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基因病
三年后。
澳國。
非華人區的一間社區里,祝熹手推一輛嬰兒手推車,走進了社區醫院。
手推車里坐著一個小女孩,她手里拿著一支棒棒糖舔舐,手推車上的防曬蓬遮了小女孩的大半張臉,只能瞧見她下巴。
前臺護士見到祝熹推著手推車走進醫院大門,用英文對她說,米斯利醫生今天臨時有事出去了,恐怕要兩個小時后才會回到醫院。
祝熹用英文驚訝感嘆:“兩個小時?這么久。”
她提前半個月預約掛號,結果到了醫院,醫生擅自離崗不在。
類似這樣的事,已不是第一次。
他們外國醫生的時間觀念與國內的醫生不一樣。
國外醫生注重享受當下生活,上班時間短,一年只有一半的時間在工作,而國內的醫生是一年到頭,像個永動機,高速運轉,一直轉個不停。
醫生不在,祝熹只能推著孩子去了附近公園玩耍。
小孩從手推車一下來,如同脫韁野馬,滿地瘋跑,追著比她個頭還高的金發碧眼外國男孩奔跑。
祝熹擔心,喊道:“福寶,你跑慢點,不許去攆哥哥——”
見喊不聽,祝熹從手推車里拿出自己準備的便當。
“福寶,過來吃東西,我給你準備了你愛吃的蝦餃喲。”
一聽到‘蝦餃’,小女孩飛奔過來,靠上祝熹的大腿,張開嘴,等待祝熹的投喂。
她長得實在太像何翩了。
她從祝熹肚子里出生,但她的眼睛鼻子臉,一樣都與祝熹無關。
剛出生時,她皺巴巴的一團,像個小老頭,看不出像誰,可隨著年齡增長,某一天祝熹在給她洗澡時,從她臉上,看見了似曾相熟的感覺。
當她徹底按照何翩的模子長,祝熹內心復雜。
拼命想把何翩這個人從腦海里抹去,可每天都有一個長得與何翩相似的人在眼前晃悠,祝熹想忘都難忘。
靠在祝熹腿上的祝福吃著蝦餃,突然咳了兩聲,祝熹心跳加快。
在確認她只是吃東西被嗆了下,祝熹快速從手推車拿出榨好的果蔬汁,打開瓶蓋,彈出橡膠吸管,讓她喝點果蔬汁。
“媽咪,我不想喝果蔬汁,我想喝可樂。”
祝熹耐著性子,溫柔道:“乖,喝果蔬汁對你身體好。”
祝福不喝,搖頭后退。
這時一對外國女大學生經過,指著祝福,朝祝熹夸贊說,她的妹妹長得好可愛。
外國人猜不準華人的年齡,尤其是華人女性的年紀。
她們單看祝熹,以為祝熹最多二十歲出頭,她這么年輕,帶著一個小女孩,以為那小女孩是她的妹妹。
實際上,祝熹二十九歲了,女兒祝福三歲。
她將錯就錯,沒向那兩個外國人解釋祝福不是她妹妹,而是她女兒。
她大方接受了對方的夸贊,說了聲謝謝。
等那兩個外國女生走后,祝熹拉過祝福,要她喝果蔬汁。
“你不喝,我以后就不給你買芭比娃娃了。”
祝福雙手抱胸:“不買就不買,我已經有很多芭比娃娃了。”
這倔種,和她那死爹一個德行。
一想到她那死爹何翩,祝熹揪上祝福的耳朵。
“就知道喝可樂,我看你像一罐可樂。”
見祝熹動怒了,祝福這才乖乖聽話,喝起了祝熹湊上來的果蔬汁。
看祝福只喝了一小口,祝熹舉著果蔬汁,學著何翩那樣下起命令。
“喝多一點。”祝熹戳了戳果蔬杯上的刻度線,說道,“喝到這里。”
“媽咪,我喝累了。 ”
“累了就慢慢喝,不急,醫生還沒回醫院。”
祝福無奈,繼續含上吸管喝果蔬汁,皺眉的模樣與何翩那死相一模一樣。
基因真神奇。
