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沒有放虎歸山，魔界和圣殿之間也早晚會有一戰。”葉鳳回憂心忡忡的目光越過大殿大門，望向圣殿之外的世界。

“圣女，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許久，青銅才問葉鳳回她話里到底含著什么樣的意思。

“你去忙你的吧。”葉鳳回轉身，走上臺階，坐回位子上繼續整理圣殿內外的事務。

和星耀學院一樣，圣殿作為一個大門派，雖不和凡俗世界里的門派一般專事經營，基于龐大的人口基數，如今身為圣殿掌事人的葉鳳回，還是得管圣殿的土地、人口、糧食、財政，各樣復雜繁瑣的事情。

葉鳳回盯著這滿滿當當的案牘，看著看著就眼睛發酸，再看著看著又雙肩發酸。全神貫注的她注意到這些年圣殿的賬目竟然都是負數虧空的，“來人來人。”

葉鳳回喊人，聽見聲音的青銅入內，“圣女，有何吩咐？”

葉鳳回將一大碟的案牘丟到桌子的一腳，揉著發疼的太陽穴起身道：“我問你，圣殿這些年都是靠什么養活所有人的？”

“這個。”青銅微愣了下，再如實作答：“圣女應當知道，圣殿這么多年來靠的都是土地的出租，以及座下各個分壇上繳的月銀。”

“我沒記錯的話，各個分壇繳上來的錢，一年的錢數都夠圣殿三年的開銷了。可是賬目上卻顯示，近三年內，圣殿都是虧空的。”

“這個，青銅不知。”青銅雙手趴在地上，“賬目一直以來都是玄冥親自掌管的，青銅真的沒想到這三年來的賬目竟然都是虧空的。”

葉鳳回觀察著青銅，看她這樣子，也不像是在說謊。

“那就奇怪了，既然上繳的月銀都是定期的，那這些繳上來的錢究竟去哪了？”葉鳳回自個在這么瞎捉摸，注意到青銅還跪在地上，“你起來吧，我沒有怪罪你的意思。”

“謝，謝圣女。”青銅踉蹌這爬了起來，“圣女，你說的關于賬目的問題，要是老藤還在的話，想必能回答你這個問題。”

青銅這么一提起老藤，倒是提醒了葉鳳回，“對了，他在哪？我怎么到現在都沒看見他？”如果是這圣殿里還有什么人是葉鳳回所看為好的話，那老藤應當算是一個。

說到老藤，青銅的臉色像是垮了下去。

“發生什么事了嗎？”青銅的反應讓葉鳳回猜測興許是有什么事情發生了。

“老藤他，死了。”

葉鳳回內心震駭，死了？

“是死在寒冥神掌之下的，我們發現他的時候，他正倒在三圣女殿外的臺階上。”青銅說話的時候忍不住眼眶的泛紅，她向葉鳳回跪下，“圣女，我想替老藤向圣女求個恩賜，給他一個葬禮，讓他入土為安。”

葉鳳回嘴唇干澀，得知了老藤死訊后的她心里并不好受，“你的要求并不過分，就按你的意思來，這件事就由你去辦吧。”

葉鳳回將老藤葬禮一事交給青銅之后，她又仔細核對了下圣殿的賬目。賬目上每個月都會定期有一筆沒有標注用處且數目不小的支出，因著這些的支出，圣殿的賬目才呈現虧空的狀態。

葉鳳回問遍了圣殿的人，都沒有人知道這筆錢到底用在了哪里。

她滿面愁容地來看千禾，千禾的床邊一如既往地是七羽守在一邊。

七羽聽見腳步聲，回頭起身，“鳳回姑娘，你來了。”

“她還是沒醒嗎？”葉鳳回往前兩步，看著床上依舊昏睡的千禾。

“對，還是沒醒。不過我看她的氣色倒是好許多，不再像一開始那樣總是發冷發寒的。”七羽嘴角掛著欣慰的笑，“說明，你的施針對千禾是有效的。”

“如果我的施針真的能救她的性命的話，那就好了。”言語間，是葉鳳回對千禾淡淡的自責。

“對了鳳回姑娘，你不是去找方法了嗎？你找到了嗎？”七羽這么一問，讓葉鳳回一時之間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是還沒想出辦法嗎？”葉鳳回的態度，讓七羽心里明白，卻止不住的失落，“我應當明白的，身中寒冥神掌很難再有活下來的機會的。”他深情的眸子盯著千禾看，緊緊捧著千禾的手。葉鳳回看得出，七羽是真心喜歡千禾。

“如果救千禾，卻要你做一些違背千禾心意的事，你愿意做嗎？可能，千禾今后都會討厭你，甚至是恨你。”葉鳳回試探性地想知道七羽的想法。

“討厭，甚至是恨？”七羽覺得這樣的設定很熟悉，“就算我不做，她現在也已經很討厭我了。”

“你，真的很喜歡她。”不是疑問，是肯定。

“鳳回姑娘，你和主上，你們是兩情相悅，你可能無法明白當你深愛著的那個人并不愛你時的失望和不甘。”七羽將視線從葉鳳回身上再轉到千禾的身上，“其實從一開始，我就知道她的眼里并沒有我。可我卻自己騙自己。”

七羽沉沉地嘆息，“我告訴自己，只要我陪著她，努力地對她好。總有一天，她會看見我的。妄圖打動一個人，卻從未察覺早在不知不覺中，你一直放在心上的那個女孩子已經愛上了你最好的兄弟。”

“你們的事，我聽說了。”葉鳳回深吸氣，“你說的沒錯，在這個世間，不是所有的喜歡都得到回應，還有許多的愛而不得。但我深信，你愛千禾卻從不強迫她做她不愿意的事情。”

被葉鳳回說中心思的七羽自愧搖頭，“可我現在，倒是希望能夠強迫她醒過來，活下來。只要她能好好活著，讓我付出什么樣的代價，我都愿意。”

葉鳳回點點頭，雙手交叉在一處。悄悄轉身，留千禾和七羽單獨相處的時間。

她一走出屋門，就看見站在門口的樓千機，“你來了？”她回望了眼身后，“剛才我們的對話，你都聽見了？”

“恩。”樓千機牽著葉鳳回的手走下臺階，在院子里的石墩子上面對面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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