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龍羽臉色大變，怒道：“姓盧的，我的女人你也敢搶。”隨即便知失態，止住不再說話，不過臉色依舊非常難看。

        蘇小臉上突現凄愴之色，似是裘龍羽在眾人面前突然說出此等話來大違她的本意，冷然道：“羽少，注意用詞，我雖然是你的下屬，卻并非你的女人。”

        寒子似乎從她的表情上讀出了點什么，哈哈大笑道：“原來是有人在一廂情愿，自作多情，我看是裘大少看上了人家蘇小姐，人家蘇小姐卻并沒有看上你吧？有句話怎么說來著，對了，叫做落花有意，流水無情。蘇小姐，還是你有眼光，跟他這種男人有什么出息了，我看你還是跟了我吧。”

        看到蘇小似乎對他的這句話并無不適反應，裘龍羽大怒：“姓盧的，你想怎么樣，在本少爺的地盤上，還敢這么囂張。”

        寒子微微一笑，道：“也不想怎么樣，本人初來乍到，總得給川云堂的弟兄們弄點成績出來吧，想來想去好像也沒有什么事情好做的，倒是聽說裘大少今天有一大批違禁品要交易，一想之下，似乎上次裘大少用那九霄會所作籌碼五億元有些虧了，于是便過來了，現在看來裘大少的這些貨物加起來也差不多夠填那個虧欠的數目了。”

        裘龍羽怒極而笑道：“笑話，真是天大的笑話，就憑你們這幾十人便想黑吃黑了嗎？這些貨早在今日交易之前這幾個各地來的老大就把首付款項分批打進了我云霄的賬號，這箱乃是A級貨，價值都有兩個億，你吃得起嗎，只怕我答應，這幾個老大都不會答應的嗎。王老板，你們說是也不是？”雖然這是他云霄與云天之間有私下恩怨，但是他還是想把這幾個大客戶都拉到自己一邊，十家勢力對付一個云天，只怕寒子也會有所顧忌，因為這九幫人那也是在南方雄極一時的中等組織，勢力也許沒有云霄和云天那么大，卻也是遍布整個長江以南的地區，惹到他們，云天以后只怕也不好受。

        王麻子淡淡的道：“若是你們兩個為私人之爭，我鐵拐幫自是不想插手，不過若是云天的盧公子想打這批貨的主意，卻是萬萬不能，我鐵拐幫已經付了一大半的款項，從道理上說，這批貨有我們的一部分，要我們痛心割愛，卻是不能。”

        其他人見這個平時里都不大愛說話的王麻子都表了態，他們為了自己的利益自然得跟裘龍羽站在一邊。紛紛表了態。

        寒子突然冷笑道：“只怕由不得你們說了，我云天偌大的一個云霄集團都不放在眼里，何況是你們這些個小小的組織，我可是丑話說在前頭，今天這批貨我是要定了，你們識相的，裝著不知道那也還罷了，否則，嘿嘿，別怪我寒子事先沒有跟你們打招呼。”

        趙胖子突然笑道：“年輕人初生牛犢不怕虎，倒也頗具膽色，只怕是謝云天在此也不敢說如此大話，小子，大言不慚這四個字我看你還不會寫吧？”

        寒子突然向小郭使了個眼色，只見他的手便已舉在了空中，幾乎是同一時間內，趙胖子突然發出了一聲慘叫，眾人一驚，槍械咔嚓之聲大作，卻也沒有人開槍，舉目向趙胖子望去，只見他滿嘴是血，“卟”的一聲從嘴里吐出了一口，“嗒”的一聲掉落在地，但見燈光之下，一口血痰之中，和著兩顆門牙，也不知道小郭是用什么暗器打落的。

        “誰敢對我們寒子大哥口出不遜，便是如此下場。”小郭此時身上一股殺氣涌出，整個地下二層竟似有一股寒風拂過，加上他這一個眾人完全看不出的出手，當真是技驚全場，一時間均是噤若寒蟬，心想：“相傳云天川云堂小郭飛刀，例不虛發，果然是名不虛傳，此次他使出的若是飛刀，只怕趙胖子早已橫尸于此了。”他們手上是然有槍，但是對于這事先無任何預兆的飛刀絕技心里面卻也不得不心存顧忌。

        趙胖子自然大怒，剛想叫囂，寒子突然一個冷如冰柱的眼神射向了他，同時以冰冷的聲音一個字一個字地道：“你—若—是—再—敢—說—一—個—字，死。”

        趙胖子看到他那如惡魔般的眼神，竟然當真不敢再說一個字，不過卻也沒有退讓之意，雙方劍拔弩張，大有戰火一觸即發之勢。

        突然，一陣警鈴聲從三個鐵門中傳了過來，裘龍羽面色大變，怒道：“姓盧的，你想端了我云霄的老窩。”

