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修把和南極旅行相關的帖子都收藏起來，看到有關南極美食的帖子，也順手扔進收藏夾。

        正看得入迷，手機鈴聲響起，是一個陌生號碼。

        “喂？”

        對面沒有人說話，宋修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快晚上十一點了。

        “你好，我是宋修，你是”

        電話里傳來摸摸索索的聲音，但依舊無人說話。

        宋修合上電腦，“你是誰？如果你需要幫助，可以告訴我，要是緊急情況，我可以幫你報警。”

        他發出去的名片多如牛毛，雖然這兩年沒有再參與普法工作，但還是免不了偶爾收到一些陌生人的電話咨詢。

        但午夜來電，還是第一次，他表情不由地凝重起來。

        正要繼續追問，電話突然掛斷。

        許婕洗澡出來，就看到他一臉嚴肅。

        “怎么了？”

        “一個陌生電話。”

        許婕拿起他的手機，把來電復制下來，粘貼到網站進行搜索。

        接著宋修手機收到一條短信，許婕直接點開。

        “宋律師，我想好了，我要和這個畜生離婚。”

        許婕快速打字回復：“你現在安全嗎？”

        等了一分鐘，許婕掐著時間發送短信：“你現在在哪里？”

        她沒有貿然回電話，避免給對方帶去麻煩，兩人大眼瞪小眼，等著對方回信。

        “應該是下午，我給名片那個女顧客。”宋修判斷。

        “下午她還拒絕了我們的幫助，現在突然改變主意”許婕停頓一下，“很有可能是她又被打了。”

        手機一震，對方的回信里是一個小區地址。

        宋修看向許婕。

        雖然他沒說話，但許婕懂他的意思，去還是不去

        去，萬一是個坑呢？畢竟下午的時候宋修差點就打了那個男人。

        不去，萬一對方真的需要幫助呢？

        不過，這也不是什么難以決定的事，許婕和宋修默契起身換衣服，十分鐘后開著車到了派出所。

        他們這事完全無法立案，但派出所依然派了兩個人跟著他們一起去了短信上的地址。

        這是一個舊小區，很容易就找到位置。

        砰砰砰，警察敲門。

        無人應答，繼續敲門。

        吱呀一聲，領居家的門開了，一個大爺穿著背心隔著防盜門看過來。

        一看是警察，大爺下意識地關門。

        許婕眼疾手快，指著旁邊的屋門說：“大爺，您等等，我們是這家人的朋友，我聯系不上她，所以過來看看。”

        大爺遲疑一下，“真的是朋友？”

        宋修立刻補充道：“真的，有警察可以作證，您放心，您知道這家有人嗎？”

        大爺看了看宋修，又看了看警察，似乎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唉，算了！我這把年紀，權當積德行善了。”

        警察見狀，隨即出示證件，詢問情況。

        大爺打開防盜門，也沒有請他們進去，就站在門口說：“造孽啊。”

        “這家人，那個姓吳的就不是個人，天天打那個女的，連這么小的孩子也不放過。”大爺伸手比劃一下。

        “一開始，街坊鄰居還勸著，也報過警，姓吳的就不打孩子了，但打那女的，打得更兇了，打住院，那是經常的事。”

        大爺嘆口氣，繼續說：“我們這里，誰跟那女的提一句離婚，姓吳的就上門罵誰，回家繼續打人，漸漸的我們也不敢管了整個一混蛋。”

        “那現在他們家里沒人嗎？”警察問道。

        大爺小心地抬頭看了一眼樓梯，低聲說：“家里現在應該就只有個孩子，晚上的時候算了，你們進來看吧。”

        幾人進屋，大爺拿出一個手機，點開一個視頻。

        “這個攝像頭是連接我那防盜門的，晚上拍下來的，你們看看吧。”

