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不值一提的往事和值得在乎的…鷹
兩人吃完飯后,就背上了兩個骨鍋,跟著帶路的小鳥向有海的地方飛去,離得確實很近,飛了一會就能感覺到空氣變得粘膩潮濕了許多,余佘甚至能抬手行云,落手布雨。
靠近水會似乎會讓他變得更強,他好奇地變出一只跟贏獸形一樣大的水鳥,在空中隨著贏飛舞。
又飛了沒過多久,就能聽見海浪拍打岸邊的聲音了,余佘有些迫不及待地從贏的身上向下看去,只見岸邊的細沙一望無際,白浪無邊,與海接連,蔚藍的大海與天空呼應,真正的海天共一色。
他等不及贏落地,自己就跳了下去,咸咸的海風撫過臉頰,正午的陽光照耀在海面上,波光粼粼。
贏在他后面見他跳了下去有幾分擔心地加快了速度。
余佘從未見過海,他自出生起就是豪門的犧牲品,少年時代也曾看著同學放假旅游的照片感到羨慕,也有過期待。
他記得最清楚的那次,是小學五年級的國慶放假回來,班里有個同學去了海邊玩,那天大家都圍著他,看他手里打印出來的照片,余佘也不能免俗。
有在沙灘上玩沙子的,有抓螃蟹的,有在水里游泳的…
十幾歲的孩子已經有了攀比之心,同學們總是會羨慕自己看起來就不俗的穿搭和昂貴的游戲機,他也因為眾星捧月感到沾沾自喜,可那照片中,并不富貴的一家三口的燦爛笑容,像記重錘,徹底打碎了他給自己建立的虛幻城堡。
他開始懷疑自己常年累月不曾見過面的父母,是否真的像管家說的那樣忙碌,小孩子總是比大人更敏銳些,其實早就多多少少有些預感,只不過他寧愿相信管家伯伯不算精明的謊話,也不想去承認父母真的是不愛他。
當這層窗戶紙被無意中捅破后,太多的跡象表明他就是個可憐的小孩,除了富麗堂皇的房子,和花不完的錢,他一無所有,他開始變得沉默寡言,古怪陰郁,連管家伯伯在面對他時都少了些真情。
再后來上了初中,是個有名的貴族學校,一個班里的大多都是圈子里的,豪門那些不光彩的事,誰也瞞不過誰。
那是他第一次聽到“姐姐”這個字眼,后來才聽別人說,那人是因為看不慣自己總是一副清高誰也不理的樣,所以打聽了他家的秘辛,想給他個難堪。
現在已經想不起那人的名字了,只記得當時自己像發了瘋般抓住了那個嘲弄他的同學,在他驚恐的眼神中厲聲問道:“什么姐姐?我哪里來的姐姐?”
那人見他是真的不知情,被他這個樣子嚇得慌張之色換成了三分可憐,七分嘲笑:“對啊,你還有個同父異母的姐姐,比你大了四歲,而且最近聽我媽說,你媽好長時間沒露過面了,聽說好像懷孕了,算算日子都快生了,你又多了個同母異父的弟弟…或者是妹妹,真羨慕你啊,什么都不知道,像個傻子一樣活著也挺好,這樣就不用擔心你爹媽的錢都留給你那些兄弟姐妹了”。
他那時只覺得天崩地裂,他總是以為自己再優秀些,或許他們就會注意到他,可原來他們還有別的孩子。
大他四歲的姐姐和……未出世的弟弟妹妹。
全世界人都知道,只有自己被蒙在鼓里,他想去問問自己差在哪里,他不甘心,他總是還帶著些期盼的。
那天他下午的課都沒上,行尸走肉般出了校門,隨手攔了個出租車,他先是去了父親的公司。
他沒進去歇斯底里,他只是默默地等在公司旁,等他下班跟在他的車后面,看著他進了家門,但他沒有離開,就坐在別墅的不遠處,盯著偶爾玻璃窗上透出的剪影,坐到了深夜。
他就這樣也沒去上課,一直跟了一個星期左右,但這天有些不一樣,他被發現了。
是他的那個姐姐,注意到了他。
那天他父親沒有直接回家,反倒是去了附近的超市,他帶著幾分疑惑,因為有什么需要都會有家里的仆人去買,根本不用自己去的。
但當他看到在那里等著的母女,他明白了,這對他們來說,只是調劑生活的方式,他不知是抱著何種心情跟在他們后面,看著他們一家其樂融融,父親會對他姐姐笑,會問她要什么,姐姐也會撒著嬌說要這個那個。
他離得并不遠,能清楚地聽見他們的談話,父親說東西太多了要送回車上一趟,讓姐姐在原地等一下。
在他們離開后,那個姐姐推著購物車直奔他而來。
“你就是我那個弟弟吧,爸爸和秘書偶爾會談論你的近況,我從秘書那看過你的照片”。
她穿著鮮艷的紅裙子,加上腳上帶點跟的鞋子,比當時剛發育的余佘還高了些,十八、九的年紀張揚得很,連說話都帶著幾分盛氣凌人。
周圍人來人往,并沒人注意到他們,余佘張了張嘴不知說些什么,她也沒準備等余佘說什么。
