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老師集體開會，沒有人監考，大家都開始紛紛向周圍成績好的學生尋求“參考”。

　　相比于其他三組窸窸窣窣的討論聲，聞知憶這兩排顯得安靜許多。

　　前排紀淵渟早都做完題開始寫今天的作業，他同桌是個有上進心的，高二想選理科，各種作業小測從來都是獨立完成。

　　江與夏也快寫完了，收起卷子前特意看了一眼聞知憶的情況。

　　姑娘正對著多選題冥思苦想，abcd四個選項都有勾中又劃掉的痕跡。

　　腦海里嘰里咕嚕碎碎念，老師講過這道題吧？題目有印象，但是選項我怎么感覺沒見過……a對的話b也對，c也對，d也……

　　縱使她被高難度的物理題折磨得快要升天，聞知憶也沒有升起一絲看看她同桌答案的念頭。

　　沒必要啊，她又不選理科。

　　喬姝顏情況比聞知憶好點，但也好不到哪去，蘇琢想看她的答案，被喬姝顏一個猛虎撲食護住了卷子。

　　蘇琢：“……”他又不是想把卷子撕了。

　　“我也不會！”喬姝顏呲牙，用氣音小聲道。

　　蘇琢只好作罷，他家甜果更指望不上，還不如喬姝顏。

　　沒有老師監考的小測，學生們是爽了，物理老師火大地直掉頭發。

　　他可從來沒看過這么差勁的成績，有的人甚至直接把別人的大題步驟照搬，錯得一模一樣。

　　物理老師統計完成績撐著額頭沉默，告訴自己無數次一班是文尖班才勉強放平心態。

　　當物理老師再次面對一班的學生，還是不可避免血壓高了起來。

　　“咱們班滿分有七個，還不錯，再接再厲。”物理老師挨個念完滿分的學生，再往下是八十以上，二十九個，再往下……

　　直接就到六十多了，物理老師按了按心臟，覺得自己遲早要被這幫兔崽子氣到猝死。

　　“聞知憶六十九。”物理老師看著這個名字想了半天，“這個同學是不是以后要上文科？我記得上次英語年級第一是她。”

　　其實他的語氣本來含著濃重的挖苦意味，孔老師教了這么多年奧賽班，總覺得高中生第一選擇必然是理科，文科那是成績不好的學生才會選的。

　　聞知憶以前聽她小叔說起過這個老師，高高在上得很，看不起文科生。

　　她也懶得跟孔老師辯解，這種自帶偏見的人跟他理論沒用，白費口舌。

　　也怪不得老齊跟他不對付。

　　一班聽了孔老師的挖苦并沒有特別大的反應，人家聞知憶又是英語年級第一又是語文課代表，這不是明顯文科生預定嗎，談物理成績沒意義。

　　下課后孔老師專門找了老齊一趟，想要跟他說說班里有些孩子的物理成績。

　　“老齊啊，我說你們班那個英語第一，是不是平時有點松懈？”孔老師想了想，決定還是委婉點開口。

　　老齊正在寫材料，聞言抬起頭，推了一下掉在鼻尖的眼鏡，眉頭擰起，“你說聞知憶？”

　　“對，就叫這個名字，她物理成績可不怎么樣。”孔老師尋思，好不容易能用學生成績譏諷老齊，當然要說嚴重一點。

　　他都想好了，就說這個學生放在其他實驗班里，總成績連班級前三十都進不去。

　　誰知道老齊壓根沒按他設想的來，平淡地陳述：“她學文，物理及格就行。”

　　孔老師一噎，“你怎么知道？萬一她文科成績也不好……”

　　“她是我的課代表，她成績好不好我能不知道？”老齊覺得這姓孔的真討厭，到處嚼學生舌根的樣子像極了長舌婦。

　　被堵得沒話說的孔老師干瞪眼，只好放棄壓過老齊一頭的心思。

　　“報告。”他剛回自己的辦公桌，門口進來一個小個子女生，手里拿著卷子，徑直向孔老師這邊走來。

　　“怎么了？”孔老師沒認出來這是一班的學生，態度稍微好點。

　　阮皎皎把小測的卷子給孔老師看：“老師，我的卷子這道題的分漏算了。”指了指倒數第二個大題。

　　孔老師將卷子整個看了一遍，果然是算錯了，給她重新算過，總成績應該是八十七。

　　“你是一班的？”孔老師改分數的時候才看見卷子上寫的高一一班，不由得有了點欣慰，八十七在一班來說也不差了，“挺好，再接再厲。”

　　阮皎皎喜不自勝，嗯了一聲，輕輕點頭。

　　多虧了后排男生物理不錯，她沾了點光，否則今天就要像聞知憶一樣出洋相了。

　　她心想，嘴角笑容更真心實意了一些。

　　下午的自習照樣大半個班都跑去參加了各種競賽輔導課，令聞知憶感到意外的是，紀淵渟居然也留在了班里。

　　反正老齊不在，聞知憶干脆戳了戳紀淵渟的后背，等人轉過來睜大眼，用詢問的目光看她的時候說：“你不去上物理競賽？”

　　“啊。”紀淵渟像是才想起來有這么一茬，撓了撓后腦勺，“老師講的太慢，沒必要上。”

　　他剛穿來那幾年就發現了，小說里的物理相關研究嚴重落后于他曾經的世界，因此只靠學校老師遠遠達不到紀淵渟所追求的深度。

　　依靠他家的關系，他跟央科大物理系的某位老教授搭上了線，課余時間跟教授學習。

　　“……”聞知憶啞口無言，這就是神一樣的存在嗎，這個紀淵渟比她記憶里的牛掰太多了。

　　“那，我能不能問你幾道物理題啊……”聞知憶訥訥地說，她總覺得拿物理小測的錯題問紀淵渟是對他人格的侮辱。

　　紀淵渟愣了愣，好像很少見到他女神跟被訓了的小學生似的，眼觀鼻鼻觀心，似乎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好。

　　有、有點可愛……

　　他扯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當然可以啦，是小測的題目？問嘛問嘛，我也想試試給別人講題是什么感受。”

　　紀淵渟穿過來二十六七，假裝自己是個小屁孩也就算了，真要讓他跟什么都不懂的人類幼崽交朋友，他做不到。

　　故而紀淵渟從小就是獨行俠，某種意義上來說，他這個行為正好和原本的紀淵渟“孤僻古怪”的標簽相吻合。

　　聞知憶定了定神，把她錯的題指給紀淵渟看。

　　少年自然是一眼就能看出題目的解法，但是目前他要做的不是自己做出題目，而是要用簡單易懂的方式講給他女神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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