        寒子朗笑道：“你知道得太遲了些。”幾乎是在他說這句話的同時，槍聲便已響了起來。云霄的那些手下當即便有五六人倒下。

        不過對方的反應倒也快捷，很快亦向寒子他們開起槍來。

        一時間“砰砰”之聲大作，槍戰進入白勢化。

        不過寒子這邊似乎比他們準備得更為充分，在開槍的同時他們已經迅速的向兩旁散開，在地下二層中有限的空間里尋找有利地勢躲避起來。

        寒子身形一閃，在槍林彈雨之中突然向前沖了上去，在小郭等人的火力掩護之下，沖向了那一箱違禁品之前。

        而此時，裘龍羽等人卻被川云堂的有準備的強大火力逼進了鐵門之中。

        “給我搶下那箱違禁品。”裘龍羽大叫道。隨即躲在鐵門之后向著飛奔過來的寒子開起槍來。

        但見寒子左躲右閃，竟然在密集的彈雨之中前進無阻。

        蘇小似乎是猶豫了一下，也向那個個大箱子撲去。她與箱子的距離要近得多，加上這邊反應過來之后火力也比剛才更猛了些，一時間小郭他們要躲避對方的火力又要掩護寒子的前進，倒也有些顧所不及。

        但是寒子的行動極快，幾乎是與蘇小在同一時間內抓到了那個裝著違禁品的箱子。兩方的打出的子彈在他們的頭上呼嘯而過，若不是這個地方地勢有些低，只怕兩人早已被打成馬蜂窩了。

        蘇小看著僅是相隔不到一米的寒子，心里有些恍惚，兩人一人抓著一邊的箱子，輕輕的一扯，卻都沒有用到大力，對望了一眼，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突然，蘇小大叫一聲“小心”，人卻突然站了起來，擋在了寒子的前面。

        “砰”的一聲槍響，寒子只覺得臉上一熱，一股血腥之味撲鼻而入，只見蘇小滿含深情的眼眸食性凝望著他，柔柔的，柔柔的。

        而她的左胸心臟之外，一個血色洞口赫然映入他的眼簾，那鮮血，此刻正洶涌而出。

        而她的身軀，卻在慢慢地，慢慢地，向前傾倒下來。而好的身后，一個黑洞洞的槍口在十多米之外的通道口那里還對著他原來的位置。

        那槍口，似乎還在冒著煙，裘龍羽一臉愕然的看著這一情景，嘴巴張得老大，合不攏來。

        “蘇小……”顧不上擦去從她胸口噴灑到自己臉上的鮮血，寒子大叫一聲，上前一步，將她接過，緊緊的，緊緊的，擁入懷中。

        她的嘴角正有鮮血不斷的涌出，她的身軀正在不斷的抽搐著，似乎已經到了生命的邊緣。

        只有她的眼睛，卻在努力的睜開著，溫柔的眸光一刻也沒有離開過寒子——這個與她認識不過三四個小時的男孩，這個她生命中唯一的男孩。

        哪怕，這個男孩給她的印象是那樣的流里流氣；哪怕，這個男孩有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將她放在心里；哪怕，……

        她沒有后悔，至少，直到瀕臨死亡的這一刻，她都沒有后悔過。而此時，能夠躺在所喜歡的男孩的懷中靜靜的死去，對她來說，又何償不是一種最大的幸福呢？

        一個才認識不到四個小時的女孩，一個在一個多小時以前就將自己交給了他的女孩，竟然在生死關頭——至少對她來說，他那一刻是處在生死關頭。義無反顧的，站了起來，為他擋住了那一顆子彈，用生命去換取她認為他為此而獲得的生機。

        整個地下室的氣溫似乎在猛然的下降，氣氛在此時顯得極為陰沉起來。

        冷。

        氣氛變得寒冷如冰，而蘇小的身體也在迅速的變冷，她的嘴里亦同時低吟了一聲“冷”。

        那聲音細若游絲，幾乎是微不可聞，但是卻清清楚楚的傳入了寒子的耳中。

        將她緊緊的摟住，心中的怒火突然間如火山爆發一般竄起，他的身體猛地涌出了一股無比強大的能量，向著四周逼去。

        “啊——”他突然一聲怒吼，轉過頭去，野獸般的目光瞪向了猶在不解的看著他們的裘龍羽，手中呼地揮出，一團龍真氣形成的真氣彈發著呼嘯聲向裘龍羽擊去。

        他身后的人似乎比他的反應更快一些，早在寒子身上那股強大的能量涌出之時，他們就已經隱隱感到不妙，寒子手一動之時他身后便有兩人猛的一拉向通道里面，用身體擋在了裘龍羽的前面。

        “轟隆——”一聲巨響，天動地搖，整個地下層竟然有搖搖欲倒之勢，一時之間血肉橫飛，砂飛石走，十數個身影被這巨大的爆炸拋向了空中，連慘叫聲還沒有傳出，便已遠遠的甩了出去，啪啪聲中跌落在地，便即悄無聲息，眼看是活不成了。

