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杯放到嘴邊，李衡頓了一下。

對面，正在喝酒的周子敬雖然低著頭喝酒，但那雙眉眼卻是不斷上挑，用余光盯著李衡的一舉一動。

眼看著李衡就要喝下杯中酒，周子敬遮擋下的面部露出森然笑容。

但就在李衡動作頓住的那一瞬間，周子敬臉上的森然之色逐漸變成溫和笑容，靜靜看著李衡，問道：

“學弟，你怎么不喝了？”

“咱們還得接著大戰三百回合呢！”

“今晚上，可得不醉不歸！”

聲音在耳邊響起，李衡心中泛起波瀾，默默將酒杯放回桌上。

“不了，我已經有點不勝酒力。再喝下去，怕是今晚的字沒法碼了。”

“斷更，可不是一個合格的小說家該做的事情。”

聲音落下，周子敬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面色一沉：“學弟這是不給我面子？”

“面子不重要，命才重要！學長就不怕因此丟了命嗎？”

“不如，我這杯酒，請學長喝？”

李衡默默將酒杯前推，推到周子敬跟前，臉上依舊帶著笑容。

只是此刻的笑容已經顯得森冷，充滿殺意。

周子敬的目光落在酒杯上，沉默了片刻，問道：“你什么時候發現的？”

“我拿你當兄弟，你居然時刻防備著我！”

李衡嗤笑一聲：“從你來找我的時候。”

“周哥在我的記憶中一直是個沉默寡言的人。即便是任務委托完成之后，我們之間的關系拉近了不少，但周哥你和我之間的對話也沒有超過五句。”

“如周哥你這樣的人，應該是孤傲的，不屑于與我對話，更不會有主動接車，主動帶我逛邊城，主動帶我喝酒的事。”

……

李衡侃侃而談。

主要是他現在已經知道了結果，再返回去推過程，那還不是輕而易舉？

任何一丁點小錯誤，別扭的地方都會在此刻被李衡無限放大，最終變成破綻。

等到李衡說完的時候，周子敬都愣住了。

我……我有那么多破綻嗎？

這小子居然從一開始就已經發現了！

不愧是李慧的親弟弟！

“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死吧！”

周子敬單手扣住桌板，下一秒，桌子被掀起，飛砸向李衡。

李衡面色微凝，抽身后退。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殘淵劍出現在手中，手中利劍劈開，將桌子劈開。

也就在李衡剛劈開桌子的那一刻，其腳下頓時有著無數符文浮現閃爍。

這些符文之中的能量洶涌，串聯成線，演化陣數之道，徑直將李衡控制在中央。

浩然正氣在陣法之中蒸騰而起，卻沒有凝聚攻勢，而是化作一片霧氣充斥著四周，封鎖李衡的視線。

也就在視線被封鎖時，李衡感受到一股強烈的危機感，身體幾乎本能地向側邊躲去。

咻！

一道破風聲隨之響起，卻見一支箭矢破空而至，幾乎是擦著自己的身體錯身而過。

又在下一秒消失在云霧之中。

緊接著，又是數道破風聲隨之響起，卻是周子敬藏身于暗處，以六藝之射。不斷向李衡發動進攻。

一箭，兩箭……無數箭。

漫天箭矢在李衡的周邊飛舞，卻又未曾臨近李衡的身體。

此刻的他，周身之處都仿佛有著一條游龍盤桓，龍首昂天，仰天長嘯。

以游龍劍法化作一方劍域，將四方飛來的箭矢盡數擋下。

可李衡越擋，四方破空飛來的箭矢也就越多，甚至是越來越多！

招架，繼續招架！

李衡不斷揮舞長劍，額頭處的汗水一滴接著一滴滲下。

不對！

他只是四階覺醒者，就算是有陣法相助，也絕對不可能如此密集地爆發。

這么多全力射出的箭矢，別說是四階了，就算是五階覺醒者也該脫力了吧！

所以，這是……

幻境！

念頭閃過，正當李衡在心中思索該如何破開幻境的時候，蓋聶的身影浮現。

“身為劍客，哪需要想那么多，管他什么幻境，一劍破開便是！”

蓋聶開口之時，卻是已經接過李衡手中的殘淵劍。

劍入蓋聶之手，立時發出一陣嗡鳴之聲。

下一秒，蓋聶執劍而行，殺入云霧之中。

原本激蕩而來的箭矢在半空中凝滯，逐漸掉落潰散。

而繚繞在四周的云霧，也伴隨著蓋聶的出手逐漸散去。

那一刻，李衡只感覺到自己的聲望之力在流逝。

在白霧完全散去的時候，聲望之力流逝頓止，再抬頭望去之時，便能瞧見蓋聶執劍而立，在其身前是已經被挑斷手筋、腳筋的周子敬。

周子敬跪在地上，滿是鮮血的臉上帶著不可思議之色。

他，居然輸了！

我可是儒家的四階覺醒者啊！

還提前布置了陣法，請君入甕！

對面那小子，明明才只是個三階覺醒者而已，我怎么可能會敗？

而且還是敗在一個召喚物的手下！

不可能！

這不可能！

周子敬臉上逐漸浮現出一抹癲狂之色，神色猙獰地盯著遠處走出白霧的李衡！

“該死！你該死！”

“我怎么可能會敗在你手里！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

聞言，李衡眉頭微挑，卻也不曾多言，只是靜靜地看著周子敬：“所以，你真是為了殺我而來？”

“原因呢？我們之間應該無仇無怨吧？”

“我和你沒有，但我和你姐有！是你姐害了美美！我要殺了你，殺了李慧為美美報仇！”

“你該死！你就該去死！”

周子敬咆哮出聲，即便是手腳筋被挑斷，但他還是極盡力量調動浩然正氣，于頭頂凝聚一柄長劍。

下一秒，長劍呼嘯，破空而去，轉瞬殺至李衡跟前。

面對這困獸一擊，李衡只是抬手輕輕一點。

指尖之上劍意吞吐，便將長劍崩碎，轉瞬來到周子敬跟前，面帶了然之色。

“所以，你也是章琪美的狗？”

“你來邊城要找的，也不是我姐，而是章琪美的尸首吧？”

“你不愿相信章琪美死了，所以來邊城尋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可惜啊，章琪美死了！被一頭七境的猿妖在眾目睽睽之下捏碎了腦袋！”

“她，活不了了！”

周子敬臉色瞬變，猛地搖頭，竭力喊道：

“不！美美不會死！不會死的！她可是魅力之神！”

“她不可能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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