祝福不僅遺傳了何翩的模樣,連動作與某些神情都遺傳了。
等喝到祝熹規定的刻度后,祝福像小大人似的,發出一聲嘆息。
“福寶,別嘆氣,嘆氣好運會溜走,來,吃蝦餃。”
祝福搖頭。
“媽咪,我喝果汁喝飽了,吃不下蝦餃了。”
“行。”
祝熹不逼著她吃,本著不浪費的原則,把手里的蝦餃喂進了自己的嘴里吃。
啊,真難吃——
沒有放鹽,皮還厚。
祝熹胡亂嚼了嚼,艱難咽下,想著祝福從小就吃自己做的食物,真是為難了她。
眼看祝福就要跳出去,繼續去草地奔跑,祝熹拉著她,要她呆在自己身邊。
“剛喝了果汁,肚子里全是水,不許跑,肚肚會疼。”
雖然很不情愿,但祝福還是聽話地坐在了祝熹身邊。
直到醫生回醫院上班。
祝熹用手推車推著祝福去找醫生,她們母女倆已是這家社區醫院的熟面孔了。
且她們是這個高檔社區的少數華人,面孔很好認,醫院里的所有職員基本都認識祝熹和祝福。
從祝福八個月月齡第一次發病,祝福就在這家社區醫院進行長期治療。
醫生診療室里,米斯利醫生拿出一本文件夾,里面有一疊全英文數據的化驗單。
他用英語對祝熹說道:“這是我半年前,親自飛去鷹國,把你女兒血液送去當地的一家研究中心,拿給研究員、專家們檢測研究,他們得出了結論,并郵寄來了這份報告,我是五天前才收到這份報告。”
祝熹拿過那一疊的化驗單,密密麻麻的英語,太過深奧專業的英文單詞,她都不認識。
一連串的數據值,她不知道那些代表著什么。
她的英文還是在祝福出生后,開始學的,聽讀說的詞匯量勉強只夠平時日常交流。
她面對那一疊純英文檢查化驗單,倍感壓力。
好在米斯利為祝熹解答道:“瑪麗女士,你女兒的病,從這份報告里,基本確診了,這是一種罕見的基因缺陷病。”
“噢,天啦。”祝熹捂嘴。
罕見。
基因
缺陷病。
這三個詞瞬間把祝熹打入了地獄。
米斯利醫生說道:“我很抱歉,但瑪麗女士,你別太擔心,這種病并非沒有治愈的可能性。”
米斯利看向面前的電腦,滑動桌上的鼠標,點了點,然后把電腦屏幕轉來面對祝熹。
屏幕里,是一份郵件。
“收到這份從鷹國郵寄的報告后,我第一時間就在國際醫學論壇上發出求救,好消息是,在你的故鄉,對,在中國。”
“中國的一家醫院醫生說,中國之前也有這樣的病例,還是兩個病例,有個患者無錢醫治,不幸去世了,另外一個患者得到了有效醫治,距今已活到了三十多歲。”
聽到有救,存活的患者還活到了三十幾歲,祝熹本是絕望的臉,有了笑容。
她用不流利的英語說道:“錢不是問題,我有錢,米斯利醫生,請你幫我,救救我的孩子。”
“瑪麗女士,你也看見了。”
米斯利指了指電腦屏幕上呈現的電子郵件,說道:“在中國,只有中國的醫生,才擁有救治你女兒這種罕見基因缺陷病的經驗。”
“年紀越小,越早治療,存活率越大,她每發病一次,她就離上帝更近一步,我無能為力,只能向上帝祈禱,你女兒身體健康,你女兒的病,需要你回國找這個醫院的醫生。”
祝熹看見郵件里那家中國醫院,名叫鴻光醫院。
全中國,只有一家鴻光醫院。
這家醫院,在華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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