        而那三個鐵門在這一聲爆炸之后轟然倒塌，前方十數米內的通道口瞬間便塌下了一半，飛砂走石、塵土飛揚之中，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被埋藏其中。

        前面那較靠近鐵門的四五輛車子亦同時被掀翻了起來，轟然聲中狠狠的扳到地上，“噼哩啪啦”聲中，玻璃破碎橫飛，車子更是被摔壓得變了形。

        裘龍羽在這一聲爆炸之中被兩名裘家忠實的手下用血肉之軀擋住了主波，但是那強大的氣流卻把他的身體擠涌而去，摔到了通道里面十多米之處。在地上翻了幾個跟頭，這才停了下來，摔在先他被那氣勁沖跌在那里的三個手下的身上，逃過了鼻青臉腫的厄運。

        看到這個恐怖的場面，幸運的被氣勁沖進通道而逃過死亡的人早就嚇得魂不附體，恨不得多生出幾只腿來，不管傷得重或是不重，爬了起來便不要命般的向通道里面逃命去了。

        裘龍羽自然也不例外，在兩名忠實手下的攙扶下飛快的向里面逸去。

        小郭等人并沒有看到寒子是如何出手的——當然，包括所有的人都沒有看到他是如何出的手，因為誰也沒有看出從他手中打出去的是什么東西，竟然有如斯的威力，絕不亞于一顆重型炮彈的爆炸之威。

        寒子打出這一記真氣彈之后，便不再理會身外之事，只是緊緊的摟著蘇小，將她的臉緊緊的貼在了自己的臉上，痛心不已。

        小郭手一揮，四十多名沒有受傷的川云堂弟兄便向那三個通道中追了過去。

        “大哥……”看到蘇小的這種情況，小郭也不知道要說些什么好。

        寒子頭也不抬，冷冷的道：“小郭，你去幫我把裘龍羽活捉過來。”

        小郭知道此時自己說什么都是沒有用的，當下不再多說，應了一聲便沖了進去。

        “蘇小……，妹子，你，你為什么要那么傻，不知道這樣會丟了性命的嗎？”寒子擁著這個身體溫度正一點一點的變冷的身軀，痛心的哽咽著。

        一股暖暖的真氣輸入到她的體內，過得片刻之后，蘇小那已將要閉上的眼睛又再次極力的睜了開來，柔柔的看著他，沒有一絲懼怕之意，從她的眼中，寒子看到的反倒是一種滿足之色。

        “三……三子，我……喜歡……這樣叫……你，我雖然……比你大，但……我還是喜歡你……叫我……妹子，三子，我……喜歡你，我不后悔。”在寒子的真氣催動之下，她的身體恢復了一絲力氣，但是寒子卻知道，那是回光返照之象。她很艱難的說完這一段話，便“咳咳”兩聲，又有兩股鮮血涌了出來。

        寒子剛想說話，蘇小又道：“三……子，你聽我說，你別說……我求你件事，你一定要答應我。”她吐了那口鮮血之后，說到后面，似乎氣順了一些。

        “我答應你，我答應你，你說什么我都答應你。”寒子只覺得眼角一熱，幾滴淚水便涌擠而出。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

        一向多情的他，此時為了誰而流淚？

        心碎了，一向覺得無比強大的他，現在面對這個為了他而將要逝去的女孩，他卻無能為力，他的心碎了。

        無聲的哽咽，無聲的抗拒，無聲的怒吼。

        若是此刻躺在他懷里即將逝去的是劉欣怡，是高詩柔，是謝佳穎，是楊瀾瀾，又或是夏侯馨雅、張雨妍，他會不會因此而發瘋？

        一向對生死并不怎么放在心上的他突然之間覺得自己所掌握的還遠遠不夠。至少，在面對愛自己的人的生死攸關之時，自己便沒有辦法去應對。

        他第一次意識到這個問題的嚴重性。

        為他（她）們保住青春、保住健康，那又如何？當面對這人類的極限之時，他一樣沒有辦法。

        他突然之間覺得自己是那般的渺小，那么的無奈和無助。

        昏暗的地下室似乎突然變得更加昏暗，那一聲大爆炸之后，原先亮著的幾盞燈已然被巨大的爆炸聲震熄。

        回光返照的蘇小自然也感受到了他在自己彌留之際的那一份真心的疼，有這些，對她來說，已然足矣！

        “三子……，我有一個妹妹叫蘇蕾，現在她……還讀著高一，希望你……能夠幫我一輩子照顧她，不要讓她給任何人欺負，你……你能辦到嗎？”她的精神似乎又有衰竭之相，說到后來又開始氣喘吁吁，上氣不接下氣了。

