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沉默的行軍與哀悼
每日一思：令人恐懼的從來不是黑暗，而是黑暗所代表的未知。
離開了桑奇斯修士和巢都的入口，灰騎士小隊開始按照加爾文之前選擇的路線行進。
考慮到軌道上打擊巡洋艦遠比灰騎士們身上的鳥卜儀性能強出不知多少倍的掃描陣列，和它對巢都生命信號的掃描結果。
這些信息最終讓加爾文決定放棄直接通向上層的主干電梯，同時也放棄貨運電梯的通路，轉而選擇外圍狹窄逼仄的維修通道。
第一種主干電梯的優(yōu)勢是可以直達巢都上層，第二種貨運電梯也差不多,而且運載量也能夠保證灰騎士們能夠整支隊伍一起進入電梯。
但他們的缺點一起同樣明顯，過于寬大的空間以及通道和靠近巢都中央支柱的核心位置，都讓灰騎士們將要承受的風險擴大了不止一倍。
外圍的維修通道也許空間狹小，而且電梯與電梯之間的連接也是斷斷續(xù)續(xù)。
但這種逼仄的空間本身就能保證，當那個可能存在的巨大怪物出現(xiàn)時，無法完全發(fā)揮利用它的體型優(yōu)勢,對灰騎士們造成碾壓式的傷害。
僅就這一點點提前積攢下的優(yōu)勢，就值得眼下加爾文做這種慎重的考慮。
拉斯特霍德巢都的歷史并不太長,這座巨大的建筑從誕生到現(xiàn)在尚且不足2個千年。
原因就是這個行星被選為首都行星以后，為了匹配他的政治地位，當?shù)氐馁F族在以時任總督的帶領下與鑄造世界達成過一次代價高昂的交易：為SATA一號作為節(jié)區(qū)首府建立一座與之匹配的新的巢都。
在數(shù)個世紀的工期后新的巢都終于竣工。總督一聲令下，老城里原有的人口與設備，以及一切有價值的東西，都開始向著新城遷移。
而這種涉及數(shù)以億計的人口遷徙，在任何年代都是一項龐大得讓人絕望的巨大的體系式工程。
所謂破家值萬貫，不搬家不知道東西多，就是這個道理。凡人搬一次家尚且如此痛苦，更何況一個巢都的億萬黎民呢？
這種強制性的遷徙途中誕生的悲劇與遺憾的數(shù)量無法統(tǒng)計，也沒有人會統(tǒng)計。
但它們最終留下的傷痛想必會在當年整整兩三代人里留下深刻的印象。
所以當新的巢都被開啟時，繼承了原有巢都“霍德”之名的基礎上,又被時任總督加上寓意著“最后一次”的前綴“拉斯特”，也就不足為奇。
當然，以有關巢都名字變更的意義的推測，只是他們本地對外的說法。至于其中是否含有其他的寓意,加爾文在接收到的簡略資料中是無法知曉了。
灰騎士們在加爾文和仲裁者的帶領下,順利的到達了內圈生活區(qū)和外圈工業(yè)區(qū)域的分界點上。
他們按照手中顯示的資料從一間維修艙室里找到了通往巢都內外層中間隱秘的夾層的門戶。
在接入數(shù)據(jù)接口以后,這扇門被安靜且安靜地打開了。
之所以強調安靜，是因為在不斷接近巢都中心區(qū)域的路上，灰騎士們已經(jīng)看到了大批量的巢都居民留下的痕跡，一種他們不想看見的痕跡：
在灰騎士們一路走來的時候，他們就一直存在著一種疑問：
整個巢都的人口有多少，而在災難來臨時，真正能夠逃出去的又有多少？
如果他們逃出去的是少部分。那么，多數(shù)未能逃出的巢都居民呢？他們最終去了哪里？等待他們的最終結果又是什么？
現(xiàn)在，關于這種疑問，恐怕灰騎士們已經(jīng)有了一些答案的可能。
在進入工業(yè)區(qū)的范圍開始，隨著灰騎士們身上攜帶的照明用具，在探索的途中偶爾從地面上掃過的瞬間點亮的畫面里。
加爾文和他的戰(zhàn)友們就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一些與接近巢都出口的區(qū)域不同的痕跡：衣服，遍地的成套的衣服。
這種情況在一件兩件零星出現(xiàn)時尚且不算起眼，但在當灰騎士們接近居住區(qū)看見成片的衣物堆積在居民區(qū)的街道上時，就引起了他們最高的警惕。
加爾文派出了一只小隊在街道的兩側住所中進行了簡單的搜索，返回的灰騎士們對著加爾文搖了搖頭，示意他們在這些平民的房屋中未發(fā)現(xiàn)任何打斗與掙扎的痕跡。
那就是說，這些人是在得到了某些提前的通知后,在緊急避險的途中被追上的。
而一地散落的衣物則說明,這些敵人與以往灰騎士們面對的人形或者更大的純粹物理性破壞的敵人不同。
他們既然可以在不傷及這些衣服的同時大范圍地將這些平民殺死（注意是殺死不是帶走，因為帶走不需要刻意留下衣物）,那本身就已經(jīng)表現(xiàn)出對方的形態(tài)上的特殊性了。
這些經(jīng)過推理得出的細節(jié)對灰騎士們十分有用。
通過這樣細節(jié)拼湊的過程，他們對于將要面對的未知敵人的輪廓，也一點點地清晰起來。在真正對上這些敵人之前，像這樣的信息自然是越多越好……
