稅務(wù)局。

今早人們一來，可心里都藏著事，報紙都沒心思看了，迫不及待的，三三兩兩地湊在一起竊竊私語。

“陶青青之前是談過一個對象不假，但也不能說人家姑娘就不守婦道，現(xiàn)在年輕人不是追求自由戀愛，多談幾個也正常吧。”

“這事李民洋做得太過分，也不知道聽了誰胡謅的幾句，就把屎盆子給青青頭上倒，咋的？他自己心里沒數(shù)，對女同志沒干過那種事啊！”

見陶建發(fā)推門進來，一婦女的聲音立馬變高，為陶家人打抱不平。

“就是！青青什么性格我們又不是不知道，這李民洋就是提起褲子不想負責了。”

“昨天做的那叫個什么事，不是人能干出來的，這種人門風不對！”

一時間，其他人也紛紛為陶青青鳴不平，話也越來越難聽，黃暖冬盯著桌子上的報紙，一直沒吭氣，但一段文字已經(jīng)反反復(fù)復(fù)看了多遍，依舊沒讀通順。

“大家把心思放在工作上，不要因為我家的私事，影響了工作進度。”

陶建發(fā)深明大義地說了一句，看了眼李民洋空著的座位后，轉(zhuǎn)身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隨即賀玉珍后腳進了門，她不在稅務(wù)局工作，今天特意跑來，就是要拿工作的事威脅李民洋，你媽的，還想在這好好干下去？想好事！

“你們是不知道，李民洋已經(jīng)在我家鬧過一次了，就因為我家青青之前跟一個男同志談了幾天，可連手都沒牽過，李民洋知道后就發(fā)瘋了，不講一點道理！

要不是我家青青懷孕了，我是一百個不愿意李民洋！可青青護著他，現(xiàn)在再看李民洋怎么對待青青的。”

賀玉珍繪聲繪色地演講起來，那叫一個委屈，而稅務(wù)局的人們在深度了解“原委”后，更加對李民洋嗤之以鼻。

黃暖冬心里一抽一抽的，她不相信李民洋是這樣的為人，但人言可畏的話在刺痛她的心，讓她忍不住去懷疑、猜測。

賀玉珍又跟其他人訴了半天苦，才委屈地回到陶建發(fā)的辦公室。

陶家人賤到什么程度，還真把高良山的種，當做是李民洋的了。

大約又過了十多分鐘，李民洋才姍姍來遲，只怪路邊攤的早餐太香，太懷念這一口吃的。

等李民洋開門的那一刻，部門辦公室里瞬間安靜，人們所投去的目光皆是對其深深的鄙夷。

“呦，來這么晚，人大學生就是難伺候，愛搞特殊，想怎么就怎么，沒一點規(guī)章制度。”

主任，趙蓉月，她聲音尖銳，不滿地喊道，不過李民洋自入職以來，還是第一次遲到。

這趙蓉月三十出頭的婦人，工作能力平庸，但就喜歡在單位里搞拉幫結(jié)派這一套，原來李民洋好著時，那叫一個殷勤。

現(xiàn)在立馬變臉，還不是想著法地巴結(jié)陶建發(fā)。

而一聽外頭的動靜，陶建發(fā)和賀玉珍把耳朵都豎起來了，又在小聲嘀咕商量著。

“趙蓉月，你哪天不提早下班？還有臉說我！”

李民洋直呼名字，語氣極沖，大步走向婦人，正好先拿她打個樣。

“每天提著個菜籃子上班，心思能在工作上？每天唯一干的一件事，就是給陶建發(fā)端茶倒水、送報紙，你做個保潔算了，有啥能力做主任，把辦公室搞得烏煙瘴氣一團糟！”

“你......你......”氣得趙蓉月渾身發(fā)顫，抬手指著李民洋，使勁咽口唾沫后，咬牙切齒：“你胡說八道，我每天要處理多少工作，總結(jié)是誰做的。”

“可別放屁了，其他人交到你手里的材料，哪份不是做得規(guī)規(guī)整整，還總結(jié)？把材料摞一塊就要總結(jié)？可別給你臉上貼金了。

快，快去陶建發(fā)辦公室，看他茶缸里缺不缺水。”

李民洋繼續(xù)嘲諷，老子都不在這干了，還想往我頭上騎？做夢！

不過方才李民洋的話，倒是道出了其他同事的不滿，這趙蓉月憑啥能做主任，前一秒還對他嗤之以鼻，現(xiàn)在倒是順眼起來了。

這吵架可不是比誰嗓門大，含爹媽量高定輸贏，你的話得有目的性。

“你......啊......”

趙蓉月氣得發(fā)瘋，一把推到桌上的文件，但一句反駁的話也講不出來，因為李民洋說的就是實情。

滋啦......

陶建發(fā)推門走了出來，吵成這樣他該出來管管，但無論之前與李民洋鬧了多大的矛盾，只要在單位里，哪怕裝模作樣，情緒也該藏一藏的，你不能明著來，但可以借題發(fā)揮。

“李民洋，本來遲到就是你的問題，趙主任難道批評有錯了？再說趙主任平日的工作很繁瑣，遠不止你們看到的這些，她還有孩子要照顧，回家順道買點菜也很正常吧。

反倒是你，李民洋，什么思想態(tài)度，故意制造矛盾，影響他人辦公，是不是這份工作你不想干了！”

說著，陶建發(fā)的聲音越來越高，開始對李民洋發(fā)難。

“呵呵，陶建發(fā)，你哪天不遲到？我大不了辭職，別沖著我嚷嚷，今天我來是找你要彩禮的，三千塊錢一分不少的給我拿出來！

一家人合起伙來騙我，現(xiàn)在還道貌岸然地給我潑臟水，現(xiàn)在大城市有DNA檢測，你要是屁股底下沒藏屎，那就等陶青青生下孩子去做檢測！”

李民洋可絲毫不慫，沖著陶建發(fā)大聲嚷嚷，但“不干了”這三個字，還是讓其他同事心里一緊。

“李民洋，你思想上有大問題，以為辭職不干就沒事了？你在稅務(wù)局所犯的錯誤，我要全部記錄在你的檔案中，我看以后還有什么單位敢錄用你這種人！”

陶建發(fā)喘著粗氣，赤裸裸的威脅。

這樣的話，讓其他人也聽著害怕起來，尤其是黃暖冬，一旦身份問題解決不了，相當于斷了李民洋的路，哪怕她怎么求她爸，沒有單位愿意接收的。

一時間，辦公里變得異常安靜。

“哼，對，把李民洋犯的錯誤都記在他個人檔案里，我看哪家單位還會接收思想不端正的人。”

賀玉珍走出來了，對著李民洋陰陽怪氣，關(guān)鍵稅務(wù)局的事，她沒有開口的資格。

然而李民洋卻絲毫不擔心，甚至有點想笑，只要不進體制里，個人檔案對于他而言，跟廢紙一樣。好比只要我沒有道德，你就無法用道德約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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