        “妹子，我答應你，一定會好好照顧小妹一輩子，一輩子不讓人欺負她，讓她開開心心的過一輩子。”他說話之時聲音很堅定，不過他的淚水卻沒有受他的控制，緩緩的，緩緩的從他的臉上流淌下來，從腮邊輕輕的滑下，滴落在蘇小越來越蒼白的臉頰之上。

        寒夜里，有誰知曉他的心痛？

        似乎想到了什么，飛快的從龍環里取出一顆血晶來，放在她的胸前心臟之處，催動真氣，把血晶的能量緩緩地輸入她的體內。

        看到他那抱著最后一絲希望的眼神，她的心很滿足，血晶的能量的確是讓她又恢復了一絲氣力，續道：“三子，沒有用的，我的情況我自己清楚，那一顆子彈從我的心臟中間穿過，沒得救了。小小知道你定非常人，但是人力豈能回天。你聽我說完，我和小蕾都是苦命的孩子，自幼我們便父母雙亡，她是我這輩子唯一的希望、唯一的牽掛，但是她是一個很好強的女孩，脾氣不大好，不輕易接受別人的幫助，希望你對著她時能有點耐心，萬一她做錯了什么事，請你原諒她，不要太怪輩于她……三子，這是我死前的最后的請求，希望……希望你能夠做到。”

        她前面那段話估計是得到了血晶的幫助說得很流暢，但是她實在已經到了油盡燈枯之境，越說到后來，越是沒有力氣，而眼皮亦越來越重，眼睛馬上便要閉上了。

        “妹子，我答應你，你不要死……”寒子突然之間對這個女孩竟然生出了無比的憐惜之情，也許，在這一刻，他已經真正的喜歡上了她。

        似乎感受到他的真誠，蘇小眼睛再次張開，道：“三子，能夠死在……你的懷里……小小很滿足，小蕾在九龍一中……”

        戰兢著吃力地伸出冰涼的左手，在寒子的幫助下輕撫到他的臉頰之上，那樣溫柔，那樣滿含柔情。

        她的眼睛中透出一道希冀之光，似在暗示著什么，卻再也沒有力氣說出來。

        寒子似乎讀懂了她的眼神，握住她那只撫著自己臉龐的小手，輕輕的低下頭去，先是在她的額頭上親了一口，然后嘴唇移印到她那個沾滿了鮮血的櫻嘴之上。

        冰冷的嘴唇，那是即將凋謝的花。

        他火熱的唇，已經不能喚起她任何的知覺。

        那一股冰冷，自她的唇齒之間傳到他那火熱的厚唇之上，隨后傳入他的身體，最后浸入他的內心深處。只怕，連他的體溫亦在慢慢的變冷——或者，冷的是他的心？

        不過，他看到，她的眸子里此時最后閃現的，是一種欣慰，一種滿足。

        她的臉上，終于露出了微笑，即將枯萎的美麗花朵，在她最后一刻，卻給這個世界留下了最美麗炫目的畫面。

        這幅畫面，將要在一個男孩的心里，駐留多久？是永恒嗎？

        她的眼皮似乎越來越重，越來越重，終于，一朵燦爛的鮮花，就此凋謝，就此枯萎。

        她的眼睛終于完全閉上，含笑而逝——將她的美麗的一刻，永遠，永遠地，鏤刻在寒子的內心深處。

        “啊——”寒子突然長嘯一聲，聲震天地，整個地下二層似乎都在震動起來。

        密封的地下室卻不知從何處漏進來一股寒風，吹散了懷中已然合上了眼的蘇小的散亂的發絲，寒風中飄蕩的，是誰的心？

        幾縷發絲在寒風的回旋中輕輕的，輕輕的沾上寒子的臉龐，就象是她那溫柔的手，在輕輕的撫摸著心愛的人兒，久久地，久久地，不愿離去。

        幾滴清淚自他的眼眶涌出，順著他的臉頰飛快滑落，自他的下巴落下，輕輕的滴到她那張冰冷已無色的臉上。

        一滴，兩滴，三滴。

        晶瑩的淚水，透映著她那白皙的臉龐，圣潔而美麗。

        只不過，卻朦朧了他的心。

        “轟隆——”

        “轟隆——”

        “轟隆——”

        連續三聲巨大的響聲傳來，隨即一縷縷強光照射而來，瞬時之間這地下二層一片明亮——云霄集團的清捕行動已經全部鋪開了。

        隨著三道門的打開，外面也傳來了激烈的槍聲和爆炸聲。

        匡萬城帶著武警部隊以及武公科帶領的特暴隊從這邊迅速的沖了下來，一部人在地下室中搜索，一部人則是向那三個破開的通道沖去。

        匡萬城與武公科走了過來，看著此時還蹲在那里的寒子，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安慰的話。

