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莫非我不夠資格?
榭宴僅僅看了一眼,便看出了葉尋端非但沒死,而且在曦樓中境界大跌內丹破裂的傷也好了。
如若那把劍不是榭宴親手刺進他的心口,會以為一切都是假象,榭宴不愿承認的是,當拿起那把劍時,他猶豫過。
葉尋端不知站了多久,榭宴目光從他進來就沒往木簡上移開過片刻。
當他冷靜下來了,才發覺自己的舉動有多么魯莽,原來是生怕蘇雅晴受溫淼刺激,一時沖動勇闖魔殿白給。
而現在,進魔殿的是他,甚至于在榭宴寢宮和他共處一室。
終于,榭宴將木簡看完了,才意識到寢宮多了一個人似的,木簡隨手一扔,竹制木簡和石質光滑桌面碰撞,啪一聲滑得挺遠。
“你是哪里人?”榭宴問。
葉尋端怕暴露,像是好不容易適應了榭宴一心專注不理他的樣子,被突然問話了,內心雖懼,卻還是強撐著回答,盡量使自己的話平穩。
“錦城。”
葉尋端把他偽裝成一個心有傲骨,不屈不撓,但常人面對魔修,到底還是會生出絲絲畏意的形象。
榭宴似看到矛盾的他覺著有些有趣,目光直直的看向他,說了句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
“錦城的芙蓉糕好吃!
二人視線有一瞬的交接,葉尋端很快便移開了,惹得榭宴一陣笑。
“你怕我?”
他笑著問,笑意未抵達眼底。
葉尋端不點頭也不搖頭,面對魔修有著文人傲骨,亭亭而立的白衣琴師,被榭宴問得有些局促。
他的這抹白,像是棋盤中一片黑子中混了一顆白子,在榭宴的寢宮中暗色系格格不入。
“既然是琴師,讓我聽聽你的琴技如何!
不是疑問句,沒有給半點違抗的機會。
他手一揮,一把古琴憑空出現,就在榭宴面前扔木簡的那張石質桌上。
離他不到三步距離。
古琴不知用的是什么材質,通透晶瑩雪白,七尺二寸銀色的琴弦緊緊崩在古琴兩端,很漂亮的一架古琴。
同白衣琴師一樣,在寢宮之中顯得突兀。
榭宴拿出的古琴,反而像是白衣琴師的東西。
葉尋端不會彈琴,甚至碰都沒碰過古琴。
如果說彈起來像鬼哭狼嚎也叫會的話,原主是會的,有句話能貼切的形容原主的琴技。
別人撫琴要錢,他撫琴要命。
現在要是說榭宴屬下請錯人了會不會直接被殺了,葉尋端忽的想道。
半靠在軟榻上的榭宴見葉尋端始終未有動作,坐了起來,笑意加深,“杵著做甚,莫非我不夠格聽琴師撫琴?”
仔細看,能看得到埋藏在笑意底下的玩味。
墨發如瀑,搭在他的肩頭,本就松松垮垮的衣物,隨著榭宴坐起,衣襟更是敞開了些。
露出里面的皮膚讓葉尋端眼中一刺,他看到有一條暗紅色猙獰的傷痕從榭宴的右肩一直往下延伸,觸目驚心。
傷痕看起來是新的,所以榭宴是真的受了很嚴重的傷?
傷到了魂魄?
葉尋端控制不住的心頭一緊。
榭宴察覺到他的視線,似乎又想起了偽裝成少年時對方對自己的關心,表情不易察覺的微滯,攬了攬衣襟,下一秒,便穿戴整齊,長發亦是用了根玄色發帶隨意扎起。
“要想活命就別亂看。”榭宴聲音冷了幾分。
他一點也不想看葉尋端裝出來的偽善。
葉尋端莫名看出了些傲嬌,原本心中真的有畏懼之意,這時擔憂的同時竟覺得有些好笑,尤其是,這樣的榭宴,他看到了少年的影子。
白衣琴師帶著無可奈何脫口而出,“好,我不看。”
“。。
話落,葉尋端才意識到不對,他在說什么!
對面是誰!對面是榭宴。『薏坏脤⑺槭f段的人,他竟然敢用這樣的語氣說話!
雖然榭宴現在沒認出他是誰!但也不代表黑化的boss是個好惹的善茬啊。
等下給他蓋一個大不敬之罪,葉尋端就要和美麗世界說拜拜了。
還好,堂堂魔都之尊,這點肚量還是有的,榭宴聽到葉尋端的話只是面色頓了頓,沒計較。
好半會,葉尋端還是立在原地,榭宴看著他吐出兩個字,“墨跡!
葉尋端這才想到榭宴要他彈琴,腳步還未邁開,整個人一陣虛晃,下一秒就和榭宴面對面,坐在了擺放著古琴的石質桌前。
他欲哭無淚,真的不會彈琴啊!
