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拓的眼眸閃著幽光，她舉起燭臺走到墻壁前，照著其中的一張壁畫，開口說道：“看見這畫了沒？”

葉鳳回仔細看著，說道：“這是……師傅成為掌門的那一天？”她看清壁畫上男人穿的服飾，和落正平視穿的衣服很像。

“沒錯，就是師兄坐上星耀掌門的那天。婉兒突然出現，聲稱孩子是他的，要師兄在她和孩子之間做出一個選擇。一年后的師兄背負著星耀的榮譽，又怎么能說走就走呢？在她和星耀之間，師兄最終選擇了星耀。”

這樣的選擇卻是在葉鳳回的意料之中，她想起落拓臨終前口里念叨著，都是對這個叫婉兒女子的愧疚。

“之后呢？”葉鳳回問道，她很好奇事情的發展。

“婉兒帶著孩子憤而離開，師兄倉皇追去。當他追到黑森林的時候，只看見林間兩個襁褓當中的孩子，卻不見婉兒的蹤影。”落拓說道。

“兩個孩子？”葉鳳回猜測的說道：“難道婉兒所生是對雙生子？”

落拓含笑搖了搖頭，說道：“若是雙生子，也就不會之后的事情發生了。師兄將兩個孩子抱回，剛開始他也以為婉兒為他生下了一對雙生子，給他們分別取名零一、零二。”

葉鳳回的手掌上的汗更多，說道：“原來，零一師兄是師傅的孩子。”

“隨著孩子的長大，師兄才發現零二的身體逐漸出現一些和人完全不同的癥狀。在零二一周歲的時候，師兄才發現他是半人半獸之身。”

葉鳳回捂著嘴巴，吃驚的說道：“他，難道婉兒不是人？不對。”她又覺得哪里不對，連忙問道：“零一師兄，他是人嗎？”

“零一當然是人，是完完全全的人，而婉兒她也是人。”落拓說道。

“那零二，不是師傅的孩子。”葉鳳回吃驚的說道。

心中那個難以置信的結果呼之欲出。

“婉兒這個女人心思深沉，她在遇見師兄之前就已經誕下一子。只是半人半獸的孩子往往不為世人所容，所以婉兒使計讓這孩子一出生就無法長大，一直停留在初生的樣子。直到一年后，婉兒為師兄再生下一子時，她帶著孩子離開。時隔一年再帶著孩子出現，妄圖想哄騙師兄，說她為師兄生了一對雙生子。”

落拓越說越是心中不甘，“可恨的是師兄竟然將這女人和其他族類所生的孩子對外宣稱是自己的親生子，而零一，他的親生子，卻只能成為他的徒弟。”落拓深為零一感到不值。

葉鳳回卻有自己的想法，開口說道：“我卻覺得這是師傅保護自己孩子的方式，我記得零六師兄曾說過，零一師兄很優秀，年紀輕輕就已經是眾弟子當中的翹楚。師傅更有意將掌門之位傳給他，可見師傅用心良苦。”

這樣的現實更讓葉鳳回心寒，為了自己的孩子，就算是她尊敬的師傅也只是個自私的父親。

用別的孩子的一生為自己的孩子鋪路，如果不是零一英年早逝，是不是也就不會有她成為落正的徒弟？

不由，她就對零二多了些許的同情。當他知道自己那驕傲的身份和人生不過是別人的陰謀罷了，他該有多么的絕望。

所以才會殺了零一，試圖捍衛屬于自己的一切嗎？

無奈的氣息從葉鳳回的喉間緩緩涌出，她往后一點，脊背靠在墻壁上，“呵呵。”嘴角銜掛起森冷凄楚的笑意。

“葉鳳回，你……”落拓不解看著葉鳳回，這個時候發出這樣的笑容確實有些奇怪。

“一直以來，我都尊敬師傅，更把他臨終前所托付給我的事情銘記在心。現在師叔你告訴我，其實師傅不過是個受到感情傷害、自私為自己孩子的父親，說實在的，我的心里并不好受。這樣的事實，有的時候我寧可自己不知道。”

落拓理解葉鳳回如今心里的打擊，她向來冰冷的目光多了些緩柔，說道：“我知道你心里一定不好受，但是有些事你早晚會知道。師兄他這么多年也在為自己當初的決定懊悔，雖然他將兩個孩子的身份掉包了，但是他的心里對零二的愛從來不比零一少。如果不是這樣的話，他當初便會殺了零二，而不是將他關在地下那么多年。”

“你們覺得將一個人關在地下十多年，是寬容嗎？”葉鳳回沉聲反問道。

她的反問讓落拓語塞，“我……”

落拓無法回答葉鳳回的問題。

“錯便是錯了，你們卻還要替你們的狠心掩飾，這讓我覺得惡心。”葉鳳回決然往門走去，雙腳驟覺虛浮。葉鳳回捂著腦袋輕晃了下，她的視線注意到一邊的燭火，恍然大悟的說道：“這蠟燭有迷藥？”

“不過是無色無味的迷藥罷了，在你走出去之前，這藥會將你在這里所知道的一切記憶都抹去。”

葉鳳回晃著腦袋，無語的說道：“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帶我來這里，告訴我這一切？”

“是你知道事情真相后的態度讓我決定用這迷藥的，若你選擇體諒師兄，我也就不會這么做。”落拓凝重的說道，神情得不到一點的紓解。

“可你忘了，我除了是個修煉者，還是一位煉丹師。”葉鳳回說道。

“什么？”落拓聞言瞳孔放大，只見葉鳳回挺直了腰背轉過身來，望著她。落拓不可思議地指著葉鳳回，驚訝的說道：“怎么可能？你不是中了我的迷藥了嗎？”

“忘了告訴你，我的身體輕易難受任何藥物的作用。”葉鳳回說完走到桌子邊，不是拿起燭臺，而是拿起兩盆花當中的其中一盆。她湊近聞嗅這花的味道，落拓的神情更加地凝重。

就算花粉撲鼻，葉鳳回也一點不為這花粉所迷惑。

“雖然這花無色無味，是偽裝迷藥的好東西。但是對我來說，依舊不頂用。”葉鳳回說道，然后手一松，花盆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破碎聲。

“師叔，以后，就別對使這種小心思了。”葉鳳回說道。

落拓釋然一笑，說道：“你這么厲害，看來星耀在你手中也一定無事。”原本還懸著的一顆心緩緩松下，落拓將燭火吹滅，四周頓時陷入一片安靜當中。

葉鳳回警覺地看著四周，她以為是落拓還有使用什么招數，仔細看去，卻發墻上發光的壁畫吸引。

在黑夜的映射下，墻上畫的一些東西發出幽綠色的亮光，一點一線逐漸連接，是一個人練武的各種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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