        這里發生的事，他們早已在寒子裝的監視器里看得一清二楚。

        “領導，節哀順變。”武公科畢竟年紀稍長一些，沉默了半晌，還是他先開了口。

        寒子抬起頭來，眼珠中盡是血絲，不過，人已經變得無比的冷靜起來。“我沒事，你們去抓人吧。”說罷他抱起了身體早已冰冷的蘇小，緩緩的向外面走去。

        不知何時，外面開始下起了綿綿細雨，透骨的寒風從人的身上掠過，能讓人渾身顫抖。

        地下室的出口處，一個少年抱著一個永遠沉睡美麗女子，冰冷的目光望望漆黑的夜空，細細的雨絲和著寒風刮到他的臉上，他似乎毫無感覺。

        “蘇蕾！妹子，你放心，我一定會找到她，好好的照顧她一輩子的。”他佇立在風雨中沉默了很久很久之后，才喃喃著向前走去。

        由于蘇小的原因，寒子并沒有再參加與云霄集團的戰役，因為他知道，有軍方的參予，那是沒有什么事情搞不定的。

        云霄集團的抓捕戰斗持續了很久，聽說槍聲一直響到了天亮。面對軍警聯合打擊，裘龍羽等人仍然負隅頑抗，因為在確鑿的證據面前，他們被抓到也只有死路一條，與其被抓了拿去槍斃，不如作困獸之斗，試圖突圍，或許還有一條生路。

        不過在戰斗經過數個小時之后，在天亮之前，裘道通經營了十多年的地下秘密基地還是被軍方攻破了，里面的兩百多人在戰斗中幾乎已經被擊斃了一大半，只余下數十人最后扛不下了才丟了白旗——不過，后來已經確認，那是一條白色的短褲，也不知道是哪一個人的。

        按照原來的布署，川云堂的人馬在軍警到達之前便已退出了戰斗，按軍方的要求撤退，而且做得很隱秘，便是云霄集團方面的人亦看不出一點點的問題。

        不過川云堂的人雖然撤走了，小郭卻沒有走，他沒有完成寒子交給他的任務是不會走的。于是他帶了幾個留守下來的幾個兄弟便在舊船廠的外圍轉，還真給他撞了狗屎運，在距離舊廠房大約一公里的地方他們竟然候到了裘龍羽。這小子倒也應該是見勢不妙便想獨自從秘密的地道溜走，當時他已經傷得有些迷糊，被小郭逮了個正著。

        倒是聽說裘道通早一步糗到了異味，幾乎是在大行動開始的同一時間突然潛逃，不知所蹤。

        “鐵錚，大哥在里面嗎？”小郭“偷偷”押了裘龍羽回到川云堂，問一臉苦相的在寒子房間外焦急地走來走去的燕鐵錚道。

        “小郭啊，你可回來了，你快快去勸勸大哥，他現在臉色黑得可怕，剛才我著急見他，進去見了他，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嚇得俺魂飛魄散。”燕鐵錚說罷還伸了一下大舌頭，那樣子說不出的孩子氣。

        小郭知道此時寒子一定是心情很壞，便問道：“容哥呢？怎么不見他？”他一回來便直接奔寒子這里來了，前于前廳的事他并不清楚。

        燕鐵錚道：“昨晚跟云霄那些狗東西一戰我們那一路死了四個兄弟，容哥要處理兄弟們后事，還有……”

        小郭見他欲言又止，便急道：“鐵錚兄弟，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婆婆媽媽的了，有話就說吧。”

        燕鐵錚似是猶豫了半晌才道：“大哥回來的時候抱了一個女孩的尸體回來，聽兄弟們說是云霄的人，大哥說了要給她風光大葬，要容哥一起把這事給辦了。俺心里想不通，所以不想說。”

        小郭拍的一聲敲在他的頭上罵道：“什么想不通，你想不通不會問兄弟們嗎？真是服了你，笨大個子。”

        燕鐵錚摸了摸頭傻笑道：“俺本來就笨，嘿嘿，小郭兄弟，你來告訴俺吧，俺還有重要的事要跟大哥匯報呢。”

        小郭臉色突然一黯，嘆道：“那個女孩叫蘇小，雖然是云霄的人，但是對大哥卻是極好，剛認識不到幾個小時竟然幫大哥擋了一槍，便這么死了，你說這樣的女孩大哥該不該給她風光大葬？”他知道燕鐵錚腦子不大好使，便往最簡單的跟他說。

        燕鐵錚肅然道：“原來是這樣，該，想不到那女孩竟然是這樣的一個人，是應該風光大葬，待會兒俺也要去給她敬了禮。”不過他旋即甚是不解的道：“小郭，不對吧，大哥那么厲害的人，怎么會讓這蘇小姐為他擋槍呢？”