        大爺家和那家是相鄰的，廣角鏡頭之下，正好可以錄到那家門口的一部分。

        視頻像素不高，也沒有聲音，看時間，正好是女人給宋修發完短信之后。

        視頻里門被推開，女人跌跌撞撞跑出，男人追出來，沖著女人的背就是一腳，女人一下子趴在地上痛得起不來。

        一個五六歲大的小男孩哭著跟出來，男人一把拽過孩子上手就打。

        女人扶著墻爬起來，把小孩子從男人手里拽出來推進門里，又用力把門關上。

        男人似乎被女人的操作驚了一下，回過頭來抓起女人的頭發就上了樓梯。

        視頻只有15秒左右。

        “我知道你們講究證據，視頻你們拿走吧，我一把年紀了，也不怕挨打，回頭你們也勸勸那女的吧，這樣下去遲早也會被打死的。”

        許婕說不出來是心痛還是生氣，匆匆說了一句“大爺，您放心吧。”開門就朝著樓梯飛奔而上。

        其他人緊緊跟著上樓。

        他們所在地方是五樓，六樓上面是天臺，原本掛著鎖的天臺門此時大開，門上幾個深淺不一的大腳印，看樣子是被人踹開的。

        “牛氣了，學會鎖門了，我讓你鎖！”

        “我讓你還手！”

        “還護著那小雜種！”

        “你還躲”

        拳拳到肉的聲音。

        “住手！”有警察在，輪不到宋修上前，三下五除二男人就被摁在地上，嘴里吐出一連串污言穢語。

        女人躺在地上不省人事，臉上和衣服上都是血。

        許婕和宋修趕緊跑過去，檢查女人的情況，還好，還有呼吸。

        許婕脫下外套蓋在女人身上，警察開始打電話。

        。

        醫院急診室外面，許婕盯著手里外套上的血跡發呆。

        宋修拿出一張濕巾，給許婕擦手，從手腕到指尖，連指甲縫也不放過。

        “你說，她之前為什么寧可搭上命，也不同意離婚呢？”許婕眼里滿是不解。

        宋修蹲下身，握住許婕的手，把沾血的衣服拿開，又脫下自己的外套，把許婕裹在里面。

        對許婕說：“她已經提出離婚了，我們可以幫他打官司，有下午餐廳監控，有大爺的監控，有醫院的診斷，有期徒刑跑不了。”

        手術室的門滑開，醫生拉著病床走出來。

        “病人沒有生命危險，兩處骨折，左眼球淤血，其他的都是外傷。病人已經醒了，你們有什么要問的，半個小時后就可以問了。”醫生交待到。

        等警察走后，許婕和宋修進了病房。

        女人臉色蒼白，一只眼帶著紗布隱隱滲血，沖著他們張了張嘴，小聲說了一句“謝謝”。

        許婕在病床邊坐下，“你不用擔心，吳錦飛已經被拘留了，你兒子暫時由對門的大爺照顧，你好好養傷。”

        女人點點頭，又看向宋修。

        宋修立刻上前說：“你放心，等你好點，就可以直接起訴，你的離婚官司我們可以代理。”

        女人眼里泛著光，強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嘶啞著聲音道謝。

        許婕沒有再問她，之前有那么多機會為什么不離婚，這個問題沒有意義，孩子、錢、生存、臉面、無處可去，每一個都可能是對方曾經退縮的理由。

        。

        回家時已經凌晨四點了，許婕突然覺得餓，宋修干脆陪著她吃了份泡面。

        吃飽了，兩人心情也恢復了。

        “這么吃下去，遲早胖成豬。”許婕剛洗完澡，邊刷牙邊說。

        “不會啊，我每天都有陪你運動。”

        “我以為你要說，就算我胖成豬，也會是世界上最漂亮的豬。”

        “那倒不至于，實在不行，我陪你一起胖吧。”宋修一站式洗頭洗澡全完成，拿起吹風機給許婕吹頭發。

        許婕摸了摸肚子，“你有沒有覺得，我最近真胖了？”

        “沒有啊，我覺得還是和之前一樣。”

        “真的沒有胖嗎？”

        宋修關了吹風機，嘆著氣說：“也說不好，還是讓我實際測量一下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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