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責軍訓的楊副校長在主臺上機械、教條式地講了一會話，象要遵守紀律呀、要聽教官的話呀諸如此類的話，同學們也只是閑著無聊，估且聽之。

        四百余名師生在操場上等了近半個小時，有部分的學生可能是因為剛開學有些興奮，晚上休息不好，已經在打著哈欠，昏昏欲睡，底下也斷斷續續地開始有人在講著小話。

        “來了，教官的車來了！”不知是誰先喊了一聲，立時所有人的目光便涌向了學校大門的方向。

        果然，只見一輛半新舊的草綠色的軍用大卡車正緩緩地開了進來。卡車之上倚兩邊車欄各站著十名身著藍色空軍軍裝的軍人，遠遠看去，看不清是胖是瘦，是白是黑。

        待到近前，那軍用大卡車“咔——”地停住，卡車車身上下抖了幾抖。與此同時，車上二十名空軍軍人迅速地跳了下來，在兩三秒鐘之間便排成了兩個橫列，個個巍然正立，目光正視前方，姿勢極為標準、齊整，顯得精神十足。

        這時，軍用車車門“吱吖”一聲打開，從里面走出兩個軍官來。學校負責軍訓的楊副校長和教導處的候主任早已等待多時，此時熱情地迎了上去，與那兩名從軍車上下來的軍官握手，不停地說著感謝呀、辛苦啦之類的話。

        幾人寒喧了幾句。那兩名軍官中的其中一個肩膀標著兩杠兩星的軍官走上前去，大聲對著那二十名站得直直的軍人說道：“立正！”那十名軍人刷地站得更直。

        那軍官又道：“向左轉，齊步走。”那二十名軍人便邁著整齊劃一的步伐向操場中走來。只聽見地水泥地板上傳來“嗒嗒嗒……”齊整的腳步聲和“唰－唰－唰－”的褲腳相摩擦的聲音。

        二十名軍人走到四百多名學生的前面站定，然后楊副校長向同學們介紹了一下那兩名軍官，其中一名是空軍９９８４２部隊的梁隊長，一個是李副隊長。

        接著是那名梁隊長便給同學們說了一些鼓勵的話，然后是把此次軍訓的項目跟同學們說了一些，最后把那二十個教官按每個班兩個分了下去，各個教官各自小跑著到跑到各自分配到的班級前面，待得那梁隊長一聲令下，高一新生的軍訓正式拉開了序幕。

        負責寒子他們班的兩個教官一個姓袁，高高瘦瘦的一個軍人，不過也是一個肩頭帶杠的，一杠兩星，是一個副連級的軍官，另一個是一個大胖子軍人，姓張，長得黝黑黝黑的。袁教官介紹完他們兩人之后，跟這幫學生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同學們不用慌，軍訓很輕松的，我對大家沒有很嚴格的要求，大家盡力做好就行了。”

        不過袁教官說的這句話在一天之后便被同學們稱之為“世界上最召人怨的謊言”。原來他所謂的“沒有很嚴格的要求”便是相對于正規的軍人訓練松了那么一點點，比如說立正站姿，一般的軍人訓練要站夠一個小時，動也不給動，他呢就叫寒子他們班站五十分鐘，還說是大打了折扣；還有耐力跑一般的軍人訓練要跑五千米，他呢就叫這幫學生們跑三千米，如此等等之類，不一一例舉。

        袁教官的謊言被拆穿之后，同學們對于軍訓的熱情一下便冷了下來，剩下的只有叫苦連天和腰酸腿疼了。在遭受如此的痛苦和虐待之后，同學們都在背后把袁教官叫做“猩猩”。而對于那個主要負責監督的張教官叫做“冬瓜皮”。

        同學們對于如此高強度的軍事基本技能訓練，一直過了三天之后才逐漸地適應過來。但仍舊是苦不堪言，因為適應過來以后的訓練強度卻比前幾天更大了。大家再次陷入痛苦的磨難之中。

        這個袁教官身高不過一米七左右，也許是他長得瘦的原因，所以整個人看起來才顯得高。但是一與寒子站在一起，就顯得他就象是一個實實在在的“瘦猴”、“竹桿猩猩”，因此平時看起來他對比他高出近一個頭的寒子意見特別的大，在訓練當中經常愛挑寒子的小毛病。喏，這天寒子便被他抓到了一個小把柄，寒子在做正步單腳站立分解動作的時候，跟旁邊的同學說了一句話，便被袁教官拉出來站起“金雞獨立”來，而且時間是半個小時。

        這個動作平常之人不要說站半個小時，便是站上五分鐘都覺得難受至極。寒子心里滴咕：“這個變態的‘猩猩’，怎么老是跟我過不去，不會是看我長得比他高不爽吧？老子在平時的訓練當中一直都相當的出色，跑步比所有人都快、走正步走得最為準確、前后左右轉從來都沒有錯過，這變態猩猩到體想怎么整老子？看你那瘦猴似的身板，說不定受不得我一拳，真氣人，老子就不服你這口氣。”

        有了這些想法，寒子的牛脾氣就來了，在后面的訓練之中便專門找茬，與那袁教官專門較起勁來。

        這天早上，他們班練的又是正步走，寒子又故意抬腳比別的同學慢半拍，袁教官在旁邊看到，大為生氣，大聲道：“那位同學，你給我站出來！”

        寒子大步走出，直直的站著，也不吭聲。袁教官問道：“這位同學，叫什么名字？說說看你為什么總是比別人慢半拍？”

        寒子大聲道：“我叫盧墨寒，我之所以那樣做，是向教官你發出抗議，教官不公平，專門針對我一個人。”

        袁教官呵呵笑道：“還有這么回事嗎？怎么我不覺得，你說說看，我怎么專門針對你了？”

        寒子大聲道：“我踢正步比別的同學好，跑的比別的同學快，內務做得也不比別的同學差，各項技能都掌握得很好，但是教官你卻整天給我雞蛋里面挑骨頭，專門找我的茬，我嚴重抗議教官你的這種對我極不公平的待遇。”

        袁教官好閑以整地看著面前這個少年，眼神之中帶著一點欣賞，又有一點好奇，笑道：“我這個不叫雞蛋里面挑骨頭，而是叫做精益求精。這都是為了你好。對你要求嚴，對你以后的人生能產生深遠的影響。如果你以后也能象我對你的要求一樣要求自己，將來你一定是一個前途無量的人。”

        寒子心里暗道：“你還狡辯，這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你以為我是黃蓋呀，心甘情愿被你戲弄，老子就不服你這口氣。”想到這里，寒子突然大聲道：“教官，我要向你單挑！”

        寒子這句話說得非常大聲，不但是他們班的人聽到了，便是附近的幾個班的學生也聽見了。數百個高一學生齊齊刷地向這個膽大妄為、口出狂言學生望來，人還未看清，大家對他的勇氣都已佩服不已。

        這些學生都是十五六歲的少年男女，身體和心理都在成長階段，其實每一個人的心里都有一種叛逆的心理，尤其是他們都沒有經過軍訓，沒有受過這種苦，在這段時間的軍訓過程中，他們幾乎享受了新兵一樣的待遇，每一個人的心里都對自己的教官有一些不滿，認為教官要求太嚴，不應該以新兵的標準來要求他們。只是大家一直都是敢怒而不敢言，又有自知之明，誰也不愿當那出頭之鳥找教官理論，更勿論要找自己的教官單挑了。

        因此看到寒子這樣一個大個子男生矗立在操場之中，以無比的勇氣向自己的教官挑戰，一時之間寒子的身軀在大家的眼里變得無比的高大起來，隱隱然間成了同學們心目中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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