        小郭嘆道：“大哥當時也是想不到，不然以大哥的本事，不要說那姓裘的小子，便是在千軍萬馬之中，大哥還不是一樣能縱橫馳騁，有誰能夠傷得了他？這蘇小姐當然也不知道大哥的厲害，以為那一槍會傷害到大哥，便搶先替他擋了。”怕他還問，便把當時的情況簡單明了的跟他說了一下。

        燕鐵錚佩服地道：“這位蘇小姐真夠哥們，雖然說如果當時是俺在俺也會這么做，不過俺還是很佩服她。”

        小郭見他還是不懂，也不跟他說了，便問道：“鐵錚，你說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跟大哥說？先說給我聽聽，若是不重要就不要去煩大哥了，他心情不好。”

        燕鐵錚道：“俺是這樣想的，趁著現在云霄亂成一鍋粥似的，我們川云堂何不趁機把他們的堂口都拿下來，立即取代云霄在C城的位置。”

        小郭突然退了一步，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一下，點點頭道：“行啊鐵錚，原來你也不笨嘛，竟然會想到這些。”

        燕鐵錚嘿嘿的摸了摸腦袋瓜子，傻傻地道：“這就叫什么來著，對了，叫細中有粗。”

        小郭“卟”的一聲笑了出來，突然一想不對，忙自忍住，一張臉脹得通紅，忍了好久才平復了下來，斥道：“那叫粗中有細，不是細中有粗，平時叫你多念點書，你就是不聽。”

        燕鐵錚傻笑道：“那東西它認識俺俺不認識它，一看見它俺就打瞌睡了。”

        小郭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鐵錚，你放心吧，你想到的，大哥早就想到了，你該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大哥早就安排好了，晚上等著行動吧。”

        燕鐵錚突然呼地跳了起來，龐大的身軀重重的落下，只聽得“嘭”的一聲悶響，竟然震得樓板微微搖晃：“小郭，你說的是真的？”

        小郭認真地道：“我騙你干嘛，去吧，沒事不要來煩大哥了。”

        燕鐵錚高高興興地跑了下去，笨得的身體踏得樓板咚咚作響。看得走路的樣子，只怕走到哪里都很難不被人發現。

        “小郭嗎，你進來吧，順便叫一個兄弟去叫狗子過來。”燕鐵錚剛走，寒子的房間里便傳來了寒子淡淡的聲音。

        小郭心里有些忐忑地推開門走了進去。

        偌大的房間里有些寒意，看來寒子并沒有將暖氣打開，此時窗簾還拉著，雖然是已經是早上九點多鐘，房間里依然很暗。

        小郭剛從外面進來，一時間還沒有適應里面的光線，剛想閉起眼睛來適應一下，便聽見窗簾輕輕移動的聲音，原來卻是寒子用遙控把窗簾打了開來。

        一縷強光從外面透射進來，登時把房間照了個透亮。早晨的陽光透過天空濃密的云層照到窗臺旁邊兩盆白色帶紫色的劍蘭花之上，一陣淡淡的花香似乎隨著陽光飄蕩過來，撲進小郭的鼻子里，令他精神為之一振。

        寒子此時獨自坐在一張寬大的白色軟皮沙發之上，半閉著眼睛，也不看小郭一眼，緩緩地道：“小郭，來了，坐吧。”

        小郭在另外一張長沙發上坐了下來。

        “小郭，裘龍羽這小子抓到了嗎？”他緩緩地說著話，語句中似乎不帶一絲感情。眼睛依然閉著，頭微微后仰，面向天花板。

        “抓到了，這小子狡猾得很，從舊船廠的地道中潛逃，托大哥的福氣，被小弟候了個正著，抓到他時他已經傷得不輕，身上多處擦傷，左肩上中了一槍。”小郭很小心的說道。

        “他們也給你帶回來嗎？那畢竟是一個極度重犯。”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看了一眼窗臺邊的劍蘭，沒有任何的表情，眼神幽深，卻自不怒而威，令人不敢探測。

        小郭道：“特警部隊似乎是看見我抓住他了，不過不知道為什么，他們竟然裝著沒看到，竟然讓我暢通無阻地帶了回來。”

        寒子道：“我不想看見這個人了，怕見到他是我會親手殺了他，你幫我廢了他的手腳，帶他到下面，待會兒我叫特警的人來拿他走吧，此事牽涉面太大，估計會交給軍事法庭來審判，這小子也難逃一死，咱也不能給國家太難做了。”

        小郭道：“是，小弟這就去辦。”他起身行了一禮，便向外走去，剛走到門口，寒子突然道：“小郭。”

        “是，大哥有何吩咐？”