巢都夾層平常就人跡罕至，除非有對應部位的維修需要，否則這里除了工程人員以外，就只有地城的幫派間的黑市交易會用到這個地方。
在夾層中依靠著內層巢都巨大的看不見頂尖的墻壁上，一節(jié)一節(jié)反復彎折的維修用樓梯上，灰騎士們還在默默地前行著。
這種樓梯設計之初就是以凡人的體量為標準，所以樓梯的寬度最多只允許灰騎士們單排成列，向上攀爬。
遠遠地看去，這些在平日里如雕塑一般雄偉的身姿組成的隊列，在巨大的巢都墻壁的對比下像是一條趴在巨大油桶上的蠕蟲一般渺小。
周圍的環(huán)境安靜得令人發(fā)指，除了動力甲敲擊在金屬臺階上沉重的回響外，只有灰騎士們頭盔里傳出的呼吸聲證明著此處尚有人在。
沉默帶來的安靜仿佛沒有盡頭，枯燥的腳步聲一直持續(xù)。
整支隊伍的灰騎士在行軍途中沒有太多溝通的欲望，他們就這樣向著自己的目標前進。直到前方的加爾文突兀地停下腳步。
“怎么了？”在確認沒有敵情后，加爾文身后的蓋文斯向著加爾文問道。
進入巢都之前的戰(zhàn)斗太過激烈，蓋文斯的一次次的沖鋒中確實沒有精力注意加爾文的狀態(tài)。
他很擔心是自己的疏忽下，加爾文在戰(zhàn)斗中受了傷，而他又不知情的情況發(fā)生。
“桑奇斯兄弟，犧牲了。”加爾文回過頭看著巢都入口的方向。
看向那個已經(jīng)不知距離多遠的，這輩子第一個叫他連長的兵。
就在剛剛，加爾文在告別桑奇斯時隱蔽地留在他身上的靈能標記，失效了。
而在這個環(huán)境里，除了桑奇斯在他們走后再次遇敵，最終力戰(zhàn)而亡以外，加爾文想不出還有什么能夠讓自己的信標失效的理由。
加爾文的話音不大，但在周圍安靜的環(huán)境下，還是足夠整支隊伍清晰地聽到。
灰騎士們除了兩只冠軍終結者小隊外，其他人并不知道加爾文得出結論的依據(jù)。
但是他們還是選擇相信他們的指揮官，在之前的戰(zhàn)斗中他已經(jīng)用足夠的能力與決斷來建立士兵們對他的信任。
所有的灰騎士都在這一刻轉過身去，看像遠處桑奇斯修士的方向雙手撫胸，他們集體用低沉地聲音念道：
“斯生于戰(zhàn)，銀刀以破虜；
斯亡于役，以死為名節(jié)。
以忠為性命，則帝皇垂憫；
以純?yōu)槁闪睿行乙允叹齻取?br />
天地或有盡時，吾輩征戰(zhàn)不休。
萬靈兮有證，萬古曰不朽。”
每一名灰騎士都知道自己的宿命是戰(zhàn)死沙場，但不是每一名灰騎士都有幸馬革裹尸而還。、
任務還未完成，帝皇的使命還等待著他們去行使，帝國黎民還在等待他們的救贖。
他們沒有時間，也沒有機會回收桑奇斯修士的身體，所以這就是灰騎士們能夠為他舉行的最后的葬禮。
在全體默哀了三分鐘后，灰騎士們繼續(xù)抬起沉默的腳步，征戰(zhàn)并未停止，任務還要繼續(xù)。
陣亡的桑奇斯修士不會讓灰騎士們氣餒，因為在他們看來，那不過是先行一步而已。
他們終有一日，會在王座之下有重見之時。那個日子也許很遙遠，也許就是現(xiàn)在……
在將近4小時在經(jīng)過漫長的行軍后，加爾文一行人終于看見了頭頂上昏暗的視野中，在盡頭出現(xiàn)的那個標注著巢都上層的標志。
正當一行人為這個階段性的目標節(jié)點的出現(xiàn)而欣喜時，一直走在前列的冠軍劍士們穿戴的終結者動力甲上的鳥卜儀，打破了一路上的沉默，開始發(fā)出了一聲聲的警報。
“警告！探測到有多個生命體征出現(xiàn)在上方，距離100米！”
“警告！探測到有多個生命體征出現(xiàn)在上方，距離100米！”……
不止加爾文身上的掃描陣列，隨著其他的終結者的到達，他們身上的鳥卜儀也似乎到達了掃描的有效范圍，開始加入了恬噪的行列。
整支隊伍都停了下來，將目光轉向隊伍的前端，也是最上方的加爾文身上。
加爾文的目光像是穿透了頭頂遠處的艙門一般看向那里，在對比了手中的生命檢測的目標位置信息后，他回過頭對著自己的戰(zhàn)友們說：
“走！時間不允許我們繞路了，讓我們會會這些家伙。”
身后的灰騎士們在得到加爾文的指令后再無多言，他們紛紛在自己小隊負責人的帶領下默默地整理清點了一遍武器彈藥，確認戰(zhàn)斗狀態(tài)完整后，緊隨著加爾文的腳步，走向那個注定不能躲避的門口。
(https://www.dzxsw.cc/book/40257947/701167658.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ǎng)：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wǎng)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