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塵封的過往。物是人非
程若蘭在喪禮上也沒怎么哭,臉色也說不上什么傷感和痛苦,只說:“陸少爺。小迦已經走了,而且你也不愛小迦,大家也都知道,你就是為了大小姐的心臟才和小迦結婚的。如果你現在是要和水沫二小姐在一起,那就把小迦還給我吧。”
陸以沉目光一斜,筆直黑亮的眼神像一把刀,直接地刺穿了她。
程若蘭肩膀一顫,余光瞄了眼陳水沫,再不敢多言。
倒是陳水沫這會兒上前來,親昵地挽住了陸以沉的胳膊,強忍著內心的得意忘形,故作體貼道,“程阿姨,你亂說什么呢。以沉現在心里正為小迦的死自責呢。你怎么還能搶走小迦的骨灰,讓以沉心里更加添堵呢?”
說的大大方方,得得體體。
程若蘭連連點頭致歉,“二小姐責罵的是。是我想的不周到了。陸少爺,對不起。”
陸以沉微微側頭。
狹長的眼睛輕輕瞇起,看著程若蘭,道:“您是我丈母娘。一聲陸少爺我擔當不起。您喊我以沉就行。”
程若蘭目瞪口呆地看了眼陸以沉,半晌,才喊了聲,“以沉。”
陳水沫臉微微一僵。
沒想到啊,沒想到。
周迦死前,陸以沉那么不見待她;可她死后,陸以沉卻似乎對她突生憐憫之情。、
這般想著,陳水沫心里卻又是松了口氣。
還好還好。
不管陸以沉對周迦有任何想法,可周迦都已經死了。
周迦離開已有一個月有余。
陸以沉本來不嗜酒,不知怎的,周迦死后,他就開始在下班后獨自一人酗酒。
他很少去酒吧喝,一般就在自己的地下酒庫喝酒;喝得多了,他才能克服失眠,舒坦地睡上一覺;若是喝得似醉非醉,他就會做夢,夢到深處,總會夢見周迦。
夢見十八歲的周迦。
那時的周迦,眉眼純凈,有一雙會說話的眼睛,笑起來的眼睛彎成一個月亮。她有先天性心臟病,所以臉色看著有些灰白,嘴唇也常常發青發紫。
陳水煙肺癌晚期,知道自己生命將完后,就特意去做了配型。
只是抱著試一試的期望,陳水煙卻真的和周迦配型成功了。連醫生都說,兩人匹配程度就和親姐妹一樣。就這樣,陳水煙死了,周迦活了下來。
陳水煙臨走前,還拉著他的手,囑托說:“周迦是個好姑娘。你別因為她拿了我的心臟,就為難她。”
他當時點頭答應了。
移植了陳水煙的心臟,而能好好活下去的周迦,似乎對他存了幾分恐懼。從那之后,他每回來陳家,周迦就躲得遠遠的,再也沒有主動出現在他面前過。
他知道陳水沫對他有幾分心思,也知道長輩那里催婚催的急,他也的確到了結婚的年紀。只是他當時覺得,娶不到陳水煙,娶其他女人還有什么意思。也就遲遲沒有對陳水沫表態。
直到又和家里因為婚事吵架,他出了家門,在外面喝酒。
喝酒的時候,他看見周迦艱難地扶著一個吊兒郎當的黃毛男生過馬路,周迦扶得吃力,臉上微微漲紅,她身邊的黃毛男生,手不懷好意地故意摩擦周迦的腰,還故意把頭往周迦的脖子里傾斜。
夜色昏暗,他沒看清周迦的表情,只看見周迦也沒反抗。
他當時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時至今日他也不知道他當時是怎么想的,他只記得,那一刻,酒勁上涌,他起身走向周迦,猛地把周迦拽進自己懷里,對她說:“水煙給了你一顆心臟,就是讓你這么糟蹋你自己的?”
周迦的臉瞬間煞白。
“既然你不保護不了水煙的心臟,那我只給你兩個選擇。”
周迦怔怔地看著他,目光懵懂又純凈。
“要么把水煙的心臟還給我。要么,你嫁給我。”
他永遠都記得,那時的周迦,幾乎是毫無遲疑地、立馬地、瘋狂地點了頭,“我愿意。我愿意嫁給你。”
到結婚后,他才發現了她的真面目。
她的確是真的喜歡她,可她卻是個名副其實的蛇蝎心腸的妒婦!
她總是無理取鬧,總是在小事上針對陳水沫,總是撒謊裝無辜,甚至還拿著一張假的b超孕檢給陳水沫,逼著陳水沫出了國。
他逐漸地厭惡了她。
到陳水沫再次回國,她更加張揚跋扈,回來當天就一把火燒了他買給陳水沫的房子,讓陳水沫重度燒傷,差點保不住命。
這還不夠,她還要找人輪.奸水沫,要不是他和陳水沫求情,只讓她還陳水沫一個子宮,陳水沫早就報警把她送進警察局了。
可她卻還是不知道好歹,他好不容易把她找人輪.奸女人的事情壓下來,她卻瘋了一樣,死命不肯把子宮還給陳水沫。
她就是這種無頭無腦,無理取鬧,永遠不知事情輕重的女人。而且無論多么的證據鑿鑿的事情,她總是能露出一副無辜的表情,兩只眼睛特別委屈地看著他,就好像那些事情都不是她做的一樣。
陸以沉想著想著,有些好笑自己。說來也怪,這么壞的女人,為什么他還是要想起她來,自作自受?
陸以沉喝得太醉,微微瞇了瞇眼睛。
窗外是大圓月,月光很好,明亮幽靜。
月是圓盤月,人是孤單人。
秘書方建力來了電話。
陸以沉揉了揉眉心,“怎么了?”
“陸總,您和太太的房子因為距離震源比較遠,沒有被震塌,里面還有不少您的東西,和太太的遺物,你打算怎么處置?”
“誰也不許動那些東西,我會親自去處理。”
陸以沉當夜頂著一顆醉醺醺的腦袋,回了他和周迦的婚房。
當初陸以沉買她們的婚房的時候,為了故意冷落周迦,特意挑了個郊區的別墅。這回這棟房子離震源遠,八級地震也沒有將它夷為平地。
房子到底還是受了不少影響,不少家具都被挪了位,客廳的吊燈也掉在了地上。空氣里都是漂浮蕩漾的塵埃粉塵。
他走進客廳。客廳空蕩蕩的,再沒有一個女人做好了晚飯,窩在沙發里,給他留著燈,等他回來;
他步上二樓,推進臥室。臥室里沒有人,唯一的梳妝臺因為地震,好幾個抽屜都大喇喇地開著。梳妝臺上沒有任何化妝品,他記得,那是他有回在她的身上聞到了和水煙一樣的香水味,他冷著臉說,他不喜歡香水。她后來就把所有的化妝品都收了起來,再也沒用過。
陸以沉目光微微一沉,像是受了蠱惑一樣,慢慢靠近她的梳妝臺。
他像是一個小偷一樣,開始了一場不動聲色卻瘋狂的偷窺。他默默打開一個接著一個周迦放物品的抽屜,最后打開了一個裝滿記事本的抽屜
他微微一怔。翻開了第一本。
——她的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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