        “你幫我去調查一下蘇小的所有資料，最遲在明天早上之前交給我，越詳細越好。”他的聲音終于有了一絲暖意，或許，是蘇小的名字讓他的心暖了起來。

        雖是那么一點點，卻讓小郭有一種如沐春風之感。室內的溫度似乎一下子之間升高了不少。

        “好的，大哥，我一定以最快的速度給你辦妥此事。”小郭恭敬地應了一聲，這才退了出去。

        “大哥，您找我？”狗子在外面敲了敲門，恭敬地問道。

        “嗯，進來吧。”寒子此時臉上已經恢復了淡淡的表情，加上房間里經過這一陣的陽光照射，似乎有了一絲暖意，劍蘭的幽香似乎在太陽光線的照射下更加的濃了，彌漫著整個房間。

        雖然如此，狗子還是有些心慌，似乎這樣的一環境對他沒有一點的作用，提著心快步走了進去，在寒子的示意下坐了下來。

        “狗子，不用緊張，我又不會吃人。”寒子似乎感覺到兄弟們都有一點懼怕自己，想起謝云天教的馭下之法，這樣似乎也不是很好，便淡淡地道：“我今天心情不大好，待會兒你出去了見到兄弟們，如果我有什么地方做得過份的地方，你叫兄弟們多多擔待一些。”

        狗子其實叫做李伏，兄弟們見他的名字好玩，便故意有邊讀邊，取了他的名字的“犬”意叫他狗子。此時他聽到作為大哥的寒子竟然這般對他講話，心里一暖，激動地道：“大哥，您的心情我們都理解，相信兄弟們也都理解，大哥在這個時候還能夠顧及到兄弟們的感受，兄弟們一定會記住大哥的好。大哥，您放心，我一定把您的話傳達到兄弟們的耳中。”

        寒子點點頭道：“我倒不是要兄弟們記住我的好，只是希望兄弟們別怪我就行了。好了，這些不多說了，狗子，聽說你以前是在九龍混的是吧，還讀過高中，對不？”

        狗子微微一愣，恭敬地道：“是的，大哥。我是從小在九龍長大的。不過高中只讀到高二上學期，后來由于家里出了變故，就輟學了。在社會混的時候經常被人欺負，后來碰到了單哥，他見我可憐，便收我入了川云堂。”

        寒子道：“那你應該很熟悉這一帶的了，明天早上你跟我去一趟九龍吧。”

        狗子也不多問，應了聲是，見寒子沒有再說什么，便退了下去。

        正月十六，晚上八點整。

        C城城東區，云霄賭場，平時熱熱鬧的賭場此時卻是大門緊閉，負責看守賭場的云霄集團的人此時正聚在賭場內開會，商量著裘家父子一逃一被抓之后由誰來掌舵之事。

        突然，“轟隆隆”一聲巨響，厚重的大鐵門竟然被人一腳踢開，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大門前，他后面跟著沖上來五十人，迅速地將賭場內的三十多人圍堵在中間，那高大的身影破喇叭似的聲音大聲道：“我是云天川云堂的燕鐵錚，奉寒子大哥之命今天來搶地盤，愿意投靠云天的站過來，有誰不服？”

        他講話跟他的個子一樣，直接而明了。

        一個大約三十多歲的腮胡大漢上前幾步，大聲道：“我們云霄的地盤，憑什么讓你們云天來接收。”他后面的人紛紛附和。

        燕鐵錚突然沖了上去，一拳向這大漢的前胸打了過去。這大漢伸手欲攔，只聽得“轟”的一聲巨響，便向后飛出了十多米遠，半天也爬不起來。

        燕鐵錚威風凜凜地道：“還有誰不服！”

        云霄的那三十多人雖然見到那一向身手不錯的大漢在一個照面之下便被燕鐵錚一拳打倒，看他身體不斷抽搐，想必是傷得不輕。但要他們這么容易便把賭場拱手讓給云天，他們自然不服。

        當下便有六個人沖了上來，或出拳，或踢腿，或包抄，齊向燕鐵錚而來。

        燕鐵錚雖然塊大力大，腦子也有些笨，但是在小的時候曾經得過一件拳術大家的指導，身手卻頗為靈活，面對六個人同時進攻，卻也不懼，破嗓門哈哈大笑聲中，前面一直拳，左邊一勾拳，右邊一肘，后面一撞，只不過片刻之間，但將這六個人全都打爬下，然后拍拍手，大聲道：“還有誰不服，俺一個人便能打得你們所有人爬下。”

        這些人面面相覷，相顧駭然，裘家父子倒了之后，尤其是在昨晚的一役中，云霄的好手幾乎折損殆盡，云霄本就該樹倒猢猻散了的，只是這些個小嘍啰大都還有些財迷心竅的，抱著僥幸的心理，還想搏上一搏。但是現在這樣的局勢，云天川云堂不但是人數多于自己，便只是面前這個鐵塔般的大漢似乎便可能將他們全部收拾，對望半晌之后便開始有人走了過來進入到川云堂的隊伍中。

