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店選在一家高級中餐廳，席間幾人溫聲慢語，聊得多是林靜文回國后的生活，陸承抽絲剝繭知道她生活的舒心，也就放心了。
話題慢慢轉(zhuǎn)到了江生身上，陸承問：“有沒有想過提前簽約公司？”
“……”
江生筷子一頓，看向陸承，“提前？”
林鹿收回眼，給母親夾菜，看來陸承這次來就是想考察下國內(nèi)市場。
“你別光給我夾，你也吃。”林靜文說。
江生先是看向林鹿，后者垂眸挑魚刺，似乎并不想給他意見，這是讓他自己考慮。
陸承最近胃不太舒服，讓服務(wù)生倒的溫水，他喝口水將杯子放下。說：
“我這次來，看林姨是主，趁著間隙也準(zhǔn)備考察下國內(nèi)市場。如果各方面條件成熟，打算在國內(nèi)開發(fā)一個新品牌，林鹿的工作室正好也設(shè)在國內(nèi)，新品的開發(fā)團隊她推薦了你。”
江生聞言，再次將目光投向林鹿。后者還是沒給他多余的眼神。
機遇她給了，至于能不能抓住，就要看江生自己的本事了。
“怎么？”陸承說：“怕了？”
“沒怕。”江生幾乎脫口而出。
“沒怕不敢接受？”
江生有他的考慮，“如果是以前，我會毫不猶豫的答應(yīng)，可現(xiàn)在，”他看向林鹿，“我們倆的關(guān)系落在旁人眼里，我就是靠裙帶關(guān)系上位的，我無所謂，我不想林鹿被人非議。”
陸承卻笑了，“你過度在意旁人的眼光，只能說明你不夠強大。如果不想旁人非議林鹿，就拿出好設(shè)計堵住他們的嘴。”
一語點透，江生立刻明白陸承的意思。“謝謝你跟我說這么多。”
兩人碰下杯子。
吃過飯，陸承說早已訂好酒店，就不回四合院了，林鹿開車送陸承到下榻的酒店后離開。
她的車前腳離開，一輛黑色轎車停在酒店樓下，蕭原榮從后座下來，看眼遠去的車，鼻腔里發(fā)出一聲輕哼。
陸承席間接到蕭原榮的電話，兩人約定好飯后見面。
到客房后，陸承剛脫下外套準(zhǔn)備去洗澡，門鈴響了。打開門，蕭原榮笑著進來，“我在樓下好像看到林設(shè)計師了。”
陸承關(guān)上門，“她送我回來的。”
“她開著一輛本地車。”
陸承問他，“咖啡還是茶。”
“隨便，茶吧。”
陸承拿出茶包，按下電水壺的加熱。蕭原榮又問：“她車上好像還有朋友。”
“嗯，”陸承應(yīng)一聲后沒了下文。
蕭原榮坐在沙發(fā)上，手臂向后舒展搭在靠背上，意味深長的笑看陸承。問：
“其實我挺好奇的。”
“好奇什么？”陸承走過來，坐在他對面的沙發(fā)上。
“你和林鹿……”欲言又止，但意味深長，陸承這么聰明他能聽不出來。
蕭原榮看陸承的眼神越發(fā)興趣濃厚，對方卻反問，“你為什么好奇。”
“……”玩太極呢。
蕭原榮的回答方式也沒多嚴(yán)苛，半開玩笑的說：“我也是聽人說的，這不才找你確定下消息到底可不可靠。說真的，你們倆到底是不是……？”
陸承自然聽得出他想拋磚引玉，只是，他太小看他了。這么多年的商場混跡，陸承明白一點，你越是表現(xiàn)的輕松，實則越是刻意，而你刻意的去做一件事，背后必定有原因。
“聽說什么？”陸承又是一句輕描淡寫的反問，目光從容淡定。
蕭原榮先是露出難色，又尷尬不失禮貌笑了，“還是不說了。”
這話擱在任何人身上，都足夠勾起人的好奇心了，可偏偏陸承不是。他旋即回：“不勉強你。”
“！”蕭原榮一噎，不勉強，你倒是問啊。
陸承起身，“水好了。”他去泡茶，回來時手里的茶杯放在他面前，“喝茶。”
蕭原榮欠起身子接過，換個話題，“當(dāng)初我那么勸你來國內(nèi)發(fā)展，你不做，怎么突然想做國內(nèi)市場了？”
