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雙生
第二十一章/021
解文石是前太子太傅,而前太子名為方和懿,是當今小皇帝方和豫的雙生弟弟。
肥啾看著已經石化的季景鑠,有些不滿。
就這?
就這反應還要自己給他展開說說?
但就是這么簡單的十幾個字回答,便已經將季景鑠雷得外焦里嫩了。
不等季景鑠想明白什么,腦袋開始劇烈疼痛起來,雙手也開始不自覺地顫抖,手中的書掉落到了地上,捂著腦袋整個人都蜷縮在了椅子上。
看著捂著腦袋痛苦萬分的季景鑠,肥啾急得有些跳腳。
它倒是真沒想到季景鑠會是這樣的一個反應。
“季傻子,你怎么了?你不會連這么一個人盡皆知的事情都不知道吧?你別嚇鳥啊,鳥膽子小得很,不經嚇啊!”
季景鑠感覺自己腦中一片混沌,根本聽不清楚肥啾說了什么,隨即腦海中閃過一些片段,最后停留在了少時方和豫的臉上。
樹蔭里十一二歲的少年,眉清目秀干干凈凈,臉上洋溢著最誠摯的笑,在午后斑駁而散亂的暖陽下,像極了夏日里冰甜爽口的檸檬汽水。
轉瞬間,少年的手中卻多了一柄長劍,臉上多了幾道濃郁的血跡,原本飄逸的白衫也早已被鮮血染成了紅色,一陣風吹過,掀起少年的衣袂,粘稠的血腥味在季景鑠口腔中散開。
過了許久,季景鑠終于是緩了過來些。
“季傻子,你干嘛?你要嚇死本鳥啊!”
肥啾見季景鑠終于鎮靜下來,連忙飛到他跟前查看這人究竟怎么了。
季景鑠拭去嘴角的流出的血,有些無力地道:“我好像看到十一二歲的方和豫了。”
肥啾瞪大鳥眼,一臉的不信任,“小皇帝十六歲之前可都是未曾生活在建鄴城的,再者,你不是穿越來的嗎?你又上哪去見到十一二歲的他?”
季景鑠搖搖頭,“可原本季景鑠也是前些年才與爺爺一起來的建鄴城,在未到建鄴城之前,他亦未曾到過建鄴城,而且上次我進宮,小皇帝說了,他與我原身是舊相識。”
肥啾聞言立馬噤聲了。
它在季景鑠從皇宮回來之后就知道了這個人并非是原本的季小傻子,而是從后世來的另一個季景鑠,不過明里暗里喊習慣了之后,這個順嘴的稱呼暫時性沒法改過來,再者,它也沒想去改。
“既是舊相識,那么小傻子與小皇帝在年幼時相識也說得過去,本鳥就說上次為何會見著小傻子藏著一把匕首直挺挺地朝著皇宮的方向去了,他不會是去刺殺小皇帝的吧?”
季景鑠未接話,默認了肥啾的話。
肥啾驚呆了。
表面上沉默寡言人畜無害的季傻子居然會去行刺當今皇帝?
要知道當初自己跟瘦啾選擇把窩搭在院中的石榴樹上主要原因就是因為原本的季景鑠不會像別的小孩一樣看見一個鳥窩就想掏,除了坐在院子里發呆就沒有別的事。
說起掏鳥窩,肥啾算是恨透了彭樂山。
那時自己和瘦啾剛剛失去父親與母親,兩只鳥孤苦無依,只能找一處較為簡便的地方居住,因為剛脫離父母,兩只鳥的生活自理能力有些跟不上,搭出來的窩簡直令鳥發指。
小黑兄弟說過,按照自己搭窩的水平,如果母親在天有靈,一定很不想承認自己有這么一只鳥兒子。
但是沒辦法,作為兄長,它必須要保證自己跟瘦啾能活下去,但不湊巧,它做了一個讓自己鳥腸子都悔青的決定。
把簡陋的小窩搭在了彭樂山家院子里那顆槐樹上。
在槐樹上搭好窩的第三天,瘦啾翅膀受了傷飛不遠,只能獨自外出覓食,接近傍晚時分,自己叼著半截蚯蚓回來,剛飛到院墻上就看見被彭樂山抓在手里的瘦啾跟掀翻在一旁的鳥窩。
肥啾那會真覺得自己渾身氣血翻涌,丟下那半截蚯蚓飛上前就在彭樂山腦袋上拼命啄了起來。
趁著彭樂山被自己啄得哭爹喊娘,瘦啾費力的飛出了院子,自己也才抽身離開。
也因為此事,瘦啾見到人就害怕,但貪吃的性子還是沒能給它改掉。
“嘖,本鳥是真沒想到,那個話也不說半句的小傻子居然有這膽子去刺殺小皇帝?不過本鳥總覺得這其中應該另有隱情,你沒有半點關于小傻子跟小皇帝的記憶嗎?”
