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怕，孩子，我和這孩子是鮫人一族，與它們水影貓一族古往今來有很深的淵源。”說完這話，莫霖微笑著看向月言。
  “這孩子性子比較直，但絕不是壞人。”
  鮫人？！
  鳳苓還在上界的時候也見過鮫人，他們就棲息在海滄神殿后面的那一小片海域里，沒想到下界竟然也有鮫人。
  “原來是這樣啊……對了，我聽外面的人說，老爺爺，您是生病了嗎？”
  鳳苓知道現在月言還沒有對她放松警惕，干脆連剛剛掉在地上的盒子都沒有撿起來。
  “是啊，爺爺年紀大了……咳咳……”看見莫霖的身體越來越差，月言隱去眼底的悲痛，轉身去墻邊僅有的一點小灶臺上煮起了草藥。
  莫霖的嘴角咳出來了一點鮮血，但是他卻根本不在意，只是一直在盯著霧白看。
  “沒想到啊……沒想到現在還能在下界看見水影貓一族的幼崽啊……”
  下界……？鳳苓立馬抓住了他話里的重點。
  “莫爺爺，你和他……月言，你們之前是生活在上界的嗎？”
  “欸……那都已經是幾十年前的事情了，這孩子也是因為跟著我，才會受這么多苦啊……”
  莫霖其實早就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但是他現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月言。
  鮫人擁有的能力其中之一就是利用海水制造幻境。
  他們所處的這間小破木屋外面被月言加上了一層幻境，即使是有人前來拜訪莫霖，開門之后在他們看來莫霖都只是躺在床上，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樣罷了。
  “我們鮫人一族啊，世世代代都尋求著水影貓一族的庇佑，因為它們的能力，可以讓我們逃離有些人類的魔爪。”
  鳳苓點了點頭，確實是這樣。
  鮫人幾乎全身都是寶，無論是男性鮫人還是女性鮫人，其本身都擁有絕美的容顏，還帶有能蠱惑人心的能力。
  就連他們流下的眼淚也會化作一顆顆價值連城的珍珠，這也導致了他們常常會被不懷好意的人盯上。
  成年鮫人的頭頂上都會有一截短小卻發亮的角，而這角就是他們力量的來源，一般會被用作武器的附屬品，無論是神器或是普通的武器，只要能鑲嵌上一小部分，整把武器的品質和殺傷力都會大幅度增加。
  而最重要的，則鮫人魚尾上面的鱗片。
  他們的鱗片被稱為世上最適合做鎧甲、盔甲一類的材料。
  別看魚鱗的重量很輕，但是它硬度卻是世間數一數二的存在。
  完整的鱗片鎧甲甚至是下界的普通人穿上，都能抵住神君的一記重擊。
  現存的唯一一件鮫鱗鎧甲也被秘密放在皇宮里。
  “孩子，看你這樣子，你應該知道我們作為鮫人的價值。”莫霖嘆了一口氣，人類的趕盡殺絕和族人的互相殘殺……
  一想到那些畫面，他渾濁的雙眼不自覺地就流下了眼淚，那些眼淚一顆顆地落在地上，落地的一瞬間化成了深色的鮫珠，也就是人們常說的珍珠。
  鮫人珠的顏色越深說明流淚的鮫人年紀越大，看著面前這些顏色接近純黑的鮫珠，鳳苓的心頭五味雜陳。
  “也正是因為這樣，我們不管到哪里都會招來其他種族的獵殺。”
  雖然自己已經看不清這個小姑娘的臉，但是他相信水影貓一族的識人能力。
  水影貓一族，即使是剛出生的幼崽都非常慕強，面前這只幼崽甚至在不簽訂契約的情況下仍然愿意跟著她，想必這小姑娘一定有什么過人之處……
  或許……
  “可是，莫爺爺，我曾經在書上看見過，上界有一神殿名為海滄神殿，那里面好像就棲息著鮫人族，為什么你們不愿意待在上界呢？”
  自己的經歷肯定沒法跟面前這些人坦白，鳳苓靈機一動，現編說自己只是在書上看見過。
  這自然也沒有引起莫霖的懷疑。
  “我們的同胞，只有少數被上界的海滄神君救下，養在了神殿后山的天池當中。”
  “但是有更大的一部分，他們偏執，偏激，認為造成這一切的都是人類，他們曾私自潛入海邊的漁村，肆意地抹殺著岸邊那些無辜的人類，他們的行為很快讓天帝震怒，被趕來的宮司和神官聯手送進了上界的地牢。”
  “那您和他為什么又會在這里？”鳳苓有些不解，莫霖和月言一看就不是那種挑事的主，而且莫霖年紀已經這么大了，為什么不去上界享福而是蝸居在這坐海邊的小破木屋里呢？
  “這件事情啊，說來話長啊……”
  月言正好在這時熬好了草藥，他路過鳳苓和霧白的時候在旁人看不見的角落里伸手輕輕掐了她一下。
  “嘶……”
  還有點痛的嘞，這人干什么突然……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他就已經站到了莫霖的身邊，依舊是板著一張臉，看不出任何的喜怒，一勺一勺地將藥喂到莫霖的嘴邊，還不忘給他吹吹涼。
  “我啊，曾經是鮫人一族的二長老，但是我不滿他們濫殺人類的行為，所以經常在他們準備傷人時進行勸阻。”
  “但是他們很多時候就像是殺紅了眼，根本不在乎敵我，看見人就殺，我本身行動就已經比較緩慢，這才不小心被重傷。”
  “那個時候，就是月言出現，將我救下，隨后帶著我偷偷躲在了這里，這邊臨海，要是遇到了什么危險，起碼他還能逃。”
  霧白也不知是聽莫霖講得入了迷還是困了，眼神逐漸變得有些迷離。
  鳳苓在邊上一直盯著莫霖，根本沒有注意到身邊小家伙的眼神有什么不對。
  “鮫人族，是不是沒有你想象中活得那么自在？”
  莫霖低下了頭，長長的白色頭發垂了下來，遮住了他整張臉和……
  滿嘴獠牙……
  “有的時候我自己也會想，我都活了這么幾百年了，見證了這么多鮫人族的歷史，到底還有什么盼頭……”
  “現在，我好像知道了……”莫霖的身子顫抖起來，那些將他吊在半空中的白毛竟然開始慢慢脫落。
  “我想要的是……”
  鳳苓這才意識到了不對勁，急忙抱起霧白退到了門邊，卻怎么也打不開門。
  “更加強大的力量和永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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