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勇終于承認，他確實去過7號樓。

　　顧嘉走出審問室，拿著一包紙巾返回，抽出兩張遞給常勇，把剩下的一包也放在他面前。

　　坐下之后問他，“說說吧，去7號樓都做了什么？”

　　常勇把額頭上的汗珠擦了擦，把沾濕的紙巾攥在手里，許久，嘴里蹦出幾個字，“在501門口。”

　　“501？去那干什么了？”

　　常勇咬著牙齒，呼吸加快，看著不遠處桌子下面海露的低跟皮鞋。



　　“問你話呢，去501干什么了？”顧嘉加大音量。

　　“501門口有個鞋架，上面有……高跟鞋，和絲襪。”常勇低聲說完，把頭埋下去，額頭接觸到留出一張的紙巾。

　　顧嘉皺了一下額頭，“你去那做什么了？”

　　常勇嘴唇微開，顫抖的聲音里傳出了倆字，“聞……聞……”

　　“聞絲襪？”顧嘉幫他說出來。

　　常勇沒說話，但是微微點了點頭。

　　顧嘉和一旁做筆錄的海露彼此看了看，吸了一口氣。

　　“你這癖好有多久了？”顧嘉繼續問，手指卻點了一下海露手里的筆，示意她這段先別記。

　　“有，有幾年了！”

　　“只聞？還做其他的嗎？”



　　“沒有，絕對沒有！”常勇抬起頭，眼神中帶著一種悔恨，“我就聞了聞，就放那了！”

　　“這么多年的愛好，沒有拿走過？”

　　“拿過兩次，不過后來我又買了新的給放回去了！”常勇把后面放回去這句話說得很清晰。

　　“為什么去501？業主你認識嗎？”

　　“不，不認識，送外賣見過。”

　　“喜歡人家？”

　　常勇不吭聲。

　　“從五樓之后又去過六樓嗎？”顧嘉又問。

　　“沒有！”

　　“那天我們把整棟樓都搜了一遍，怎么沒發現你？”



　　“我在電梯廳那，躲起來了。”

　　根據常勇的說法，他之前在給501送外賣的時候發現里面住的是一位年輕漂亮的女性，而且門口放著一個鞋架，上面擺放著日常的鞋子，其中有多雙高跟鞋，里面經常放有絲襪，多年特殊癖好的他抑制不住自己的欲望，每次來這個小區送外賣都會到501門前拿起絲襪聞了一會，滿足自己的心癮。

　　10號那天他從8號樓送完外賣出來后又去了7號樓501門前，待了一會后就下樓了，結果到一樓的時候發現手機忘在了501門口的鞋架上，于是又回去拿手機。

　　返回的時候在五樓的樓梯間口的發現六樓有人下來，于是急忙轉身站在了那里，他害怕那個人在樓下發現他，于是就在五樓待了會，結果聽到警察的聲音就慌亂起來，躲在了電梯廳那邊的步梯出口門后面。

　　“所以你沒有去過八角涼亭？”顧嘉看著申請稍微松弛一點的常勇。

　　“沒有。”常勇微微搖頭。

　　“也沒見過他那個外賣員陸旭？”

　　常勇抬起眼皮看了一眼顧嘉，同樣搖了搖頭。

　　“那你為什么說看見他了？”

　　“我當時沒想到他說他也在八角涼亭，所以一著急就，就撒了謊。”



　　顧嘉拿起桌子上的一個記錄本，“啪”的一下拍在桌子上，朝著常勇吼道，“你知不知道有可能因為你撒一個謊，影響我們的判斷，讓真正的兇手逍遙法外！”

　　“對，對不起！”常勇嚇得一哆嗦，低聲說道。

　　顧嘉起身，把椅子往后踢了一下，椅子倒在地上，顧嘉走出門外，海露急忙把椅子扶起來，追了上去。

　　“師傅，你怎么發這么大火？”海露追上來。

　　“你覺得他這次說實話了嗎？”顧嘉恢復了正常語氣。

　　“是實話吧，這種癖好挺隱私的，一般情況下肯定不會跟外人說的，不過我有個疑問，就是那個小區里的住戶都還挺注重隱私的，501的住戶為什么要把鞋架放到門口，而且還把絲襪這種貼身的衣物放外面。”

　　“嗯，好問題。”顧嘉稱贊，然后想了想說道，“你還記不記得，當時何雅晴租房子的時候有601和501都是空著的，所以這501住的應該也是租戶，按照常勇的說法她應該也是經常一個人在家，那為什么要在門外放鞋架呢？”

　　“會不會是因為味道太大了，而常勇剛好喜歡？”

　　顧嘉看著海露，指了指審問室，“去問問！”

　　“啊？”海露詫異，“要問嗎？”



　　“開玩笑呢，走吧，咱倆去趟嘉銘灣，去看看501那鞋架長什么樣？”

　　出門的時候正好碰到趙文彬急匆匆地走來，差點撞個滿懷。

　　“怎么了，這么著急！”顧嘉問他。

　　“沒事，杜冉的案子，我們又重新走訪了一下KTV周邊的居民，有人看到一個喝醉酒的男的那天夜里上了一輛紅色的保時捷，我正準備安排排查呢！”

　　“哦，那行，你抓點緊！”

　　顧嘉和海露驅車趕往嘉銘灣。

　　路上，海露問顧嘉關于杜冉失蹤案的情況，“這個案子怎么讓趙隊一個人跟啊，還有這個案子啥情況？”

　　“KTV的一個服務生，失蹤一個多月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尸，讓文彬跟這個案子啊，比我們這個殺人案要輕松點，這樣他能有時間陪陪家人，他父親現在正在住院呢，他媳婦天天接送孩子還要上班……”

　　聽完顧嘉的敘述，海露由衷的對著他露出了一個微笑。

　　嘉銘灣小區7號路2單元501門口。



　　一個棗紅色的木質鞋架排放在門口，上下一共五層，每層可以放四到五雙鞋，旁邊還放著一摞鞋盒子。

　　最上層放了一雙男士拖鞋，第二層放了雙男士球鞋，其余全是女士的鞋子，底下兩層是平底鞋，上面三層放的是高跟鞋，最上層有三雙高跟鞋，其中一雙黑色細跟高跟鞋里放著一肉色絲襪。

　　當當敲門，沒有人應。

　　顧嘉把耳朵靠近門，聽到里面有電視的聲音，確定有人在家，第二次敲門之后，門被打開，一個穿著緊身瑜伽服的女人站在門內。

　　顧嘉對她微笑，同時拿出證件。

　　“你好，我們是警察，想找你了解點情況！”

　　對方“哦”了一聲，把門打開示意他們進來。

　　客廳的電視正在播放瑜伽的訓練課程，里面一位老師帶著后面的學員做著高難度的瑜伽動作，電視前面是一個瑜伽墊，靠墻的位置有一張雙人沙發。

　　“正在練瑜伽？”顧嘉微笑。

　　女人點點頭，“在家沒事，跟著老師的視頻瞎練。”



　　“坐這邊吧！”女人示意他們來到餐廳的方向。

　　客廳沒有放太多坐的位置，他們三個人坐在餐桌上，顧嘉和海露坐一邊，女人坐海露對面。

　　“請問你怎么稱呼？”顧嘉習慣性問對方姓名。

　　“我叫唐欣。”女人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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