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世界之種？

能夠衍生出一個世界的種子，這種東西真的存在？

李衡用懷疑的目光看向楊承。

后者笑著點了點頭。

“你不用懷疑這些東西的真假。現在，你可以跟我們去取了。”

“現在？”

李衡愣了一下。

“就是現在，遲則生變，這些東西要拿到自己手里方才妥當。”

“在那些老家伙兒離開的時候，已經把他們手中的信物交給我了。”

說著，這二人便掏出一個滿是裂痕的玉板，放在李衡跟前。

雖然蛛絲般的裂紋很多，但李衡還是能看見這玉板密密麻麻的文字。

其上寫著：

民者，聚于下，流于野，散于四方，受壓于吏，怒始而悲終，意不達上。

君者，居于上，坐于天，俯視天下，可觀天下，見大局，卻難見微小，聞百姓苦。

是以官吏欺上瞞下，致使百姓之苦不可上達天聽，君臣作樂而不見民苦。

此，為滅國之始。

為小說家者，當流連于下，集言成書，上稟天君，傳民眾之聲。

為小說家者，當執君王之令，自上而下，走街串巷，散王政于野，以鄉語述之，莫使惡吏曲解，愚弄百姓。

為小說家者，當執筆為劍，斬奸佞，除妖邪！

……

當這些字顯露在眼前的時候，李衡只覺得莫名有些熟悉，就好像……在哪兒聽過，在哪見過一般。

依稀間，他仿佛瞧見這玉板之上有著一道模糊的身影顯現。

那人身穿一襲麻衣，一手拿刻刀，一手拿木板，騎著小毛驢，穿行在各地之間，用刀刻木錄事。

他服務的對象，從來都不是那些王公貴族，而是那些身穿破爛補丁的貧民。

聽他們講述山野之事，講述他們所遇到的困難。

……

那一刻，一股滄桑感迎面撲來，讓人莫名覺得震撼。

甚至于，李衡在看見那尊虛幻的身影時，還有種早就已經見過的熟悉感。

“看見那道身影了？”云裘瞧著李衡那迷離的小眼神，問道。

李衡點頭。

“感覺很熟悉？好像在哪兒見過？”

李衡再次點頭。

“熟悉就對了，你也確實見過他。他就是小說家覺醒儀式上的那位接引者，同時也是整個小說家的開山者。”

“在我們兩個之前，整個小說家唯一的一位八境強者！”

“在生命的最后時刻，他仍舊想著為小說家盡最后一份力，所以他將自己的真靈煉入覺醒水晶之中，接引每一個選擇小說家，想要成為小說家的人。”

“給予他們指導，幫助他們變強！”

“作為代價，他的一縷意識將與整個覺醒水晶同在，永生永世無法超脫。”

李衡陷入沉默，腦中情不自禁地浮現出那個和藹老者的形象。

和儒道兵法四家相比，小說家的那位接引者可是好太多了。

至少……對方沒有拒絕自己。

“那他……”李衡張口，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這是他的選擇，甘之如飴。”

“作為后輩，我們需要做的，也僅僅只是尊重而已。”

“兩位老師，我明白了。”李衡深吸一口氣，道。

兩位都已經說到這個地步，他也沒有必要繼續往下說了。

“你手上的這個東西既是權限，也是小說家家主的信物。”

“持此信物，妙用多多。具體的，我和老楊列個表格等會兒直接發給你。”

“現在，滴血認主。按照典籍記載，在滴血認主之時會有一股吸扯力傳來，你不要抗拒，順應這個力量，你就能找到世界之種在哪兒了。”

李衡點頭照做。

一點鮮血自指尖滴落，與玉板接觸的一瞬間，便浸入其中。

下一秒，李衡只覺得一股莫名的意境在自己心底擴散開來，那一瞬間，他的感知無限延伸，一股吸扯力自玉板之中爆發出來，裹挾著身體。

李衡放棄抵抗，任由這股力量拖拽自己，進入其中。

身體被拉扯，四周的天地在這一瞬間都發生了變化，光暗交替之下，所有的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

等到李衡反應過來的時候，此方天地之間已經發生了變化。

這是一個翠碧色的空間，充斥著勃勃生機。

但就在這充斥著生機的房間之中，萬千絲絳垂落，中間有著一顆上不見頂的柳樹，直入云霄，深入天外之地，不知極限。

可就在這充斥著生機的柳樹之下，卻有著一抹格格不入的死意彌漫，席卷四方，一度要蓋過柳樹迸發的生機。

死意的源頭，是一枚黑色的種子，約莫有拇指大小，就這般種在柳樹跟前，卻散發著極為濃烈的死意。

當李衡的目光落在那枚種子上的時候，就感覺其中仿佛有著一股攝人心魄的力量。

那一瞬間，天地變化，種子在他眼中無限放大，而他自己則是同時無限縮小。

剎那間，他只覺得自己好像身處在一方浩瀚的星空之中，放眼望去，雖然都是星辰，但這些星辰都散發著濃濃的死意，就像是已經死掉了一般。

不，不只是這些星辰，整個宇宙都好似已經死掉了一般。

那股厚重的死意甚至讓李衡感覺自己都好似要被同化，整個人都要直接蒸發了一般。

好在，這種攝人心魄的吸扯感也就只是持續了一瞬，隨即便被一股厚重的生機沖散。

李衡恢復了正常，略顯忌憚地望向那枚世界之種。

這玩意兒，當真是夠邪性的，差點就中招了。

李衡在心里默默嘀咕了一聲。

正欲再說些什么的身后，一道虛幻的人影出現，卻是嚇了李衡一條。

“喲！臭小子運氣不錯嘛，居然連世界之種都被找到了。這玩意兒就便是放在仙神時代，那也是一等一的至寶。就連天帝、佛祖那等存在瞧見，都會眼紅的東西。”

“就算是已經死掉，已經枯敗，但對現在的你而言，依舊是至寶。”

“咦……這棵柳樹，似乎有些眼熟……”

“這……這是建木的枝丫！”

“是誰把建木的枝丫種在這里的？嗯？這枚世界之種內似乎還內藏著一絲生機未滅？”

“這是想要借助建木的生命力讓世界之種向死而生？”

“有意思！有意思！”

“這是哪個人才想出來的辦法？我越發好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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