肥啾從對彭樂山的怨恨中抽身,既然已經是過去,那就沒必要拘泥,只需要在每一次見到彭樂山的時候在他腦袋上啄幾嘴就行了,權當報仇。
季景鑠搖搖頭,“很少,他的記憶很混亂,每次我想去深究的時候總是很模糊,沒有一個片段是連續的。”
“那這么說來,小傻子是真的傻,并不是裝的。”
肥啾嘆口氣,揚起翅膀在季景鑠的手背上拍了拍,“季傻子,既來之則安之,你既然來了這個世界,那就說明冥冥之中自有定數,就別想著離開了,把橫在眼前的麻煩解決,才是你最主要的。”
季景鑠揉揉有些發脹的腦袋,經過這么長時間,他早就已經斷了有朝一日突然自己就穿回去了的念頭,肥啾說得在理,過好當下,才是最優的途徑。
經過肥啾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講式說明,季景鑠算是捋清楚了小皇帝方和豫的上位史。
當今皇帝方和豫與前太子方和懿本是由晉朝前皇后秦動月所生的雙生子,但在古代十國,不僅是皇家忌諱雙生子,就連平民百姓家庭易會忌諱雙生子的誕生。
根據民間雜談1記載,在古代產下雙生子實為不詳,若是兩子中有一子身體羸弱較為弱小,甚至有可能會被遺棄或者殺害,而在皇家亦是如此。
方和豫在方和懿之前出生,便為兄長,但偏偏出生時臍帶繞頸,險些窒息身亡,在太醫的全力救治下撿回了一條命,可皇家是不能允許有兩個嫡出的皇長子。
秦動月十四歲進宮,在深宮六院中蟄伏了數年,她自然知曉皇長子于自己的地位而言有多重要,母憑子貴,子亦是憑母貴,她是六宮之首是執掌鳳印的皇后,她所出的孩子,生來就是皇長子,生來就是要穩坐儲君之位的皇子。
舍一去一,看著襁褓里的兩個孩子,秦動月命翠珠將險些喪命的方和豫帶出皇宮,讓她將這個羸弱的皇子暗地里無聲無息處理掉,絕對不能讓一個跟皇長子流著相同血脈長著同一張臉的人存活于世,并且命她永世不得再回建鄴城半步,若是見之,便誅殺之。
恰逢秦動月生產時,先帝因太后病重侍疾而未能及時到場,借著這個契機,秦動月在先帝的眼皮子底下,收買了與她生產一事有關的所有人員,甚至下了死命令,若是說出去半個字,定要全家性命陪葬。
自古以來皇家并無兩個嫡長子,再者,人人都認為雙生子克父克母,歷朝雜談2上亦是有所記載,如果宮中嬪妃生下雙生子,御醫會將體征脆弱的一個用秘藥殺死,而此時皇帝和史官也俱是保持沉默,畢竟比起自己的性命,剛出生的嬰孩自然比不得自己金貴,這也是為何在史書中查詢不到關于皇族雙生子的任何記載的原因之一。
既是皇家都有意隱瞞,那從屬者自然也是不敢再說一二,雖說心底多少惋惜小皇子命比紙薄,但投身皇家,命不由己。
聽完這些,季景鑠感覺渾身一陣惡寒,甚至起了滿身的雞皮疙瘩。
在法制制度還沒健全的時代,人命真是比草都要輕賤,那甚至是一個皇子的性命,都能被自己的親生母親棄如敝履。
“所以說,其實當年,先皇后是想要了自己孩子的性命?”
肥啾看了一眼季景鑠,對季景鑠那副接受不了的樣子嗤之以鼻,“你可知權力對人的魅惑力有多大嗎?武皇為何一定要登上那至高無上的位置?這世界上存在著很多類型的誘惑,金錢、美色、肉·欲、權力,這些都是很難拒絕的,但凡初嘗過權力的滋味,享受過權力帶來的快·感,是經不起失去的。”
季景鑠確實不得不佩服一只鳥的見解。
“肥啾,你上輩子,應該是文曲星吧?”
肥啾:?
“不然你哪懂得這么多?像極了我們那個時代的百科全書。”季景鑠扶著桌面站起身,“但虎毒不食子,為了權力殘害自己的親骨肉,這般行為,很令人不恥。”
肥啾傲慢地看著季景鑠,“你懂什么,有的人經不起失去,是因為他無法接受從云端跌落淤泥里的巨大落差,若是一個人能坦然面對這般變故,那只能說明這個人有點東西。”
季景鑠:你那不是廢話嗎?
“況且,如果放掉手中的權力威脅到了自己的安全,那他更不會就這么輕易的放手了。”
肥啾瞅準季景鑠抓在桌面上的炒青豆,一個撲棱飛過去,吃了幾顆,覺得有些咸,但還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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