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皎皎不甘示弱，用胳膊肘使勁壓著卷子，下了死力氣。

　　同桌兩人較上了勁，卻完全忘記卷子只是一張薄薄的紙，一個沒注意，阮皎皎那邊唰啦一聲，扯下了問卷右上角一大片。

　　她和同桌傻眼了。

　　阮皎皎反應更快些，手一揚把問卷的碎片扔回同桌懷里：“這可是你借來的卷子，那你也得自己還！”

　　同桌當即委屈又憤怒地瞪視阮皎皎，要不是你過來搶，能給人家卷子扯壞嗎！

　　可惜阮皎皎高中以來練就了比城墻還厚的臉皮，根本無視同桌的控訴，反正又不是只有聞知憶一個人的卷子可以抄，她大不了找別人借唄。

　　于是第三節課下課，聞知憶等來的就是眼眶通紅的女主同桌，還有她已經成了殘廢的語文試卷。

　　“這……怎么弄的？”聞知憶一陣頭痛，這些人看卷子的時候眼睛長牙嗎，怎么會被撕成這個樣子。

　　沒想到女生張嘴就是一句帶著哭腔的“不是我弄的”。

　　“……”她啟唇，想說的話一個字還沒說出口，無奈地嘆了口氣，“我沒怪你，但我總得知道我的卷子到底怎么變成這樣的吧？”

　　女生這才小心翼翼把剛才阮皎皎怎么搶卷子，又怎么不小心撕爛的事說出口。

　　聞知憶聽得太陽穴突突直跳，血壓拉滿。又是女主，每次碰到女主準沒一件好事。

　　“算了，沒關系，用透明膠粘一下就行。”聞知憶還是安慰女生錯不在她，不要放在心上。

　　那個女生聽后松了口氣，如蒙大赦回到了座位。彼時阮皎皎不在，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前排的王茜看見她神色不對，關心地問了一句。

　　女生便把剛才發生的事也告訴了王茜，她雖然沒有發表評價，卻直皺眉。

　　可以肯定的是，阮皎皎在一班的人際關系又肉眼可見地變差了一點。

　　聞知憶拿起卷子掉下來的一角看了看，好在上面沒有扣分的題目，就算用透明膠大面積粘好也不妨礙改錯。

　　只是不太美觀罷了。

　　從辦公室回來的紀淵渟看見聞知憶手上支離破碎的卷子愣了一下，他印象中女神是最愛惜書本的人，高中課本直到畢業那年都沒有半個折痕。

　　卷子怎么會搞成這樣？

　　“知憶，這是怎么了？”紀淵渟坐下后轉過身趴在椅子背上，微歪著頭打量她，眼神里帶著點試探和小心。

　　他擔心聞知憶因此心情不好。

　　“那誰咯。”聞知憶用眼神往第四組的方向示意。

　　其實要說她一點都沒有生氣是假的，只是這事兒怪不著阮皎皎的同桌，她也懶得因為一張卷子找女主興師問罪。

　　“……她有病吧。”紀淵渟皺眉，滿臉都是厭惡，“她怎么不禍害自己的卷子。”

　　*

　　阮皎皎剛從語文辦公室出來，齊老師把這回考試倒數十五名都叫來辦公室訓話，阮皎皎倒十五，自然也跑不過。

　　她出辦公室時單手拿著語文卷子，剛伸出手，還沒來得及開門，門忽然被誰從外面猛地推開，一個高大的人影拔腿往里闖。

　　阮皎皎被帶得一個趔趄倒退幾步，卷子也沒拿穩，飄落到辦公室的地面，被那個闖進來的人正好一腳踩上。

　　“我的卷子！”她尖聲喊道，慌忙蹲下身撿起卷子，但為時已晚，腳印落在答題卡正中間，擦都擦不掉了。

　　男生被阮皎皎的叫聲嚇得抖了一下，好險沒穩住踩到第二腳。

　　“對、對不起啊，我有急事！”男生只來得及丟下一句簡單的道歉，就往辦公室最里面走去，找十七班的英語老師。

　　“誒，你怎么這樣？！”她氣惱交加，也沒抓住男生，還沒轉頭看看這人到底是誰，就被其他離開辦公室的一班學生擠出門口。

　　這一幕落在來找英語老師的王茜眼里，勾了勾唇角沒說話，深覺天道好輪回。

　　卷子被踩得一塌糊涂，阮皎皎也沒了跟江與夏談談的心思，把人叫到樓道里，簡單說了她覺得備考競賽會影響高考成績。

　　為了節省時間，她連被踩過的語文卷子都沒放下。

　　“所以說，我感覺你還是不要把精力都放在競賽上比較好。”阮皎皎抬起頭，與江與夏對視，眼中真摯誠懇，打從心底里覺得她真心為江與夏著想，只有她的建議忠言逆耳利于行。

　　江與夏沒有第一時間回答，他看阮皎皎的目光荒謬至極，怎么也想不通她到底是以怎樣的腦回路說出這番話的。

　　“嗯。”最后，江與夏發出一聲不置可否的氣音，“你說得對，不過我不需要你的建議。”

　　說完不顧直接石化在原地的阮皎皎，轉身回了教室。

　　進教室的第一眼，江與夏就看見小姑娘跟紀淵渟頭對頭湊到一起，那透明膠正粘貼什么東西。

　　小姑娘邊擺弄手下的卷子，邊在腦子里碎碎念，嘟囔著詛咒阮皎皎的卷子也被人撕一道口子。

　　江與夏回想起剛才在教室門口，阮皎皎手里的卷子上一個極其完整的鞋印，忽然就有點想笑，默默忍住坐下。

　　與此同時，聞知憶剛好完事，覷著她同桌好像還算好看的臉色問道：“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她居然沒說什么蠢話。”

　　“大概虧心事做太多，遭報應了吧。”江與夏的唇角沒壓住，彎起一個好看的弧度，鏡片后清澈的雙眸閃爍著星點笑意。

　　“啊？”聞知憶聽不明白，還想追問，上課鈴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她只好憋住好奇從桌洞里拿出下節課要用到的課本。

　　一旦認真投入課堂的內容，聞知憶自然而然就忘記了要問女主遭了什么報應，直到第二天早晨收語文卷子，阮皎皎的答題卡放在三四兩組最上面。

　　那么大個鞋印，完整均勻地好像被誰故意畫在上面一樣。

　　“咳。”她差點沒忍住噴笑出來。

　　趴在講桌上寫沒交作業名單的黎樂川聞聲直起腰，不懷好意地露出個壞笑：“她非要我夾在中間，我沒答應。”

　　“這要是印在別人卷子背面，我怎么跟人家交代。”黎樂川正氣凜然說道，他才不是故意報復阮皎皎呢。

　　聞知憶沒有圣母潛質，她看見阮皎皎吃癟只覺得好笑，反手給黎樂川點了個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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