。”

“直到……我看見了這柄殘劍。”

蓋聶神情復雜地望著李衡，望著李衡手中的那柄殘淵劍。

李衡沒有說話，此刻他的大腦也是懵逼狀態。

腦海中只有蓋聶方才的話在不斷回響。

所以，我把書里的人寫活了？

不只是召喚出來，而是真正賦予了他思維，賦予了同一片時空之下，先賢的記憶？

煉假成真！

這就是煉假成真嗎？

李衡喃喃自語，心中若有所悟，盤膝而坐，思緒散開，與天地內景交融，道韻自生。

這，赫然也是進入悟道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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