在榭宴探究的目光下,葉尋端略帶僵硬地抬起手,手肘碰到石質桌面,涼意刺透皮膚傳入,激得他打了一個寒顫。
硬著頭皮將手搭在琴弦上,試著滑動琴弦,幾個破碎的琴音在手指間發出。
榭宴重新掛起了笑意,繞有興趣的看著葉尋端故作鎮定裝模作樣在試音,因為他知道,他的徒弟根本不會彈琴。
而接下來的葉尋端,好像有點打破了榭宴的認知。
白衣琴師蔥段似的好看手指在琴弦上拂過,單看畫面就覺得很美,一陣舒適清澈的琴音隨著細指劃過琴弦細細泄出,如甘甜滋潤的泉水滑過人的心臟,慢慢將僵硬冰冷的心溫柔地包裹滋養,讓人不自覺的放松。
彈奏的白衣琴師手指將琴弦微微摁住。
一曲終,余音繞梁。
葉尋端低著頭看著自己的手指震驚了,這真的是他能彈的出來的曲子?
原主也不會彈,所以也不可能存在原主的肌肉記憶啥的。
那就只有那時常不靠譜的系統了。
葉尋端嘗試喊了一聲:“阿統?”
一片靜默,沒有回答。
好家伙又裝死是吧?
榭宴真真切切聽到和看到這首琴技高超的曲子,就是葉尋端在他眼皮子底下彈出來的,所以他心頭才會疑惑。
葉尋端什么時候學會彈琴了?
當初他手把手教了許久,可葉尋端連入門曲子都彈不出來,分明就是個音癡。
而葉尋端方才彈的曲子,沒有個幾十年的沉淀,根本彈不出來這種可直擊人心程度。
榭宴瞇了瞇眼眸,放出神識細細繞著面前的人查探了番,未看出有絲毫奪舍痕跡。
難道是他想錯了?
“琴師琴技了得,不知師承何處?”榭宴收回神識,意味不明道。
葉尋端漸漸穩住心緒,定了定神,白衣琴師處變不驚,“獻丑,家師不愿在下在外提及他的名號!
不知白衣琴師的話又觸及到了榭宴什么,寢宮氣氛明顯的降了一個度,葉尋端也沒有主動再言。
空氣冷得好似要凝出冰楂子。
敲門聲打破了寢宮的沉寂,門外的人稟告。
“魔尊,傅立梓抓到有人潛入魔宮!
聽到門外人的話,榭宴還未出聲,葉尋端心倏的提起,不會抓到的人是蘇師姐吧?!
那人還在說,“如魔尊所料,放出您受傷的假消息,青姬果真按耐不住派人來了!
被抓的人不是蘇雅晴,葉尋端提起的緩緩心落下。
誒不對,假消息就是說榭宴根本沒受傷?
就算是受傷了也沒有像傷到魂魄的那么嚴重?
只是為了引誘青姬出來的計謀?
然后被裘修竹知道了?
這個大烏龍讓葉尋端徹底凌亂了,就真白給了唄。
他對于自己自投羅網的行為好恨。
青姬是魔都的另一個大魔修,不過,不像榭宴是墮魔的魔修,青姬是土生土長的魔族之人,并且在榭宴橫空出世之前,可是魔都之尊主地位。
榭宴出現后,為了樹立威嚴在魔都站穩腳跟,血洗青姬魔殿,青姬部下幾乎折半。
青姬損失慘重,帶著剩余部下往魔都北部的極寒之地遷徙。
所以,青姬對榭宴恨之入骨。
血洗青姬魔殿讓榭宴一戰成名,魔都以強者為尊,不論是非對錯,瞬間,無數追求者擁戴他為魔尊。
就這樣,榭宴在魔都建立起了自己的部下。
青姬在極北之地也穩定下來,逐漸發展,一直在尋找報仇雪恨的契機。
這些消息仙門百家都知道,因此,都對榭宴聞風喪膽,認為他是地獄羅剎。
可他們沒去想的是,青姬在魔都為尊時,魔都魔族人的利爪時常伸向人域,人域普通百姓苦不堪言,還要求助仙門百家派修仙弟子去鎮壓,一不小心就死的死傷的傷。
而榭宴成為魔都之尊時,從來沒有發動過魔族人去人域,青姬又被榭宴牽制,人域倒是有了前所未有的安生。
仙門百家也鮮少委派弟子前去人域。
許是葉尋端剛剛情緒過于激動外泄,榭宴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白衣琴師,話卻不是對著他說,“按原計劃。”
“是。”
門外的人應下后沒有多停留。
葉尋端以為榭宴會說什么,沒想到只看到對方起身,甚至都沒理他,直接提步離開了寢宮。
留下他一個人在偌大的宮殿之中,不知能干什么。
榭宴還真是心大,這可是寢宮啊,身為魔都之尊,難道沒有一點機密在這里嗎?
沒待多久,寢宮門外又起了一道聲音。
“琴師?”
葉尋端一聽便聽出來了,是那個領他過來的紫衣騷包帥哥。
“琴師出來吧,魔尊讓我帶你去用晚膳。”紫衣騷包帥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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