陸承慢慢攪動咖啡，“哪里有錢賺，就去哪發(fā)展。”
“得，”蕭原榮點點頭，笑著說：“算我白問。”
陸承喝口咖啡說：“國內(nèi)的調(diào)研上個星期做好的，我看了分析數(shù)據(jù)，與幾個董事私下談了下，未來發(fā)展的重心將放在國內(nèi)，這里不僅有巨大的商業(yè)潛力，更有足夠廣泛的消費群體。”
在公司運營上，蕭原榮并不是十分懂，他充其量就是個掛名的董事。
“你們覺得沒問題，我也沒意見，年終分紅別少了我就行。”
陸承說：“不會。”
蕭原榮接了通電話，準(zhǔn)備離開。
“你休息吧，我去見個朋友。”
“嗯。”
陸承送蕭原榮到門口，兩人道別。
等人離開后，陸承給林鹿發(fā)去條信息：
蕭總有沒有找你麻煩？
信息過去后，沒有立刻回復(fù)。
彼時，四合院內(nèi)。
林鹿從被子里鉆出來，頭發(fā)凌亂，面色帶著歡愛后的潮紅，江生撥開她額前的碎發(fā)，壓著人又親了會兒才放開。
林鹿點了一支煙，撈過床頭柜上的手機看，江生下床去倒水，“喝嗎？”他將杯子遞過去，林鹿就著他手喝了半杯水，江生看到陸承發(fā)來的信息，也隨口問句，“蕭總是誰？”
回復(fù)完陸承，林鹿側(cè)身手撐著頭看向江生，“他是公司的副總，具體業(yè)務(wù)就是什么也不做，每年還拿著公司的分紅。”
江生把水杯放下，一回頭，“陸承這也同意？”
“干嘛不同意。”林鹿抽口煙，“DR開始時只是一間很小的制衣公司，蕭原榮肯投資，陸承自然要允諾給他好處。”
江生點點頭，了然于心。
他走到床邊坐下，兩手撐在她身側(cè)，把人摟在懷里親親她發(fā)頂，“林鹿，”
“嗯？”林鹿銜著煙，從鼻腔里哼出聲。
“剛才飯桌上的事，你怎么想？”
陸承邀他參加新品牌的開發(fā)，江生心里并不畏懼，但他就是想聽聽林鹿的意見。
“我想？”林鹿反問。
江生嗯一聲。
“你為什么要在意我想什么？”林鹿眉心微微擰起一道漣漪。
江生說：“你是DR的首席設(shè)計，我是你男朋友，我做新品的設(shè)計師，在旁人眼里會誤會你。”
‘呵，’林鹿短促而嘲諷的笑下，“別人想什么關(guān)我什么事？我自己開心就好。”
江生用下巴磨蹭著她，“可我不想別人說你。”
“！”林鹿的眼神忽然鋒利了，翻身盯著江生，被他吻得紅潤的唇間吐出一縷薄煙，他隔著煙霧看到她冷艷的眉眼，心里涼嗖嗖的，林鹿說：“你不需要在意我想什么，也不要管別人說什么，”她肩膀上的被子滑落，光輕撫過她清瘦的肩頭，頸窩處的鎖骨漂亮堅韌，“就按照你心里的想法去做，去走你認(rèn)為對的路。”
從小到大，江生都在看別人臉色生活，沒嘗過家庭溫暖，沒得到過善意包容，偷不到東西非打即罵，那時候他的心里是陰暗的。后來被解救，在福利院里他學(xué)著體諒別人，為他人著想。要照顧比自己小的孤兒，那里成了他人生意義上第一個家。
而現(xiàn)在的林鹿卻告訴江生，做他自己，做他想做的。
這好比被囚困的梟隼，突然遇到一個不羈的馴養(yǎng)人。他解開他腳上的鎖鏈，放其飛翔。
“林鹿，”
“嗯？”
“謝謝你。”
林鹿纖細的手覆在他下巴上，指尖輕輕摩挲，眼神也柔軟了。她說：“你不會總孤獨的，但有些路你得自己走。”
江生抽走她指間的煙，按滅在煙灰缸里，頭沉下去，吻住人……
這次，他緩慢而細致的膜拜她的身體，由身到心，虔誠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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