只見她從購物車里拿出了一瓶飲料,遞給了他。
“我渴了,你能不能幫我擰一下”。
或許那點殘存的血緣關系作祟,也或許是年紀還小的他太過單純,余佘沒有防備地接過來幫她擰開,在遞回去的時候,她突然抓住了自己的手,將飲料倒在她的身上。
他呆呆地拿著剩下的半瓶飲料,不理解她在做什么。
直到聽見一聲厲呵:“你在對我的女兒做什么”。
他看著身著紅裙傲氣凌人的姐姐聽見這聲音臉色突變,她換上一張委屈的臉,撲簌簌地掉下眼淚,余佘不得不贊嘆她高超的演技。
只聽她說:“爸爸,是我自己不小心倒在了身上,跟弟弟沒關系”。
隨后父親的責罵和那位“姐姐”訴說的“事情經過”夾雜在一起,吵得他腦殼疼。
他麻木地站在原地,看著這一出鬧劇。
最后那位“姐姐”大方地說道個歉就沒事了,他沉默半晌,然后將手里剩的半瓶飲料一滴不剩地揚在了對面二人的身上。
在兩人目瞪口呆中轉身離開了。
后續“父親”派人來罵了一頓管家,說怎么把他教成了這副樣子,他輕嗤一聲,去那個超市弄到了那天的監控室頻,截下了那段發給了他的父親……的秘書,說來可笑,他竟只有父親秘書的聯系方式。
并未激起一點水花,他懂了,人心都是偏的,哪怕并不是他的錯,又能怎么樣呢,他并不會像那天那樣訓斥他的姐姐,也不會讓那個“姐姐”給他道歉。
母親那邊也是差不多的光景,不過那位同學的情報還是有些偏差,他還有個已出世的弟弟,比他小不了幾歲,母親唯一比父親不同的就是給了他一份合同,叫他簽了后不要再出現在她面前。
后來他才知道,他的爺爺和姥爺是世交,以把家產留給他倆的孩子為條件,逼著他們結婚,兩個老頭也不是什么正經人,情婦孩子有都是,兩個人為了繼承家產只能找了家醫院,用上了那時最先進的技術——試管。
但兩家的財產繼承還在他身上,母親的那份合同上有難以注意到的蠅頭小字,寫得是自愿放棄財產繼承,他當時生氣沒簽意外地躲過一次暗箭。
之后他并沒去要回公司和應有的財產,就是他姐姐和弟弟不放心,各顯神通想要弄死他,他被綁架過,被威脅過,在街上被追殺過,他活得像個通緝令上的犯罪分子,可最后還是難逃一死。
不過,他從原始森林回去那次立好了遺囑,一旦他死了,所有屬于他的都捐給福利院,想必這會他們怕是已經傾家蕩產了吧。
他以前只是覺得這些他們趨之若鶩的東西對自己來說都無所謂,懶得去爭,原始森林回去他突然頓悟了。
既然我過得這么不如意,你們也一起吧,錢,一分別想拿到,后半輩子就靠著你們那點私產過日子吧。
想到這他心情倒是好了幾分,不值一提的往事罷了,他現在還有值得珍惜的人……鷹。
海上一道水柱沖天而起,接住了他,見過海,方知自身渺小,在這永生的自然環境面前,那些破事不過寥寥一瞬。
這一刻他上輩子那些不甘怨恨,都隨著卷起的波濤消散了。
余佘先是剝離了不能溶于水的雜質,用火煮使其蒸發析出晶體,差不多夠最近吃的量就停下來,太費木頭了,沒有提純的粗鹽帶著些許雜質,只能湊合了,以后再看看有沒有什么別的辦法吧。
弄好了這些他就在稍遠些的地方挖了個大坑,把海水引進來,等著它自然曬干。
正事辦完了余佘才有了玩鬧的心思,他叫贏躺下,給他身上撲滿了沙子,又拽著贏下水捉魚。
贏是鳥哪下過水,一臉抗拒不愿意,最后還是拗不過雌性扎進了水里。
嗆水的那一刻他還在想:我真是太慣著他了。
余佘看著嗆得臉通紅的贏終究是不忍心,想了個辦法,做了個大水泡,里面是空氣,推著他在水里玩。
贏不嗆水了也開始享受起來,水下的世界又是一番風采,形狀各異的魚兒在身邊游來游去。
不過越往下越黑,越來越壓抑,待久了會讓人感到不適和窒息感,余佘急忙拖著贏的水泡往上滑去,還操縱著水加快了自己的速度。
就在快到了海面時,余佘速度太快,好像撞到了什么,停頓了一下,結果回過頭時什么也沒看到,只有幽深的海底。
“贏,你有看到什么東西嗎,我好像撞到了什么”。
贏在海底待得已經頭暈腦脹,兩個眼睛都成了蚊香狀,他暈暈乎乎地回余佘:“沒有啊,我什么都沒看到”。
余佘也沒糾結,贏都沒看見就真的沒什么吧,可能只是路過的魚,沒再多想,接著向上游,馬上就到水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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