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Untouchable
5untouchable
紗和想不到自己是怎么暴露的,但也沒有輕易承認,反而學起了御幸的技能:“誰啊,你在說誰。俊
她沒以前那么孩子氣了,但還是一樣好逗。
“欸——”御幸嘴邊的弧度又揚高了一些,“怎么會這么巧呢,小禮說棒球部前不久收到了一大箱我的應援物,還說是畢業生捐贈!
他還故意拖長了語調:“欸——是誰呢!
除了她,再沒有別人了。
紗和看了看御幸噙笑的表情,蹙起眉說:“干嗎,別誤會。我可沒有要包養你的意思啊。”
“哈哈哈,你養不起的!”
下面攻守交換,御幸也跟著紗和走下了場地,把主審的位置留給了別人。
紗和一看他也下場,奇道:“你不玩了?”
“有點口渴。”御幸隨口回答。
選手席的學妹們聽到,都說后面有準備好的飲料和零食。午餐是露天烤肉,沒有打球的畢業生們都在準備料理。
紗和跟御幸都是大前輩。他們一出現,后輩們都送上好吃好喝,請他們到一邊去“敘舊”。
她拿了兩瓶寶礦力,和御幸一人拿著一瓶向回走。到底不再是小孩子,紗和沒有輕信御幸“來送fan-service”的理由,重新問起:
“所以呢,你怎么會有空來的?”
御幸這次平平地“哦”了一聲,“還不是澤村那家伙。一定要拉上我一起。”
早在一周前,澤村就開始期待三年一度的ob·og會,還熱情地叫他一起來。
御幸參加過上一次的聚會,但紗和沒有到場,活動內容也有點無聊,所以這次不是很想參加。但他突然見到了紗和,又知悉了她的消息,這周末的白天剛好能抽出半天時間,他便順水推舟地來了。
如果紗和也想見他,那她一定會到場。
久別重逢依賴時機,也更考驗默契。
這一次的會面不像比賽那天只有短暫的一瞥。炫目的日光下,紗和高舉雙臂,大笑著指揮的樣子如此清晰明朗,唯獨她一人神采飛揚。
和高中時不同,她站在人群中,不再是灰頭土臉的棒球少女,而是穿著精致的洋服的事業女性。
御幸一來青道的球場,就發現自己和高中時一樣,目光總能最先發現她的身影。
比賽時,他守在紗和的身后,視線跟著她蹲捕時偶爾手忙腳亂的動作,嘴角不免越翹越高。
她身上自由野性的氣質比年少時更甚,仍舊散發著堅韌的光芒。不過急躁又生疏的樣子,像極了她剛入學時的表現。
即使外表大變樣,眼前的女生也依然很像那個笨蛋,如假包換。
兩人離開食堂,并肩走著,紗和順著御幸的話接道:
“你們的感情還是很好啊。澤村同學現在還跟以前一樣嗎?”
“還行吧。一如既往的麻煩!
……
對話漸漸變得平淡。這條從食堂通往球場的小路,他們曾經一起走過無數次,但卻是第一次這么安靜。
御幸擰了擰寶特瓶的蓋子,想起他們之間只有棒球。
盡管他們一起經歷過暗藏悸動的青春,但那也只與棒球有關。
所以,御幸咽下一口酸酸甜甜的運動飲料,抿了抿濕潤的嘴唇,問:“剛才怎么配滑球啊!
這時,紗和也意識到了同樣的問題。他們之間只有棒球,就算想從過去找話題……也只能從棒球開始。
她斜睨了御幸一眼,終于還是忍俊不禁,被他們兩個的棒球腦逗笑了:“裁判是不是管的有點多啊!
真的沒救了。
紗和拿著瓶子,朝御幸的肩膀上“啪”地拍了一下,像高中時一樣。
這一下御幸能躲,但他沒有讓開,而是被動地接受了。不過他挨完打,才故意夸張地說:
“喂喂,你知道我的肩膀現在值多少錢嗎!
氣氛恢復得愉快了一點,紗和也笑著回道:“你想敲詐我啊!
“哈哈,我是不想讓你傾家蕩產啊!
“那你就費心了。”
……
他們想像以前一樣熟稔地對話,可天又被聊死了。類似的事也根本不會發生在他們的高中時代。
那個時候,他們之間從未經歷過冷場。“御幸一也”和“清田紗和”曾經是兩塊磁鐵,稍一靠近,便能“嗖”地黏到一起。閑聊也好,打鬧也好,總是旁若無人。
初夏的空氣再度浸入了數秒的寧靜。
“那,”御幸又想到:“買了這么多goods,有沒有給我投票啊?”
“沒有,忘了。你們那個規則太麻煩了!奔喓蛡阮^看了他一眼,“原來你還在意這個啊!
“……呃!
御幸突然哽住,不知道她說的是“這個”是哪個,是她有沒有投票,還是總選舉。按道理說,他都不在意,所以答不上來。
兩人又開啟了短暫的沉默。
球場近在眼前,紗和終于想起來問:“御幸,你現在有沒有line啊。”
御幸稍微蹙了下眉頭:“干嗎?”