        有了帶頭人便好辦了許多，不到片刻，所有的人都降到了云天川云堂的旗下。

        其他地方的收服工作大至上與燕鐵錚這邊的差不多，川云堂除了寒子與小郭兩人之外，其他的人幾乎都參加了地盤爭奪戰。寒子只是做一個總調度，說好了實在有啃不下的硬骨頭他才會出馬，而小郭剛是去辦寒子交給他的任務去了。

        當然，寒子最后也沒有出后的機會，大勢已去的云霄哪里挺得住如日沖天的云天川云堂，而且為了此役，謝云天還派了十多名得力的手下過來幫忙，收服云霄的戰役進行得幾乎沒有什么懸念，一晚功夫，C城便成了云霄地盤便成了云天的了。

        而此后，謝云天更是加快了吞食云霄的力度和強度，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里，南三省的云霄殘余勢力便宣告瓦解，云霄集團的旗下產業也全部被云天所接收，雖然在人員的變動上不是很大，但是控制權已經到了云天的人的手中。此是后話，在此不再多提。

        小郭的任務艱巨，因為在云霄中，蘇小的身份一向比較神秘，非親近之人不知。他動用了幾十名兄弟，以撒網之勢進行了仔細的調查，哪怕對方是半夜躲在被子里面，他們也有辦法將之揪起來。也正因為有了這一種精神，他也終于在早上七點鐘之前完成了任務，把蘇小的全套資料交到了寒子的手里——當然，最主要的還是他們在抄云霄老窩的時候在集團的核心人物卷宗中得到了不少有用的資料。

        蘇小，女，現年二十一歲，月字臉型，身材均稱，任云霄副堂主。她的父親蘇成燈有一身家傳的武術，煞是厲害，但是在她十四歲時父母在一場車禍中喪生，自此蘇小便與小她五六歲的妹妹蘇蕾相依為命，小時候常遭到周圍人的歧視。

        但她為人堅強，不服命運的安排，父母去逝之后她便擔起了家里的重擔，撿過兩年破爛，賣過半年包子，以此來供妹妹蘇蕾讀書。

        由于長得漂亮，經常招惹好色之徒騷擾，但憑其從父親那里學來的家傳武術倒是從來沒有讓那些人得逞過，反而是在不斷的與歹徒打斗之中取得了長足的進步，卻也讓她生出了怨世之心，對待欺負她的人從來就沒有手軟過，曾經親手廢過三個流氓。

        后來無意中遭到裘道通，收入云霄之內。她憑借不錯的身手，在云霄之中一路凱歌，做到了副堂主之位，經常與裘龍羽一起參予違禁品交易行動，深得裘龍羽的歡心。

        裘龍羽對其美貌一直覷窺，不過一直沒有得逞，而且此女一直以來在生活方面均能潔身自好，從來沒有談過戀愛，更沒有不潔性史，可以說是道上難得一見的烈女、潔女。

        經最后裘龍羽證實，這廝仗其勢力，這段時間曾以其妹蘇蕾相威脅，要蘇小從了他，蘇小迫于其淫威，已答應于正月十五日晚隨從其愿……

        “又有多少人知道她內心的苦？又有多少人理解她對命運不羈的斗爭？可憐的妹子，為什么你不早一點遇上了我呢？”看著那一頁頁蘇小的極為詳盡的資料，寒子的淚水再次淌落，這個可憐的女孩，一直到她生命的最后一刻，都沒有得享受過一天的好日子。

        不錯，她為了與命運的抗爭，可能做了很多錯事，或許，有些錯事是不值得原諒的。但是，無助的一個女孩兒家，她有得選擇嗎？就算不為了她自己，為了相依為命的妹妹，她有得選擇嗎？

        在現實的社會里，總有那么一個讓人遺忘的角落，總有那么一些命運多厄的人，她們哪怕是多么的努力，卻都無法得到別人的認可和同情，甚至很多應該得到的幫助都會與她們擦肩而過。而蘇小姐妹，便是這樣的兩個人。

        放下撒落了滴滴淚痕的資料，寒子一時之間陷入了沉思。

        不管你多么偉大，不管你多么強大，也總有你沒有看到的地方，也總有你遺忘的角落，一個人的力量畢竟還是有限的，自己現在有那個能力，為什么不能充分的利用，努力去改變這些社會現狀呢？聚少成多，匯溪成河的道理也許很多的人都懂，但是真正的用到實際之中的，卻沒有多少人。

        突然之間，寒子覺得有很多的事在等著自己去做，不再僅僅是讓劉欣怡、高詩柔等女孩子得到幸福，想辦法跟她們永遠在一起，而是還有更多的出自內心的責任讓他要主動去承擔，包括答應過蘇小的照顧蘇蕾一輩子的事。

        “我一定不再讓這樣的悲劇在我面前重演，只要有我的一天，我便要努力去改變。小小妹子，三子就以此來為你贖回你曾經犯過的罪孽吧。”寒子看著窗外紛飛的細雨，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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