“加一下啊!”紗和表示,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雖然說到這一點,還是有些難為情:“還有電話。我們現在都沒有聯系方式哎。”
高中時,御幸沒有智能手機,也沒有sns,他們之間只用電話和郵箱聯絡。他后面應該換了手機,但那時他們已經不太聯系了。
紗和也換了幾次手機,不過云端一直保存著御幸高中時的電話。只是多年杳無音信,一般都會默認對方換了新的號碼。她就換了兩次。
聽到她的要求,御幸停下腳步看向她,有點皮笑肉不笑的:
“你在開玩笑吧。”
紗和沒懂:“開什么玩笑?”
御幸的表情一點也不像在開玩笑。
他臉上的笑意已經消失無蹤,淺色的眼瞳淡漠地看著她,沒有表露一絲喜怒。
紗和也不得不停下腳步,扭回頭和他對視:“……怎么了?”
她還是這么沒心沒肺的。
御幸無語地看了她一會兒,一言不發地從夾克口袋中拿出手機,解鎖敲了幾下字,然后放下。
紗和一直看著他的動作。而就在他收起手機那一刻,自己身上的手機突然響了。
“叮咚。”
是新消息的提示音。
紗和一面去摸手機,一面不可思議地看著御幸,大概猜到了是什么情況。
他還是那副表情,睥睨著看她,看得她不能不理虧。
屏幕亮起,line來了一條通知,上面寫著兩行字。
miyuki:
「笨猴子」
紗和的眼珠都要掉出來了:“……哎?!”
她忙不迭解鎖點進app,確實收到了一條這樣的消息。
她竟然有御幸的line,或者說,他竟然也有她的line。
御幸的頭像是一碧如洗的青空,信息頁什么也沒有。紗和完全沒有印象。她既想不起來他們什么時候添加過彼此,也不記得自己的通訊錄里有這樣一個賬號。
就在紗和瞪著屏幕發呆的時候,御幸又按了幾下手機,發過來一串熟悉的數字。
是他的電話。
他沒有換過號碼。
“……”紗和直接打開通訊錄,找到“浣熊”撥了過去,在心里直呼“糟糕”。
御幸一直存著她的名片,她卻說他們沒有聯系方式。他一定會罵死她的。
來電鈴聲響起,隨即“浣熊”果斷拒絕了她的去電請求,歡快的鈴聲又馬上消失了,他們之間徹底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紗和尷尬地抬起頭,以為御幸會像高中時一樣,劈頭蓋臉地罵她“笨蛋”,可是他垂目看著手機打著字,臉上甚至很平淡。
“馬上要回去比賽,就不跟你吃飯了。”御幸存好她的電話,收起手機,抬起了頭:“最近周末的比賽改到晚上了,所以中午回神宮。”
職棒的比賽在工作日是晚上,周末是白天。但神宮球場優先學生使用。最近大學生在比賽,他們打職業的只能讓路。
如果是夜場比賽,御幸他們只需要跟工作日一樣,中午再去上班,所以今天上午還能過來看一眼。倉持他們來不了,正是因為他們在別的地方比賽,時間仍然安排在白天。
御幸的話里話外都在表示,這才是他來參加校友會的真正原因。
“哦,沒事!奔喓婉R上意會,回應也變得很有分寸:“反正我也有工作上的應酬!
“不錯嘛!庇疫@才又勾了勾嘴角,但也沒說是什么“不錯”。
再走幾步就能回到訓練場,但他卻沒有繼續前行的意思。紗和明白,快到中午了,他就要走了。
久別重逢的熱情并沒有發生。短暫的相聚里,他們都在試圖像年少時一樣相處,在彼此身上搜尋以前的影子,卻不知道為什么只能找到失望。
成長就是不斷告別,也有作家說,每一次說出“再見”,身體就死去了一點點。這其間也竟有緊密的邏輯——我們每經歷一次告別,就從生命中抽走了一股名為青春的力量。成長了一些,距離壽終正寢的日子也近了一點。
紗和想起了御幸剛去職業的第一年。他還沒有正式比賽的機會,每天地獄訓練,活得像個失蹤人口。所以她既不能約他出來玩,跑去見他也沒有意義。
直到那個時候,她才意識到,他們再也不可能像高中時一樣天天見面了。
還記得御幸以前對她說過,“反正最后都要分開”,她當時也點了頭贊同,覺得有些道理?梢呀浭谴髮W生的紗和還是抱著滿床的娃娃哭了一整晚。
——原來這一天已經到了,她不會再纏著這家伙了。原來當時覺得有道理的事,竟然這么難接受。
如果她像瑪蒂爾達一樣,哭著問一定要長大嗎,她一定要長大嗎,為什么長大這么痛苦。那么,御幸就會斬釘截鐵地回答“是”,總是不肯心軟,也不會給她留一絲希冀。
……
紗和想到年少的自己竟傻氣得有些可愛,不由得無聲笑了出來。
她重新看向御幸,在他面前表現得像個大人,眼里盛著亮晶晶的笑意,聊起大人才會聊的話題:
“聽說你準備結婚啦?”
御幸怔了怔,看著她,有點詫訝。
不過很快,他就默認了傳聞的真實性。
“是啊。”他不經意地問:“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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